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心理健康中心的魔法少女（6）
如果连魔法杖都是假的，那她们根本没有其他线索可以找到真正能够杀死怪物的武器。
这个崩坏区域只有C级，它的难度应该不至于高到连一个提示都没有，就让她们凭空找出关键武器来。
所以，祁霁还是更倾向于这根魔法杖确实是真的。不管是哪种答案,想要修复崩坏区域,都需要集齐魔法杖碎片。有猫咪玩偶指引方向,不用耗费太多时间就可以找到魔法杖碎片。祁霁也不认为它会使用“先告诉几个正确的碎片位置博取信任，唯独最后一块碎片的方位不告诉她们"之类的计策,简直是多此一举，完全没有必要。祁霁已经尝试过了，她无法杀死猫咪玩偶。如果它真的是怪物，只要人类找不到魔法杖，它就立于完全的不败之地，那它干嘛要要透露魔法杖的存在,煞费苦心心地博取她们的信任？放着她们不管，让她们自生自灭就好了，她们单凭自己也很难找到修复崩坏区域的方法。
因此，如果它不是怪物,那自然是好事。
如果它真的是怪物，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告知魔法杖的存在，还告诉她们碎片的确切位置,但这也并不妨碍祁霁利用它搜集碎片。在找到所有碎片之前，祁霁都不打算在它面前露出马脚。祁霁继续扮演着一无所知的样子。
很快，门外的“怪物”砸开了房门，冲进了娱乐活动室，祁霁从脚步声听出它在房间内四处搜寻。之后,那只“怪物"刚打开衣柜，便有两只“怪物"从通风管道爬了下来，与先前的那只“怪物"殊死搏斗。经过一番打斗，两只小“怪物″杀死了大"怪物”。猫咪玩偶之前所说过，“怪物″只能被魔法杖杀死。很明显，这和它的说法相违背。
祁霁适时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毕竟她只是装作一无所知，又不是装作大脑缺失。
对此，猫咪玩偶给出了“它们自相残杀当然会死"的解释。它的说法确实讲得通，另外，怪物间会相互消耗，所以这个崩坏区域只有C级，这也很合理。
祁霁顺着它的思路往下想，按照它的说法，她们只要避开怪物，尽快收集完魔法杖碎片，等怪物自相残杀得差不多后，用魔法杖进行收割就好。这样自然万事大吉，祁霁甚至也觉得猫咪玩偶大概率并没有在说谎一-它说得坦坦荡荡，【杀意感知】识别不出它对祁霁有任何杀意，就连能看出情绪的白慧也没有发现它有任何撒谎时的不安，或是成功欺骗他人后的侥幸。更重要的是，它如果说谎骗了她们，又为什么要告诉她们魔法杖碎片的准确位置？
如果认为猫咪玩偶在说谎，那魔法杖就没理由是真的，她们就陷入了无法解开的死局。
祁霁有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是真的觉得猫咪玩偶所说的都是正确的，只要按照它的说法，避开与"怪物”的正面冲突，集齐魔法杖碎片后，再对剩下的"怪物”进行收割就行了。
简简单单的夺宝打怪游戏。
但是，“怪物”们的所有行为和思考模式都与她们太像了一一害怕时大叫，在娱乐活动室中四处搜寻，借着通风管道小心翼翼地转移，遇见怪物就攻击或逃跑。
这已经不能单纯地用模拟人类行为来描述了。如果所谓的“怪物"们真的是人类，而猫咪玩偶是真正的怪物，若是相信了它刚刚所说的话，那便会自然而然地希望"怪物”们更加激烈地厮杀。而猫咪玩偶便可作壁上观，欣赏她们因同类相残而拍手叫好的丑态。那也太让人不爽了。
接下来，她们又撞上了从电梯中走出来的“怪物”们，这群“怪物"团伙甚至能打开病房上了锁的门。
祁霁心里的天秤已经开始倾斜。
之后的一路上，她们连一个人都没碰上。
就算是崩坏区域中有异能者人数限制，导致大部分身为异能者的病人都被驱逐了出去，这里面应该还有不少无异能者才对。她和白慧在这崩坏区域里跑上跑下地奔波了一个多小时，从一楼晃悠到了负六楼，遇见了不少怪物，高的、矮的、独行的、结伴的……但她们居然连一个人类都没有遇上。
哪怕是尸体，也只有怪物的尸体。
至于人类？就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看见。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总不能是除了她们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躲了起来吧？到了这一步，即使还有疑点存在，祁霁也可以断定，她们遇见的所有“怪物"确实都是人类。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既有成群结队的"怪物"，又有形单影只的"怪物"？一一这完全取决于进入崩坏区域时身边有没有人相伴。为什么那六只怪物不仅能够使用电梯，还能自由出入病房？一一因为她们身为护士，随身携带身份卡，自然可以刷开电梯，拥有可以刷开心理健康中心所有门的权限。
病房无法从房间内反锁，她们自然进出自如。为什么“怪物"的行进路线和她们高度重合？一一因为她们同样也受到自己“使者"的指引，要去寻找终极武器的碎片。为什么一开始怪物的触手能发射出尖刺，后来又不约而同地不使用尖刺进行远程攻击了？
一一所谓的尖刺根本就是麻醉针，每位护士都会配备一把麻醉枪。等到麻醉枪中十根麻醉针都用完了，自然就无法再发射出麻醉针了。但在扭曲的认知中，麻醉枪的存在被隐去，麻醉针的形状被模糊，大脑错以为是怪物用触手发射尖刺进行攻击。
还有刚刚那只"怪物”触手所发射的呛得祁霁睁不开眼的白烟……一一那八成是从安保室里拿到催泪瓦斯喷雾。除了被卷入崩坏区域时就待在自己身边的同伴，其他人在自己眼里都变成了可怕的怪物，甚至连对方说的话都听不懂，只以为那是无意义的吼叫。至于身边的同伴为何不会在自己眼中变成怪物，或许是因为当面大变活人难度实在太大，又或许是因为人类大脑会对眼前的错误信息进行矫正。每个小团队或是每只独狼都有一只所谓的"使者"相伴，在使者的谁骗下，她们陷入恐慌，不停地自相残杀。
唯一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是，猫咪玩偶明明可以欺骗她们，为什么要把魔法杖碎片的正确位置告诉她们？
魔法杖是唯一能杀死它的武器，它为什么不直接隐瞒魔法杖的存在，或是随便报几个虚假位置，阻碍她们寻找魔法杖呢？她们找到魔法杖碎片，对它来说明明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如果魔法杖是假的，那说明她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真正的破局线索，根本没有办法杀死猫咪玩偶。
祁霁用【伤害延迟】异能推迟了灼痛感，她缓了口气，不动声色地直起身，依旧装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她使用这个异能还是不够熟练，总是受伤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以后要多加练习才行。
“怪物"飞扑向同伴的方向，白慧反应过来，连忙转身举枪射向这只新出现的″怪物″。
“怪物"中了一枪，但麻醉剂并没有立马生效，她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仪器设备后面，甚至还撞翻了一个气体钢瓶。
被“怪物”撞翻的气瓶重重地砸在地上，气体泄露，发出“嘶嘶"的响声，像是蛇类被激怒时急促探舌所发出的嘶鸣。
祁霁看向那两只“怪物"，她们此时正瑟瑟发抖地躲在仪器后面，用细长的触手护住凹凸不平的囊肿。
这两只“怪物"的身形十分娇小，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们应该就是先前在娱乐活动室里结伴而行的那两只小"怪物”。当时祁霁躲在玩偶服中，近距离观摩了她们杀死那只高大“怪物"的全过程。她们先一步离开娱乐活动室，现在也先一步来到了电疗室。行经路线几乎和祁霁她们完全重合，这说明她们也有自己的“使者”指引她们前行。
祁霁捡起掉落在地的麻醉枪，白慧误以为她要开枪，伸手按住了她。“别开枪。"白慧瞥了一眼地上还在“嘶嘶"冒气的气瓶，她认得瓶身的标识，“氧气瓶泄露了，麻醉针高速射中仪器的铁皮可能会擦出火花。”祁霁瞥了她一眼，白慧全身肌肉紧绷，明显处于御敌的紧张状态，很显然，白慧还没察觉到真相。
她并不打算现在就将这件事情告诉白慧。
刚刚那只被麻醉枪射中的“怪物”已经软趴趴地倒下了，只剩下她的同伴还清醒着。
清醒的小“怪物”用一只触手紧紧地抓住魔法杖碎片，另一只触手缠住同伴的躯体，她用身子将病床撞翻，带着同伴一起躲到横过来的床板后面。简直像是个掩护着队友一起躲在壕沟里的战士。不管怎样，祁霁还得抢回魔法杖碎片，她变出一块冰盾，谨慎地缓缓向前走去。
在离床板只有三步之遥的时候，两只触手突然从床板后面伸了出来，卷着一个小型的仪器，朝着祁霁的方向使劲扔了过去，祁霁抬盾作伞，去挡那从天而降的"铁炮弹”，自己的身体便暴露在了小“怪物"的攻击范围之内。
小“怪物"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朝着祁霁伸长触手，触手还卷着几个连着长线的薄方块。
祁霁下意识地变出冰矛刺了过去，以攻代守。冰矛刺中小“怪物"的触手，可她不退反进，硬抗着冰矛，将薄方块贴到了祁霁的手臂上，触手上被硬生生划开一大道口子，血流如注。祁霁的手上瞬间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与此同时，她已经伸手抢回了小“怪物”手中的魔法杖碎片。
电流瞬间贯穿她的身体，她被电得眼前一黑，双手连冰矛和冰盾都抓不紧，冰矛和冰盾齐齐掉落在地，摔了个粉碎。那是电疗仪的贴片电极！
祁霁半跪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见祁霁倒地，小“怪物"高声怪叫起来，将床板当做盾牌，推着床板朝着房门冲了过去。
堵在门口的白慧被她这不要命的气势镇住了，下意识地侧步避开了。祁霁回过神，用【伤害延迟】异能推迟了电击伤害，将贴在手臂上的电极贴片撕下来，扶着墙站了起来。
病床的床板"磅”的一声撞上门框，小“怪物”背着同伴一跃而起，跳出门外，落荒而逃。
她跑得极快，驮着同伴连滚带爬地跑进了楼梯间，跌跌撞撞地朝楼上跑去。祁霁看向自己手中的魔法杖碎片。
那是一个闪着金光的能量弹匣，被祁霁握在手里之后，它散发着的金光就慢慢暗了下去。
祁霁将它装到已有的步枪枪身上，现在整把步枪已经相当完整了，只有扳机的位置还空空如也。
猫咪玩偶迈着优雅的猫步走了出来，舔了舔前爪，慢条斯理地说：“恭喜恭喜。身为魔法少女的你成功找到了魔法杖的第三块碎片，根据爱与正义之神的指引，最后一块碎片位于负七楼的隔离室，房间号为B724。再接再厉，继续努力吧。”
等到集齐碎片，组装好那支被称为"魔法杖"的大口径激光步枪，就可以大开杀戒，速通崩坏区域了。
最后一块魔法杖碎片的位置已经到手，祁霁不再需要在猫咪玩偶面前伪装，她本可以在现在讲一切告知白慧。
但她只是斜了猫咪玩偶一眼，没有说话。
猫咪玩偶开心地大喊道：“我们快出发吧！找齐最后一块魔法杖碎片，杀死所有怪物，你们就能从这里逃出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