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099
周尘在外面叫门,他媳妇精神紧绷,惊弓之鸟,好容易安抚稳定,同意开门,但需要等一会。
外面的事情已经办妥,没有后顾之忧,他有耐心。来这么迟,是有原因的,他和钟卫农中午就到了,老战友带着俩儿子来接站。钟卫农老泪纵横:“临到老了,老天送个闺女给我,我自己救不了,只能麻烦你了。”
他老战友暴跳如雷:“欺人太甚,你们都别去,就我们俩这把老骨头去,被砸碎了,总能引起点响声吧。”
两个儿子和周尘连忙劝住,周尘听到包厢被里面的人堵住,不开门,目前安全无忧。
阻力很大,这事儿不解决妥当,人出来之后,怎么善后?他考虑的多,根据评论区的内容,加上这么多助力,愣是一个下午的时间,把供应链挖出来了,到了晚上,证据确凿,能封了歌厅抓捕了。老板还嚣张呢:“我这证照齐全,你们抓的什么人,也不看看,我后面是谁。”
平时跟这老板关系较好的一个开发区小领导,生怕被人误会是自己,冲上去一个大嘴巴子:“你在这构陷谁呢,你这场所涉黑涉d,证据确凿,现在依法查封,抓起来!”
老板慌了:“我这场所清清白白的经营,肯定是底下人瞒着我干的,我是无辜的。”
没人理他。
包厢里的人,从昨晚到现在,已经二十个小时了,这都能开门出来了,夏以莜非让再等等。
隔音效果太好,听不清里面人在做什么,周尘再也按捺不住,再次敲响了包厢门。
外头催的急,别说周尘,夏以莜也急,但是她还有事情要做,给周尘再找个关键人证。
夏以莜跟瑟缩的小姑娘说,可以借钱给她还债,让她去鞋厂上班,但她需要作证,把知道的毫无保留跟警察说出来。一下子得了一条生路,那姑娘感激涕零,连连答应。有了保证,夏以莜相信她能毫无保留说出事实。看夏以莜主动帮人,齐长顺老婆心里生起希望,求夏以莜再给齐长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夏以莜惊讶的打量这女人的表情,认真的很,她不会准备原谅,回去照旧过日子吧?
都是个人选择,夏以莜问不着,但齐长顺不能再用了。她拒绝了,指着歌厅上班,一起被关了二十个小时的姑娘说:“我是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好去作证,至于你们,已经避免了家破人亡,就知足吧,后面自求多福。”
齐长顺老婆哀求:“夏老板,你救人救到底,不然叫我家咋过呢,你需要她作证,难道不需要我家作证了吗?”
这两口子真是一对活宝,一点不知道错在哪,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不能用。
夏以莜说:“还真不是太需要,他泄露公司样板,等着吃官司吧,所以,你怎么敢威胁我?”
齐长顺突然恼火了,冲着他老婆骂:“不是你抱怨我挣钱不够多,我也不会见钱眼开了。”
“那我也没让你来歌厅,灯红酒绿的吧。”两口子互相指责起来,姚孟平似乎看到以前的自己的家庭,无论怎么做,都是争吵,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胆子小,敬畏法律,否则可能和他们的下场也差不多了。
姚孟平说:“该怎么办怎么办,别管他们了。”夏以莜点点头,这二十个小时,实在难熬,包括她在内,都萎摩憔悴。开了门,周尘就站门口,他高大挺拔的身姿,那么可靠、稳重,如果不是他奔走,今天没这么容易出来,出来了也没法善后。她不顾前后这么多人,扒着周尘肩膀,把委屈害怕的泪水宣泄出来,还不忘正事。
“证据留好了,证人的思想工作也做好了,你别批评了,我也后怕。”周尘又气又恨又心疼,一路上酝酿好的埋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二十个小时,他真是急疯了,这会人平安出来,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他也顾不上有人,拍着她安慰:“好了,先回酒店,歇歇再说。”回到酒店,夏以莜第一时间放水洗澡,周尘靠着门,隔着玻璃隔断,还是忍不住说:“歌厅里那些人,哪个没有涉过hei,可不是白家村那些愚昧没见识的村民好糊弄,不是你拿着几百块,靠着莽劲就能冲的地方。”夏以莜知道呀,她辩解道:“我当时没考虑那么多,就想着,不能因为我,让du毁掉一个家庭。”
她伸手,朝周尘要毛巾:“不要酒店的,要我自己带来的,在衣柜里挂着。”
周尘转身拿了大毛巾过来,夏以莜裹好,又伸手:“还有个小毛巾,拿来我擦头发。”
周尘也是急懵了,忘记她的习惯,去把她擦头发的专用毛巾拿了来。夏以莜就这么出来,坐到酒店的席梦思床沿上,绞着头发上的水问:“对了,你怎么还不去查案子,这会应该很忙才对吧?”周尘看着她雪白的脖颈,这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但无论何时何地看,都叫人理智去掉一半。
他把外套给她搭上,说:“你这模样,我怎么去?”夏以莜低头看看自己,把裹身的毛巾往上拉,问:“是我想的那意思吗,你这么克制又挑时间地点的人,不至于啊。”周尘气结,点着她脑门:“你这里不慌吗,不需要人陪着吗?”夏以莜也气结:“前面最难的工作你参与了,现在捡功劳的时候,你在酒店陪我?你是不是傻,我还想你升职呢,赶快去,厚着脸皮也得参与上。”联合办案,参与的肯定都要记功劳,周尘也太实诚了,这时候陪老婆,他怎么想的。
夏以莜推他出去:“我一会叫余容来陪我,案子不办好,你别回来,快去。”
周尘也不想放弃这次的功劳,说:“先把衣服穿上,我再走。”夏以莜火速穿衣:“行了吧。”
周尘点头,说:“这两天别出酒店,缺什么叫焦虎给你送来。”夏以莜一下子明白了,查案期间,怕有人打击报复,她忙点头:“我知道了。”
这两天,夏以莜一直呆在酒店没出门,余容倒是不怕,正常进出,带回消息,说之前的歌厅已经查封了。
案子初步告破,夏以莜和周尘都得回去了,回去之前,请钟卫农老战友吃饭感谢。
饭桌上,大家一直夸夏以莜果断,老战友羡慕钟卫农:“你这闺女,比我儿子还勇敢,这次不是包厢里保留下来的铁证,还真不好办。”夏以莜忙推说:“我这是莽撞,现在想想很后怕。”老战友对夏以莜能做梦的事情很好奇,问了几个做梦的事,虽说有钟卫农和周尘证明,都灵验了,他还是不太相信。老战友的俩个儿子,大哥四十多岁,二哥三十多岁,这次帮了很大的忙,将来也是周尘的潜在助力呀。
夏以莜不动声色打听出他俩儿子的名字和单位,在评论区搜索,大哥一帆风顺,二哥马上要去参与个绝密行动,会有危险,回不来了。夏以莜顿时忧心忡忡,周尘一样看到了,饭桌上大家都看着呢,他帮着掩饰,问夏以莜:“是不是心口又难受了?”夏以莜顺势点头:“那二十个小时吓坏了,时不时犯一次,心里慌得跟跑马一样。”
大家一看她难受,匆匆结束饭局,叫周尘带着回酒店休息。一回酒店,夏以莜马上说:“路家二哥的事,得提醒一下。”自然要提醒,但用什么方式呢,周尘说:“他们可不是一般单位的人,说到什么程度,他们才相信又不会把你抓去做实验。”夏以莜笑:“没有那么严重,用做梦当理由,你明天早上才能去提醒,早点睡吧,我也是真累了,需要补觉恢复。”第二天一早,周尘和钟卫农一起过去提醒,钟卫农深信不疑,警示老战友:“还是留个心吧。”
老战友嘴上答应了,心里不太信,但人家好心,他依旧感谢。送走人,大哥笑:“昨天晚上才算正式见面,当晚就梦到了,说明钟叔家的小妹子,把我们放在心里了。”
二哥说:“真的假的好办,回头看看我有没有保密任务不就知道了。”没过两天呢,二哥就被召走了,也不说什么事,连他自己在出发前,都不知道。
全家心事重重,老战友交代儿子:“小夏做梦的事,你们不要随便嚷嚷,会给她带去麻烦的。”
二哥连连点头,他哪里敢说。
老战友还说:“人家也是冒着风险,跟你提醒涉密的事,如果是真的,你们更要将她当成亲妹子,别忘了这份恩情。”大哥二哥保证道:“爸,不用你交代,我们也知道怎么做。”鞋厂的事,打了官司,对方损失不小,鞋厂的危机解除了。到了八月底,送三个孩子去上海的大学报道,夏以莜逛了下,这边的发展很快,才刚开放私人购买小汽车,路上就有行驶的私家车了,现在的车子比房子还贵,真是有钱又舍得。
鞋柜全国的百货大楼,上了有四五十个柜台,冬季的鞋子大卖,赚了不少。姚孟平骚包的很,定了一辆桑塔纳,从深圳开来首都,炫耀了一番。夏以莜说:“你怎么有一个花一个,不存点呢。”姚孟平道:“我都结扎了,花不完的,最后还不都是被虞秀凤用儿子当借口弄去,还不如自己花呢,我花不掉的那些,最后再给儿子吧。”这个想法倒是在理,这买了车了,光鲜亮丽,加上他长得不错,肯定不缺人喜欢。
夏以莜看着他送来的账本,突然想起个人来,说道:“大哥,你谈恋爱我是懒得管的,但是上回歌厅里那个姑娘不行,她只能在车间,不能进办公室,更不能当你的助理。”
姚孟平对那姑娘没想法,不过姑娘表现力很强。他说:“她能力还是很强的,在车间屈才了。”夏以莜抬头,一巴掌拍在账本上:“有才的人多了去了,我不是救世主,跟她只是交易,她答应作证,我给她稳定的工作还债,你不该给她晋升的希望,她要觉得屈才了,辞职走人、另谋高就。”姚孟平打消了怜惜的念头:“我只是心里那么想,平时没跟她接触,你发话了,我听着就是。”
夏以莜:“你最好听我的,别自作主张,以后我会给你个大惊喜,现在别问。”
现在还能有什么能叫他惊喜呢,他已经被虞秀凤用儿子拿捏的死死的了。他开玩笑道:“那除非你再帮我变个儿子出来,不要收养的。”夏以莜没搭话,防止他回头喝多了,被虞秀凤套出话来,那她还不得被虞秀凤烦死。
她问:“你今年在哪过年?”
“在你家啊。"姚孟平越来越向往热闹,在深圳的都是酒肉朋友,只有在夏以莜家,才能感受到一年一度的团圆。
“那行吧,家里宽敞,你住家里也行。”
姚孟平笑着说不用:“我在你家附近,也买了个房子,别叫虞秀凤知道,不然又惦记上了。”
今年是大一的寒假,宝年本来说不回家过年,被夏以莜打电话骂了一顿,健安给他拎回来了。
宝年解释说:“舅妈,我是想打假期工,看看一个寒假能挣多少钱,没别的意思。”
夏以莜说:“随便,爱回来不回来,反正我也不是很在意。”宝清使劲掐她哥:“你惹生气的,你负责哄好。”宝年跟周尘求救:“哄哄你老婆。”
周尘呵呵一笑:“她有生气吗,她没有啊,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宝年:…“我错了,挣钱虽然重要,但陪伴家人更重要,以后我每年都回来。”
宝年认知到陪伴家人的重要,夏以莜就好了。她其实看的开,孩子们大了总要离开的。
饭菜上桌,她招呼大家吃饭,今年为了看春晚,特意买了个电视,宝年看了一会儿,就去打电话了,打了好几个,最后那个电话,打了十多分钟,还没有挂的意思。
宝清着急了,她也要打电话呢,在一旁小动作不断,催着他快点。健安越来越稳重了,看盼回等的着急,先带着他出去放烟花,等宝清宝年出去找人,周盼回可惜的说:“放完啦,今年的烟花可好看了,你们等明年吧。”等明年啊,夏以莜跟周尘感叹:“真快,我都三十了。”周尘说:“我心里,你永远都是二十三,都是我们刚见面时的样子。”夏以莜笑:“不知道能不能活到见上一个给我们发信息的后代。”周尘说:“肯定能,耐心等着,后面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正月,各种生意都不是很忙,姚孟平在上海那边,筹备第一家专卖店,夏以莜本来不想开专卖店,但是姚孟平说买下门面开店,亏不到哪里去。她想想未来那些繁华街区的店租,就当投资固定资产好了。她跟姚孟平说,新华书店开在哪,就把房子买在哪,总之跟着新华书店选址,错也错不到哪里去。
店铺要开张了,姚孟平让夏以莜过去,她不太想去:“我懒得跑。”姚孟平说:“不单是咱们新店开业,我以前听你说过卫生巾的生意,正好有个老板,进了新的流水线,厂子刚搞好,不做了,在找人接手,我马上就想到你了。”
消费观念没改,现在卫生巾生意可不好做,夏以莜说:“人家不做,肯定也觉得这个市场开发起来渺茫,才要找接盘的,我这点积蓄,想拉动一个新兴产业,做梦呢,不做。”
姚孟平觉得转让的价格很合适,最新的设备,刚安装好,五折转让,不接太可惜了。
夏以莜不觉得可惜,有多大的本事做多大的事,挣不了能力之外的钱。本来她心无波澜,但评论区又收到一条私信,鼓励她去做卫生巾的生意,还说能挣钱。
夏以莜问对方是谁:“你又是哪个孝子贤孙?”对方说她是受益者,说夏以莜办的卫生巾厂,每年都给贫困初高中女生捐卫生巾,还捐了好几座希望小学,她就是学校和卫生巾的受益者。对方的权限没有了,没法继续聊下去,有时候夏以都怀疑,是她改变了他们,还是他们在改变她。
做就做吧,五折接下来设备和工厂,就算做不成,还能把设备卖掉回一点本,当然了,既然做,那就全力做好。
周尘不太同意,他们在评论区搜过的,这个市场要到九几年才能做,那时候经济发展、消费观念、消费水平才跟得上,现在做太吃力了。周尘说:“刚挣了点家底,又折腾出去。”夏以莜说:“亏了你养我,你现在工资高了这么多,养我跟孩子不成问题,我怕什么。”
周尘想了想说:“你要是不怕亏的心态,那可以,输了不许哭鼻子,咱们再把麻辣烫店开起来,只要心态好,总有一份安稳日子过。”这么说,夏以莜没有心理负担,只是钱不够,需要贷款:“厂子倒是可以抵押。”
周尘不同意抵押贷款,他把这几年给他的分红都拿出来,交给夏以莜:“我就一个要求,有多少钱办多少事,不许贷款。”贷款确实风险太大,亏了还不上,就得卖房子卖鞋厂股份,那真承受不了。可不贷款,钱是绝对不够的。
夏以莜要盘生产线,大家都来投一份,姚孟平算了一下,缺口还差两百万。现在的两百万,是个天文数字了,夏以莜发愁,从哪弄两百万呢?她在评论区里咨询:“八十年代末,如何快速挣到两百万。”评论区一片死寂,夏以莜也觉得不现实。
不过她心态好,凑不齐说明没缘分,那就不做了。但这时候,又有个晚辈在评论区发私信:“你真是夏姨奶奶吗,我还以为我外公编故事呢。”
夏以莜连忙问道:“你又是谁家的?”
对方说:“我是沈百万的外孙,八十年代末,靠炒股挣到百万的,我外公算一个,听我外公说,他炒电真空的时候,遇到个跟着他捡漏的女孩子,后来成了好朋友。”
炒股啊,夏以莜完全不懂,叫对方直接把买入时间和卖出时间告诉她。对面的子孙说不行:“这么几十年了,我哪知道当年大涨的时间,只知道我外公是靠炒电真空赚的第一个百万,夏姨奶奶,你还是去找我外公吧。”电真空全名叫上海真空电子器件有限公司,现在一百块钱一股,夏以莜买了四千股,一开市就跌到了九十,四万块没有了,这是炒股票吗,这是炒命啊。夏以莜掐着沈百万的脖子:“你不是说电真空会涨的吗,它跌了!”沈百万捧着炒饭,被夏以莜掐得翻白眼:“股票嘛,涨涨跌跌,关键看心态,这才哪到哪,才跌幅百分之十你就受不了,那不要炒股,回去卖你的鞋子吧。”
夏以莜气得,警告道:“我救了你,帮你少损失了一套房,你可别坑我。沈百万遇到夏以莜,是很神奇的事,两人惺惺相惜,她说要买四千股电真空,请他帮忙,沈百万劝过的,没劝动。
他说:“是你要投全副身家炒的,我劝过的,你不听,还怪我,你讲道理吗?”
夏以莜摆摆手,不理他了,跑回酒店,房间号码谁都没告诉,连周尘都没联系,她只想静一静。
姚孟平还在上海呢,跑来酒店找夏以莜,说:“你给周尘打个电话,他说了,亏了不吵架,叫你早点回家。”
夏以莜不信会亏:“你跟他说,我现在没心心情和任何人说话,叫他体谅一下,这把亏了,我再不折腾了,好好搞鞋厂。”姚孟平后悔:“都怪我,非得跟你提卫生巾厂子的事,人家老板等钱用,愿意再降百分之十,这把要是挣了,那一定要买下来。”夏以莜在上海住了一个月,电真空的股价疯了一样的涨,涨的也是心跳啊,那激动的心根本压不住。
涨到六百的时候,她要卖,全卖。
沈百万叫她再等等:“我们推算能涨到八百,你再等几天,那就是几十万啊。”
夏以莜不等了,追涨的时候才好出手,而且她这次的目的,就是挣一笔偏财,把缺口补上,现在目的达到了,她怎么能贪心呢,那就偏离初衷了。她说:“我这次是运气好,不能再赌运气了,你赶快帮我抛掉。”沈百万无奈,只能帮她全抛了。
第二天又眶呕涨,问夏以莜后不后悔:“好容易押中一只暴涨的股票,晚一天卖就多几万块,你甘心?”
夏以莜说:“你只看我挣钱,没看那边要死要活的吗,我害怕,宁愿从头开始卖卫生巾,还是实业踏实。”
沈百万摇头:“我没见过输了不炒的,更没见过赚了不炒的,你肯定还会再来。”
夏以莜不争辩这个,带着钱,和姚孟平把生产卫生巾的那条生产线,给盘下来了。
从决定买厂,到投机炒股票,再到买生产线,心跳一直没下来,就不觉得时间过得快,但实际上,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夏以莜还没得空回去,周尘请了假带着周盼回来了。她早早等在车站,翘首以盼。
周尘抱着儿子、提着包下车,她几步接上去,周尘是儿子也不撒手,包也不撒手。
夏以莜摊手:“你这样,都腾不出手来抱我了。”周尘:……“有些人好像不需要我的,我也没生气,没必要陪小心。”夏以莜说:“我这次挣了这么多钱,你还不高兴呀,那个桑塔纳你喜欢吗,我给你买一辆。”
周尘:“喜欢,男人哪有不喜欢车的,但是我不要,我宁愿每天回家,都能看到老婆孩子,你这几个月不沾家,一开口就是提钱,你真的还需要我吗,不需要说一声,省的我一等等几个月。”
夏以莜认错:“第一次炒股,心态崩了,真的不想和任何人联系,真的,你别生气啦,周盼回,你也别生气,妈妈抱抱。”周盼回还好,路上他一直劝爸爸,没想到爸爸这么难哄。这会他劝妈妈:“爸爸其实就想让妈妈多哄哄,他是爱你的,一请到假,就迫不及待过来了呢。”
周尘把他放下来:“你个小叛徒。”
夏以莜带周尘参观了厂子,郊区,周围很荒僻,厂房破旧,但车间里的设备是全新的。
她说:“刚把各种手续办好,我打算改个无尘车间,月底就能投入生产了。”
这和鞋厂不一样,鞋厂的生产端、销售端都是完善的,卫生巾各方面都是空白,厂子是有了,销路怎么办,投了这么多钱,还有别人的家底,压力很大。周尘问道:“你想好销路了吗?”
夏以莜说:“有一点头绪,我得在上海再呆两三个月,周盼回你带行吗?”周盼回好带,只是一想到还要分开几个月,周尘心里不好受。但夏以莜的事业,也需要支持,她把前期的困难解决了,他帮不上忙,那就不能拖后腿,就像每次他出差,她都理解支持。周尘在这边住了几天,夏以莜每天都好忙,晚上还得赶回酒店,陪他们父子吃宵夜,周尘心疼的慌,还不如先回去,等她忙好再团聚。临走之前,周尘说:“这次并没有借债,你压力别太大。”夏以莜道:“我知道,但我觉得我能行。”之前卖厂的那个老板,夏以莜跟他还价,省了一大笔,但是给他留了百分之十的股份,从选原材料、生产线的开工,他都出了力气,帮了大忙。但销售这一块,他真帮不上忙了,问夏以莜:“老妹,这批货有二十万片呢,卖掉才能再开生产线,工人的工资,前端后端的开销,你倒是拿点紧迫感出来,卖厂子被你压价,非得分我一点股份,你可要挣点回来给我。”夏以莜叫他放心:“哪怕我自己亏钱,我都给你补了。”老言倒也不是这意思,说:“做生意么,亏亏赚赚的,我都有心理准备,就是你还年轻,看你这么莽,我真有点害怕,你找那么多在校女大学生,多要脸的文化人,她们真能给货卖出去?”
夏以莜说:“不知道,试试看。”
二十万片卫生巾,是一万包,夏以莜从二十个城市的近百所大学里,找了兼职代理,先卖货后推销,让她们在寝室间销售,谁卖得多,将来有机会竞争这个城市的总代理,很多人是觉得丢脸,但能做这活儿的,认为挣钱不寒惨。一个大学里,总有几个销售天才,能把规定的销售额卖出去。很快,连宝清都被推销了一包卫生巾,都大学了,看到同学都用这么方便的卫生巾,谁还用草纸,反正是要用的呀,她爽快买了。她看着包装,抓脑袋想了想,这名字,不是她帮舅妈想的吗,这就卖上了,找别人推销,怎么不找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