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进展(1 / 1)

第29章案件进展

方韵的案子一直迟迟没有进展,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受害者指认李建德的犯罪事实,舆论渐渐朝着方韵倾斜,大多数人都认为方韵是一位不畏强权富贵、奋起反抗压迫的勇士,甚至有不少群众自发组织了静坐示威活动,要求安全督查局将方韵无罪释放。

岑晴出钱为方韵聘请了新内城最有名的律师。听说那位律师打算从李建德的【杀意感知】异能上做文章一-李建德拥有【杀意感知】异能,自保能力极强,而方韵连攻击性异能都没有,她动手时一定清楚自己大概率杀不死李建德,这说明她只是想对李建德造成伤害,并没有杀人意愿。谁知道李建德疏于防备,竟然一捅就死,那就只能算是方韵过失杀人。她还表示,李建德罪不可赦、丧尽天良,方韵杀人是出于义愤,还主动投案自首,理应从宽从轻处罚。

李米娅接受了自己的父亲是个禽兽的现实,她作为受害人家属,为方韵写了一封谅解书,去安全督查局递交文件时还被狗仔拍了下来,面容憔悴,眼眶深陷,看上去像具已经死了好几天的行尸走肉。李建德的亲哥李建伟也写了一封谅解书,派助理送到了安全督查局,但大多数人都认为他此举纯粹是为了挽回公司的名誉和公司暴跌的股价。没想到新内城这个只有两百万人的城市居然也有股市,新内城就像一个规模迷你却五脏俱全的国家。

祁霁住院住了两个多月,终于养好伤,可以出院了。这里的医疗水平明显比她原来的世界高出不少,治疗快,效果好。其实原本住院时间还可以更短一些,但祁霁额外接受了为期一周的祛疤激光手术治疗。虽然岑晴一再强调这不是为了美观,纯粹是因为瘢痕会影响皮肤张力、限制肢体活动,不算是美容手术,但一般的治疗项目显然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一一祁霁身上所有的疤痕都消失了,皮肤光洁如初。可以,但没必要,她又不用出道。

对此,岑晴是这么解释的一一形象管理也是先遣团队员的重要职责之一。一个光鲜亮丽的战士,远比一个浑身是伤的死士更容易赢得民众的信任。如果先遣团队员身上布满了明显、夸张、狰狞的伤痕,民众对崩坏区域的恐惧会进一步加重。

先遣团规定,每个队员出现在公众面前时都需要仪表端正、精神饱满。最好让大家觉得先遣团队员无所不能,进入崩坏区域和进入一座高级商场一样,随便逛逛就能轻轻松松地满载而归。

这样新内城的居民们才可以活得稍微安心一些。他们会想着,反正危险交给先遣团处理就好了,天塌下来有先遣团顶着,然后把所有焦虑恐慌抛之脑后,继续过着自己的安稳生活。这条规定由楚弛副团长上任后提出,经讨论后加入了先遣团章程之中,效果十分显著,很快就使得新内城的居民自杀率降低了不少。岑晴讲述这件事的时候,将楚弛称为“一个天生的政治家",说他玩弄人心的手段相当了得,证据是他七岁的时候就懂得恶人先告状,在胖揍了岑晴一顿之后跑到她父母面前装可怜博同情。

值得一提的是,楚弛是岑晴父母的养子,岑晴名义上的哥哥。祁霁因此有理有据地怀疑先遣团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关系户集团,对此她发自内心地嗤之以鼻,然而行动上相当溜须拍马,帮着岑晴骂了半小时楚弛,试图抱紧这位市长侄女的大腿。

在住院期间,祁霁也没闲着,一直找机会做好人好事,小到帮护士姐姐捡起掉落的笔,大到带伤制服了一位疯疯癫癫的医闹,她甚至还每天下午准时准点去帮患有肩周炎的保洁阿姨按摩肩颈。

可惜的是,获得的好人值却不多,大多都是零点零几,有时好人系统播报时小数点后的零都得念上几秒。

祁霁也不灰心,试图积少成多,然而两个月下来才攒了将近三点好人值,这么看来还是修复崩坏区域入账快。

很快,祁霁的名声就传开了一-大家都说先遣团三队新加入了一位特别热心肠的小姑娘。

岑晴抱臂靠在病房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保洁阿姨和护士姐姐们眼含热泪、依依不舍地与祁霁拥抱告别,语气真诚地夸赞道:“宝贝,你简直是我见过的最讨人喜欢的人。”

祁霁安抚好保洁阿姨和护士姐姐们的情绪,拎着她们送的大包小包的礼物,在岑晴地陪伴下办好了出院手续。

岑晴自从之前来医院探望过祁霁一次之后,就几乎天天往医院跑,美名其曰关心受伤队员,但祁霁猜测她只是单纯地闲着没事干。三队遭受重创,死伤惨重,还多了一个嫌疑犯,目前无法单独进行修复崩坏区域的任务,只能被临时并入了二队。

二队最近也损失了五名队员,那是第一批进入山海经展览馆崩坏区域的五名队员。两个队伍可谓是难姐难妹,人手都相当短缺,在招入新队员之前,两队暂时合并确实是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本应是这样的。

但二队队长与岑晴似乎相当不对付,二队里目前算上队长一共有五名队员,以微弱的人数优势对三队实行了孤立,连作战会议地点都不通知岑晴。岑晴那位市长姑姑可不会帮她,岑晴说她姑姑恨不得她马上换个安全的文职,每天坐办公室吹空调吹到退休。

岑晴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跑到副团长楚弛的办公室打小报告。楚弛无视了岑晴对于上班的迫切要求,因为先前井喷式增加的崩坏区域最近出现频率又有所降低,这很正常,崩坏区域出现的规律就是没有规律,经常莫名其妙的暴增,也会有增长速度趋于稳定的时期。现在就正处于崩坏区域出现的淡季,因此先遣团并不像之前那么缺人手了。A级与B级的崩坏区域更是寥寥无几,纯靠一二队完全应付得来。在岑晴的一哭二闹下,楚弛还是象征性地训了二队几句,让他们搞好团队建设,不要排斥临时队友的加入,还扣了他们两个月的工作绩效。二队屡教不改,依旧坚持搞小团体,活像拉帮结派的幼稚小学生。岑晴被迫获得了两个月的带薪假期,但她天天垂头丧气,有事没事就跑到医院与祁霁诉苦,希望她加把劲早点养好病,早点回归三队大家庭,这样大家才能一起其乐融融地上班去。

不过,在正式归队之前,祁霁还需要去心理健康中心进行心理测试和精神疏导。

这是固定的流程,队员每次从崩坏区域出来之后,都需要做一次心理健康评估,连续三次心心理素质考核都不通过的话就会被降级,再发展下去还可能被停职或是直接辞退。

祁霁出院时已经是晚上了,新内城的夜空还是一如既往的深邃,看不见星星,只挂着一轮孤零零的圆月,像一盏黯淡模糊的灯。街灯上大红灯笼高高挂,五彩斑斓的立体投影广告悬浮在道路两旁,看上去颇有中式赛博鬼片那味儿了。

再过几天就是建城庆了,庆典将从从1月1日开始,一直到1月7日结束。届时新内城的大多数居民都会拥有长达七天的假期,包括先遣团人事部的文职员工们。

享受假期的人当然不包括先遣团的队员们一一崩坏区域可不会给自己放假。因此,祁霁必须早点拿到心里健康评估结果,然后去人事部递交归队申请,这样才能赶在建城日之前完成审批。不然,她就得等建城庆结束了才能归队岑晴执意要求祁霁连夜就得去做心理检测,当场帮她在智能终端上挂了心理健康中心的号。

岑晴还坚持自己一定要陪同祁霁一起去,说是担心祁霁找不到路,这个借口实在是蹩脚,所有人的智能终端里都装载着新内城的地图,没信号也能用。祁霁严重怀疑岑晴就是怕自己偷懒不去,耽误了归队日程,连累得岑晴没法早点上班。

不过早点归队也好,归队后就能出任务,修复崩坏区域就能获得好人值。她还要早点攒齐好人值回家呢。

从外观上来看,先遣团的心理健康中心是一幢首尾相连的三角形矮楼,相当有设计感,周围围着一圈高耸的围墙。

据岑晴介绍,这间心理健康中心一共有八层,地面上只有一层,一楼包括了大厅、门诊室和配药室,剩下的七层都建在地底,包括手术室、病房、食堂等等,这种建造方式据说是为了防止病人跳楼自杀。岑晴笑道:“这个心理健康中心里住着先遣团里心理最不健康的那一批人。我之前提议把这里改名为心理不健康中心',结果被楚弛大骂了一顿。”祁霁接了个老套的笑话:“就像生鱼片其实是死鱼片,饮水机其实是出水机?”

岑晴很配合地笑了起来,笑得十分爽朗,她一把揽住祁霁-一简直毫无社交距离意识一一然后亲昵地夸道:“你太幽默了宝宝,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看来新内城里的笑话都不咋地。

心理健康中心一楼看上去和普通的医院大厅没什么差别,一尘不染的地面,异常明亮的照明,还有充斥着各个角落的刺鼻消毒水气味。岑晴笑着和导诊台的值班护士们寒暄了一通,把护士们逗得眉开眼笑的,这儿的护士看上去与普通护士差别也不大,除了她们每人腰间都别了一把枪。但那些枪看上去与祁霁之前用过的太阳能激光枪不太一样,不仅小了一圈,模样也大不相同,不知道是什么枪。

岑晴取了提前预约的挂号单,熟门熟路地带着祁霁往门诊室走。还没走到,就听见门诊室里传出一阵叮呤咣哪的声响,听上去鸡飞狗跳的,有重物翻倒的重响,有零碎物品掉落的声音,还有一些分辨不出具体说了仁么的怒吼声和尖叫声。

然后,一个人突然“砰”的一声从门内跌了出来,脸着地摔了个狗啃泥,他的双手背在身后,被一位医生紧紧按住。

那人的左手手腕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正在往外喷血,溅了医生一脸,场面相当血腥,不知道的还以为医生在杀猪。医生抢下他右手里的一小块玻璃,随手丢在地上,又一脚将玻璃块踢得远远的,保证那个病人再也没法拿到。那玻璃块上面满是血迹,从大小、厚度和形状上看,应该是半个断裂的眼镜片。

那人奋力挣扎起来,也不知道他流了那么多血怎么还有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医生坐在他身上像是在游乐园里坐海盗船,颠簸得好几次都差点儿被晃下去他号啕大哭道:“我想不活了!我想不活了!”医生长相温婉,不施粉黛,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齐耳短发,看着像一名民国时期的文静女学生,但此时的她脸上和前胸全是喷射样血迹,看样子估计还热乎着。

她跨坐在病人身上,用全身的重量压住他,单手紧紧地按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掏出了腰间的枪,扣动扳机,一支小型的针管从枪□口出,打在病人的大臂上。

但那病人丝毫不受影响,仍旧剧烈地挣扎着。医生皱了皱眉,对身边的护士大喊道:“麻醉枪没用!拿拘束带来!还有止血带,他出血量太大了!先拿拘束带和止血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