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有两个

你被潮水般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唤醒。

回过神来，你的左手被挤扁的可乐杯中溢出的冰冷液体淋了满手，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你低头想从背包里掏出湿巾擦手，却突然眼前一黑。有什么挡住了你的视线。

试探着摸索，是布鲁斯的帽子。

“爹地？″

“乖，先戴着。“他在你耳边低声说。

场中喧哗阵阵，伴随着响亮的音乐，震如擂鼓，刺激着你的耳膜，一跳一跳的刺痛。

你难受地捂住耳朵，摸到一捧毛茸茸的东西。触感像小鸡嫩嫩的绒毛，软乎乎的还挺舒服，往上些是更硬更长的、羽毛？你……”

又来了。

有完没完。

你的母亲究竟是什么神仙，又是羽毛，又是鳞片的。1想起先前眼睛刺痛随后视力和视野增强，耳朵痒痒随后听力增强…你麻了，也淡定了。

反正也不能把MOSS怎么样。

惹到你算是惹到棉花了。

你熟练地自我安慰：挺好，又被加强了，就算不靠外挂和超能力也能变强，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事啊。

就是…这算变异还是返祖啊？

台上表演还在继续，马戏团团长哈利宛如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看不出异样地继续cue流程。

这时候提前离场反而醒目。

布鲁斯的帽子把你的小脑袋遮的严严实实，你把马尾解下，海藻般浓密的长发披散下来挡住耳朵，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看起表演来。你甚至抓了一把布鲁斯抱着的爆米花,惹来他嗔怪又无奈的一眼。这时，左手被抬起，你讶然侧头看去，邻座的男孩拿着一张湿手帕在认真地给你擦手。

他的睫毛垂下，小扇子似的挡住了眼神，面色看不出变化。再次用矿泉水打湿手帕，将你被可乐洒得黏糊糊的手擦得干净、清爽。你：“！！”

提姆，差点把他给忘了！

你的变化，他有看到吗？

你还记得不久前，荡绳即将崩裂的瞬间，提姆和布鲁斯一样变了脸色。他肯定也察觉到了变故。

真是个观察力仔细的男孩，也真的很聪明。好像一片火星子燎过，你瞬间无心观看表演。座位挨这么近，你觉得他肯定能察觉到你的异常变化，不免有些焦虑。他会说出去吗，比如他的父母？

倒不担心他会不会害怕、恐惧，把你视作妖魔鬼怪，你不是非要交朋友。只担心暴露你的秘密，给你带来麻烦。

温热又软绵绵的小手握住了你的左手，耳边感受到轻微的气流。“别担心，我会保密的。”

大

异变突起的瞬间，一切快得来不及反应。

即使察觉到绳索有问题，也赶不上人体坠落的速度。就算赶上了也没有办法阻止空中的人受到伤害。束手无策。

提姆从未如此清晰明了地感受到人的有限。那一刻，他聪明的大脑急速运转，却只能想到一个办法：呼唤超人。蝙蝠侠虽然也很强，但肯定赶不及。

在危机猝不及防到来，人类没有提前准备时，超能力者似乎是唯一正解。令人挫败。

只能眼睁睁旁观悲剧的发生么？

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旁人么？

能不能提前规避危险？

不忍心，不甘心。

不想看自由的鸟儿折断羽翼。

不想看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

不想看快乐的眼睛涌出悲伤的泪水。

我能做点什么吗？

他的内心深处，有一颗种子，从蒙昧中醒来。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声音低低回应：我能。

但那是未来的事情了，眼下，他不得不眼睁睁目睹即将发生的惨剧。也接受自己现在的无能为力，选择向有能力的人求助。超人来得及吗？他不抱希望，但还是开口。就在呼声发出前的最后瞬间，眼前发生的一切粉碎了原本对现实的预想。质地坚硬的地块外表毫无变化，却像一张弹力网稳稳接住了格雷森夫妇。其他人欢呼雀跃，以为这是某种高明的障眼法、新奇的魔术。但提姆知道不是。

他看见了薇薇安长出白金色绒羽与硬羽的耳朵，无风自动的头发，以及那双瞳孔变形、变色的眼睛。

尾部略扬的猫儿眼变成了圆润的鸟瞳，鸟的瞳仁占满眼眶，和人不同，几乎看不到眼白。

那双眼睛蒙着微微金光，诡异又绮丽，有一种似人非人的神秘。失神之际，提姆感到一道逼人的视线锁定了自己。他抬眼，对上了韦恩先生鹰隼般锐利、暗含审视意味的眼睛。从未料想的模样。

这可不像个浪荡败家的花花公子啊。

韦恩家的秘密真多。

提姆在心里不含任何意味地感慨着，没有移开对峙的视线，镇定地对这位“表里不一"的父亲轻轻点头。

从现在起，他们要一起保守同一个秘密，为了同一个人。2大

你扭头迎上提摩西·德雷克稚嫩却坚定的脸，海蓝的眼睛毫不犹疑。你勾起嘴角，歪头，“我们是朋友嘛，我当然相信你。”这么可爱又聪明还很有礼貌的小孩，你当然相信啦。才怪！

【MOSS，解锁提摩西·德雷克的面板！】哼哼，你从过往学会一个道理一一

越是人畜无害，越是工于心计。

更可怕的是，他们还拥有天使般的脸蛋，和天衣无缝的演技。<1坑人没商量，把你卖了还给他数钱。

你不相信自己的脑子，更相信游戏给的挂！【解锁目标：提摩西·杰克逊·德雷克，需扣除500积分，请确认。】你内心歪嘴一笑，姐的积分很多，随便……诶等等，多、夺少？

你眨眨眼睛，不敢相信地盯着光屏那行字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了，没眼花，真的是500。

回过神来，你怒不可遏：怎么不去抢！！！知不知道500积分什么概念，【限定】池50抽的含金量啊！欧的话你又以凑齐一套SSR然后战力飙升了。

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小孩，面板属性资料怎么可能这么贵！不过是比其他人好看点，聪明点，有眼力见儿点，凭什么这么贵？MOSS，你有唔搞错啊。

你抓狂，点开投诉栏报错，建议系统自查，是不是运算程序出毛病了。【MOSS：已自查，程序无错。）

你…”

总觉得这句话有些嘲讽，是自己太敏感了吗？你无奈地接受现实。

【是否确认扣除积分？】

否否否！

烦人的字幕消退，你摆烂地瘫在座位上，好一会儿，不甘心地横了隔壁一眼。

提姆：“唔？”

男孩无辜地眨了眨眼，递来一杯可乐，“是想喝水吗？这杯没有人喝过。”你怏怏地瞥一眼，接过来，吸得哗啦作响。清凉的气泡裹着甜蜜的糖浆流进喉咙，你感觉烦躁的心冷静多了。“谢了。”

你想通了，这事也不能怪人家提姆。

他明明是个乖小孩。

这么高的积分，是个干大事业的，未来成就不可限量。虽然暂时看不出来有哪里特别厉害…什么卧龙凤雏哇（褒义）。外挂行不通，你只好赌一赌人性，试着去相信。唉，真不习惯。

他知道你的秘密，你却不知道他的，这和裸奔有什么区别？！毫无防备者，往往更容易遭到背叛。

你垂下睫羽，挡住了晦涩的眼神。

大

不知过了多久，演出终于结束，所有演出人员都出来绕场致谢。格雷森一家也在，他们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依然兴高采烈地向观众挥手致意。

好敬业啊。

布鲁斯把你的帽子按得更低，完全遮住了眼睛，但影响不了你的视线，你一边接过小丑分发的蓝色气球，一边感慨。你们随着人流慢慢走出帐篷，迫不及待地呼吸几口新鲜空气。“真是精彩的表演！"和其他擦身而过的观众一样，德雷克夫妇不住夸奖今晚的马戏演出，特别是“空中飞人"节目。他们也把落地那一幕当做某种预先设定的彩蛋。布鲁斯负责和他们寒暄，你懒懒地靠在阿福身上，只觉得心累。“……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趁着人多安全些。“双方终于结束了对话，你打起精神站直了告别。

你懂，这里离犯罪巷挺近的。

提姆对你微笑着眨了眨左眼，好像在重复：他会为你保守秘密。你特别真诚地点头：我相信你，靠你了小老弟。不然还能咋地。

男孩笑容弧度更深。

“哦对了，"你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盒子，“这个给你，一个小礼物。”提姆没有多问，双手接过，道谢后随父母离去。你们也该回家了吧？你正要往停车处走，布鲁斯突然说他要去趟洗手间，让你们先开车回去。

“……你是不是糊涂了，我们现在开车走了你怎么回去？"你无语地乜他一眼，“就在这里等你。”

“你快点哦，我困死了。"你扶了扶帽子，压着耳朵了，不舒服。却被布鲁斯镇压了，他把帽子又压低了，嗓音带点沙哑的磁性，“很快，阿福陪着你。”

阿福拢抱着你，安抚地拍拍肩膀，“快去快回，老爷。”你泄力靠在阿福温暖的怀里，一点也不觉得热，有一下没一下地扯动气球绑线，困得打了个哈欠。

“薇薇安！”

嗯？你身体不动，脑袋懒洋洋地转过去。

迪克·格雷森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

四处悬挂的小彩灯正被工作人员陆续收走，光线暗淡不少，昏暗中，他的蓝眼睛依然很亮，宛如会发光的烛火。

他一步步走近，你发现他已经换下了演出服，定好型的头发也散落下来。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容。

小格雷森今天的首秀是不是算失败了？你重点跑歪地想。还有…看这个样子，他应该没有看到吧？

“你好迪克，今晚怎么没有上场啊？"你决定试探一下。迪克状若害羞地挠了挠额头，“出了点意外。”……意外，哪个意外？

你瞄他一眼，想要再问点什么，却被他抢先一一“薇薇安，我可以抱抱你吗？”

彩灯都已经撤下，演出帐篷顶端的灯牌是周围仅剩的光源，迪克张开手臂，像小鸟展开翅膀，明媚的蓝眼睛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正处于男孩向少年的过渡期，深邃的轮廓初具雏形，半明半暗间，他的眉眼有种属于大人的忧郁的深沉。

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你还有些恍惚，男孩已经俯身。

一个轻柔似云朵的拥抱，还有一句低哑的絮语：“谢谢你，小天使。”声音带动的气流拂的你耳边绒羽痒嗖嗖的，耳朵不受控制地抖动一下。他果然看到了。

你没好气地想。

正想警告他两句，男孩站直了身，微红的眼睛沁着水光，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1〕

“晚安，做个好梦！"他后退两步，举起手臂摆了摆，然后转身跑走了。“‖″

你差点没反应过来。

【MOSS，解锁理查德·格雷森的面板！】迪克只是个平平无奇的马戏团小演员，除了长得帅点，笑容甜点，身材比例好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嘛。

难不成还会再来个提姆那样的奇葩（褒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需扣除500积分，请确认。】<1

虚空中传来啪的一声。

这是你今晚第多少次无语了？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你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彻底麻了。

短短一晚上，发现了两个重量级人物。

500积分呐！他俩的世界权重一定很高。家人以外的两个知情者都是这种程度，这算运气好还是不好？你懒得去思考更多了，今天动脑份额已经用光。就两个字，心累。

你看向一直站在旁边围观的阿福，跺了跺脚，抱怨道：“怎么办呐阿福~他也看见了。”

身经百战的阿福什么场面没见过，他从容淡定地抄着手，轻描淡写地说：“别担心，薇薇安小姐，交给布鲁斯老爷解决吧。”阿福，他真的好相信布鲁斯，你哭死。

你张了张嘴，很想问问是哪方面让他这么有信心。是在拍卖会和人斗气、不看数字地撒币竞标，在舞会美人在怀流连忘返，在午餐时间一脸困倦姗姗来迟，还是玩极限运动搞得鼻青脸肿啊？算了，家长对自家孩子总是滤镜很深，就不要打破他的美好幻想了。你啧啧摇头。

趁着等待间隙，把毛茸茸的小问题处理一下。有过一次经验，虽然有点区别，但方法殊途同归，你集中精神调动体内的不知名能量，很快，耳朵和眼睛一阵暖融融，你摸摸耳朵，羽毛消失了。你指指眼睛，向阿福示意，他仔细观察后，点点头。好耶，你舒了口气，把布鲁斯的草帽拿在手里当扇子扇了几下，闷死了。你以手作梳，捋顺凌乱的头发，视线随意地掠过还剩一小撮的人群。在扫到某一处时，发现了什么。

咦，那不是……

你眼睛微眯，决定做点恶作剧打发时间。

一晚上连续遭遇两次滑铁卢，再一再而不能再三吧！<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