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1)

观音在上 百川归位 5444 字 10天前

第35章第35章

“参见长公主殿下。”

众人对这突然出现的长公主殿下充满疑惑。“都起来吧,大好的日子,别拘着礼儿了。“昌平长公主抬手示意,“本宫瞧着,这郑国公府上下,好生热闹啊。”

郑国公闻言上前,欲想解释。

“回殿下的话,今日乃是下官扶……”

“怎么着?都提前知晓本宫与郑国公……哦不,现在应该称一声驸马了。“昌平长公主完全没在意郑国公的话,直接打断,“的好事了吗?”这话一出,在场诸位皆是一愣。

昌平长公主与郑国公的好事?

什么好事?

总不会是……

“殿下的意思是……“郑国公心中泛起一丝不详的预感。昌平长公主视线落在不远处石阶上的少女身上。夏日绵长,少女面颊泛着冷色,额间一丝细汗都没有,她穿一身湖水蓝,静静立在那里,仿佛立在高山之巅,一切尽在掌握。她忽然就想起,那日管家上报说梁夫人送信,让她亲启。信纸甫一张开,上面这样写着。

“我知殿下的图谋,亦知晓汝阳郡主绝非能够在汴京斡旋之人,殿下何不另择驸马,堂而皇之的留在汴京,若是殿下愿意,臣妇有一人选,倒是绝佳,臣妇的父亲。”

正中下怀。

汝阳天真烂漫,绝非能够图谋周旋的人选,与其让她留在京中腹背受敌,不如昌平自己留下,更好谋事。

而她想要留在汴京,就必得有一个理由,契胡汗王已逝,另择驸马,得嫁良婿,以此留下,天经地义。

至于人选,圣上多疑,无论是选择三皇子或者太子一党,陛下都无法信任,毕竟国君最痛恨结党营私,祸乱朝纲。而郑国公,爵位堪可匹配昌平长公主殿下的身份,且又无实权,陛下必不会阻拦,毕竞昌平长公主还有大功劳在,此等要求都不满足,难安天下人的心。想到这儿,昌平收回目光,转头从侍者的手上拿过圣旨。她语气淡淡,似乎被这日光晒的有些许烦躁:“郑国公,跪下接旨吧。郑国公瞬间明了她的意思,脸色大变,“这…殿下不可阿……”“啪!”

一个利落的巴掌落下,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就连郑国公自己也震惊的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他才慌忙跪下,“殿下饶命!”昌平收回染着蔻丹的细白素手,语气愈加不耐烦,“除了当今圣上,还没有人敢与本宫说什么不可……”

她单手捏起圣旨抬高,好看的眉眼轻轻弯起,“郑国公,本宫叫你……”“接,旨。”

话音落下,圣旨也跟着被一松,随意的落在郑国公匍匐在地的身子前。“呀!郑国公竟然没接住圣旨,冒犯天威,来人,拖出去,打二十脊杖,以示皇恩。”

原本来替郑国公撑场面的御林军听到命令,立刻提刀上来,将郑国公整个人押了出去。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闷热的空气中不断传来郑国公求饶的动静。接着是镣铐上手和棍棒加身的声音。

“啊!啊!”

一下一下,敲在内院每一位大人的心上。

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敢爬起身子,百官匍匐,浑身颤抖。这位长公主殿下是圣上胞妹,不仅背靠契胡,亦有大功在身,圣上极尽殊荣,谁敢轻易去触她的霉头?

如今圣上竞然将她和郑国公赐婚,往后郑国公岂不是算在家里养了尊菩萨?她就算将郑国公府掀翻了,郑国公恐怕还得跪着求饶。郑月蛮心情极为愉悦的享受着门外人的惨叫声,心中只觉得畅快。“听说有位言官大人要审问这位月蛮县主?”昌平长公主虽然是这么问,但目光一错不错的攫取住隔着几人的陆大人。陆大人身子一僵,结巴道:“回殿下,是县主她……在府内行凶,所以……“行凶?"昌平轻笑一声,视线随意往里面一扫,"可我瞧着,像是姐妹间的玩笑呢,陆大人,您看呢?”

这是明显的偏袒,要保下郑月蛮的意思,在场的人谁还能听不出来?“可……可……"陆大人自问言官该有风骨,虽然害怕,但还是想挣扎一下。“你觉得呢?梁大人。"昌平再次打断不想听的人说的话,瞥向一旁玄衣冷然之人。

梁昱先是若有所意的看了一眼地上抖若筛糠的陆大人,然后目光落在石阶上少女清秀的面庞上,接着才转回来,拱手作礼。“殿下,暑气渐浓,我家夫人身子不好,该回府用药了。”听了这话,昌平忽然放声大笑起来,惹的满头的金钗珠翠丁零作响。“哈哈哈哈哈…好,好,那你们且去吧。”梁昱面上没什么情绪,再作一揖,继而两步踏上石阶,伸手握住少女的细腕。

两人往院外走,在场再没有人敢有异议,与昌平错身之时,郑月蛮与她相视一笑。

梁昱的步子迈得很大,郑月蛮本就不是个身体强健之人,跟在后面一阵踉跄。

虽然梁昱的面色如常,可郑月蛮就是知道,他在生气。因为她摆了他一道,而生气。

路过后院的时候,有一块巨型假山石头,瀑布流水拦在假山前,氤氲密布,视线模糊。

梁昱猛的将人拽进假山后面,隔着水帘,他身躯压上去。一手掐住那截嫩白小巧的下颌,梁昱冷笑一声。“郑月蛮,你倒是打着令人吃惊的盘算。”下颌被捏的泛红,痛感霎时传来,郑月蛮却还是翘起唇角,“什么盘算?你说的是给老子找夫人这回事吗?”

笑声轻盈,她更加愉悦了,“我也是看着他孤家寡人,实在寂寞,这是作为儿女的孝道。”

梁昱冷哼,“给老子找个位高权重,满心筹谋的夫人,你还真是孝顺啊。郑月蛮眨眨眼,忽的凑近,她轻轻朝梁昱皱起的眉心处吹了口气,问:“所以梁大人,你又在生什么气?”

梁昱看着眼前骤然放大的五官,少女的气息笼在他的眉心处久久不散,视线下移,他又不自觉的目光落在那张润泽带粉的唇上。偏偏这张粉唇说出的每句话都气死人不偿命。他咬咬牙,“你当真是只为了给你父亲添堵!”郑月蛮眼睛瞪大,狡黠一笑,“当然不是。”假山后有雨帘,本该散了一些暑气,叫人凉爽,可梁昱就是觉得周身燥热。空间窄小,两个人身体贴的近,梁昱不说话,只撩起漆黑的眼皮沉沉的盯着对面的少女。

“我是好奇。”

“好奇什么?”

“郑国公虽无实权,但终究是我父亲,如今我又嫁给了梁大人,你说……在陛下心里,梁大人该不会已经与长公主殿下自成一党了吧?”梁昱手下的动作加重,郑月蛮闷哼出声。

“你到底想做什么!”

在梁昱的挟制下,再次开口已经有些困难,但她一字一句说的清晰。“圣上多疑,我在好奇,梁大人一贯信奉的皇权至上,是否真的如此坚不可摧?我等着……等着梁大人给我答案。”“你想让圣上疑心于我,离间我与圣上的关系!"梁昱越说语气越冷。“梁大人,我这是在帮你,早日超脱苦海啊。”怒火上涌,梁昱单手将人再拉进一寸。

“一箭双雕,睚眦必报,郑月蛮,你好得很!”滚烫的气息落下,郑月蛮唇角被人咬的的泛出血来。梁昱吻的又凶又急,不带情/欲,全是报复。舌尖抵开牙关,两人力气悬殊,郑月蛮只能被迫予取予求。热流萦绕在周身,郑月蛮清楚的感受着身上人的变化。忽的,她又笑了一声。

梁昱松开她的唇,拉开一寸距离,皱眉问她:“笑什么?”郑月蛮右手下移,直到触碰到某处停下,梁昱脸色一沉,浑身僵硬。“梁大人,怎么办,事到如今,你还是在爱我。”水帘声更大了一些,梁昱被她如此大胆的行径彻底激怒,他低颈再次狠狠咬住那片唇,却听见少女齿间呢喃。

“可我还是不爱你。”

骄傲又伤人自尊。

回府后,郑月蛮匆匆忙忙去找星照。

后院厢房内,血气弥漫,郑月蛮一进门,就看见床上躺着的人浑身上下全是血污,伤口淋漓。

郑月蛮面色一凛,“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一旁的镜月和花信忙作一团在给喜珠疗伤包扎,星照守在门边,面色难看,直到看到郑月蛮出现,才缓和了一些面色。“他们给喜珠用了刑。“说着他捏紧拳头,语气恨恨,“都是大刑。”郑月蛮心头一惊,她知道此番喜珠会吃苦头,但猜想他们应该想从喜珠身上得到自己的消息,所以肯定不会要了她的命。但她还是忘了,郑国公是可以杀妻杀女的畜生。“喜珠现在伤怎么样了?”

这话问的是镜月。

“命是保住了不过伤的太重,还需要养上一段时间。”郑月蛮看不下去,眼眶发热的离开厢房。

回房后,恰逢小厨房来送每日一碗的参汤,郑月蛮吩咐:“日后这每日的参汤便送去喜珠姑娘房里。”

冯妈妈有些为难,“这是给县主准备的。”郑月蛮抬眼,眼神凌厉,冯妈妈立刻垂首,“是,知道了。”梁昱又连着几日未归家,那夜一回来,就召了冯妈妈来书房。“这几日,参汤送的如何了,人参家里还有吗?”自从上次郑月蛮中毒后,梁昱就派了人到处搜索百年人参,更有甚者他还去御前亲自求了赏赐,让圣上将国库里番邦献供的人参都求回了家。为此,府上的银子一日加一日的瘪下去,再加上上次又用一半家产向郑国公换了郑月蛮母亲的另一半嫁妆。

最近秦总管常常上报,说家中就快没银子了。梁昱一想到这些就心烦,忽然就理解为什么那些人要贪污了。原来家里养个小姑娘这么费钱,偏偏这小姑娘还不承情,日日夜夜跟他对着干。

这么一想,更烦了。

没想到,冯妈妈接下来说的话,叫他直接烦上加烦,气到眩晕。“回大人的话,这几日的参汤都送去那位叫喜珠姑娘的房中了。”梁昱正翻着薛成季一案的疑点,听到这话,猛的抬起头,皱眉扬高了声线:"谁让的?”

冯妈妈被他吼的一惊,忙低下头,“是县主吩咐的,说是喜珠姑娘受了重伤,需要好好补一补。”

“啪!"公文被狠狠拍在岸上,岸上的笔墨都跟着跳跃一下。书房内的气氛陡然降下来,梁昱似乎被气笑了。“她让的?我废了这么多功夫寻来的人参,她就这么拱手让人了?”冯妈妈抹了一把汗,内心忐忑:“是…是。”梁昱沉声:"将人给我叫过来。”

“是。”

七月初降了一场雨,晚上淅淅沥沥的下不停,梁昱抬眸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又出声。

“算了,我自去找她。”

冯妈妈被叫住,霎时愣住了。

不是,这位爷怎么比天气变得还快。

到底是要做什么!

那边的梁昱当然不知道冯妈妈此刻的想法,丢下公文就大步出了书房。此刻的郑月蛮正对着喜珠给她的密函发呆沉思。通过几日的将养,喜珠已经醒了,只是还不能下地,开口说话也有些困难,所以她将一些消息写成密函给了郑月蛮。密函上说,郑国公大肆敛财,都将账册上的银两献给了三皇子。梁昱先前说过,郑国公早就投靠了三皇子,可……堂堂皇子殿下,享天下人供奉,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怪不得,郑国公对她的傍身银还有林氏的嫁妆如此心急,不禁要杀人夺产。又听喜珠说,郑国公与右相月夜会晤,曾听他们谈起过薛成季。难道薛成季也是三皇子的人,他的贪污也是三皇子授意?那十年前的林氏一案呢?背后之人会不会也是……脑中思绪正混乱,房门被人大力打开。

郑月蛮下意识抬眼去看,门外雨帘密布,氤氲水汽,那人撑一把纸伞立在雨中,雨水打湿他流畅锋利的下颌,有雨珠顺着他的额间一路向下,最终聚在下颌处。

“啪嗒。”

一滴落下,沿着他凸起的喉结滑下,再通过修长的脖颈,隐入脖领内。遥遥一望,颇有些祸水红颜的味道。

可他的面色极冷,像是隐隐藏着愠怒,下颌紧紧绷住,点漆似的眸子也深不见底似的。

郑月蛮轻笑,“梁大人,可是又想我了?”梁昱收了伞,并不理会她的荒唐之言,他跨门而入,然后将伞骨靠在门边,再带上门。

等一切都做完,这才不紧不慢的过来坐下。“在瞧什么?”

他的视线落在郑月蛮手中的密函上,郑月蛮也不准备瞒他,递上去。“在想一些想不通的东西。”

“你可以来问我。“梁昱接过密函,扫了一眼就放下。郑月蛮看他这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勾着唇道:“我还以为,只有在床上,梁大人才会告诉我真话。”

梁昱眉头一皱,不自然的去端水杯换了话题。“为何将参汤给了旁人。”

郑月蛮被他突然一问问的疑惑,“喜珠她最近身子不好,需要补一补。”“那是百年的人参。“梁昱忽的说了一句。郑月蛮面色古怪的看他一眼:“我知道啊?很稀奇吗?”梁昱恨的牙痒痒,面上还是云淡风轻,他齿根处磨出两个字:“很贵。”“不贵啊,不过十两金。“郑月蛮内心更疑惑了,她仔细一琢磨,突然想到了什么,“梁大人你是……没钱?”

梁昱正喝茶,听到这一句,一口茶水呛在嗓子眼里,进退两难。“咳咳咳…“他难得的耳尖有些泛红,语气别扭:“你胡说什么呢!”“那就是有钱舍不得给我花。“郑月蛮见状下了定论。梁昱更觉得气血上涌,他突然“腾”的站起身,低吼一句:“我攒了二十年的身家,都给你花了,我还舍不得给你花钱?”郑月蛮被他突然一下吓到,懵了一瞬,似乎在回味他这句话的意思。却见梁昱又坐下端起茶,极为古怪的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是说,我是说………

一时没找到合适的托词,就听对面的姑娘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接着道:“原来是这样,没事,梁大人,这些年我做了不少产业,盈利还算上乘,以后换我给你花!”

梁昱彻底气晕,他冷冷的丢下一句:“不用!你老实喝你的汤,喜珠那里我会另外安排。”

说完就要走,却被身后人扯住衣袖不得不停住脚步。“你又没钱,你到底在硬撑什么啊梁大人?”梁昱觉得,如果他今天让这姑娘下来床,他应该就可以直接把自己埋了。下一瞬,梁昱转身,弯腰一把将人扛起来。“啊!梁昱你做什么!”

离地的刹那,郑月蛮惊呼。

梁昱沉默不言的将人往榻上扛,直到将人扔进塌里,他才咬牙切齿道:“让你看看,我到底在硬撑什么。”

床板摇晃,靡靡之音在雨声的映衬下更显暖昧旖旎,郑月蛮坠入春潮中,浑身湿哒哒的。

疲惫和酸软席卷全身,郑月蛮刚想喘息就被人掐着后脖被迫仰头。所有的闷哼都被人吞吃入腹,身上的人不知疲倦,一次又一次的颤抖。最后一次结束的时候,梁昱哑着嗓子叮嘱她。“药好好喝,这几日没事不要出门,城中有贼人出没。”郑月蛮累的眼皮完全合上。

“什么贼人?”

“还在查,不过我看不是什么普通的贼。"说着梁昱将人搂紧一些,又将被子给她掖实,“总之你别什么热闹都凑,那些个山居先生,梁祁,沈长琴的,你都给我少接触。”

“二郎是你弟弟。"郑月蛮嘟囔。

“那也不行。“梁昱放柔了声音,“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