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思虑

虞初：“？”

就知道带岑霄回家是错误的选择,她当时怎么就答应了呢？一定是因为岑霄的眼神太过可怜。

望向她的时候，就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狗，而她只是路过，匆匆看了一眼，小狗就眼巴巴地要和她回家。

还是怪自己太善良了，怎么想都是岑霄的错。她这么告诉自己。

虞初的脸颊“唰"地一下红透，立刻说：“妈，你说什么呀，他不是我男………下一瞬，男人却打断了她的话。

岑霄的嗓音里隐有笑意，“伯母好,我叫岑霄，是虞初的……”“上司！”

虞初连忙截过话头，和许瑞芝介绍，“他是我上司，今天是来给我送文件的，现在太晚了，暂时在家里住一晚。”

许瑞芝自然是不信,眼神在二人之间流转，带着狐疑和八卦。送个文件从市里跑北区来？快两个小时的车程呢，什么文件重要成这样？许瑞芝看虞初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那便是不愿意说，她也不会逼女儿。虽然许瑞芝很想看到初初谈一次正常的恋爱，有人照顾她，享受她自己的人生，不用时时刻刻都围着自己和虞建中的事转，但她明白，谈恋爱这种事急不来，最重要的还是初初喜欢。

许瑞芝的神色只凝滞了一秒，很快又扬起笑脸，“哎哟你看这事弄得，初初没带过男生回家，我搞错了，不好意思啊初初上司。”“妈，你说这些干嘛啊。"虞初一句都听不下去，扯了一下许女士的衣角，“赶紧让岑总进去吧。”

“……”

岑霄敛起笑容，余光捕捉到虞初的表情，旋即顺着她的话，“我是虞初的上司，有点工作上的事耽误她下班，今晚打扰阿姨了，抱歉。”“不打扰不打扰。"许瑞芝招呼他们进去，“岑总您好，我们家比较简陋，别介意。”

岑霄：“给您添麻烦了。”

家里有个房间常年空着，许瑞芝一直都打扫得很干净，但因为来了客人，她还是换上了一套崭新的床上用品。

虞初的房间和这间客房仅有一墙之隔。

她没有关窗，晚风卷起帘幕，吹过床沿，在空中旋转舞蹈，又落回原地，继而再次飞舞。

虞初望着浅色的窗帘来回飘荡，思绪也飘得很远。她有点搞不清楚自己和岑霄之间的关系了。已经踩过线，注定不可能像普通上司和下属那样相处。但是距离正式的、确定的关系，又好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以为岑霄不提，是和她想得一样，气氛和荷尔蒙为主导的亲密接触，不能和脑袋清醒时相比较。

时机、氛围、地点、天气…甚至还有他们当时所处的位置和距离，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哪怕有其中任何一环出了偏差，他们之间都不可能发生同样的事。

虞初心里很清楚，自己现在对于岑霄的感情，是感激远远大于爱情。她也并不排斥哪天爱情的比重会超过自己对他的内疚。但显然现在还没有。

岑霄明明是出生就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从小到大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但她总觉得他可怜，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做些什么。虞初觉得自己可能疯了。

她不可怜自己这个要打一辈子工的人，反而同情起早已财富自由的资本家来，斯德哥尔摩晚期了吧。

虞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明天她和许女士都要去祭拜虞建中，把岑霄安置在哪合适呢？他肯定不能和她们一起去，再说了，以什么身份去？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很不恰当。可是，岑霄明知道她明天要做什么，还是跟着她一起回来了。他究竟在想什么？

虞初拿出手机，准备严肃地和他说一下这件事。解锁的瞬间，那边的消息也正好发了一条消息过来。【岑·长得真特么牛逼·霄（谨慎发言）】：你睡了吗？虞初换了一个侧躺的方向。

【-）：还没，怎么了？床不舒服吗?

【岑·长得真特么牛逼·霄（谨慎发言）】：不是，我就是想知道你睡了没。虞初当然知道他肯定不是想问这个。

【--）：马上睡了，明天早起，你也早点睡吧。那边很快回复。

【岑·长得真特么牛逼·霄（谨慎发言）】：嗯，晚安。虞初也同样回了一个"晚安”过去，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段话。【+】：明天我和我妈走得早，要中午才回来，冰箱里有吐司，你饿的话就吃那个吧，麻烦你特意跑一趟了，改天请你吃饭～【+-）：[企鹅万分感谢.jpg]

她一口气发完，换了个平躺的姿势，将手机放到胸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上灯光的暗影，心里却忽然松了口气。他这么聪明，应该能猜到她真正的意思吧。不知过了多久，虞初抱着手机，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岑霄才回了一条消息过来。

【岑·长得真特么牛逼·霄（谨慎发言）】：嗯，谢谢，但还是不吃了，我明早有个会。

大

虞初和许瑞芝祭拜完虞建中回来，岑霄果然已经离开了。床铺被褥整齐如新，冰箱里的东西也没动过。吃过午饭，她坐地铁回了市里。

破天荒地拒绝了苏玥发过来的最新男模酒吧邀请，随后，无聊得去附近商场闲逛。逛到最高的那一层时，她站在电影院门口，查看最近开场的电影，随意买了一张电影票。

是一部小众文艺片。

虞初不太了解背景，加上剧情实在沉闷，她头一次看电影看到昏昏欲睡。醒过来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播放片尾的滚动字幕。然后，她在字幕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一-出品人，岑霄。虞初立即拿出手机搜索，才发现她们公司也参投了这部电影，可她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走出电影院，虞初还因为剧情乏味而脑袋发懵。寰声也会投资这么小众的片子吗？她一直以为，她们公司就是做商业片的。而且，这部电影在豆瓣上的评分也不高，刚过及格线，影评大多是在说导演的镜头语言很差劲，没有讲故事的能力，白瞎了演员的好演技。公司参投的项目，如果不是岑霄主控的，一般会挂一个“联合出品人"的名字，但这部显然不是，出品人那一栏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也就意味着，这个项目是他全程参与的。

虞初怎么看，都觉得这部电影都和他之前的口味有很大差别。而后。

她瞬间意识到，自己和岑霄之间那种疏远又亲密、若即若离的感觉问题出在那。

她根本不了解岑霄，一点也不。

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不了解他的过去，不了解他的现在，对未来更是无从谈起。她不知道他平常的爱好，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电影，不知道他无聊的时候都做什么打发时间.…….

除了唇齿和身体的磕碰，他们之间，好像根本不剩下什么。虞初在商场闲逛到下午，买了两件衣服，又独自去吃了一顿火锅。心里忽然有些后悔，怎么就没跟着苏玥她们一块去看新的男模餐厅呢？摸一摸也好啊。

她回忆起自己为什么在几个小时之前会一口回绝了苏玥。因为苏玥把男模的照片发过来的时候，她想到了岑霄。哎……索然无味。

见过极品之后，再吃普通货色，那真是完全吃不下去。人怎么能贪心成这样？

岑霄的裸.体还在她脑海中盘旋的时候，裸.体本人发了消息过来。【岑·长得真特么牛逼·霄（谨慎发言）】：你现在能再来帮我换一次药吗仍是配上了一张对着镜子的照片。

和之前一样没有脸，不过这一次，胸肌比伤口露出的更多。练得真好，好想摸一摸，光明正大的那种……自己对他，好像只有这种肤浅的念头，虞初在心里深刻反思检讨，手上却飞快打字，迅速回复了一句“好，我现在过来”。大

二十分钟后，通往岑霄家里的电梯门打开。虞初迈步走了出去。

岑霄坐在沙发里，茶几上摆放着电脑和一些文件。见她过来，他把桌上的东西拨到一边，摆放上药品。虞初驾轻就熟地走到他身边，指挥他把衣服脱了，然后开始换药。伤口几乎都愈合了，只有最中间还有一点红肿的迹象。揭下纱布，清洗，涂药，再盖上新的敷料。一切弄完，虞初望着白色的纱布，说道：“这次换完之后，应该不用再换了，伤口基本都愈合了。”

她感觉自己像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语气不由得轻快起来。“嗯。"岑霄穿上衣服，“那你过两天来帮我揭开吧。”虞初有些无语。

他自己伸个手就能撕开了，又不需要涂药，他真把自己当成免费护工了啊？“你自己就能弄。”

虞初努了努嘴，宣泄不满，“这样揭开就行。”衬衫的扣子扣到一半，岑霄忽然回过身，目光扫向她，眸色微沉。两道视线交汇。

虞初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你以后不来了？“他问。

他的伤口好了，自己确实也没有什么再来的必要。况且，以什么身份呢？

虞初点了点头，重复自己的意思，再次指出重点，“你伤口都好了。”岑霄撩起眼，再开口时，问题显得有些莫名，“你来这里只是为了帮我换药吗？”

虞初眉心微跳，不知道他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自己不是来涂药的，还真能是来“蹂躏”他胸肌的么？“那不然呢？”

虞初抿了抿唇，声音因为心虚而变得很低，“我都当了一个多月的免费护工了….”

“只是这样而已。”

岑霄往后靠在沙发上，慢慢转过身子，不再看她，像在自言自语，“没事，是我想多了。”

他的语气让虞初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可是他那么问，要让自己怎么回答？我不只是来帮你换药的，我还觊觎你的肉.体……

虞初把东西收好，像往常一样交代他，“痒的话就忍一忍，不要一直挠，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她站起身来。

“嗯，我知道。”

岑霄兀自坐在那里，视线落在静音的电视上。走到门口，虞初弯腰穿鞋，偷偷瞥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虞初有种被抓包的感觉，穿鞋的动作快了不少。还是先走吧。

下一瞬，空气里忽然传出一道声音。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