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作家谋杀3

说到这里，听见又提及了自己的名字，浴室里的鹅叫了一声，给出了回应。这事其实2个小时前也发生过。

当土方提着东西过来,不爽地输入密码走进屋子里时，浴室的门为让鹅自由行动而虚掩着，里面隐约传出翅膀掠过水面的声音。他打发时间那样进去看了几眼，突发奇想或许改名字还来得及，试了几个，但它却只对十五郎有反应。

一看就是特意打了预防针，土方感到无语，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人怎么会闲到这种地步。

“就一个晚上而已，你到底对它喊了多少声才训成这种地步的？”不过他对此到并未有什么不满。

同样都随口起名叫十五郎，还都要出现在自己附近，顶着一张邪恶脸、半夜铁定行动作恶的婴儿模型，和长相可爱毛茸茸的白色大鹅，如果非得在这之中选一个的话…

他选鹅,鹅，鹅！

虽说没有一个十五郎是纯种人类就是了。

土方把带来的工作文件拾起抱在怀里，起身朝卧室那头走去，姑且还是挪一下地方，路过浴室时稍作停顿，不免又想起看到的画面。浴缸放满了水，放人进去的话瞧着倒是宽敞。但换成拿来给鹅玩耍，反倒显得狭窄了起来。

常识作祟，土方侧身看过来，还是觉得不太合适。“你真要在公寓养鹅？拿浴缸？”

“嗯哼。”

“浴缸不想用了？”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没关系，想泡澡的时候我可以和十五郎一起。”我是个注重生活品质的人，浴缸很大，哪怕在此基础上把他塞进去都绰绰有余。

“算了吧，我怕你把它烫熟，"土方说了句风凉话，一脸认真，“商量一下，还是让我带去真选组养吧，只要提前说好，不会有队员吃它的。”屯所面积大，而且都是低层的日式房屋，想怎么跑都没关系。有湖，周边绿化优越，也不用担心没得吃。要是再想得开一点，去了真选组就相当于有了编制，只要稍加训练，说不定很快就能掌握追踪和识毒的技能，成为警鹅。如今正是人手不足的时候。

明明不久前还嫌弃地评价这种毛茸茸可爱个屁，现在就打起了抢鹅的主意。带鹅回来是让它当享福的宠物，可不是让他拿去用上司那套压榨，我一口·绝。

“不要。”

“那一三五在真选组，二四六在你这里，周日猜拳决定。”“驳回驳回驳回驳回一一”

完全就是没有营养的对话，土方却并未轻易放弃。“我觉得还能再商量商量。”

土方留下一句再议，搬着东西进了卧室。将文件袋放在书桌上，余光又瞥见旁边的插花，随手拿起端详。

卧室也是简约到显得没生活气息的风格，摆着的鲜花确实多了些点缀，但不用精致的花瓶装，放个易拉罐在这里，就显得格格不入了。想到那句会定期清理垃圾的话，土方挑起了眉。把易拉罐放回原位，正要出去，扭头就看见了乱成一团的床，顿时沉默地停在了原地。床单窜了位置，被子乱糟糟地堆在上面。为数不多的生活气息原来在这里。

生活作风让人看不下去。

抽着被子的两角抖开，跟着一起下坠的除了被子外，还有个熟悉玩意儿。蛋黄酱玩偶啪叽一下掉落，憨态可掬地仰面躺在床上，这抹淡黄色分外亮眼。土方低头和它对视了几秒。

床上并没有那两个飞天大蟑螂，他就说吧，蛋黄酱玩偶才是最可爱的。十分满意地将它摆放在枕头边上，和叠好的被子放在一起。才拍了拍手，那边就传来了使唤的声音。

“顺便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吧。”

既然他都站在那里了，我在餐桌旁坐着，也就懒得再动了。“我真是欠你的。”

话是这么说，土方还是配合的拿了过来，语气不爽，但脸上总有种无可奈何的善良。

“既然吃完饭了，就赶快把衣服穿好，不是说有人来吗。”土方敲了敲餐桌。

我埋头检查手机消息，本想故技重施地继续使唤他，待看清楚某条短信内容和当下时间后，不由得止住了话，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能让他藏起来的理由出现了。太好.…不，太糟糕了。我把佐佐木要来做笔录的事情和土方讲了一下，并展示给他看屏幕上的内容。土方头痛地捏住了眉心。

现在这个时间即便他临时离开也来不及了，以免他们路上会尴尬撞见，为他着想，我顺势说出了这句话。

“要不您先躲起来吧，去卧室怎么样？”

在客厅里简单做一下笔录，很快地把佐佐木应付走，全程应该也用不了太长的时间。而且佐佐木很有绅士风度，肯定不会冒然去推卧室的门。解释很合理，但莫名有种含沙射影的感觉，是他的错觉吗。没时间细想这么多了，土方不得不同意这个提议，正想伸胳膊把人搀扶回卧室

一一叮咚。

我和土方一并看向大门，门铃声响起得真是十分恰当，一点多余的时间都没给留。

“快回卧室。”

我放轻声音，对着土方摆手，示意他快躲起来。躲起来，个屁。

土方回瞪了我一眼，食指用力指着我身上的浴巾，满脸的不肯干休。嘴唇动了两下，显然有很多话想说，要不是门铃又响了一声，进退两难，肯定就要说出很动听的话了。

还好门外的人限制了他的发挥。

我站起身，把浴巾裹得严实了一些，借此证明用不着那么担心，当务之急是他快藏起来比较好。

目送警察先生用眼神骂我，一步三回头进了卧室。我勉强松了口气，打开了门。

来人并非佐佐木。

银发男人依旧穿着混搭的一身。半袖下的胳膊明晃晃地露着，外面现在温度不高，他却完全没有感到冷的意思，甚至顺着额头流汗。“我尽最快的速度赶来了！”

开口就是不得了的宣言。万事屋的阿银站在门口喘着粗气，手里拎着大包小裹，展现出了卓越异常的工作速度。

瞧见门终于打开，第一件事是从头到脚反反复复地将我打量个好几遍，确认一切正常.…或者用他那边先入为主的印象来讲，伤势不重。我愣了几秒，差点没能说出来话。从打电话到现在才过去没多久，他难不成是闪现的吗？

坂田先生平复了下呼吸。

“那条子把你怎样了？！”

那条子就在卧室里藏着，求求你小声一点。祈祷卧室门隔音效果真的好，并且警察先生没有耳朵贴门地偷听。我连忙摆手。“不是您想的那样，只是不小心摔倒擦伤了腿。辛苦您把东西拿来了，我去给您拿采购的钱和委托金。”

我尝试接过，但东西似乎比想象的多，无从下手。听了解释，看上去也还不错的样子，坂田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些了。“我给你放进去。”

也没别的办法了。

我侧身给他腾出进来的路。除了给鹅点的一些用品外，他还带了别的。“路上看卖的红豆包很好就给你带了几个。上次真的不好意思了，等回去了才突然意识到，诶好像显得很像在占便宜.…”坂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将装着红豆包的手提袋放下。真是难为他扛着这么多东西一路风驰电掣途中甚至还去买了慰问品。“没关系的，我也看过漫画，可以理解那种心情。”还好我把钱包放在了客厅这边，不需要开卧室的门。朝卧室那边偷瞄一眼，看起来很安静的样子，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坂田先生左顾右盼，忍不住频频看过来，依旧不太放心。“真的没事吗？”

“嗯。”

“真的真的真的.…"”

一一叮咚。

我和坂田一并看向大门。

现在可能有事了。

“你约了人吗？"坂田还不太了解状况，也没有什么危机感，但忽地警觉起来，“不会是那个条子吧？”

他为什么也一幅应激反应的样子。

是条子，但不是那个条子。

“应该是见回组的局长，出了一些事情，他要和我做个笔录，您直接走就可以了，这是给您的.…"

我把厚厚一沓钱装好，侧头望去，原本还漫不经心的男人瞬间变了脸色。“你是说，就是那个，那个，警察局长？”“江户有两个警察局长，您说的是哪个？”两个都是。坂田眼皮在跳，左右看了看，放轻脚步向后退，讪讪地发出了请求。

“让我躲一下。”

“为什.…”

“来的路上闯了四个红灯，我现在看见警察会应激，拜托拜托！”坂田小声解释，不知道真假，但反正人已经脚底抹油地溜出很远了，他双手合十地再度表示歉意，反手就拧开卧室的门钻了进去。客厅重归寂静，看上去好像是独居的样子。我抿起嘴唇，无声地看向关着的门。通往内部的视线被隔绝，但总有种完蛋了的预感。

门铃又响了一声。

深吸一口气，该处理的还是要处理，我打开了门。身着挺括的白色警服，手持一束鲜花，依旧是儒雅冷静的模样，来人正是佐佐木。

佐佐木下意识扫视了一眼。不宜会面的浴巾，桌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拉面盒子，地上放着宠物用品和崭新的灭火器。他在短短一瞬间就掌握了状况。“抱歉，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出了一点小意外，您直接进来就好。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吧，其实有人临时发消息说要过来。”

“是你的编辑吧，我过来其实也是为了转述类似的消息。哦，光顾着讲话，我失礼了，这个给你，还请原谅我的登门拜访。”我接过他递来的花束，出于不久前的遭遇，不由得多看了花束几眼。和红豆包一样，这才是合格的登门礼，正常人谁会想到提两个灭火器过来。佐佐木礼貌地寒暄，面色冷淡自若，唯独在看向墙边被提来的灭火器时，表现出了真心的赞赏。

“在家里配备灭火器，很有安全意识。”

他和土方说不定会有一些共同话题。该说不愧是警察的着重点吗。很怕他下一句也会讲解起操作步骤，我默默把话题引了回来。“您有什么消息要和我说？”

“那位夫人请我传话，她明天会在酒店置办会场，希望你能去。”一一叮咚。

我和佐佐木一并看向大门。

或许是编辑来了吧，我将门推开，却看见了个陌生的身影。蓝发女性表情淡淡，穿着同样的白色制服，她举起了手里的小说，礼貌询问。

“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浴室传出了戏水声，虚掩的门缝变大，似乎有只白鹅在里面。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佐佐木拉开门，不动声色地走了进去。以为她是跟着佐佐木来的同事，我腾出让人进来的路，转过身了却并未瞧见佐佐木的身影。

这又是什么状况。

“您是和佐佐木先生一起来做笔录的吗？”我有些迟疑。

“.…他要过来吗？”

倒不如说已经过来了。

一一叮咚。

侧头刚想和她说点什么，扑了个空，客厅再度只剩下我自己。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宽敞，却是就算我现在转身出门，屋子里也绝对不会冷清的程度。

心情复杂地又打开了门。

看见的又是一张没有交集的脸。

“你好，我是红豆包出版社的阿崎！”

山崎退鞠躬，双手递来了名片。他表面上是来挖墙脚的某不知名会社编辑，实为真选组监察员，土方的直属密探，为了调查某些案件而追踪到了这里。“很抱歉突然拜访，但我们出版社愿意开出优厚的条件，方便听我仔细讲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