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2)(1 / 1)

第51章杀人(2)

天空被浓墨染成阴郁黑色,团团云层聚集,压在城上空,好似下一瞬就要泄出洪荒,淹没此处。

“大人,那客栈有一条暗道,已经派人四处找寻了。"孙客低着头,身体绷着。他面前之人,背对他而立,一身暗红色的长袍,手中执一把短匕,手指沿着匕锋滑下去,眼神如同此刻的天空般阴云密布,暗沉迫人。“谁的?”

孙客听着这句寒意逼人的问句,头压得更低,“大人,这间客栈不是京城中人所置办,而是一位江湖人士,至于姓甚名谁,还没有结论。”“江湖人士。"朝辞啼不明轻语,嘴角勾出一抹腥血之意,“真是够巧合。指尖一刺,颗颗血珠顺着银刃滑动,滴落在地面。他低头看着匕首上的鲜血,抬起手将视线聚在自己被划伤的指尖,用力搓过去,溢出更多的血珠。

眼也似乎被血液染上了猩红之色,他转过身,“孙客,进宫。”“大人!"孙客浑身僵住,他猛抬头,看着朝辞啼的笑容,阴郁又暗藏杀机,顿时明白了什么,“大人,天已经很晚了,您这个时候进宫…”“眶!“短匕贴着孙客的发丝飞过,钉在了门边。“孙客,你跟我的时间最长。"朝辞啼缓慢收回掷匕首的手,平静地开口:“进宫。”

“是。"孙客不敢妄加阻拦,他又惧又怕甚至还很担忧。黑云翻涌,偶有丝丝亮光在其中闪动,将云层衬得愈发骇人。“齐公公。"坐于宝座上正批阅奏折的唐允维忽觉寒意侵袭,他搁下笔,抬头看向外面。

“陛下,有什么吩咐?"齐公公甩着拂尘,躬着身子走了进来。“外面是不是要下雨了?"唐允维问道。

齐公公连忙应道:“是的陛下。”

抬头在他身上看了一圈,心领神悟,“陛下是不是觉得冷了?奴才给你准备点热汤?”

“嗯,去吧。“唐允维低声应着,又拿起了笔,在奏折上批动。“嘛。“齐公公退了出去,门带动发出吱呀轻响后,一切归于平静。“轰隆隆。”

惊雷乍起,唐允维被惊住,一滴墨珠砸在奏折上,他恍然回神,“怎么去了这么久?”

他搁置下笔,刚想起身,却听见了一道开门声。顺着门飘进来一股冷风,屋内的烛火被吹得左右晃动,仿若下一瞬就要被吹灭了。

“怎么才来。"唐允维以为是齐公公回来了,眉头成川,一副不耐的模样。“久等了。"媲美寒风冰霜的回语荡在房内,步牒音沉重而稳定地朝着屋内而来。

闻此音,唐允维蓦得一激灵,看着走进来的人,霎时惊疑于面,“爱卿,你怎么来了?”

朝辞啼不答,只是慢条斯理地往前走,嘴角带有一抹诡谲的哂笑。如此异常之举,惹得唐允维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心慌,他强装镇定,“爱卿这么晚来找朕是有什么事吗?”

“自然是有的。"朝辞啼唇笑而眼不笑,仿若一只吐着蛇信,伺机而动的毒蛇般,站在离唐允维不远处。

两人之间隔得不远,那一股怯人的压迫如同密不透风的蛛网,狠狠裹住唐允维,越是挣动,越是难以呼吸。

呼吸加重,唐允维喉结滚动,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试探而问出声:“到底是什么急事,让你这么晚了还进宫。”“事关陛下,绝非小事,岂能不来面见你。"朝辞啼紧盯着他,又往前迈了一步。

这一迈动,坐上的唐允维笑意僵了一瞬,“那边有位置,爱卿坐着细谈?”“不必,这事只能速战速决。"朝辞啼笑意变得高深莫测,他从袖中抽出了那枚金签,捏在手中,面便唐允维,“陛下可熟悉这东西。”“轰隆隆!”

外面突兀震起雷声,唐允维脸一瞬空白,强扯出一抹难看的笑,“爱卿是从哪儿得来的。”

“陛下明知故问了。"朝辞啼说着,笑意全然退去,他步步逼近唐允维,将金签轻轻砸在他的桌面,发出一点惊人心魄的声音。“你给了谁,这便是从谁身上得来的。”

“爱卿说笑了,朕并没有给过谁,许是被人偷走了。"唐允维额头划过一颗汗珠,啪嗒落在了明黄的龙袍上,留下一抹暗沉。“谁能从陛下身上偷东西?"朝辞啼凝视着唐允维,眸如同深潭,搅碎所有亮光,他启唇:“是承宠的那位吴姑娘,还是罪臣之女花无凝?”“你…,她跟你说了?“浓烈的慌张与害怕涌进胸口,他眼神慌乱,却又强行压住了这份惧意。

“即便她不说,这东西也显而易见。"朝辞啼微眯双眸,阴狠泄出,“唐允维,把人交出来。”

“朝辞啼,现在是在皇宫,你直呼朕的大名,是为不敬。"唐允维被他这眼神盯得四肢发冷,厉声暴喝,仿若只有这样才能增强一身的气势,骇退旁人。这一举动朝辞啼未放在眼里,他轻蔑地看他,不慌不忙地道:“按照辈分,你该唤我一声皇兄,不敬的你。”

步伐再往前,一人站着,一人坐着,朝辞啼手撑在桌面,把住唐允维的宝座,周身压下一股迫力,“说,你把花无凝带去哪儿了?”“你是何居心?你想谋权篡位。"唐允维脑中只有朝辞啼前半句话,大逆不道之言,让他的心陡然发紧。

“我再说一遍,人去哪儿了?"眸中狠光闪烁,朝辞啼掐在唐允维的脖子上,渐渐收紧。

窒息感袭来,唐允维张嘴大口呼吸,拼命攥着朝辞啼的手,脸由白变红,略有发紫,“朕根本没见到花无凝,她去了哪儿,与朕无关。”“不是你…,“朝辞啼手掌松开,眼中晦暗不明,他下测眸,阴冷之意未有退去,“你一点都没关心她,探查她的消息?”剧烈咳嗽声起,若鱼重归水,唐允维捂着脖子,气喘吁吁又恶声相向,“她一介罪女,朕为何要自降身份,关心她?”“你不是许诺她,待她正名,迎她入宫吗?“面无动容,冷然而视,渐出一丝思虑,又倏尔收回。

“骗人之语,何须认真。"唐允维靠在宝座上,恶狠狠地回视朝辞啼。“你骗她。"朝辞啼愈发不善。

唐允维顺息而语:“只用言语便能让人为自己行事,为何不用?”再仔细观察朝辞啼的神情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朝辞啼,你喜欢花无凝?”

见其面色未改,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猝然绽开一抹得意自信的笑,“可惜花无凝钟意朕,哈哈哈哈哈!”

“你骗了她,还碰了她?"朝辞啼眼中迸出一抹危险之光,他轻声说着,却萦绕着一股湿冷的气息。

“国色天香,不愧于这称谓,滋味好极了。"唐允维脸上铺满了猖狂与自得,大着胆子与其对视。

“你想死吗?”

外面的云层又厚重了一分,电光与其中闪烁,惨白的光将朝辞啼衬得如同一只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你没碰上的人,被我收入囊中,朝辞啼败于他人的感觉,好受吗?"唐允维梗着脖子,昂扬气势,逐字逐句说道。

银光一晃,短匕持在他手中,他转身来到了宝座后,匕首银锋抵在了唐允维的脖颈处,稍加动弹,必然血溅当场。

呼吸一滞,唐允维笑意收住,却狰狞地威胁,“这里是皇宫,你敢杀我,所有人都知道,你再想名正言顺称帝,难如登天,等着被万人唾骂,遗臭万年!“你以为我会怕吗?"朝辞啼弯下腰,头停至在他耳旁,“你的势力早就被我架空。”

“你!!“唐允维瞳孔猛得收缩,他本以为朝辞啼较之前收敛,是因为有制衡他,他实力被削减才不敢如此。

“再告诉您一件事。"惊慌的神情愉悦了朝辞啼,但他尚不满足,“花无凝怀孕了。”

“什么?!“唐允维震惊,眼珠子在眼眶中使劲晃动,不可置信地开口:“是“孩子是我的。"朝辞啼却抢先他一步,恶劣的笑声再次响起,“我跟她早不知翻云覆雨多少次,她人是我的,你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另外一只手从他的脸从往下滑,看他逐渐茫然的神情,再次说道:“输的人到底还是你。”

“不可能!“唐允维大声驳斥,他不可能输,清醒似的回过神,感受着脖颈处的冰凉,“齐公公…!”

还未等他喊出口,那游走在一旁的手掌捂住了他的口鼻,朝辞啼露出残忍又兴奋的表情,低声诉说。

“还退位了,皇弟。”

“唔!!!”

唐允维双眼睁圆,剧烈挣扎却撼动不了朝辞啼。口鼻被捂着,窒息感慢慢涌了上来,眼睛渐渐发晕。脖颈间冰凉的锋刃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往里切,往旁滑动,那皮肉破开的声音,血管被划开的感觉丝毫不落,清晰的印在唐允维的脑中。暴雨将落,浙淅沥沥地砸在屋檐与地上,闪电爆开炫目的白光,映朝辞啼那张俊美的容颜多了分阴邪之气。

血液也淅淅沥沥,撒满唐允维的龙袍,一切归于沉静。烛火还在跳动,风尚未将其吹灭,朝辞啼松开唐允维,抽起他的龙袍擦拭着上面的血迹,“齐公公。”

匆忙的脚步声传进来,“大人。”

“陛下突发恶疾,无法处理政事,所有事宜交由朝太师朝辞啼暂管。"朝辞啼说道。

“嘛。“齐公公应道,对于坐上那人仿若没看见般。甩下龙袍,朝辞啼将匕首放回腰间,从容不迫走出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