番外20(1 / 1)

第138章番外20

他的眼神不再是那副故作轻松的嘲弄,血丝几乎是瞬间如同触角一样爬满了他的眼眶,那狰狞的脸上,额头青筋暴起,蓝色的静脉血管浮到了皮肤上。此刻的陈友维,像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怪物,全身上下都缓慢地蠕动和扭曲,试图用双手将脸上无法控制的神情捂住,却挡不住他剧烈颤抖下脆弱不堪。愤怒、恐惧……交织在一起。

“你还知道什么,他在哪,一直都在安州对吧?”很久之后,陈友维用力抹了一把粗糙的脸,那些狰狞慢慢退潮,声音低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用力地压制着体内的怒吼。他盯着李程手中的那顶泛黄的鸭舌帽,双眼发直,指节攥紧,一遍又一遍,如同yin君子一样坐立不安地喘息着。

“是的,在安州,从未离开过。”

李程的话音刚落,陈友维忽然在玻璃对面莫名咆哮了一声,他的手指死死扣着桌沿,浑身上下像是一根随时会崩断的弦。他嘴唇翕动,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李程。

十二年前的他也是这样盯着自己,那时的记忆,只剩下满嘴满鼻的血腥味,早已忘记是被殴打的,还是被凌虐的。

但是当李程重新看向陈友维的时候,他内心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惧,说不上波澜不惊,但是他远远不惧怕了。

因为…他手里掌握了陈友维最想抹灭的过去。“你骗我。”

陈友维的声音低哑,像粗粝的沙石,嘴角微微抽搐,像是要笑,却又笑不出来。

“如果他真的在安州…这些年我怎么可能找不到他?”“如果他能见到我,我一定能让他害怕到发抖,他现在已经很老了吧,千万要好好活着,我要亲自变成厉鬼,找他索命。”他的语气越来越发狂,却又故意恢复惯有的平淡口吻。两种人格仿佛在短暂的瞬间已完成了迅速切换。要是普通人这么说,可能只会让人一笑了之,但是陈友维这么说,哪怕带着笑,都令人骨头缝都是寒意漫散的。

李程轻轻笑了。

那声音微妙得让人心惊。

“来不及了,他死了,就在半个月前。”

李程轻飘飘地落下这句话,有些故意,兴致勃勃地观察着陈友维的表情。空气瞬间冻结。

玻璃对面的男人表情在刹那间僵住,脸上的狞笑还未完全展开,就像是被人狠狠掐住喉咙,硬生生地卡在脸上。

“什么?”

李程平静地看着他,将手中的那顶泛黄的鸭舌帽轻轻放在桌面上,指尖缓缓地摩挲着帽檐,像是在触碰一件沾满尘埃的过往。“我说,他死了。”

“死在离你故乡仅五公里的地方,雾隐苗寨,这个结果你觉怎么样,你要手刃的人,你找遍了全世界,发现他就在你身边,逍遥到死……”他故意隐去了郎巴老人晚年饱受精神折磨的事实,为的就是给陈友维带来更大的刺激。

他瞪大了猩红的双眼,仿佛眼珠子离出血只有一步之遥,他几乎惊跳起来,像是被彻底撕开了所有伪装和壳,所有压抑的疯狂在这一刻彻底崩裂。“你骗我!!!”

他大吼一声,猛地扑到玻璃前,双手死死按在玻璃墙上,像是要将玻璃凿穿。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脖颈上的青筋暴起,血液在皮下疯狂翻滚,几乎让他整张脸都扭曲成了一片沼泽。

他砰地一声猛砸在玻璃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屏障,指节用力到发白,咬牙切齿地嘶吼:

“他怎么敢死!!!”

他像是彻底疯了,双手疯狂地垂打着玻璃墙,坚固的隔层被他捶打得“砰砰”作响,沉闷又狂暴的回音回荡在整个会见室。“我都还没亲手杀他,他凭什么敢死!!!”“他把我弄得面目全非,他凭什么能干干净净地死!!!”玻璃上印满了他扭曲的脸,呼吸粗重到变成了一种野兽般的喘息,情绪彻底失控,手指一遍遍划过玻璃,如同猎食的猛兽被锁在牢笼里,眼底满是恨意与疯狂的挣扎。

门外的警卫听到异常动静,瞬间冲了进来,几名警察迅速上前,将他死死按住。他剧烈挣扎,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咆哮,整个人如同被点燃的炸药包,狂暴得一改他多日来的伪装。

“放开!!!放开我!!!我要问清楚!!”然而,他越是嘶吼,身上的束缚就越是紧绷。警察们合力将他压制住,反手拷住他的双腕,往门口拖去。

“会见终止!"警员冷声下令。

陈友维拼命挣扎,眼里的红血丝几乎要渗出血来,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

“李程!!!”

李程站站起身,在玻璃的另一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沉默了片刻,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一道被埋藏多年的墓志铭。“很讽刺吧,你看你想方设法拖延审判,大概也是指望有生之年能亲自找他报仇吧,可惜…一生都在追逐一个根本无法被你触碰的仇恨。”“你以为自己可以成为屠杀幼时的恶龙,结果呢?”“到头来,倒是把自己变成了恶龙。”

他拿起那顶破旧的帽子,攥在手心,瞥了一眼陈友维:“放心,他侵犯你的罪行,会像你侵犯别人一样,全部公之于众,这一次,谁都别想摘干净!”随后,转身扬长而去,只有身后男人声嘶力竭的……“李程!!”

他走到尽头,在出口的金属探测门前停下,深吸了一口气。将帽子放入外套口袋里,推开门走了出去。随着大门关上,世界终于归于死寂。

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之物,在这个瞬间悄然落幕了。大

无人问李程那天对陈友维说了什么,陶栀子始终认为,如果他想说,就一定会说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李程并没有在林城长待,而是急匆匆地坐上最早的高铁赶回安州。

她和王昭然始终在忙着为第二次开庭做准备,以及如何应对陈友维拖延开庭的阴谋。

天气一天天放晴,事情仿佛在天气回暖之际迎来了一些转机。安州警方联系了林城这边,说是接到了报案,涉及了四十年前的X犯罪案件,证据是凶手暴毙之后从家中搜到的。

其中一件证据指向陈友维,但是在这个案件里,他不是凶手,而是受害者。陶栀子和王昭然心知肚明,这一定是李程的手笔。在看不见的地方,他也在做着自己的努力。大

林城高等法院,第二次庭审。

法院门口天不亮就有记者蹲守,有些关注案件的网红在附近开启了直播,网上的讨论非常激烈,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审判。法庭座无虚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被告席上。陈友维被押解进庭,囚服熨帖,手铐反射着金属的冷光,与上一次得意的神情不同,他这次一场平和,甚至有些麻木呆滞,眼中再无过往的狰狞,也没有任何挣扎,甚至连微微的起伏都没有。

他就像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这是陶栀子在看到他的时候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陈友维的律师倒是心态一如既往地自信,他如上次一样提出对证据的质疑,并且以一种冷静而狡猾的方式,将焦点从案件本身转移,开始大做文章于陶栀子的心理状态。

他站在法庭中央,手持一叠厚厚的病历,语气犀利:“法官大人,这份来自安州心理诊疗中心的记录清楚地表明,证人在事发后,长期受到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影响,甚至一度被确诊为创伤性幻觉与记忆失真。”他顿了一下,换了种更温和的语气:“我们当然理解幸存者的痛苦与恐惧,但问题是,人的大脑并非绝对可靠的存储器,在巨大的心理创伤下,人的记忆会发生扭曲、拼接,甚至产生幻觉,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完全依赖一位曾被诊断存在记忆失真现象的证人?”

“事实上,我们并不怀疑陶小姐的痛苦,也不否认她曾遭受可怕的经历。但问题是,她是否有可能在长期的心理暗示和自我强化中,将模糊的记忆转换为绝对的控诉?”

“换句话说,这是否是一场出于′复仇心理'的指控?”这是辩护律师精心准备的心理战,虽然已经预料到对方会用心理障碍大做文章,但是陶栀子没想到的是,他们竞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到当年的医生们的证词。

这些庸医……暴露病人信息,让人大失所望。辩护律师的言辞精准给公诉方下了个巨大的难题,将怀疑的种子植入到在场的人心中。他利落回身,微微一笑,走回座位显。就在这时,公诉席上,王昭然站了起来,她的目光锋利,语气不急不缓,却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

“陪审团的各位,法官大人,我们知道人的记忆并非绝对可靠,也正因如此,我们准备了一份更加′客观′的证据。”一一关于陶栀子的记忆能力研究报告

“高度自传体记忆…你们或许从未听说过这个词汇。”她略微抬起下巴,扫视整个法庭,目光锐利地在辩护律师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但我要告诉你们,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认知能力,全世界仅有几十个正式记录的案例,而证人陶栀子,正是其中之一。”屏幕上,白底黑字的摘要内容缓缓浮现,简明扼要地解释着"高度自传体记忆″的概念:

一一受试者能够以极高的准确度回忆多年甚至数十年前发生的个人经历,包括具体日期、事件细节、环境特征及相关情绪体验。一一研究通过认知测试、功能磁共振成像(fMRI)扫描及访谈分析,证实陶栀子的大脑在回忆往事时,展现出异常高水平的记忆再现能力。“大多数人,在回忆过往时,记忆都会受到时间、情绪、心理状态等多重因素影响,产生偏差。”

“但HSAM患者不一样。”

她语速缓缓加快,铿锵有力地说道:

“他们的记忆几乎无法篡改、无法模糊,更无法被心理暗示左右。”“各位陪审员请看。”她指向屏幕,“这是陶栀子在回忆案发当日的关键场景时,我们对她进行脑部扫描得到的数据。”“相比普通人在回忆′遥远过去′时,大脑海马体及杏仁核活跃度减弱的情况“陶栀子的海马体和杏仁核却极端活跃状态。”“这意味着什么?"她轻轻扫了一眼辩护席,一字一顿地说:“意味着她的大脑并没有'模糊′记忆,而是以近乎'当场经历'的方式,在精确地回溯过往。”

就在所有人以为辩护方已经陷入绝境时,辩护律师突然轻轻地笑了一声。他缓缓地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西装,目光沉着,嘴角带着一抹微妙的弧度,走向法官席中央,清了清嗓子。

“法官大人,公诉方刚刚的展示,确实非常精彩。”“首先,我们必须明确一点,HSAM的本质,是对过去个人经历的高度记忆力。”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记忆没有′情绪滤镜。”“她仍然是一个会受情绪、偏见、恐惧影响的普通人类。”“她的记忆,只是她个人主观体验'的产物,而不等同于′客观事实。”他微微一笑,继续补充道:

“我当然并不是在质疑HSAM的科学性,只是仍然想提出一个疑问…即便她精准记忆,但是在她十岁的认知里,表述和记忆会是完全一致的吗,表述比记忆多了一层′个人理解,而且,万一她撒谎呢?”“我想提醒各位,科学所能告诉我们的,永远只是概率,而不是绝对。“一一而法律审判,必须建立在毫无疑问的'事实′之上,而非′高概率的猜测说完,他微微一笑,回到座位上,他的底气依旧十足,仿佛公诉方的′王牌′并没有真正击垮他。

法庭内沉默了几秒钟,公诉方又开始驳斥辩护律师的观点。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一旁沉默良久的陈友维却缓缓开口了:他的声音很沉,像是被岁月碾碎的脆皮核桃。………法官。”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投向他。

辩护律师皱起眉,转头看他,公诉方则警惕地盯着他的脸,像是在确认他是不是在试图玩什么新的把戏。

然而,他的眼神,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他眼里没有光,也没有仇恨,甚至没有任何挣扎,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空洞。

仿佛……他已经彻底看穿了一切,认清了自己。他很慢地抬起头,看向法官席的方向,嗓音低哑,像是喉咙里挤出三个字:“我认罪。”

法庭内一瞬间死寂。

陶栀子也在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陈友维…认罪了?

他不是一直在拖延时间、试图利用法律漏洞逃避制裁吗?他不是连死都不怕,誓要把这场审判玩弄于股掌之间吗?他不是始终坚称自己无罪,甚至堂而皇之地利用心理战术逼迫证人和控方失误吗?他怎么…认罪了,这么突然。

……被告人。“法官谨慎地开口,声音比平日里更为低沉而严肃,“你可知道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意味着什么?”

陈友维抬起头,嘴角泛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像是在笑。他的眼底没有任何恐惧,没有愤怒,没有挣扎,甚至没有任何试图反抗的迹象,只有深深的倦意。

“当然知道。”

他顿了顿,语气淡得近乎轻描淡写:

“我诱骗了那些小男孩,将他们xq凌虐后杀害,并用他们的尸体包装起来,里面放上了孢子,做成了蘑菇葬,用他们美妙的躯体去滋养那些鲜艳的蘑菇。”

“挂毯上其实不止四个人的DNA,可能是剩下你们没提取出来。”“死者里面只有一个小女孩,是我捡来的女婴,我没有给她做过户籍登记,也是我杀的……”

众人屏住呼吸。

辩护律师的脸色瞬间变了。

“被告人一-”他急急忙忙起身,试图阻止什么,“你现在承认罪行并不符合我们的辩护策略,况且一一”

“况且?"陈友维缓缓转头看向他,嘴角那抹弧度微微加深了一些,眼神却透着令人不安的平静,“不重要了,我厌倦了。”“我说了,我认罪,叫你们的人来,我把犯罪经过都给你们说一遍。”“别浪费时间了。"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疲惫,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解脱。

他猛地抬眼看向法官,语气低沉而决绝,“只求,速死。”法官皱眉:“被告人,你清楚你刚才在法庭上的发言意味着什么吗?”“我清楚。"他嗤笑了一声,语气飘忽,“杀了那么多人,总归要死的。”“既然结局不会变,何必拖呢?”

“我只求速死。”

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轻得像是一片羽毛,落入寂静的法庭之中,却比一颗重磅炸弹还要让人措手不及。

公诉方与法官都在快速调整应对方案,而辩护律师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法槌落下,清脆有力。

“鉴于被告人供述涉及新的犯罪事实,本庭宣布审理暂停,等待警方进一步调查,待调查结束后,再行审判。”

那天,陶栀子始终沉默地看着一切,眼神冰冷。她没有一丝胜利的快感。

也没有因为罪犯认罪而松一口气。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桌面,表情冷静得近乎无情。这一天,她等待了十二年。

可现在,她只感到自己好像没有那么释怀,因为当听到陈友维提及小鱼和其他受害者的时候,那种直接敞开在自己面前鲜血淋漓离的伤口造成的直接冲击,是让她久久无法平静的。

而且,法院不会因为被告要求加快死刑,就跳过应有的程序,如果查出更多受害者,审理过程可能会更长,他将被长时间关押,甚至经历多次审讯、调查、心理评估。

必须等待警方确认新供述的真实性,并提交最终报告后,再进行审理。即便被判死刑,最终还要送交最高法院复核通过后,才会执行。正义彻底降临之前,她只能等待。

陈友维对罪行供认不讳,连续三天都在配合警方做笔录,但是他口述的很多罪行都因为年份久远而物证缺失。

与此同时,郎巴老人的案件也随之付出水面,受害者竞包括了穷凶极恶的陈友维。

世界线仿佛在这一刻,有些滑稽又戏剧化地收束了。郎巴也是个没人性的恶魔,他更大的罪是间接培养了陈友维这样的巨型恶魔。

陈友维在配合调查的过程中,唯一的执念就是想知道郎巴究竞是谁,为什么他找了四十年都没有找到,甚至没留下音色和相貌的生物信息。后来看守所中的警卫无意间提了一句一一

“因为他一句汉语都说不出来,而且那苗寨与世隔绝,在高山之巅,你如何找得到?”

陈友维自嘲地笑了笑,似乎觉得这个结局格外讽刺。这个调查过程,据估计大概半年起步。

王昭然回到了安州,继续自己的警察生涯,她在陈友维案件中的出色表现,让她继承父亲警号的申请通过了,从此她拥有和父亲一模一样的警号,继续参与到社会的正义中去。

陶栀子在七号公馆中继续修养,她的身体进一步恢复后,江述月为她请了家教,辅导她进行语言考试。

这将是她上大学的第一步,她原本想去自己当初想去的翡冷翠,但是她的事迹却被海外媒体报道了。

几所美国大学向她抛出橄榄枝,基于她有高度自传体记忆的能力和在案件中的优秀表现,好几个研究团队都对这种记忆型天才充满兴趣,为她提供了特死人才的入学通道。

但是她和江述月商量后,还是决定先把语言学好,慢慢思考自己想去的方向,再做决定也不迟。

两个月间,她进行了约等于全日制课程的训练,在极度精神放松下,让她终于可以专注于系统化的学习。

她无比珍惜每次和老师见面的机会,如一块干涸的海绵去迅速补充曾经因为生活而被迫放弃的知识。

她徜徉其间,她如饥似渴。

以至于,当得知陈友维在交代完罪行后就在看守所中自杀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她的大脑一度宕机了很久……

她当时正在回顾单词,手中的笔停在了单词本的空白处,蓝色墨水一点点晕染出一道痕迹。

事情隔了不过两个月的时间,甚至网络上的热度都还没来得及退却,她却已然恍若隔世了。

她的呼吸仿佛也跟着滞了半秒,才缓缓吐出:“什么时候?”“有一阵了,但是我最近才知道,看守人员凌晨巡查时,发现他在单独囚室内,用床单自缢,当时人已经没气了。”她不是很关心陈友维是怎么死的,但是更关心为什么。王昭然说:“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还好,七七没过,恶鬼道上我仍能将他撕碎。”

电话那头的沉默绵长地蔓延了一会儿。

陶栀子突出一口气,声音很轻,“他曾经的支撑点,是他对复仇的执念,可当他发现自己百转千回终于成为惊世骇俗的恶魔后,仇人却已经死去,甚至他自己的存在也不过是另一场畸形悲剧的衍生物时一一他大概就会走上这样一条路。”

更复杂的原因,她不想去猜,也不愿意去猜。但不知为何,她的内心却泛起一股无以名状的荒诞感。他死了。

这世上再无陈友维。

这个曾经让她度过噩梦般童年,几乎摧毁了她全部人生的人,就这么死了。一一可她却没有想象中的畅快与轻松。

他还是抢先一步,自己终结了这一切。

好好好,原来恶魔也要用死换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