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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纠缠

周渡野把头埋在钟向暖的脖颈一侧,他的手环着钟向暖的腰身,五指紧紧抓着她的衣裳。

“我会回去的。“你只需要站在那里等我,不用你来找我,我自己就会回去的。

他像是钟向暖养的狗,哪怕钟向暖松掉了狗绳,他也会摇着尾巴叼起绳子递到钟向暖的手里。

如果他被抓了,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去见他了,如果侥幸逃过这一劫,那下半辈子,就守在她身后。

钟向暖信他,来年九月,他会回到她身边。“周渡野你要记得,如果在京北不快乐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一定要来找我。”

“无论我在哪,在干什么,都会在原地等你。”钟向暖知道,周渡野不快乐,而现在,他也不能离开让他不快乐的地方和人。

岑尧在钟向暖家的附近租了一套房。

从他家到钟向暖家,开车不过四分钟。

可就是这四分钟的距离,却分割出了两种人生和阶级。岑尧住的房子三千一平,而钟向暖家租的房子每月一千一。老房子住的人总是埋怨旁边新建起来的大楼把阳光挡的严严实实,害他们平时晒衣服还得去楼底下的公共晾衣区。

说是公共晾衣区,实际上就是住户用毛竹搭的晾衣杆,条件稍好一点的人家用的是不锈钢搭成的衣架。

每家每户都是划分好的,岑尧偷偷躲在路边观察了好多天,终于等到天晴时钟家人出来晾衣服。

晾衣区只有早上五六点才有人,等过了这个点,人全上班了,只留下滴水的衣服。

洗衣服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并不好闻,岑尧拽下了钟家晾晒的衣服,把衣服翻来覆去地折腾。

岑尧微凉的指腹摸索着衬衫领子上的绣花,一朵黄色的小花,毋庸置疑,这朵小花很漂亮,肥大发黄的衬衫因为多了几分精致。岑尧淡定地把衣服上的那朵小花剪下来,随后把撕的稀巴烂,再把衣服丢进泥地里踩上了几脚。

淡黄色的花朵被他小心翼翼地装进了密封袋。暖色的花朵在潮湿的空气里带来温暖,岑尧隔着密封袋抚摸着它,早已化作备粉的心脏开始跳动,被拦截在心底的孤寂随着血液沸腾。上辈子没有得到的东西,在今天终于心满意足地拿到手。就跟抄词语你没抄完,但作业要收了,在你焦头烂额的时候,有人不小心多抄了一份,还大发善心将那份多抄的词语给了你,好让你能及时上交作业。岑尧就是这种心态,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没能在上辈子得到,但这辈子,不管是偷是抢,他都得得到。

钟向暖不可能给他这些东西,那他就把希望寄托在钟父钟母身上。钟向暖回家的时候顺道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回家。她家的晾衣杆还是很好认的,在最后面上面还缠着麻绳。“衣服呢?“大风把衣服刮走了吗?

钟向暖没在晾衣杆上看见衣服,她又在周边转了几圈,都没看见。“不好意思,衣服被我家狗撕破了。"岑尧现在能下地走路了,他手里面牵着一只萨摩耶。

白色的萨摩耶吐着舌头,看着纯真可爱,根本不像是会“拆家"的那种坏狗狗。

但是狗随主人,它的主人是神经病,它或许也被影响了。“衣服在这。"岑尧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是带着脏水的衣服。钟向暖眸中压抑着愤懑,不怪她刻板印象,实在是岑尧不是一个好东西,她没法把他往好的方面想。

钟向暖接过塑料袋,里面的衣服明显洗不出来了。她合上塑料袋"赔钱吧。”

“就算我家这几件衣服放在二手市场也没人要,但是吗还是得赔钱。”岑尧没推脱,反倒有模有样地跟钟向商量“我要赔多少钱?”“六十五。”这是个良心价,没有包含任何情绪给出的价格。岑尧给她拿钱,伸出手叫她往自己这边走一点,他伤口还没好,走不动。没人跟钱过不去,钟向暖抬脚靠近他,朝他伸出手“钱给我。”“你是不是很讨厌钟初宇。"岑尧猝不及防冒出一句话。钟初宇是谁,是她那个喜欢欺负她、打骂她的表哥啊。她怎么会忘记他,又怎么可能不恨。

钟向暖很害怕岑尧,因为一看到他,他就能想起自己上辈子过的有多惨,见到了那么多恶心的人。

钟向暖眼睫轻颤,瞳仁随着心脏剧烈的跳动收缩。她看着岑尧手里的钱,以为自己的慌乱没有被岑尧看在眼中。“你知道他吗?"岑尧轻飘飘地问。

“他可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人,他会学网上用卷发棒烤肉烤肉,但是为了测试肉能不能烤熟,他会先拿人来试验,会在人的床上放青蛙和蛇。”钟向暖被岑尧这句话惊到手脚发凉,逐渐淡忘的记忆逐一在脑海中聚集。脚踝上的寸寸肌肤又开始疼了,灼热的卷发棒烫破了她的皮肤,接着是肉,卷发棒贴上她脚踝的那一刻,瞬间化作阵阵雾气。钟向暖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发抖,使劲拽过岑尧手里的钱,没人任何犹豫,拎着东西离开。

“钟向暖,慢点走,脚下的路并不好走。”钟向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路不好走,但她也不能腿软走不稳路,脚若灌了水泥,迈一步路都难。

杀人不过头点地。

越亲近的人越知道你的伤疤在哪,他会为了泄愤,也会为了刺激你戳你伤口,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

岑尧就是想让她露出马脚,逼她承认自己就是钟向暖。岑尧看着钟向暖离去,少女的腰身纤细,单薄的背脊在风中挺得笔直。她是个要钱的女孩子。

岑尧跟鬼一样缠着她,她在哪岑尧就在哪。五一假期结束,钟向暖路过小巷时,没有再看见邻居家的那条大狗,其他住户养的狗也被关在院子里面了。

“听说李伯家的那条狗被人出高价买走了。”上学路上,同校或者同路的学生结伴一起去上学。“咬人的狗竞然还有人买走?竞然没被打死!”那人觉得不可思议,他们老家那边都说咬人的狗不能养了,不然会继续咬人的。

“打死狗干什么?狗不就是用来看家护院的,那人大半夜在李伯家门口鬼鬼祟祟,狗当然会咬他了。”

是咬谭森的那条狗。

狗被人买走了?谁会出钱买一只咬了人的大狼狗。“李叔家要赔好多钱呢。”

钟向暖放学和下课的时候特意去谭森班级门口看了看,都没有看见他人。钟向暖的心有些颤抖,谭森被狗咬是肯定的,但是咬多重她不得而知。要是谭森死了,她算不算间接杀人?

事情到了这步才知道后怕,钟向暖看着空荡的座位,后悔和烦闷油然而生。谭森自作孽,不可活,那晚是他自己招惹是非的。她不是圣母可怜他,只是

可是要不是岑尧,事情根本就闹不到这步。岑尧脑子有病,他脑壳里没有小脑,大脑萎缩,做事不过脑子。钟向暖想找谭森他们班的人问问情况,她在门口站了半天,揶揄了好一会儿,磨到了上课铃声响起也没敢问。

她以什么身份问呢。

明明该受到道德谴责的人应该是岑尧,可是焦虑如她,回想起那晚谭森的惨叫,钟向暖真的摆脱不了良心的谴责。

初二开始,学习任务重了,下半年有地生会考考试,会考成绩纳入中考成绩。

这个节骨眼上,钟向暖不应该因为其他的事情分神,可谭森是死是活真的让她焦头烂额。

钟向暖一下午过得浑浑噩噩,回家的时候都没注意岑尧在楼梯道站着。“谭森怎么样了?”

“我怎么知道。"岑尧摇头,眼底没有情绪。“狗是你买走的吧?”

岑尧扬起眉头,没有否认,反倒是爽快地点头答应“对啊,我买走了。”岑尧等着钟向暖夸自己,他把狗买走了,狗就不用死了。他挽救了一条生命,是一个好人。

岑尧妄想钟向暖能对他卸下防备心。

“谭森怎么样了?"钟向暖只想知道谭森是死是活。“不知道,他伤的不重,就右手被咬了几口,他们说缝了好几针。”人没死就好。

钟向暖暗地松了一口气,昏暗的楼道里夹杂着青苔都潮湿味和霉味,钟向暖借着微弱的光亮,从书包里翻出那六十五块钱。“还给你。"要了他的钱,就跟他扯上关系了。岑尧不悦,眉头紧蹙:“为什么?”

为什么不接受他。

“我们很熟吗?"钟向暖声调微扬,带着怒气。“我们不熟的话为什么我知道你喜欢钩小挂件,为什么会讨厌你哥哥姐姐。”

岑尧抬高了声音,头顶的感应灯一闪一灭。“我讨厌钟梓兰怎么了?我喜欢钩小挂件怎么了,能赚钱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嫌弃。”

钟向暖不躲避岑尧的问题,而是正面回答,反正她说的不是谎话,岑尧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