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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051

第五十一章

杜妈妈正臭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做菜。

也不知李氏是不是把对七娘子还是林老夫人的气撒到了下人们身上,这几日把下头的人折腾个不轻,杜妈妈连着几次送上去的菜品都不满意,不是说咸了就说味儿淡了,还罚了她两个月的月例。

就连本该轮着的休息日也没了。

非但如此,李氏那位长姐前日让人送了信过来,说是这两天应当就到了,于是杜妈妈又被叫了过去,被对方冷着脸训了一通。“若是不能让我长姐满意,那你这个厨房管事,不若换人做吧。”“砰”的一声。

杜妈妈越想越气,菜刀被她用力插在砧板上,刀把还在微微颤着。一旁帮忙烧火的雀儿见状,连大气都不敢喘,耷拉着脑袋继续往灶膛里塞柴。

她怕杜妈妈,另一边儿的张婆子却不怕,非但不怕,还特意从旁边绕到跟前,故意拉长了音调,,“哟,是谁惹着咱们杜管事了,今儿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杜妈妈狠狠剜了她一眼,又把菜刀拔下来,从一旁的水缸里捞了条鱼,准备处理。

张婆子却不肯放弃这个难得能奚落她的机会,这屋里谁还没听说,她被夫人狠狠下了一番脸面。

她非要蹭过去,“老姐姐……阿!”

刚起了个话头,只见砧板上那条鱼瞬间跳起来,一尾巴狠狠拍在了她脸上,瞬间吓得她尖叫一声,慌乱地一边摆手一边往后连退了好几步。杜妈妈施施然把这条鱼从地上捡起来,"啪"的一刀拍晕。然后嘴角带着明晃晃的嘲意,看向对方,“张婆子,你这可不行啊,居然还能被鱼吓成这样,咱们当厨子的,要是被手里的食材吓到了,传出去可是要叫人笑掉大牙的。”

张婆子好不容易才站稳脚步,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被鱼尾巴扯下来几绺,湿漉漉的挂在旁边,满脸都沾着鱼腥味的水,她狼狈地拿袖子擦了把脸。那股鱼腥味却还是没散。

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如此。

她气得满脸通红,指着杜妈妈破口大骂,“姓杜的!惹了夫人不高兴,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身上这个管事迟早被撸了!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得意……大厨房的两个管事一向不对付,大大小小的矛盾争执是常有的事儿,其他人都见怪不怪了,但闹成这个样子,还是头一回,众人看着都低头干自个儿手里的活儿,不敢抬起头,生怕惹了她们俩的眼,沦为出气筒。但每个人都悄悄竖起了耳朵,不想错过一点儿热闹。张婆子本以为自己这番话一定戳到了杜妈妈的痛处,然而她话音落下,却见对方反应平淡,只是冷笑了几声,然后才慢慢开了口,“你以为我当不了这个管事,就能轮到你了?”

杜妈妈说完这句就不再开口了,接着处理自个儿手里的鱼。心里也觉得可笑得不行,自己居然跟这么个蠢婆子闹腾了这么些日子。但凡长了点儿心眼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夫人的意思,她是不满意她杜妈妈这个人吗?

错了!

她就是找个由头发作罢了,自个儿是老太太的人,一家子的身契都在老太太手里,现在都还没给她呢,如此一来,她又怎么能用的放心,厨房这么重要的地方,肯定是要换成她自个儿的人才安心。说实话,杜妈妈还当来到东山县的半年内自己就得被撸下去呢,没成想李氏还有几分耐性,硬是等了一年多,才终于按捺不住了。跟张婆子闹了一场,又忙活了一早上,下晌回到屋里的时候,杜妈妈是扶着腰回去的,整个人累个够呛。

沈昭在一旁扶着她,担忧地看着她,“阿娘……“没事儿。”

杜妈妈把被子一裹,整个人歪在炕上,舒坦地“哎哟"了一声。见状,沈昭坐上炕沿,替她揉着腰,力道正好。杜妈妈不由笑起来,“你在九娘子那边,倒是也学了些本事,按得真舒服。”

沈昭抿起唇角不说话。

这哪儿是她在九娘子处学的,不过是上辈子在小院带着,日子无聊,跟容府的丫鬟学的,当时还想着,学会以后,不管是伺候九娘子,还是那人,都用得上…

这辈子,她不想再走前世的老路,但前世学到的那些东西,却都是好的,做菜的手艺,等将来赎身以后可以开个小食肆,就连自己现在做的,不也能用来给家人解乏,缓解身上难受吗?

可见没有不好的本事,端看把它放在哪儿。她收回思绪,轻声道:“阿娘,李大人再过两日便要来了,您这回若是做不出能让夫人满意的菜品,怕是……

杜妈妈被她按得正舒服呢,闻言便用鼻音发出个"嗯"的音调。见自家阿娘像是并不怎么上心的模样,沈昭在心里叹了口气,忍不住道:“对了,您要不要试试上回我跟您说的那两道菜,其中一道还是三姐儿从书上看来的呢,那书便是江南那边的文人写的。”杜妈妈听了只是笑,“她才跟了七娘子多久,才认得几个字,就能看懂江南文人写的书了?”

“阿娘!”

“行行行。“杜妈妈拉长声调,“我要是不答应,你怕是能一直在我耳朵边上念叨,不烦死我不罢休,算了算了,你要想试就试试吧。”见女儿这么费心想帮自己,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她也不想把后头那些说透,反正等到了那时候,见自家的菜不管做的多好,自己这个管事还是当不下去的时候,昭姐儿自然就懂了。见她终于答应了,沈昭不由高兴起来。

“那咱们今儿晚上就去试试!”

杜妈妈“嗯"了一声,“我先歇会儿,你等会儿别忘了把我叫起来,还得准备晚膳。”

沈昭自是应下来。

是夜,梆子响过三声,众人都已歇下,万籁俱寂时分,大厨房的灯却仍亮着,杜妈妈和沈昭母女俩围着灶台,一直忙活到了天快亮。翌曰。

雀儿早早起身来到厨房,却在门口碰上了正打着哈欠,一脚迈出门槛的杜妈妈,顿时吓了一跳。

她瞪大了眼睛,“杜妈妈,您怎…”

杜妈妈瞥她一眼,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拿袖口擦了擦眼睛,满脸困倦地叮嘱:“蒸笼上是我刚做的灌浆馒头,跟先前的馅儿都不一样,你在旁边瞧着些,莫要让其他人端走了。”雀儿赶忙应下。

等杜妈妈走了之后,她才推门进去,当下就在厨房各种各样的味道里闻到了一股鱼香味道,还伴随着一星半点儿若有似无的清香。她用力嗅了嗅,又闻不到了。

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难不成杜妈妈晚上在这儿试了什么新菜?另一边,沈父也已经起身了,就着温水吃了个从炭盆里扒拉出来的烤红薯,把手上的灰拍了拍,仔细把钱袋里的铜子倒在炕上又点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便小心收进怀里。

而后才套上车出了庄子,往柳沟村那边而去。眼下天还冷着,天也没亮,正是农闲时候,庄子上的人大多也都没起,路上偶尔碰见两个出门的,便寒暄几句,将话题带了过去。约莫走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走到柳沟村。此时此刻的天色已微微发白,太阳即将冒出地平线,好似周身的温度也没那么低了。

村头没有一个人影,只有一条瘦弱的黄狗在附近溜达,见到沈父驾车而来,顿时跑过来绕着车转圈,同时叫了几声。自打给柳沟村卖蜂窝炭开始,后头更是跟村民们合作制作,沈父往这边来的次数便渐渐多了起来,连这条狗都跟他熟悉了。“沈伯!”

前方的屋子后头忽然窜出一道身影,高高兴兴地凑到牛车跟前,搓着手问:“您怎么来了,又有什么活儿给我们做吗?”“是虎子啊。“沈父勒住车,见他穿得单薄,“你怎么穿了这么点儿就出来了?”

虎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就出来放个水,寻思着就一会儿的工夫……”沈父失笑,“你爹娘都起身了吗?”

“起了起了。”

虎子一边跟他说话,一边跑到自家小院里,扯着嗓子喊:“爹!娘!你们快出来!沈伯过来了!”

话音刚落,正屋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牛婶儿大步迈出来,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这么大声音,你娘我还没聋呢!”她手劲儿大,虎子顿时被揪得础牙咧嘴,“啊疼疼疼,娘娘娘娘你快松手.…他爹赶紧跟在后头出来,顺便关上门,免得冷风吹进去,把屋子里那点儿热气儿给吹没了。

关上门又过来劝:“好了好了,让他先进去吧,省得回头冻病了,咱们还得花钱给他看病买药。”

牛婶儿一听也是这个理,这才放开他的耳朵,虎子…”

牛婶儿一松手就不再管他,而是朝着沈父迎了过去,热情地道:“沈大哥来了,今个是来收煤的吗,我们这些天正好又做出来一批,就等着你来呢。”沈父从牛车上下来,笑着道:“一是来收煤,二呢,是白家娘子把前头那些蜂窝炭给卖出去了,所以今个儿我也是来给你们发工钱的。”一听这话,在场除他之外的几人顿时都是眉开眼笑。“真的啊?”

“当真是来给我们发钱的?”

“我这就去叫其他人过来!”

这可真是大喜事!发工钱咯!

趁着其他人陆陆续续赶来的工夫,牛婶儿干脆带着沈父去看他们这段时日做的蜂窝炭,一边走一边道:“全村就我家这空地方大点儿,干脆做好以后都放到我们这儿来,哪个人做了多少,我这儿都是有数的,收上来的时候还替你先验过一遍了,那些个一眼瞧上去就不成的,我干脆都不要,省得那种玩意儿还影响你们的生意……”

要是说一个村子里都是老实肯干的人,那就是天方夜谭了,不管什么地方,哪儿的地方,总有几个做起事情来爱偷奸耍滑的人,她作为这一片儿的里正,自然是要把这样的人给筛出来,不能让他们这些老鼠屎影响了一整锅汤。本来么,冬天就是农闲时候,大家伙儿都没个进项,如今好不容易沈父心善,给了他们这么个挣钱的活计,窝在自家屋里就能做,就连活动不方便的老人们也能干,是多好的事儿啊!

这样的大好事,可不能黄了!

为了配合沈父的腿,她还特意放慢了步子。沈父拄着拐走在旁边,闻言便认同地点点头,“是这样,做买卖这事儿,你卖出去多少个好东西才换来一点儿好名声,可但凡有个差的,不行的,一下子就不成了。”

“可不是?”

牛婶儿年轻时候也是在外头卖过自家村儿烧的瓷的,见过世面的,“而且我跟他们都是一个村儿的,现在又管着他们,哪怕说几句不好听的话,他们也就背地里嘀咕几句,可这事儿要是换了你,怕是不那么好干。”说到这儿,她讪笑两声,推开前头的门让他先进,又道:“那啥,我不是说咱们村儿里都是不识好歹的人,就是……”“我明白。“沈父迈进门内,笑着点点头,“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哎!就是这个理儿!”

牛婶儿笑呵呵地应了一声,指着前头地上放得满满当当的蜂窝炭,“沈大哥你看看,这些能不能行?”

沈父屈膝蹲下,仔仔细细地看过去,发现这些不管是个头大小,还是孔洞的位置,几乎都差不多,跟一个模子做出来的似的,比起之前的,倒是规整不少,他不由点点头,“你们用模具了?”

“对。"牛婶儿道:“西边儿那户的马老爷子,原来是个木匠,这会儿虽然年纪大了,做不了力气活儿和太精细的东西,不过见了咱们做这个,回家琢磨了厂天就做出个模具来,咱们用了模具以后,做得倒是快多了,比原先的也好看多了。”

沈父又赞了一句,而后从里头随机挑了几个,“拿回去烧起来看看。”毕竟光是样子好看不行,这玩意儿最大的作用还是取暖,还得看看好不好烧,烧起来的效果怎么样。

牛婶儿“哎"了一声,从他手里把这几块儿抢过来,抱到自己怀里,“我替你拿着。”

等他们两个从屋里出来,就发现院里几乎都站满了人,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

有背着自家老人一块儿来的,也有怀里抱着孩子的,有的许是因为赶得急,连鞋都穿反了,在见到沈父的第一眼,众人的情绪顿时激动起来,七嘴八舌地追问他是不是来发工钱,他们能拿多少,问着问着就忍不住往前挤,把沈父前进的路挡得水泄不通。

沈父…”

最后还是牛婶儿吼了好几声,板着脸叫他们让开,不配合的不发钱,这才把围堵的众人给分散开来。

沈父见状,干脆让到一旁,让牛婶儿来主持场面。待回到堂屋,听说他要把挑出来的那几块儿炭烧起来看看效果,虎子他爹赶忙从隔壁端来一个空炭盆和几块柴火,帮着给点着,然后就一直蹲在旁边,跟着一道观察,看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牛婶儿还在外头组织大家伙儿排队,方便待会儿零钱,虎子则也跟着自家阿爹蹲在炭盆旁边,见烧得好好的,忍不住欢呼了一声。“沈伯,你看!”

沈父见状,也放下心来,对他道:“行了,叫几个人帮我去把那些炭装车吧。”

虎子闻言,顿时拔腿就往外跑,不多几时,牛婶儿就带着几个人过来帮忙。沈父等他们装完之后,清点完数目,便将怀里的钱袋掏出来递给牛婶儿。“这是前头说好的数儿,你点点看。”

他只需要收货,给钱,至于怎么给村民们发钱,那就是牛婶儿的事儿了。但凡扯到铜子儿的事儿,即便是一个铜子儿那都是大事儿,牛婶儿也不扭捏,接过来当即就数了起来。

半晌后才点清楚,笑着对沈父用力点了点头,“没错儿,就是这个数,辛苦沈大哥了。”

“没出错就好。“沈父看了眼不远处那些翘首以盼的村民,“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

牛婶儿想留他吃个饭,但看了看眼前这情形,也只好道:“今儿我这里也乱糟糟的,等沈大哥你下回再来,一定要留下来吃顿饭。”“一定一定。”

“虎子,送送你沈伯伯。”

虎子送沈父出门,又把他送到村口,左顾右看了半响,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沈伯,头一回跟您一块儿来的那个小娘子,这几次怎么都没来啊?想到自家小女儿,沈父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想念,“你说三姐儿啊,她跟着主家娘子上盛京去了”

盛京。

从到达林府的第二日起,七娘子就过上了清早练字,早上上课,中午休息,下午上课,晚上陪林老夫人一块儿用饭,回到明圩轩后看会儿书后便歇下的规律生活,每日如此。

身边没了面甜心苦的继母,冷漠严肃的父亲,惹人心烦的弟弟妹妹,再加上原本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吃得习惯住得习惯,她的面色也一日好过一日。作为她身边的丫鬟兼书童,沈隽也跟着过起了这般规律的日子。与在东山县不同,因着家里人不在这边,她便也不去这边的下人房住了,干脆就住在明圩轩给丫鬟们分的那间屋子里,轮到自个儿值夜的时候便抱着铺盖去七娘子的外间睡,不是自个儿值夜的时候,便在屋子里休息。但最近不知是不是她产生了错觉,总觉得在自己学完蒙学课程之后,余先生似乎加快了对她的授课进度,这几日,她时不时便会感觉有些费力,要在课后花费许多时间复习,才能将当天学的东西理解透彻。一日早上醒来后,她刚转过头就发现荷香已经醒了,但还没起身,正双手托着下巴,凑得很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沈隽…”

刚刚睡醒,她脑子还是木的,又被这一幕给冲击了一下,顿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做什么呢?”

“你刚刚说梦话了。”

荷香眨眨眼睛,神秘兮兮地道:“你猜你都说了些什么?”沈隽又是一愣,下意识反驳:“说梦话?不可能吧?我从来不说梦话的。”“我骗你做什么。"荷香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睡得迷迷糊糊的,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之乎者也的,我也听不明白,就听见你在哪儿翻来覆去地念叨,我本来都醒了,差点儿又被你给念睡着”沈隽再次:…”

见她不说话了,荷香伸出手在她脑门上探了探,“不会是念书念傻了吧?”沈隽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地道:“放心吧,没傻呢,许是最近先生布置的功课太多,我学着不免有些吃力。”

听到这话,荷香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就说吧,念书做学问这事儿,对咱们当下人的来说还是太难了,你都已经这么聪明了,还是这么费劲,可再看咱们娘子呢,读书习字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当真是不一样……”

沈隽垂下眸子,没有做声,没把自己对她这番话的不赞同摆在脸上,只是安安静静地起身洗漱。

待她整理完书房,临完自己的十张大字,七娘子也起了。对方临帖时,她便在一旁伺候笔墨,见对方提笔悬腕,落在纸上的字端端正正,圆融规整,一时有些走神。

荷香先前那番话似乎又在她耳边响了起来。片刻后,她摇了摇头,将之从自己的脑海中甩了出去。想那些做什么,自己如今身为下人,还能跟着七娘子一道读书认字,本来就不容易了,多想无益,专注己身便好。

低下头,见砚台里的墨汁有些少了,便抬手往里头又添了点清水,拿起一旁的墨条继续研磨起来。

好在七娘子练字练得专心,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走神,也没发现砚台里的墨汁险些不够用。

约莫一刻钟后,七娘子练完今日的字,呼出一口气,把笔搁在了笔架上。沈隽见状,便从一旁端来清水和帕子,伺候她净手。看到她眼下的青黑,七娘子动作微顿,不由多问了几句:“这几日没休息好吗?”

沈隽自然不能说是因为功课加重的原因,便推说是因为有些想念家人。“回娘子的话,奴婢睡得很好,只是出来时间长了,难免想念阿娘阿姐他们……”

她年纪小,七娘子听后便信了,“这还是你头一回离开你阿娘身边吧,不若这样,我回头也得写封信回去给父亲问安,你若是有什么想给杜妈妈说的话,也可以写成信,随我的一道带回去,若是有什么想带回去的东西,也一并带了便是。”

一听这话,沈隽眼睛微亮,心中那股沉闷顿时不翼而飞,屈膝朝她行了个礼,高高兴兴地道了声谢。

“奴婢谢过娘子!”

看到她笑得眉眼弯弯,跟新月似的,七娘子也不由被感染到,忍不住笑了笑。

收拾好上课要带的东西,主仆二人一道出了书房,抬步往余先生处走去。等她们到地方,没在屋内看到余先生的身影,却发现里面坐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