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llow talk(1 / 1)

奥辛龙寺 Aash 5183 字 21天前

第34章pillow talk

他来到床边,眼神示意弟弟退后,给罗莎披上了毯子。麦克拉特如鲠在喉,忘了组织语言:“哥哥……”何塞没有解释什么,他首先想做的是安抚罗莎。“出去,麦克拉特。“他对弟弟发起了驱逐,抱住罗莎,低头轻轻亲了下她的后背。

唇角一点,宣示主权的烙印。

树上开满蝴蝶一样的花瓣,罗莎难以控制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庞,细碎颤抖着。

所有的脉搏与流淌都静下来,静到足够听清喘息的声音。麦克拉特阴冷注视着一切,眼中仿佛藏了条蛇,在升起的奇幻蓝幕中疯狂飞舞,永恒地蛀嗜出一个空洞,嘶嘶咚咚吐息跳动。他眼角血红,痛苦得想迫切抓什么东西来咬。有一瞬间,罗莎以为他要扑过来把她杀死,她抓住何塞的袖子,害怕地躲在他怀里,这一幕刺激到了麦克拉特,那种酸涩的复杂与阴霾彻底爆发出来。“哥哥,您怎么能跟她在一起,她是那么卑贱,肮脏--"<2“麦克拉特,适可而止。"何塞握住罗莎的手,扭头冷声道,“你吓到她了,出去。”

麦克拉特攥着拳头,笔挺着脊背走出门。

他怒不可遏,顺手把棋盘打翻了,黑白色的国王和王后都倒地不起。何塞把罗莎的手掖到被子里,对她说:“我先出去一会儿。”甚至没走到书房,兄弟两人在走廊内争执起来。麦克拉特含恨而不解地望着自己素来尊敬的兄长,这个高不可攀的人物,中央集权者,刚刚就那样低头亲吻了女孩的后背。她只是一个第七区的贱民啊。

他不嫌脏么。

而且那是罗莎,是他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为什……“哥哥,是您让我远离她的,可为什么会这样?”他没想到哥哥一边对他严令禁止,自己却暗地里占有了罗莎。仿佛同时失去爱人与亲人的滋味汹涌而来,他脱口而出:“为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

“没有为什么。”

何塞的声音始终很平和,纠正道:“因为我可以,你不可以,这就是答案。”

麦克拉特没有的他拥有。

这就是权力带来的差距。

“我既然能拥有她,为什么不拥有呢?”

麦克拉特咬着牙:“可是您说我不能触碰她这样的.…贱民。”“嗯,很明显,你不能,我能,还有疑问吗?"<1见弟弟不说话,他淡淡下令:“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要来了,我不想让她受到惊吓。”

麦克拉特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有些崩溃道:“如果一旦泄露出去。”“不会泄露的,你是我的弟弟,理应保密,守护家族的荣耀,不是么?”何塞背着手,一副大家长教育晚辈的口吻:“而且,你怪罪她做什么,事情是我做的。”

“是她勾引您。”

“说明我被她勾引到了。"何塞的语气竞然有些骄傲。<1麦克拉特哑口无言,他难以置信自己神圣的哥哥就这么被染指玷污了,不,是哥哥劫夺罗莎.….…

无论是哪个,都比杀了他还难受。

“她不需要你送的东西,她的事也不是你该关心的。而你,应该操心该怎么把名字与姓氏尽早刻上英灵墙。”

何塞几分不悦地告诫弟弟:“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不要让圣宾叶的先祖蒙羞。

呵,小崽子还给她送东西,送的什么东西,只配待在垃圾桶里。何塞昨晚状态平静地冒了一夜酸水,咕噜咕噜的。但他克制得很好,告诫自己这点年轻人之间的事情并不值得他生气。半夜时他翻身起来,给罗莎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去找到垃圾桶里的情书,拼接出来,越看越酸,越看越火,年轻男生真是烦呐,写信一点都不知道含蓄得体。1

他把它们撕得更碎,回来后望着罗莎的睡颜,抚了抚,她是他的,唯独是他的,只能是他的,别人怎么能肖想染指?即便那些人里有他的弟弟。

于是何塞授命礼官通过某种把戏,只需一点点花招就把麦克拉特招引来了。麦克拉特被哥哥训得极其难堪。

他张口辩驳什么,又很快被压下去。

罗莎蜷缩在床上,听到外面的两个男人此起彼伏的声音。不一会儿,恢复安静。

她透过窗户看到了麦克拉特驾驶跑车离开,他开的很大力,带着怨气猛踩油门,引发了一串刺耳的爆鸣。

何塞推门而入,假惺惺地叹口气,坐在床边揉弄着罗莎的头发:“麦克拉特对我很不满,的确,我没有尽到兄长的榜样。”“他是冲我来的。"罗莎闷闷道,经历了一些事后,她对这对兄弟除了畏惧之外,情绪又有点复杂的矛盾。

“不,是我让他失望了,他是我亲自带大的,我了解他的性格。”何塞拉着罗莎的手,把地上的棋子捡起来,静静复原。“来一局吗?”

在下国际象棋的间隙,罗莎的恐惧缓解了些。但是,麦克拉特那些鲜活的愤怒,那些伤人的话语,令她悲伤的情绪裂成一辞梓细丝,在心口不断地异常磨人地发作。何塞静静观摩她的神色:“他嫉妒你,天才总是引人非议的。”“我算什么天才。"罗莎缩着肩膀很气馁,麦克拉特的那些贬低比钢针刺进来还疼,原来她在他心里是那么卑微不堪。“你就是天才。”

何塞用手指给她擦了擦眼睛,眸光盈盈如碧水。“麦克拉特呀,他那只是下意识的,所以话重了。”“下意识的才是最真实的。”

“所以他需要学会掩饰了,太不懂事了这孩子。”“从之前就那样,我刺伤了他,他极度讨厌我,道歉也是假的。”“你觉得他极度讨厌你?"何塞有些错愕。“嗯。“罗莎认为麦克拉特特意调查养兄的事,又单独通知她是为了恐吓威胁。

养母告诉过她,人性慕强,有那种很坏的人,很享受恐吓他人带来的凌驾感。

麦克拉特一直为难她,很明显他就是那种坏人。何塞有点轻微皱眉,她是全然不懂啊。

“有很多人给你写过情书,难道你一点都没考虑过吗,一点感受都没有吗?”

“那些都是恶作剧,妈妈让我远离恶作剧的家伙。”罗莎的感情并不富裕,她爱她的家人,费德丽卡是她新结识的朋友,除此之外,没有了。

她的情感世界是很匮乏的,这方面头脑简单,按照杜荷的话说就是不开窍,反应钝感。

从来没有人教导她情与爱,她也不会学,对于喜欢,更是似懂非懂,只能由这些东西在世界观里滚来滚去。

何塞心里叹气,对她说什么好呢,她才十几岁,不谙世事。也好,她只能是他自己的。

他附和道:“麦克拉特太坏了,远离他。”罗莎沉默不发,过了会才意识到何塞似乎在哄她,目的呢?花费他金贵的时间来试图不让她那么难过,值得么?她感到很不自在。

何塞陪了她一整天,他给她修剪指甲,认真雕磨着,到了晚上牵着她的手睡觉,尽管她看起来很抗拒。

他皱起眉:“你在怕什么?跟着我没什么好怕的。”罗莎最怕的就是他。

他面孔温柔,杀人不眨眼。

哪怕麦克拉特暴躁成狮子,被他三言两语就震慑住了。他不像人,更像是没有波澜的魔鬼化身。

那双眼中叠满秘密,俯视着,观察着,制度之下的人类怎么生存。哪里起了喧哗与骚动,

一切收在眼底。

起手人命,落手尸骨,跟这样的人相处,真的很恐怖。何塞一开始很好脾气地哄了会罗莎,直到他想摸她的脸,但她别过头去。他的动作明显有一顿的迟疑。

“睡吧。"最后他还是放过了她。

夜色下的房间静悄悄,到了半夜,罗莎偷偷翻身起来,去包里找出书本,来到一楼客厅里,用手机的灯光微弱照着,缩在沙发与窗帘后面看书,每当感觉到很害怕时,她就会拼命学习。

知识会让人遗忘恐惧。

庆幸的是,对于她晚上偷偷摸摸的动作,何塞似乎未发觉。已经是学期末了,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至关重要,罗莎计算了养母住院的高昂花费流水,必须要获得奖学金补贴家用。而且这一学年因为祭品游戏已经耽误了很多功课,更要加倍补回来。罗莎是个咖啡脑袋,临近期末,她身上萦绕着一股浓烈烧糊的咖啡豆味。一天就这么多时间,她就连在床上的时候都心不在焉,望着天花板背公式,何塞趴在她胸口闻了闻,皱眉:“你到底灌了多少咖啡?”廉价的咖啡又苦又稠,她天天三大杯冰美式起步,如果不喝会感到很累,困得不行。

她眼底泛着淡淡淤青,那是睡眠不足导致的。何塞阴阳怪气地道:“你知道巴尔扎克怎么死的吗?死在五万杯咖啡上。”罗莎歪头若有所思:“那个核战前的旧时代文豪?”“是的,死后连骨头都是黑的。”

罗莎顿时觉得那些焦黑色物质难以下咽了,何塞趁机贴过来,摸了摸她的血管,里面流淌着汹涌的咖啡因。

他一边压制她,一边诱哄她,好几次没得到她的回应,便做得有些过分。风声在榉木丛间轻柔地鸣咽,他的头发像一阵铂金色的辉煌雨花,匍匐在她胸口,规律地摇曳。

罗莎疼得拿头拱他的下巴。

他凝视她的眼睛,带来的窒息感太过强烈,看到她在自己眼中艳艳恹恹地降落,精力涣散,然后轻轻咬着枕头睡熟了,像一团冷水。“为什么要怕我?”

他凝视着她的睡颜,很不懂她的想法。

在这个有点冷的夜里,何塞忽然森森冒汗,极其难受地发现了自己的知识盲区。

作为无所不知的掌权者,唯一不懂的就是女孩子。他有点郁闷。

C◎

罗莎从混乱中醒来。

树木在雨中沉睡,清晨凉丝丝的,枕头边男人的领带跟她的论文放在一起,床柜上放着已经选好的白色内衣。

她光脚踩在地毯上,整理了自己散落满桌的书本,拿开上面搭着的何塞的漆黑袖箍,地上的衣服被撕坏了,她只能去衣柜里找新校服,把它们从男人的一排西装里拿出来,顺便看到了何塞叠好的内衣及睡衣。1佣人们敲敲门,到了打扫的时间,罗莎一直不习惯有人服侍,她自己穿戴好制服,扣好扣子,提着书包沿着长长楼梯下楼,如今的私邸内已经做了很多改变,一些属于女孩子的生活用品,与男人固有的空间如同活物般相互渗透,散发出苍白的压迫感。

鞋柜里,她的鞋子和何塞的鞋子整齐摆放在一起,那些光鲜亮丽的鞋履同居一室,男人的皮鞋将踏入银宫的地毯,而女孩的休闲鞋将步入大都会的校园。刚进校,罗莎步伐走得很快,她知道有些同学在看她,尽管习惯了,但习惯不代表适应,有时还是会觉得难为情。

她暗自叹口气,什么时候能像费德丽卡那样自信勇敢呢。这是一节物理系大课,坐在后排,她看到麦克拉特提着包,眉眼冷淡地坐在前排靠窗的位置。

自从他知道自己与何塞的关系后,就没给过她好脸色,臭着那张脸总是满脸嫌恶。

讨厌这种情绪总是传播得如此之快,他看起来很危险,罗莎尽可能躲避他。课后学院里有棍网球比赛,罗莎对球类运动没什么兴趣,海茵冲到她身边对她说自己缺少个送水女仆。

他开了丰厚高价,命令道:“你必须来看,我给你一个金币。”罗莎如今在交际圈很出名,有她侍奉会让他感觉很有面子。“人多吗?”

“超级多,海伦她们都去的,就是为了看我。”于是罗莎在金钱面前变得非常软弱可欺,她点头答应,同时教室里很远的距离之外气温骤然遇冷,麦克拉特视线睨向这边。她赶紧对海茵说:“那我们快去吧。”

在罗莎眼里,麦克拉特对她的敌意越来越重了。为数不多的小组作业碰上,他说话恶劣极了,比瘟疫还坏。而且他总是用那张冰山脸死盯着自己,不被冻死也会被吓死。她跟着海茵飞快离开,到了露天体育场,有点茫然:“我以为你打的是橄榄球。″

“是棍网球呀。”

不过感觉类似,都是一群肌肉膀在规则内互冲互撞。海茵滔滔不绝:“你是喜欢橄榄球吗?其实我也很喜欢橄榄球,我以为我上辈子就是个橄榄球。”

大可不必.…….

罗莎有点无语地望着他。

海茵身上总有一种小时候发烧了老管家忘记背他去医院的感觉。<3天空广袤,绿色原野绵延,球场上,比赛如火如荼,这群精壮少年戴着头盔像蛮牛一样撞来撞去,绿色草地滚起躁动草汁尘土气。“进了!”

欢呼如浪,罗莎被迫围观着,坐在草地上发呆,一旁的女生在喝精致的茶点,给了她一杯,味道很香,她在精美的雀鸟茶盏中看到了倒映的天空,天上飘过很轻松的云,浓郁的蓝色在云集,日光滑来滑去,惬意到忘了时间的流逝。比赛进行完一轮,中场休息,女生们蜂拥而上给男生送水,罗莎才后知后觉,慢吞吞来到海茵跟前:“给你的水,一枚金币,必须是金币。”“知道了,真啰嗦。”

海茵摘下头盔,喘着粗气,身上沸腾起汗意,像只矜贵漂亮的金毛犬,喝完水他把水瓶子捏爆了,撩起衣服擦嘴,口里随意叼着球衣下摆,露出白皙健美的腹肌,围观女生们看得眼都直了。

这下,罗莎不禁觉得他腰细得像狗,性格也狗,整个人都狗狗的。“你杵着做什么?"海茵发现她一直在走神,不满道,“喂你是在找球场吗?球场在这里。”

罗莎哦了声,回过神来。

海茵不悦道,“你有给我加油吗?我都听不到你的喊声。”罗莎含糊敷衍应了几句,比赛重新开始后,她屈膝坐在草坪上,没有丝毫鼓掌的自觉,望着那枚被争抢的球,一道道优美汹涌的弧线,被兜来兜去却怎公也无法落地。

男生们狂烈奔跑,互相撞来撞去,一些跳到另一些的后背上,又被反攻挣脱,最后齐齐摔地。

不知不觉的,她想到论文比赛的问题,或者说关于物质与存在的问题,那些何塞提到的结构,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这个世界并没有超出他的判断,政体受他的操控,了如指掌。

几场下来,海茵身上汗如雨湿,他使唤罗莎:“你去更衣室取我的衣服来。”

更衣室就在球场附近,罗莎随意敲了敲男更衣室的门,料想这个时候都在比赛,也不会有人,信步走了进去。

身形高大的少年正在换衣服,他解开衬衣的扣子,露出劲瘦有力的腰腹,流利的腹肌曲线展露无遗。

听到门开了,麦克拉特微微侧过脸。

猝不及防,罗莎视线跟他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