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03.24/三次猫

男人把右手刚拆的猫粮包装袋扔进垃圾筐，“嗯"了一声。黎雾本来下意识想张嘴问几点，但仔细想了想，这是程清觉的私人行程，她这么问有点不合适。

黎雾的手还搭在旺财的后脖颈，看了眼蹭过来的咖啡豆：“那咖啡.”程清觉道：“我明天带它一起走，这几天麻烦你了。”一周时间，足以咖啡豆恢复得活蹦乱跳,只不过它现在爪子搭着地，挠了两下，冷淡又不情不愿地扭过去，对着程清觉：“喵一一”旺财不谙世事，在黎雾手中翻过去，后脑还枕在她的手心，躺倒在地，一边慢腾腾地乱扭，一边眨着眼睛盯着她,用爪子挠了挠肚皮。黎雾脑袋垂下来，还蹲在地上，想了想，反正是最后一面了，还是决定找程清觉要个签名。

她拍拍旺财的脑袋，示意它离开，之后撑腿站起来，往自己房间去，两分钟后,她从自己房间背着手出来。

男人还站在猫粮架前，正低头看手机，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复黄铭的消息。黎雾站在原地踌躇了几秒，抬步往他的方向走。走近，程清觉察觉，转头看过来。

大概隔了半米，黎雾轻吐气，还是把背在身后的照片和笔拿出来，看着男人：“能帮我签个名吗？”

程清觉接过来，低头看。

..…“他没记错的话，是第一天晚上砸在地上的那个裸/男照。黎雾看他看自己，她顶着他的目光，咽了下嗓解释：“是我朋友的...1”两人短暂对视几秒，在黎雾心脏又要砰砰变得酥麻时，男人收走目光，轻“嗯"了一声，提笔在上面签了名字。

之后照片交还给她，黎雾抬头，视线和他又对了几秒，然后从背后又拿出一张照片。

同样是裸上半身的照片，只不过刚刚那张是后台花絮照，这张是海报，其中这张对准腹肌的位置还有一个放大的镜头。黎雾抿紧唇线低着头，实在是因为最后一面了，她才没羞没臊地把最喜欢的图都拿出来给他签，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照片在男人手上停了两秒。

“这也是给你那个朋友签的？”

“不是.…是另一个朋友。”

半秒后，男人听不出情绪的语气：“你朋友很多？”黎雾机械地点点头：“还行…”

签完又递回来，黎雾舒了口气，拿出最后一张。这张要正常很多，不是照片，而是一张专辑。是程清觉刚签雨与，第一张爆火的专辑后，出的一张伴生单曲。这张单曲的词曲都是他，但只发行了一个月的时间。这支曲子的题材都不符合当时的市场潮流，雨与那时候情况也不好，为了更多的市场利润，没有给这支曲子做任何宣传，发行期也缩短再缩短，为了给他的第二张专辑让路。

可以说是为了钱放弃了一部分音乐理想的选择。不过事实证明雨与的选择是对的，程清觉的第二张专辑同样爆火，再次为他在内娱的地位添砖加瓦，雨与也因此跃居国内一线娱乐公司。黎雾看他凝视了手中的专辑几秒，之后偏头看过来，问她：“要签什么？”“都行，"黎雾摇摇头，专辑封面的地方小，没有更多位置能写，有他的字她就已经很开心了，“就名字吧。”

她垂手站在程清觉身侧，很安静地看他给自己签名字。片刻后男人签完，笔盖上笔帽和专辑一同递过来。黎雾收拾了照片和专辑正准备转身走，被程清觉叫住。她转身，男人落眸睇了眼她手里的东西：“这也是给你第二个朋友？”“嗯，对，"刚刚谎都扯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瞎说，“第一张照片是给一个朋友，后两样是给另一个朋友。”

语毕，她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了句：“…她们都很喜欢你。”程清觉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

她想到刚刚拿给他的那两张照片，轻声咳，强行克制住自己不要脸红发烫。好在程清觉貌似只是随口一问。

“嗯，谢谢你朋友的喜欢。”

黎雾连忙说：“不客气。”

晚上吃糖醋排骨，西红柿鸡蛋和黄瓜虾仁，冰箱里有苏女士留下的小馄饨，她给程清觉也煮了一碗。

一天三百块的劳务费，她当然要给程清觉多补充一点营养。早上的三明治几块钱，晚上这顿饭人均不到三十块，她满打满算今天从自己偶像手里赚了两百六。

..…能从偶像手里这么赚钱，她可能也算史上第一人。吃完饭，照例是把厨具放进洗碗机。

程清觉回了房间，她站在客厅和蹲在她身前的咖啡豆大眼瞪小眼。她还有点图没改，本来是准备回房间的，但还没走到门口就被迈步过来的咖啡豆堵住了路。

咖啡豆两只爪子抵着地板，仰头望着她，不动也不出声，眼睛眨巴眨巴，看的人心软软的。

但就是心里再软，黎雾也不可能把它留下来。可能她确实有吸猫体质，当时去买旺财，临走还有两只猫咪从架子上跳下来围着她。<2

黎雾蹲下来，摸摸它的脑袋，食指又点了点它的鼻子，最后拍拍它的小胸脯：“咖啡豆，要和你说拜拜了。"<1

“不过你爸爸怎么给你起了一个这样的名字？他很喜欢喝咖啡吗？"黎雾想了想，“我记得他对咖啡一.…”

黎雾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程清觉喜欢喝什么。他参加的节目和采访很少，再加上透露得少，粉丝能扒出来的实在不多。这几天相处下来，她也没有摸清他的口味，他对什么好像都淡淡的，饿了就吃饭，没有独特的口味偏好，吃饱了就行。如果说有什么喜好，唯一的，可能就是比较离不开咖啡豆。这几天很经常咖啡豆半夜跑到她的房间，又被醒来的程清觉叫走，晚上醒个一两次，听到门外清哑的男声，把怀里毛茸茸的一团喊走，已经成了常态。程清觉离不开咖啡豆，咖啡豆睡觉又总爱黏着她，如果能让几方都睡安稳，那方法是……黎雾猛得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4好神经，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黄色的鬼东西，她怎么能想和程清觉一起睡呢？！

她深呼吸，平复心绪，脸颊还烫着，自己把自己想了个大红脸。“好啦好啦，快去找你爸爸。"她搓搓咖啡豆的脑袋，站起来。再在客厅蹲下去，任由自己呼吸乱想，她怕自己真的想成一个变/态。她明明挺文静腼腆的，怎么每次想到程清觉都像个色/鬼一样。咖啡豆围在她身边还是不肯走，她实在没办法，走到猫粮架旁，想找个东西送给它，找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自己先前送给它过一个黑色编绳的铃铛。正巧程清觉从房间出来，她转头看过去，问了句：“之前我送咖啡豆那个颈..……

男人穿着深灰色的卫衣，卫衣的帽子罩在头顶，他轻蹙眉，拿下右耳的耳机：“你说什么？”

黎雾指指自己的脖颈，重复刚刚的话："颈环，我之前送咖啡豆的颈环。”男人貌似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他转身回房间，半分钟后从里面走出来，到她面前，右手摊开：“这个？”

“对对。"黎雾开心地从小板凳上跳下来。两人隔了一米多，黎雾从他手心拿走颈环，几步走到咖啡豆身前，刚蹲下，又想起来，转头示意了一下：“我能把这个给它戴上吗？”“咖啡豆有点………“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点不好意思，“它好像挺喜欢我的，我想送点东西。”

程清觉似乎不太在意这种事，半秒后，点了头。黎雾欣喜，一面哄着咖啡豆，一面把颈环给它戴上，跟身后人又做了安利：“这个很方便，找不到它的时候听听声音就找到了。”“嗯。"身后的人应。

黎雾改完图，十二点，伸了个懒腰上床。

从现在开始睡，到明早起来，也只能睡七个小时，但她睡不着，左右翻了两下，两手搭在腹部，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外面已经没了动静，隔壁房间的她也不太能听到，趟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睡意，人神交战了两分钟，她侧翻身，拉开床头的抽屉，把晚上让程清觉签名的两张照片拿出来。

怎么说呢，她不觉得自己变/态，追星嘛，她自己偷偷摸摸幻象一下想摸他的腹肌，又没真的上手摸。

不过两秒后又叹了口气，以后见不了真人，又只能用这些聊以慰藉了。她盯着照片看了两分钟，感觉这照片没有以前对自己冲击大了，可能看过现场版的，现在这些都算是清粥小菜。

又瞧着看了会儿，照片塞回去，右臂枕在脑下，强迫自己入睡。第二天早上醒来，程清觉的房门依旧闭着，她简单洗了漱，又去厨房做早餐，自己吃完，留了相同的一份在微波炉旁边。再之后走出来，和蹲在客厅的两只猫猫摇手再见，最后看了一眼次卧的房门，收拾好心情，拿上东西转身出了门。

上午十点过，她还在重复第七遍改图，张扬发来消息。张扬：[我们走了，老大让我跟你说一声。」张扬：[对了，还有你的银行卡信息发过来一份，我们给你汇款。」黎雾把支着的平板放下，情绪显得不是那么高涨。梨子：[汇款？]

张扬：[对，之前签协议时答应你的一万四千块。]黎雾想起来：[程清觉付过了。」

张扬：[清觉哥？]

梨子：[对，刚过来的前两天，他说先给我结了，扫了我的收款码。」张扬：[哦，那行，那没事了。」

张扬：[谢谢你啊。]

梨子：[没事。」

晚上回到家，推门进去，听到动静的旺财从猫架上跳下来点，踮着脚尖往她的方向跑过来。

等跑到，脑袋一垂，蹭蹭她的脚踝：“喵一一”黎雾弯腰摸摸它的头，把背包放在鞋柜上：“咖啡豆走了？”旺财舔舔爪子：“喵一一”

“你的小伙伴走了，你伤心吗？”

旺财又舔了下爪子，随后放下爪子，好像有点难过，围着她转了两圈：“喵一一"<1）

黎雾掩了下失落的情绪，手撑着下巴，顺了两把它的毛，安慰：“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

晚上洗过澡趴在床上，黎雾先回了工作群的消息，又开始抱着平板改图。改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头一点一点开始犯困，等再打第二个哈欠，她拍了拍脑袋重新坐起来。

追的星走了，她现在又不可能谈恋爱，那工作总要保住吧。重重叹了口气，拿笔的右手点着平板，总不能真的被杂志社裁了。仔细琢磨了一会儿，重新燃起信心，平板放下，拿了手机又扒拉工作群里的消息。

程清觉的采访推迟到了下一次的月刊，也就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她检查了一遍自己的邮箱和微博私信。

有一个雨与经纪办的工作号回了她，但很官方，看不出有任何答应的迹象，只是说他们讨论讨论。

她背靠上床头，再次轻叹气，拇指在屏幕上划拉着，调出七七的号码，打过去电话。

黎雾：“七七？”

“喂，宝贝，怎么了？“七七回。

七七还坐在电脑前，正赔着笑脸托自己认识的人联系雨与，对方以前带过雨与的一个小歌手，有点人脉。

黎雾听完："啊，你也在忙啊？”

“对，"七七低头翻资料，“没办法，联系业务这块本来就是我份内的任务。黎雾低头，挠了下旺财的下巴：“我能帮上什么忙吗？”七七把手机夹在肩膀上：“对了，你之前不是认识一个雨与经纪办的人？就那个你加他微信号，他后来问你猫那个。”“对。“黎雾点点头。

“你要不再从他那儿打探打探消息？我怕有人抢在咱们前面拿到程清觉的采访。”

黎雾想了想，那人一周前还发消息问过她养猫的事情。反正问了两三次，对猫的事情很积极，但一跟他说雨与的事情，他就回得很简洁。

黎雾叹气，不过又重燃希望，答应下来：“行。”再去跟那人套套近乎，看能不能打听出来点什么。而且旦…她记得这人的声音有点像程清觉，之前跟他聊猫的时候，他也简短发过语音。

她嬉了把头发，攥着手机反身趴下来，开始扒拉微信。虽然有点不礼貌，但如果能再听到对方的语音，就当程清觉走后，她一时脱离不出来，戒断反应，拿对方的声音小小代餐一下…她在心里无比诚恳地跟对方道了个歉。

这么想着，她看了眼时间，确定是个对方还不会睡觉的时间。捧着手机，小心琢磨了一下，找话题。

梨子：[哈喽，猫友兄弟。]

梨子：[最近都没有问你，你的猫怎么样啦～]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