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床第之上
华灯之前就发现,沈昼的体温一直处于偏高的状态,今天果然也是如此,甚至比之前更高了。
慢吞吞从沈昼胸前抬头,华灯飞快地瞄了眼,但见他眼皮紧绷,面色不虞,一副被轻薄的良家民男模样。
她顿时有点不爽:“我就想给你上个药嘛,以前没人给你上过药吗?”沈昼不耐烦地说:“没有。”
哪怕母亲和妹妹,也从未做过如此亲近的举动。他警告道:“起来。”
华灯维持姿势不动,悄悄撇嘴:“我就检查下伤口,你凶什么呀?”沈昼脸色一沉,嗓音冷下去:“我不想说第二遍。”通常他拿出这幅语气,今泽会立即抱头逃跑,但华灯不是。她毫不在意地点头:“那你就别说啊,让我看看。”说着伸手去扒他的衣裳。
沈昼懒得再管,等她看过自然不会闹了。
只是她低着头,长发划过他脸颊,痒意难以忽视。就连脖子上的玛瑙链也掉出衣裳,垂落到他胸囗。
玛瑙鲜红欲滴,那截脖子却白得晃眼,离他越近,越让他烦躁得想要掐死。他眯起了眼睛,即将握住眼前纤细的脖颈。突然,他呼吸一顿,猛地抓住华灯的手。
“你在做什么?"他森然问道。
华灯被捉个正着,身子一抖,若无其事道:“看伤口啊。”“是吗?那这只手在干什么?“沈昼将她的手一把扯开,力度毫不留情。不就摸了下腹肌吗?至于这么小气。
华灯心心虚地缩了缩肩膀,很快恢复理直气壮:“是啊,我摸了,怎样?”刚才见沈昼的伤势已经痊愈,可他的衣裳被扒开,线条实在漂亮,尤其是那腹肌和人鱼线……
唉,她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而已。“不怎么样。”
沈昼语调轻缓,握着她的手腕稍稍一转。
“就像我把你的手拧断,也不会怎么样。"他似笑非笑地说。“疼疼疼,你松开!"华灯立刻叫起来。
“我还没用力,你喊什么疼?"沈昼睨着她。“我不管,反正你松开!”
沈昼不松,华灯就挣扎起来,她本来就坐在沈昼身上,此刻更是一通乱动。空出来的那只手不断推着他身体,忽然间,掌心用力不慎,擦着他腰腹滑了下去。
她愣住,尚未分辨掌下的东西是什么,就条件反射地按了按。随即听到沈昼喘息了一声,手腕上的力度骤然发紧,几乎要将她胳膊捏碎。嗡的一声,华灯大脑一片空白。
她好像摸到、摸到了…
脑子里只剩一个想法:完了,吾命休矣!
她脸色红白交加地滚了下去,非常没有胆色地藏进被子里,俨然变成一只大气不敢喘的仓鼠。
她窝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而沈昼就坐在旁边冷冷地注视她。和他杀人般的目光不同,他脸庞上泛着不自然的红色,从耳根一路蔓延,浸透了半边脖颈。
这个人他就应该杀掉,就算不杀,上个月圆夜也不该出手帮她。不,早在一个多月前,他就不应该答应那么离谱的要求,以至于她越发得寸进尺,在他面前无所畏惧。
但他已然错过了最好的机会,现在,他想不到杀她的办法。身边很久都没有动静,华灯的胆子渐渐回来一些。她无比缓慢地扯下被子,重新呼吸新鲜空气,连着吸了几大口后,终于机械地转过脑袋。
沈昼还坐在那,眼睛半垂着,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但浑身上下都透着不爽的气息。
她尽量平和地说:“你看啊,其实这个吧……男子汉大丈夫,被摸一下也没什么的,对吧?”
沈昼撩起眼皮,静静地望着她,眼底的杀气让她心脏一个激灵。没办法了!
她眼一闭,心一横,抓起沈昼的手就贴过来,大义凛然道:“你摸回来吧,我不介意!”
方才她一直在床上休息,穿的是最单薄的寝衣,冰蚕丝面料柔软贴身,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沈昼的手就被这样带着,只差分毫便能触碰上去。最诡异的莫过于此,合体期的反应力居然让他在碰到的一瞬间,才堪堪回过神来,一把攥住华灯的手让她停下。
华灯睁开眼,刚想问他又怎么了,忽然天旋地转,脑后一痛,竞是直接被他压了下去,牢牢固定在床第之上。
“你尔……”
“不介意?"沈昼逼近她问,“不介意什么?”华灯两只手都被他束缚在头顶,不安地动了动,完全挣脱不开。沈昼却还游刃有余,腾出一只手,手背碰了碰她的脸颊:“这里不介意?”华灯咬着嘴唇,说不出话。
他的手继续下移,挑起那惹人烦心的玛瑙链,手背的肌肤从她脖颈流连而过。
“那这里呢?"他捻着玛瑙珠问,指尖若有似无挠了下颈侧的发丝,痒意袭来,华灯控制不住地战栗。
他微微一笑,眼里带了怜悯:“你确定,自己真的不会介意?”华灯吐出一口气,嘴唇已经被她咬出血色。好吧,她果然…还是有点介意的。
她不情愿地说:“我知道了,你快起开。”顺便踹了他一脚。沈昼勾起唇角,反将她的两条腿一并压住,好整以暇地说:“不要,是你自己说的。”
华灯呼吸一颤,强忍着喘息:“我又没说让你这样。”沈昼反问:“那我说的话你听了吗?”
华灯发挥绝技,无辜地问:“你说什么了?”沈昼意味不明地扫了她一眼,上身缓缓压下,气息纠缠不清。他盯着她的眼睛说:“你应该让我离开,然后过你自己的生活。那些想害你的人我会为你解决,你什么也不用担心。”“为什么不听话,华灯。”
华灯猝然别过脸,回避因他接近而带来的热意,嘴上不依不饶:“我就不!"哪有老板听员工话的道理。
越想越觉得她没错,干脆又瑞了沈昼一脚:“就不就不就不!”沈昼稳如泰山,掐着她的腰不准她再动,华灯顿时身子一麻,完全软了下去。
她嘴硬道:“…想说什么以后再说,你先起开。”沈昼慢条斯理地加重力度:“就不。”
华灯被他的手折磨得要死,怒上心头,恶向胆边生。她脑袋往沈昼额头一撞,趁他没反应过来,右手挣脱扯来一条被子,呼啦往两人头顶一盖。来啊,自相残杀啊!
她抱着沈昼的腰就是一通翻滚,两人在被子里滚了两三圈,视野昏暗,发丝勾缠,已然分不清你我。
最后,沈昼用手肘抵住墙壁,硬是制住华灯,从被子里翻了出来。他看着还在被子里的华灯,那鼓起来的一坨,摁着她的后颈将她埋得更深,等听到华灯愤怒的骂声时,脸上的笑意更张扬了。但下一秒,他就止住笑容,神情莫测盯着自己的手掌。他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就在他面无表情想要离开时,华灯也从被子里面探出了头。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脸颊贴着好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脸上表情还有点懵,眨巴着大眼睛不知想些什么。
衣服更是乱得不成样子,腰上的绳结早已脱落,领口向肩膀一侧滑落,露出半边圆润的肩头,还有……
还有刚刚,她想让他摸的地方。
沈昼平静地抬起手,拉过被子,结结实实将她裹了起来。华灯:“?”
她踢了脚,然而踢不开被子,效果就像是在床上蠕动了下。沈昼笑出了声。
华灯:“你放我出来!你幼不幼稚,神经病!大混蛋!”她的骂声就像助兴剂,沈昼玩得更开心了,仿佛在他眼里华灯就是一只蚕蛹,手指戳一下,她就挣扎一下。
还挺可爱。
华灯:“我生气了!”
沈昼:“嗯。“戳一下。
华灯扭动:“我真的生气了!再也不会理你了!”沈昼:“真可怕。"戳戳戳。
狗东西去死吧!!
华灯愤怒地抬头,用尽全部力气撞向他胸口,竟然将他撞得一个摇晃,身子倒向床头,发出极轻的一声闷哼。
但是华灯听见了。而且是第二次听见。
她的怒火莫名一滞,像是意识到什么,飞快地说:“系统,扫描。”系统将扫描的画面呈给她:“宿主,他用了障眼法。”在沈昼仿若毫无异样的身上,胸口赫然贯穿有一道深深的剑痕,离心心脏恐怕差不了多远。
伤口不再流血,却迟迟未能痊愈,黑色的剑伤宛如一道诅咒,深深刻入他肌骨血肉。
华灯一下从被子里挣脱,拽住他的衣领:“你的伤根本没好!”沈昼低头看她:“好了。”
“你骗我,沈昼。"华灯倔强地回望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沈昼皱了皱眉,华灯堵着一口气,偏要去掀他的领口。“不用。"沈昼淡淡地挡住她。
“你让我看看!"华灯着急了。
可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敌不过沈昼的力气,终于她的话语软下来,近乎恳求一般:“我就看一眼,不然我不会安心的。”沈昼眉心跳了下,有些头疼地撤开手,也撤掉障眼法,别过眼任她去看。那狰狞蜿蜒的伤痕,此刻彻底暴露在华灯眼底,漆黑的色彩冲击着她的思绪,让她久久无法言语。
沈昼靠着床头,百无聊赖地等了会,始终没听到她说话,不在意地拢了拢领囗。
她应该看完就会放下。
可他发现,有两只手牢牢揪住了他的衣裳,似乎不愿就此遮盖掉伤口。他诧异地垂下眸子。
华灯就跪坐在他身旁,小小的脑袋压得极低,不言不语,腮边静静挂着一滴泪,不知挂了有多久。
为什么……
沈昼茫然了一瞬。
他吓到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