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1 / 1)

第26章Chapter 26

Chapter 26

陆齐铭的话犹如几记闷锤,砸得钱多多脑子发懵。她又窘迫又尴尬,只觉手里这份手撕鸡变成了一块烫手山芋,沉默好半天才支吾着道:……我之前不知道、不知道这些剩下的食物是你们用来喂军犬的。光线下,陆齐铭漆黑的眼睛盯着她,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笑意,眉眼显得似笑而非,充满玩味。

钱多多被他看得脸更热,轻轻咬住唇瓣。

手撕鸡是崔班长准备洗一洗之后充当的狗粮,,当然不能再拿给陆齐铭吃“实在不好意思。"钱多多脸色通红,头埋得低低的,轻声又说,“我本来是出于好心,没想到闹了这么大笑话……我这就给崔班长送回去。”说着,她端着手撕鸡起身欲走。

谁知急中出错。

钱多多心里乱糟糟的,脚下步子迈得又快,晃神间没走稳,竞被椅子腿给生生一绊,整个人低呼出声,手里的餐盒也随身体的踉跄而倾斜。身体撞上金属床架,空间里响起细微震颤声。陆齐铭距她仅半米远,见状,怕她摔,出于本能伸手扶她。钱多多惊魂未定,心慌意乱地一侧头,看见十根修长有力的长指扣在她的肩臂处,力道沉而稳,瞬间阻断她的跌势。

眨眼工夫,两人间距离急剧缩短。

一个慌张无措抬起头,一个关心则乱眼帘微垂,急促的呼吸在某一刻缠绕缠绕交错。

““对上男人沉黑的眸,钱多多心尖莫名一颤,心跳错序。她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

就在这时,白炽灯明亮的光线竞突兀消失。黑暗降临的瞬间,钱多多微微瞪大眼,感觉到男人有力指掌带来的束缚感在胳膊上无限放大。

本来就慌,视觉猝然砸落的漆黑让她更加无所适从。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反应,钱多多轻扭了下手腕,想要从陆齐铭的指间脱离。冬天衣物厚重。没成想,这一扭一挣,笨拙的衣摆竞又打翻身后桌上装了热水的杯子。

“眶当!”

脆弱的玻璃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钱多多被那声音吓一跳,手腕下意识更用力地往回抽。“别动。“男人的嗓音落下,擦着耳尖刺入钱多多的神经,语气稍沉,带着微不可察的关切和紧张,“踩到玻璃你会受伤。”钱多多一下僵住。

隔得太近,他身上清爽的皂荚味变得浓烈,夹杂着火一样炽烫的体温,熏得她脑子有点不清醒。

极短暂的几秒钟,漫长得像过了半个世纪。待身前的姑娘情绪平复下来,陆齐铭才又开口,轻声带着安抚意味道:“应该只是跳闸,电很快就会通。你不用害怕。”钱多多心跳如雷鸣,很轻地"嗯″声。

随后,感觉到男人握住她手臂的十指缓慢松开了。视野逐渐习惯周围的黑暗,钱多多视线微转,看见月光透过窗帘侧面的缝隙泄入一缕,刚好在陆齐铭冷峻的侧脸投下阴影。他就站在她面前,近在咫尺,落低的视线沉如黑海,定定凝在她身上。眼神交接的前一秒,钱多多一愣。

又等待了约莫三秒钟。

军队对突发事件的反应速度快到超乎普通人想象。就像刚才突然的跳闸停电一样,光芒再次亮起也相当突然。

眨眼的光景,一室之内灯火通明。

人类的本能是追逐光明。

安全感回归,钱多多紧绷着的神经骤然一松。再次看向陆齐铭,她注意到什么,猛地睁大眼睛脱口而出:“你的衣服!”对面的陆齐铭闻声,眼皮微垂,在自己身上扫一圈。原来姑娘刚才差点摔倒,端着的手撕鸡汤汁泼洒,溅了他一身。“你已经洗过澡了,那这件衣服应该是你刚换的吧…”钱多多愧疚不已,诚恳道,“把你衣服弄脏了,对不起。”

“待会儿脱下来搓两把就行。"陆齐铭不以为意,“没事。”钱多多又看眼洒在地上的水迹和玻璃杯,更感窘迫,恨不能原地刨个地洞钻进去。

她简直就是个添乱的。

余光瞥见靠在衣柜旁的扫帚,钱多多赶紧放下手撕鸡站起身,准备先把地上的玻璃碎片和玻璃渣子扫起来,然后再清理水渍。可下一秒,陆齐铭已先她一步拿起扫帚,弯腰打扫起来。“还、还是我来吧。"钱多多站在旁边干瞪眼,脸涨得通红,“你先去洗你的衣服。我妈说这种油渍弄脏的衣服必须马上洗,不然时间一久,就洗不掉了。”“不着急。"陆齐铭扫着地,眼也不抬地说,“给你买的辣条在我床头旁边的收纳柜里,第一个抽屉。你可以拿出来吃。”钱多多很无奈,又不能冲过去抢扫帚,只好耷拉着脑袋走到收纳柜旁边。站定弯腰,拉开第一个抽屉。

果然。抽屉干干净净,只一个白色塑料袋,两包辣味羊肉串造型的素肉辣条静静躺里头。

分量瞧着还挺足。

钱多多把辣条拿出来,随手翻到背面一瞧。包装袋背部的条形码旁边贴着个很小的价格标签:6元。

“这么大包辣条才6块钱?"她诧异,“这么划算。”“国家有补贴,军营超市的商品比外面实惠。”“原来是这样。"钱多多点头,捏着辣条回头看了眼,正好瞧见陆齐铭把所有玻璃碎片碎渣往簸箕里一拢,再拎起来倒进垃圾桶的画面。钱多多不禁眨了眨眼睛。

想起以前听赵静希吐槽男人,说现在很多男人婚前靠老妈照顾,婚后靠老婆照顾,一辈子拿自个儿当“皇帝”,活到六十岁都没做过几件家务,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让钱多多意外的是,陆齐铭扫地的动作很利索。单从他拿扫帚和拿簸箕的动作就能看出,不是赵静希口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角色。扫完地,倒完垃圾,陆齐铭放好扫帚簸箕,又进洗手间拿出一个拖把。往地上一放,三两下又把地上的水渍也给拖得一干二净。钱多多悄然观察着这个身影,鬼使神差地出声,道:“陆队,你看起来好会做家务。”

那头。

陆齐铭刚洗完拖把从洗手间出来,闻声,他侧头看了她一眼。“钱老师这算夸奖?"他很平静地问。

“嗯……“钱多多僵滞半秒,干巴地朝他呵呵两声,“算吧。”“我十八岁就离开家进了军校,常年在外,只能自己照顾自己。"陆齐铭说,“洗衣服、打扫卫生、整理内务,都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钱多多听完这些话,由表朝他予以肯定:“看来你们军人都很勤快。”“不敢说全部,但至少大部分都不会太懒。”“也对。不然检查内务的时候不过关,遭罪的也是你们自己。“钱多多笑着接了句。

陆齐铭看眼她手里的辣条,嘴角勾了下,提议道:“尝尝?”钱多多这会儿刚好也有点饿了。

她点点头,撕开包装袋,拿出一个串在竹签上的素肉辣条,尝试着咬了一囗。

“味道如何?"陆齐铭问。

钱多多嚼吧两下,眼睛亮起来,惊喜地抬眸看他:“真的不错歙!"说到这里,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吃有点过意不去,赶紧把手里的辣条给他分过去,“你也一起吃呀。”

“你自己吃吧。”

陆齐铭重新取出一个新的玻璃杯,拿烧水壶倒满热水,“这种零食味儿比较重,吃完容易口渴。你多喝水。”

看着腾腾冒热气的新水杯,钱多多抿了抿唇,忍不住又小声解释起来:“刚才停电停得太突然了,我有点紧张,加上冬天的衣服厚,所以“说着,她半秒,摆出最端正的态度,“你那个杯子多少钱?我转给你。或者我重新买一个一模一样的杯子赔你?”

“不用。"陆齐铭很随性地说,“只要你没受伤就好。”钱多多不知道答什么了,只能坐下来,继续默默吃她的辣条。凉拌手撕鸡的味道很大,沾在陆齐铭的体能服上,他整个人都是一股油辣子味儿,

怕给第一次来做客的客人留下邋遢印象,他拉开衣柜门,从里面随手取出了一件作训服外套。

钱多多吃着辣条,没其他事可做,眼风不由自主跟着那道高大身影打转。只见这人取出作训服后,随手往床上一扔,接着便背对她,“刺啦”一声拉开拉链,把沾了油污的长袖体能服脱了下来。外套褪去,只着黑色背心的上身大大方方露出来。整副上半身呈一个标准的倒三角形,脖颈修长,肩宽而腰窄。两条裸在黑色布料外的手臂漂亮又精壮,上面的每块肌肉都贲张有力,仿佛有生命般紧咬在骨骼上…

钱多多眸光突的一跳。

其实她知道,军营里的男人糙惯了,换衣服没那么多避讳跟讲究。里面有打底背心的情况下,背个身脱外套,挑不出什么毛病。可是,她一眼看见陆齐铭后颈位置有一条奇怪的伤痕。和他手背上那条蜿蜒如蜈蚣的疤不同,这处伤痕不像利器留下,而是像被什么高温物品擦刮灼伤。

伤痕位置隐秘,差不多在后颈往下四指处,因此平时穿衣、甚至穿着轻便篮球背心都无法暴露。

看着那道不知由来的疤,钱多多心生好奇,禁不住轻声、试探地开口:“你背后那个疤痕……

话音落地,床沿旁的男人动作稍顿,下意识侧头往后看一眼,“后颈下面那道?″

“嗯。"钱多多点头。

“弹道伤。"陆齐铭没什么语气地回答。

“弹道伤?"这三个字听上去很生疏,钱多多愣了下,没能第一时间解读出更具体的含义。她轻皱眉头追问,“弹道伤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敌人的子弹没有击中我,只擦边而过,在我身上留下了弹痕的烧灼痕迹。″陆齐铭说。

闻言,钱多多心口突的紧了下:“是你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受的伤吗?”陆齐铭把作训服套身上,回头看她,眼神静得像一片深海,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审度、研判,和戒备。

他只是回答:“很久了。”

轻描淡写三个字。显然,他不愿多提,又或者不能多提。钱多多后知后觉想起,这人说过他们的工作性质高度涉密,当即懊恼地咬咬唇,解释道:“我不是故意多问的,没其他意思。你不要误会,也不要多。陆齐铭把姑娘面上的惊慌和窘促收入眼底,没再说什么。看眼桌上的手撕鸡,他从亚克力收纳柜里取出一幅制式不锈钢碗筷,坐回床沿,拿筷子夹起一块放嘴里。

钱多多看见这一幕,差点儿被嘴里的辣条呛到。她睁大眼睛,只觉不可思议:“本来就是剩菜。都要喂军犬了,你还吃?”“又不是从它碗里抢的。"陆齐铭低头吃他的菜,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大不了我买狗粮赔给它。”

钱多多

这是买狗粮赔的事吗?

看着男人吃得浑不在意的模样,钱多多低声嗫嚅:“你们还真是一点也不讲究。”

陆齐铭闻言,轻扯嘴角笑了下,忽然道:“我大学那会儿去戈壁滩搞拉练,也是有炊事班专门给我们做饭。野外搭灶,煮出来的饭里什么高蛋白都有,我们不照样得吃。”

钱多多有点没听懂,茫然地说:“野外都有那么多高蛋白?你们伙食真好。”

话音落地,陆齐铭静默了将近两秒钟,才停了筷子撩起眼皮瞧她。他饶有兴味地问:“姑娘,你以为的高蛋白,是海鲜牛肉?”钱多多更茫然:“难道不是吗?”

“我说的高蛋白,是蟑螂蚂蚁、蜈蚣蝎子。”钱多多眼珠子都瞪圆了,惊得闷咳出声。

陆齐铭看着她,继续漫不经心地说:“我印象特别深刻的一次,我们那个班,所有人都从碗里吃出了蟑螂和蝎子。有个小子趁教导员不注意,偷偷把饭给倒了,后来被发现,教导员就让我们整个班一起去找他倒进沙子的饭,一粒米一粒米地捡回来。捡完,再一起分着吃。”

说到这里,他极轻地笑了一声:“每个人都吃了满嘴的沙。”钱多多听完,有点替陆齐铭抱不平:“一个人倒的饭,为什么要你们一个班的人一起为他的个人错误买单?你们也太无辜了。”“在军队里面,个人就是集体,集体就是个人。"陆齐铭道。好吧。

难怪不嫌弃这份凉拌手撕鸡是犬食……

钱多多又往嘴里放了一块辣条,边缓慢咀嚼,边悄悄看身旁的男人吃鸡肉。平心而论,陆齐铭吃东西的速度虽然快,但却并没有那种狼吞虎咽的野蛮劲儿。

不知是因为他英俊又出挑的长相,还是他冷峻的气质,这副吃相还真挺耐看。

看着看着,钱多多禁不住往他凑近些许,问:“你觉得这份凉拌手撕鸡好吃吗?”

“好吃。”

陆齐铭很客观地评价,“崔班长的手艺渐长。”钱多多咬下一口辣条,安静几秒钟,很自然地说道:“这是我调的料。闻声,陆齐铭手上的动作倏然顿住,而后视线抬高,笔直定定地看向她。“我下午的时候不是没事干吗,就去厨房那边溜达了一圈,正好看见他们在做饭。"钱多多说,“当时这道手撕鸡刚煮好过完凉水,就放在案板上,我顺手调了个料汁就给拌了。”

陆齐铭定定看着她,须臾才缓慢道:“难怪我同事说,今天晚上食堂的菜是超水平发挥。”

钱多多一听这话,心里美滋滋,嘴角的弧度不自觉便往上翘,但表面上却还是很淡定。她说:“哪有,崔班长他们也都是专业人士。不过,我看好几个炊事般的同志都才二十来岁,最小的才十八。把一群十几二十岁的男孩子成天关厨房里做饭,确实也是为难人家了。”

陆齐铭看着姑娘甜美的笑,也勾了勾嘴角:“看来,你和炊事班那帮小子相处得不错。”

“嗯!“钱多多毫不吝啬对炊事员们的赞美,“他们人都很好,活泼开朗,每个都像我弟弟一样。”

“你刚才说,你们一共分成了两组。"陆齐铭问,“你组里都有谁?”钱多多老实回答:“我的组员有崔育荣崔班长,肖宏华同志、文浩同志,王飞同志,还有张大千同志。”

陆齐铭是专攻实战的,平时和后勤部门的人来往不多,钱多多口中提到的这些人名里,他只对三个人有印象。一个是炊事班班长崔育荣,另外两个就是文浩和肖宏华。

“小崔是炊事班的老人,也是第一大厨。他为人正直、责任心强,管理能力也出众,跟他合作,你应该会比较省心。"陆齐铭说。“嗯,看得出来小崔班长很厉害。"钱多多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又肩膀一塌轻轻呼出一口气,“可是周五就要第一次比拼,我都还没想好我们组要做什么菜呢。”

她苦恼起来眉心微蹙,一张脸蛋皱得像颗包子,有种说不出的娇憨与可爱。“今天才周一。"陆齐铭说,“慢慢想,来得及。”“早点想好,可以早点做准备。”

陆齐铭轻轻挑了下眉:“你很在乎这个比赛的输赢?”“我倒不是在乎输赢,本来就是搞拥军活动,重在参与。“钱多多低声念叨,“只是……我看小崔班长他们好像挺在乎成绩。”陆齐铭笑:“军队的男人骨子里都有狼性。不争强好胜,不正常。”“好吧,我理解。“钱多多叹气,“所以我才觉得有压力。”时间静静流逝。

钱多多坐在陆齐铭的单身宿舍里,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转眼就到了晚上十点钟。

察觉到天色已经极暗,她摁亮手机屏看了眼时间,惊呼:“居然这么晚了!陆队你们明天早上还要出操,我不打扰你休息了!”说完,她忙颠颠从椅子上起身。

两包辣条,姑娘吃完一包,还剩一包在塑料袋里装着。陆齐铭也跟着站起来,把塑料袋子递给她,道:"这个拿上。”钱多多本来想说不拿的,可话到嘴边迟疑两秒,还是伸手接过来,“谢谢陆队请我吃辣条。”

“不客气。”

陆齐铭送钱多多到门口。

钱多多手握住门把手,正要开门出去,余光扫过,忽然看见男人脖子上好像沾了点青白色的墙灰,便伸出根食指隔空轻戳一下,好心提醒:“你脖子上好像有点灰。”

陆齐铭随手抹了一把。

那位置是他视线盲区,手偏了,墙灰还在那儿。正好,钱多多兜里揣着一包纸。

她取出一张干净纸巾,展开叠好,捏在手里。纯粹是很顺手的一个举动,她捏住纸巾的细白手指,伸向男人的颈侧。陆齐铭没料到她会伸手过来,神色微凝。

墙灰沾在颈侧的动脉血管处。

她拿纸擦拭,力道轻而柔,忽地,微翘的小指指尖无意滑过男人性.感凸起的喉结。

凉却柔软的触感,痒进人的骨头缝,像小虫顺着被她碰过的皮肤钻进骨血。在啃噬心脏。

陆齐铭滚了下喉,落在姑娘发顶的眼神骤然一沉。短短零点几秒,他感觉到身体在疯狂躁动,灵魂在极限拉扯。有一种名叫“欲念"的东西在他用自制与隐忍筑起的高墙内厮杀搏斗,想要冲破那该死的桎梏。

好近。

她离得这么近,近到危险。

近到他只用轻轻低下头,就能撕开最后一道防线,精准无误,虏获她的唇。陆齐铭十指收拢,眼神越来越暗,渐有失控之势。突地,他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的钱多多不解,迟迟地抬起眼帘望他。就在她僵滞的刹那间,陆齐铭的手又再度松开了。他别过头,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恢复成平静无澜的常态:“回去吧,晚安。”

钱多多稀里糊涂挤出个笑容,“晚安。”

告别完,她开门离去。

动静很轻,甚至没有惊亮走廊里的声控灯。直到回到一墙之隔的406室,钱多多在黑暗中背抵门板,方才迟钝地回过神来。

刚才……

已经是第几次了?

第几次,她在陆齐铭那双清冷深邃的眼睛里看到那样的目光?直白、赤裸、充满最原始的侵略性,像荒原上的野兽锁定势在必得的猎物,看得人心惊肉跳。

是错觉吧?钱多多在心里疏导自己。

毕竞陆齐铭同志是那样端方如玉的一个人。知礼守节,从容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