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太子遇刺(1 / 1)

夜风解意 闻乐喜 3306 字 28天前

李游元的眼神有些许慌乱,手臂松开的瞬间,只听见“啪—”地一声。

晚意的手还举在半空中,指甲划过李游元的脸,此刻他的皮肤上多了一小道鲜红的划痕。

李游元随意用指腹一抹,看着手指上的血轻笑出声:“...这么讨厌我吗...”

晚意用力地将双手握成拳状,来支撑自己此时汹涌的情绪,尽管她的嘴唇此刻因方才的举动正微微颤抖。

“......李大人想得到什么?”晚意掠去眼角的泪,嘲弄地一笑:“我的感情...或是我的身体?”

李游元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仿佛在欣赏一朵带刺的蔷薇花。

“李大人,你好好想清楚,我们的感情早在两年前,就被你亲手扼杀了,而我的身体...李大人若是后悔当初没要走,现在来拿也来得及。”话毕,晚意看着李游元的眼睛,用她还略微发颤的手指,褪去了锦衣的一角。

晚意泛红的眼睛强忍着泪水,随着外衣缓缓地脱落,李游元终于撇开眼,“够了。”

他快速拾起地上的衣物,为晚意披上,没有再停留片刻,头也不回地走了。

随着李游元的离开,晚意只觉得身体像被抽完了所有力气。

她伸手扶住砖墙,踉跄着走出了暗巷。

捂住紫檀的暗卫也随着李游元的离开,放开了对她的控制。

一见到晚意,紫檀立马冲上前来,眼泪因惊恐而大颗大颗地滑落,“小姐!”

晚意见到紫檀的样子,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没事。”

紫檀不放心,左右转着看了晚意一圈,又问了几句,直到晚意告知她确实没什么,并且给她看了自己能动的手脚,紫檀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马车里,紫檀看着晚意衣物上的脏污,还是忍不住问:“小姐...真的没什么嘛?...我也是嫁过人的...刚才他的样子我瞧着......”

晚意轻摇了摇头,“他还算有些良知,......幸好我赌赢了。”

方才在暗巷,她说出那番话便是在赌,赌李游元被戳穿后的自尊,赌他心中对她还有愧疚。

“一会回府,就说路滑,在结冰的地方摔了一跤。”

紫檀点头应下。

晚饭间,崔道来了桃夭院,一进门便问:“听李婆子说你裙摆脏污地回来了,怎么回事?”

晚意正洗浴完毕在重新绾发,一听崔道的声音,忙迎了出去,委屈道:“老爷,妾再也不想出门了。”

崔道面色一变,“怎么?”

晚意轻靠在崔道怀中,恼羞道:“那绣巷中不知谁家泼了水,结成了冰,妾顾着与紫檀说话没注意,一脚便踩了上去。”说到这里,晚意在崔道怀中又躲了躲,“四仰八叉地摔了一跤,羞死人了!”

崔道听着,双手扶住晚意肩膀,上下看了几眼,“确实是摔了一跤?”

“可不是嘛!现在胳膊和腿还疼呢。”说着挽袖,露出雪白的小臂,一片白皙中,手肘处的青红异常明显。

“要不然老爷再问问章掌柜和马夫?”晚意娇嗔道:“妾都摔成这样了,老爷还不放心,那便叫我哪也别去,就绑在床上得了。”

崔道忙哄道:“我的心肝,我也不过是怕你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罢了。”说着拉过晚意的手抚摸起来,“上了药没有?这么美的手臂,可要好生保养才行。”

晚意见崔道的样子,心中泛起一阵恶心,却忍住笑道:“老爷今日与好友品酒,怎么这个时辰便回来了?”

说到这里,崔道搂着晚意的手松了松,叹道:“别提了,还不是那个王介甫,搞得什么变法。”

“...这变法与老爷品酒有何干系?”

“你不知道,我那酒友是买卖酒类货品的富商,如今变法一出,他的生意就差了不少,哪还有心情细品好酒。”

晚意这段时间忙于胭脂铺的事情,对于朝中变法之事虽有耳闻,却还未深究。不过像这样的富商,从前八成都是吸血的蝗虫,靠着垄断买卖才富硕起来,想了想便道:“老爷也别心急,想想变法一来,有多少官员夜不能寐,而咱们崔府,工礼二部官员,变法牵扯甚少。如此一想,是不是好受许多?”

崔道一听,果然不再叹气,搂住晚意道:“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接着又道:“虽说如此,但变法一出,如今朝局也不太平,太子已经明确支持圣人,而宣王站在了皇太后皇后一侧,崔家明面上还是太子一党的人,两相对立,如何明哲保身。”

晚意替崔道到了一杯茶,缓缓道:“如今局势,老爷以为像沈府那样的人家还能中立吗?”

崔道点点头,“昨日云深与我交谈,也是如此说,道沈府这次恐怕非得选个地方站了。”

晚意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忽然想到,这崔括与沈家四娘子的婚事,如今怕也没有那么简单了。

正睡到半夜,有小厮轻扣门扉,紫檀开门后,那小厮便在门边道:“老爷,公子连夜出门了。”

崔道原本迷糊地睡着,一听此话,便睁眼问道:“所为何事?”

“这小的也不知,只知道公子走的匆忙,是自己骑马去的。”

“知道了。”崔道摆了摆手,那小厮便退了下去。

晚意也被吵醒了,轻声道:“...老爷,怎么了?”

“方才小厮来报,说云深连夜出门去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崔道摇了摇头,“还不知道,但必定不是一般的事。”

晚意宽慰道:“老爷先睡吧,有什么事,明日便知道了。”

崔道躺下后,晚意为其盖好被子,而她脑中此刻也在想着,到底是因为什么要紧事,崔括要在这个时辰赶过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小厮来报,道大公子回来了。

晚意本也没睡踏实,服侍崔道起身后,自己便也跟着起来。

隐隐听得门外传来下人行礼的声音,接着一道清冷的声线传入房中,“父亲。”

崔道显然也没想到崔括会来桃夭院,愣了楞道:“云深?进来吧。”

崔括的发鬓间有些湿意,大氅衣领处还积着未化的雪粒,随着他走近,寒气便裹着沉香气息漫进屋内。

崔括身边未跟小厮,晚意只得上前接过他取下的绒氅,指尖不慎划过他微凉的指节,一抹寒意便顺着指尖蔓延上来,晚意忙退开一步,转身将大氅挂好。

崔道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问:“听说你昨夜匆匆出门,所为何事?”

“太子昨夜遇刺。”崔括开口,声线透着冷意。

崔道一口水差点呛住,“什么?!咳..咳...那...那太子现在如何啊?”

“伤势沉重,神志未苏。”

崔道听罢愣了半晌,随后一屁股坐到椅上,叹道:“怎会如此啊,这要是太子有个三长两短,这才是真正要变天了啊!”

晚意听罢也不免心惊。

太子遇刺非同小可,倘若储君有恙,不止眼前的朝局动荡,连周边藩国都会虎视眈眈。

“可有抓到刺客?”

崔括抬眸,目光掠过崔道肩头看向晚意,“没有。”

晚意略一思忖:“太子遇刺,最有嫌疑的人,朝堂之中心照不宣。”

一旁顿足的崔道一听,忙对着晚意说道:“你说是宣王啊?”

晚意点头,“太子遇刺,想必连圣人也是头一个便怀疑宣王吧,这事是不是宣王做的都不重要了,圣人必会迁怒与他。”

“是啊,是这个道理。”崔道说着看向崔括,“圣人现在是个什么态度?”

崔括幽深的眸子落在墙角的红梅上,淡淡道:“宣王已经被禁足了,他的暗卫首领入了大理寺狱。”

晚意不由地想,什么人既要太子死,又要宣王失势?她在脑中想了一遍,也没想出这么个人来。

莫非真是藩国来人刺杀?

“圣人这几日会时常召见朝臣,父亲做好准备吧。”崔括站起来,伸手取下衣杆上挂着的绒氅,“我先走了。”

崔道叹了口气,点头。

崔括的目光掠过晚意,晚意看向他时,他已跨步出去了。

目送崔括走远后,崔道坐回榻上,拿起茶杯却不喝,复叹道:“又是变法,又是太子遇刺,当真时局维艰。”

晚意替崔道舀了一碗粥,“老爷还是先用早饭吧。”

“你说说,谁如此大胆,居然敢行刺当朝太子,我看除了宣王,没第二个人了。”崔道一边走向饭桌,一边说道。

晚意笑了笑,“老爷别想了,若有眉目,公子会告知老爷的。”

用过饭后,晚意见崔道心绪好了一些,便说起了胭脂铺的事情。

崔道听后点头道:“不错,没想到这铺子不仅起死回生,还能有如此可观的盈余,总算有件事能让我开怀一些。”说着拉过晚意的手,“从前在瓦肆便听你师父说你是一把赚钱的好手,果然不假啊。”

晚意听罢,娇柔的抚上崔道的手臂,“如今这铺子生意还算稳定,我也没什么用武之地了。”

这次崔道倒是很快便接了话,“崔家还有好几家铺子营收不好,不如你与崔管家一同过去看看,出出主意,看能不能扭亏为盈。”

见晚意未出声,便又道:“之前答应你的,那胭脂铺就归你了,还有库房也一并归你来管。”

晚意这才抬头笑道:“晚意一定不负老爷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