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城破
万茂听到这话,心里一个咯噔。这架势,看来江玄戈是真的要带人入城了。万茂觉得这时候自己千万不能出头,否则让江玄戈惦记上了自己可不好。江玄戈在草原上的种种作为,可没看出对方是个手慈信任软的人。不出头,说不定自己这条命还能留着。
他连忙叮嘱副将:“一定要把城门守住,我先去城里头看看。“说完就匆匆忙忙的跑了。
“快打开城门,不要造成无畏的流血!”赵峰派了一个大嗓门的上前喊话:“城里的百姓你们听着,我们是江玄戈江大人手下,江大人这次来到邮西,就是因为听从邮西逃难去悦江府的难民说知道你们日子过得艰苦。现在江大人来了,请你们相信,江大人到了邮西,不但不会拿百姓们一分一毫,还会施行在悦江府的种种举措,让你们以后都过上有地种有饭吃有衣服穿的好日子!”话喊的直白,又通过扩音喇叭传进城里。
城里的百姓本就无比动摇,现在听到城外的归一军这么喊,被强压着守城堵城门的百姓立刻道:“就是啊,我们为什么要守着城门不让江大人进来?江大人来了,我们才有好日子过。他们这些当官的怕江大人进城,那是因为江大人来了,这些狗官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兄弟姐妹们,我们快打开城门,迎江大人进城“开城门,迎江大人进城!”
“开城门,迎江大人进城!”
一呼百应,所有百姓都激动地要打开城门,将江玄戈迎进来。万茂看到这场景,暗骂一声这些百姓刁民,躲得更快了。越来越多的百姓涌上城门口,让守备军把城门打开。副将和一众守备军看到这幅情景,吓得额头直冒冷汗。“你们反了,外面是将悦江府据为己有的反王,你们把江玄戈和他的人放进来,就和江玄戈一样,也是造反,你们懂不懂!”
“呸,我们才不管谁造反不造反,只知道谁让我们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谁就是好人。你们这些狗官,平日里死命压榨我们老百姓,现在江大人要进城救我们出水火了,你们还敢阻拦!乡邻们,我们打开城门,迎接江大人进城!”这些百姓一拥而上,直接将城门的守备军淹没了。副将一开大事不好,带着几名心腹也跑了。剩下的守备军看着乌泱泱的百姓,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上官不在了,他们也不知道作何反应。
“开城门,开城门…”
在百姓们齐心协力的呼喝声中,城门被打开了。江玄戈从护卫中打马走出。李力忙上前立在他身侧。打开城门的百姓们看到立在马上的小少年,有消息灵通的人立刻道:“错不了,这就是江玄戈江大人,我们家侄子去悦江府后就来信说了,江大人就是少年英主哩!大家,快给江大人行礼!”
听到眼前之人真的是江玄戈,所有百姓都轰然跪下,甚至有人热泪盈眶喊道:“江大人,我们可算把你盼来了。我们年迈,不能拖家带口去悦江府。就盼着江大人什么时候能来到邺西,让我们这些苦命人也能过几天人过的日子。”喊话的这人已经年逾古稀,一副瘦骨嶙峋的模样。江玄戈连忙从马上翻下马,走到这些跪着的百姓跟前。李力和亲卫们忙跟着翻下马,他们警惕地看着这些百姓,以防有探子混在其中对江玄戈不利。江玄戈伸手扶起跪在最前面的这位老人:“老人家,快起来,各位叔伯兄嫂,你们也快起来。的确,悦江府有很多从邮西这边逃难过去的百姓,他们哪怕在悦江府已经有了谋生之计,依然惦念家乡的父老乡亲。我知道邮西的百姓们过得苦,这次我既然来了邮西,就不会放任你们不管。都起来,以后你们的事情我做主。”
这话说的百姓们心头的大石头瞬间落了地。就像他们说的,他们不在乎谁是皇帝,谁当官。但是,谁能让他们活下去,他们就认谁。
江大人被这些当官的骂是乱臣贼子又怎样,至少他能给百姓们一口饭吃,让百姓们能够阖家活下去。这样的人就是天大的菩萨,他们只认这样的人。不费一兵一卒,归一军就这么进了城。
“老爷,二爷,不好了,不好了,归一军进城了!",范忠得到消息,连滚带爬把这个消息报给了范远辉和范永屹。
范远辉一听立刻站起来,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你没看错?”范忠连连点头:“二爷,这么大的事我哪敢看错,现在他们的人已经入了城门口了。”
范远辉一听,气得火冒三丈:“万茂那家伙干什么吃的?不是安排了人守城吗?″
范忠忙道:“二爷,小人看的清清楚楚,江玄戈的人在城门喊话的时候,万大人就自己跑了。后面城里的百姓们听到口口的蛊惑,直接推开守备军,他们自己打开了城门。江玄戈那边都没出手,城门就被打开了。”范永屹闻言,站起来在大厅团团转:“远辉,这可如何是好。匹夫无罪,怀璧有罪。其他人我不知道,我们范家是邮西出了名的富户,口口入城,定会即上我们范家。”
范远辉着急之后反倒冷静下来:“爹,先别急,先让护卫守住我们范家,若实在守不住,我们就和江玄戈谈。他左右不过是盯上了我们范家的财,既然被这样的人盯上了,免不了要破财一次。只要我们舍得,想来他不会动我们的人。范永屹叹一声:“这些年银子像海一样的挣,花出去的也不计其数。那些大臣,清人,还有邮西的官员,哪个不都盯着我们范家,时不时要添上一口。现在来了个江玄戈这样的滚刀肉,一点银子只怕打发不了。”范远辉道:“"爹,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时候不是心疼银子的时候。银子能花出去就能赚回来。只要我们等到清人入关的那一天,这些失去的统统让他们百倍还回来。”
范永屹无力地挥挥手:“既然如此,你就去安排吧。”,想到马上就要失去大笔银子,范永屹就心绞痛。范家在他的手上一步步强盛,真正发扬光大却是因为范远辉。对这个二儿子的经商天赋,范永屹都自认不如。无论是将范家做到如此的规模,还是和清人联系上,都是范远辉的手段。范远辉让大管家先扶范永屹下去休息,他爹在这儿唉声叹气的只会惹他心烦。等范永屹走后,范远辉立刻让所有的家丁加强防范。陈奎作为家丁之一,也在巡逻的队伍中。范忠安排了这些家丁,陈奎凑上前悄悄问范忠:“忠爷,你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何二爷如此紧张?范忠瞪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你们好好守好范家就行了。要是有贼人来攻打范家,给我狠狠的反击。二爷说了,这次谁立了功,赏纹银百两。”这么大方的奖励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这些家丁护卫立刻拍着胸脯表忠心,表示一定会和范府共存亡。
不过他们全副武装警戒了整整一天,也不见有人来范府。范远辉和范永屹松了口气。
范永屹对范远辉道:“看来这江玄戈还不是丧心病狂之辈,知道我们范家不好招惹,就不来了。”
范远辉点点头:“不来最好,要是来,左右也不过是损失点银子,我们范家损失得起。”
他们关在范府一整天了,对外界的消息也不怎么知道。范远辉便让范忠带着范家的家仆出去打听。
范忠苦着脸,想着有个人护着安稳一些,便叫上了陈奎:“陈奎,二爷派我出去打听一点儿消息,你和我一起出去吧。等会儿要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你可一定要护着我。”
陈奎立刻道:“这是当然,忠爷,之前要不是你借给我钱,我弟弟只怕不好。你是我全家的救命恩人,就算舍了我这条命,也要保全忠爷您。”范忠听了十分舒坦,十两银子就得到这么一个可以为自己卖命的护卫,这笔钱给的可太划算了。
范忠领着几个家仆和护卫出了门。
只见大街上没什么人。
范忠看的心里发毛,这怎么回事,怎么大街上人都没有了,难道□口在府城大开杀戒了?
刚走了没一段路,就迎面碰上一支队伍在巡逻。范忠脚步一窒。
巡逻的人走上前,皱眉问范忠一行人:“你们怎么回事,不是说了让百姓们先在家里等候一天,明天再出门?”
范忠慌了神,慌慌张张的解释:“军爷,这这我们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出来,不知道啊!”
巡逻的人便让他们回去:“赶快回家去,特别是今天晚上,千万不要出门。否则被误伤了只能怪你们倒霉!”
范忠连连应了。
再也不敢往外走,带着陈奎等人火急火燎的回了范家。听到说让邺西的百姓今天都呆在家里,不能出门,范远辉心里有了不好的联想。原以为江玄戈进城,迟迟没有动静,是不准备发作。现在看来,他是准备在今天晚上彻底解决。
只是不知道在江玄戈的心里,打算如何对付范家?另一边,江玄戈已经坐上了邮西府台大人的办公位上,下面站着冷汗淋漓的方霖化。
江玄戈盯着方霖化,方霖化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恭敬地对江玄戈说道:“江大人在悦江府的事迹,本官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江大人,果然龙姿凤章,气度非凡,可是时间前所有未有的少年英杰……”江玄戈打断他:“行了,你拍马屁的功夫我也早有耳闻,在我面前就不用恭维这些了。”
方霖化尴尬地笑了笑:“江大人,本官实话实说,绝不是拍马尼.…”江玄戈摆摆手,让他住嘴,对他道:“将邮西的黄册交出来,人口,土地这些我都要翔实的数据。",又对江一道:“江一,这些事情你负责处理,半个月后我们要在全邮西进行土地丈量。”
江一应是。
方霖化绝望的闭了闭眼,来了。自从江玄戈在草原上大败清蒙联军之后,他的事迹就被传的很远了。和悦江府挨着的邮西,自然得到江玄戈的消息比较多。卧榻之侧,方霖化自然也研究过江玄戈。这个人,的确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大才,说一句少年英杰绝不为过。而他这个人的所做的种种事,方霖化自然也有了解。江玄戈执掌一地,首先要做的就是丈量土地,然后进行土地分配,总体原则就是无主之地尽皆没收,有主之地特别是大地主,就会针对性进行阶梯式的收农税。也就是说,原先谁的土地多,谁就掌握了源源不断的财富在江玄戈这儿行不通。在江玄戈这儿,一家人,人均两亩地及以下的,农税几乎就是意思一下。而一旦超出人均五亩地,那么收农税就呈现阶梯式的上涨。
这么一来,那些手里有很多土地的地主再把田地握在手里就十分不划算了,种田不但不能致富,越多的地赔的就越多。所以在悦江府,现在几乎没有大地主。都是人均两亩到五亩的农家人。轻轻松松,就解决了土地兼并问题。现在江玄戈到了邺西,自然是要一贯动作。想到悦江府那些要么下狱要么被处死,就算是没犯什么罪,也被闲置架空的官员,方霖化决定再争取一下。
“江大人,这里是邮西,黄册更是国策行使的基石。事涉国家机密,恕本官不能私自交给你。”,他微微昂首,一副诤臣临危不屈的模样。江玄戈笑了笑,对胡青竹挥挥手,胡青竹便随手掏出一个册子,翻到方霖化的这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载了方霖化这些年做的所有违法犯罪的事情,他哪一年收授了哪些贿赂,但凡是百两以上的,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有强抢民女,暗地里和范家勾结在一起,对他们和清人的走私给于帮助。更关键的是,这些年他贪污的数额实在太过巨大,若将这份证据交到朝廷,方霖化绝对会被穷急眼了的皇帝抽皮扒筋。方霖化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
江玄戈绕过案首,走到方霖化面前:“怎么,方大人刚刚还义正言辞,怎么现在瘫在地上了?不知黄册方大人交不交?”方霖化忙爬起来冲着江玄戈磕头:“我交,我交,黄册我交。江大人,看在大家同朝为官的份上,求求你不要将这些东西交到朝廷。江大人您在邮西省的任何施为,我都会全力配合。”
江玄戈点点头:“方大人能这样想最好。不过若是你不配合,我也自然也手段。就像你们说的,毕竞我祖上出身草莽,粗鄙浅薄,可没有你们这么多规矩。”
方霖化瞬间就抖了起来,几日前他们在范府说的话,竞然就这么传到了江玄戈的耳朵里。可见江玄戈的情报能力有多强。范府只怕早就被渗透成了筛子,还有他自己,若不是对他进行过深入调查,又怎么会知道他这么多事。“江大人,我…我…….”,他吱吱唔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江玄戈让李力直接把他带下去:“让他交出黄册之后,先关起来,邮西的官员,但凡查出犯法犯纪的,一并先关起来,待邺西的司法衙门成立,到时候一并审问。”
江一和胡青竹共同应是。
这下方霖化彻底没了希望,浑身像面条一样被亲卫拖了下去。范府这边,层层护卫将范府守卫的如同铁桶一般。一直到夜幕降临,范府这边都没什么动静。直到夜色将这个府城笼罩,归一军出动了,踏着整齐的步伐朝范府而去。临街的百姓们关紧了门窗,这会儿悄悄开了个口子,看到街上这些神色严肃的士兵,忍不住心里发抖。
“你们说,我们把江大人迎进城是对的吗?他不会对我们这些老百姓下狠手吧?″
虽然从逃难去悦江府的人书信中得知江大人是一位天大的好人,可是一天没有亲身经历,这些百姓总是战战兢兢的,没办法,在他们的印象里,当官的就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吸血残害百姓的周扒皮。“别瞎说,江大人肯定是好人,他让我们老百姓都呆在家里,肯定是去抓那些贪官的时候怕误伤了我们。我们就安安静静地等着,一定不要给江大人添乱。”
很快归一军就到了范府,陈清源负责这次对范家人的捉拿。当范府被归一军包围的时候,范家大管家被范远辉命令出来喊话;“各位好汉,这是范家,我们范家是老实本分的商户人家,各位好汉千万不要误伤。”“你们让开,我们找范远辉和范永屹,若是阻挡,格杀不论。”范家大管家连连后退,却命令家丁们:“放箭,把这些人挡住。”家丁们真敢放箭,陈清源冷笑一声,冲着身后的归一军挥手。归一军顿时开枪,举着刀剑的家丁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射杀了。陈清源再喊了一次:“无关人员赶紧退下,否则我们的长枪可不长眼睛。”院子里传来范家大管家的声音:“挡住,谁要是能挡住,赏纹银万两。”,一万两的赏银,瞬间让这些家丁疯狂了。
这些人疯了似的举刀就砍。
陈清源见状也就不再留情,既然这些人找死,那就不能连累归一军受伤。于是归一军开足了火力,很快这些家丁就一茬茬的倒下。范家的大门轰然倒塌,归一军所过之处,只要负隅顽抗的人,都没有逃脱。终于那些家丁怕了,纷纷逃散,陈清源任由这些家丁跑掉,没叫人去追。者都是给主家卖命,他们既然不再抵抗,自然就没必要穷追不舍。范府已经一片血流成河。
陈清源踏着血迹一步步走到范家的主院。
主屋里,范远辉正正襟危坐,看到陈清源,他一愣:“江玄戈自己没来?”陈清源眼睛一眯:“你们范家算什么东西?值得我们江主亲自前来?”范远辉闻言被气笑了:“好好好,你们江大人倒是高傲的很。说吧,这次到范府来,预备从我们这里拿走多少钱?”他笃定了江玄戈是为了钱而来,虽然外面的家丁死了一大片,他并不慌乱,震慑的手段而已,他懂。
陈清源笑了笑:“听闻范二公子才是范家经商方面的主事人,说你经商天赋独到,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就把范家发展成了大梁第一商户。你们范家的钱,占天下三成,不知这句话是真是假。”
范远辉眯着眼睛:“自然是夸大,我们一届商户,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钱。不过江大人既然来了我们邺西,范家自然要尽一点地主之谊。要多少钱,你们说个数,只要我们范府能拿的出来,就当时破财免灾。”陈清源猛地冷了脸色:“范二公子不必将自己说的一副被迫害的模样。你们范家踩着大梁百姓的血肉,当了卖国贼,给清人充当走狗发家,今日,不过是你们范家受清算的日子到了罢了。”
范远辉哈哈大笑:“说的倒是大义凛然,根本还是看中了我们范家钱财罢了。既然当了豺狼,何必又假惺惺喊口号。说吧,要多少,不过钱的事我需要和江玄戈亲自谈,你还不够格。”
陈清源歪了歪头,懒得再和范远辉废话,直接拔出抢对着范远辉道:“你还想和江主面谈?江主说了,对于你们范家这种人,已没有留下的必要,今日,就是你范远辉的死期。死了之后,记得去向那些被你们残害的大梁百姓请罪!”只听砰的一声,范远辉额头出现了一个血洞,他的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生前最后一个念头是:他们怎么敢.………一声抢响,吓坏了躲在后面的范忠,他没想到,这些人竞然真的杀了二爷。范永屹这会儿还在后院里,范忠一咬牙,惊慌失措跑到后院:“老爷,老爷,不好了,二爷被那些贼人杀了,我们快逃吧!”范永屹侧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说什么,谁被杀了?”“二爷,二爷被杀了,我们快逃吧。”
范永屹一下子就颓废了下去,老泪纵横,老二是他最有出息的一个孩子,没想到就这么死在了江玄戈手里。
明明说了只是要钱,他们也打算给钱了,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老爷,我们快走,只要现在逃了,以后就有机会给二爷报仇。”范永屹顾不得伤痛,对,现在不能等死,他要逃。只要逃走,迟早有为二郎报仇的那天。
范家的金库已经来不及进去了,不过好在范家到处都有商号,只要离了邮西,范家随时可以东山再起。
只是不等范忠拉着范永屹逃跑,陈奎却忽然从角落出走了出来。范忠看见陈奎十分高兴:“陈奎,快来,今天你若是能帮助老爷逃走,就是范家的大功臣,以后范家保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陈奎冷着脸走近,他的脸上哪里还有之前的一丝憨厚模样。范忠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陈奎?”
陈奎伸手一手提起范忠,一手拎起范永屹,冷声道:“对不住了,范管家,老爷,我是江大人的人,这次就是来抓你们的。”范忠如遭雷轰,他没想到费心思给自己找的可靠保镖,最后竞成了自己的催命符。好深的埋伏,好远的算计。
连陈奎这样的人都是江玄戈的人,那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陈奎抓着范忠和范永屹到了陈清源面前,“玄影司五号擒住范永屹及范府二管家范忠,范府其他人,玄影司已经悉数摸清。另范府的金库还有各种财物,玄影司尽已登记在册,随时可以交接。”
陈清源盯着陈奎的脸看了半响,十分好奇地问道:“这是你的真面目吗?”陈奎笑了笑,不过是一个笑容,他整个人的面容竞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宛如两个人。
“将军,你说呢?”
陈清源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一胳膊的鸡皮疙瘩:“我知道了,不该打听的我决不打听。好好好,这些你们都交接给我们,抄家的事我们来干。”范忠和范永屹就这么落入了陈清源的手里,至于其他的范家人,没有成年的先抓起来慢慢审,成年的助纣为孽的一并交给让陈清源直接处理了。范家本就是一个走私窝,他们走私的可不只有货物,还有大梁百姓千千万万的性命。这些范家人,实在难以说的上无辜。
后来审案的法官气的心绞痛,一个个都判了死刑。当然这已经是后话。解决了府台和范府,江玄戈让归一军分散到邮西省下辖的各个区县,对于掌握着最新火器的归一军来说,邮西省地方的武备自然是不堪一击。更何况邮西的百姓对江玄戈的大名如雷贯耳,就算江玄戈不来,他们都想把邮西变成江玄戈的治理之地呢。现在归一军一到,所过之处,百姓们都是夹道欢迎。在这样的大趋势下,不过半个月的时间,邮西尽数落入江玄戈之手。很快悦江府的报纸就刊登了这则消息。
“喜报,喜报,邮西已归江主。”
报童们到处在高喊。
这一消息瞬间就传遍了整个悦江府。
悦江府的其他人反应倒还好,唯独来自邮西的流民,听到这个消息,惊喜的热泪盈眶。
“邮西真的归江大人了,归了江大人,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太好了,太好了,我的家乡父老有救了。”这些邮西来的人几乎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从他们来到悦江府,亲身感受了悦江府的种种好处之后,没有一日不盼着邺西也能像悦江府这样。现在梦想成真,怎能不让人欣喜。
邮西归了江大人管理,就意味着以后再没有地主作威作福,再没有官员能随意欺压百姓,再没有苛捐杂税,百姓们个个都能吃饱穿暖。看着邮西来的人抱在一起高兴的痛哭。其他省份的人只能羡慕的望着:“真好啊,邮西也能像悦江府这样了,不知我们何北什么时候才能由江大人管理“还有我们山溪,我们山溪情况可比邮西糟多了,连连干旱,又有造反的明王和大梁的兵打来打去,他们打,苦的却是我们老百姓。”,山溪来的人无比羡慕地看着邮西百姓,邮西这些人也太幸运了。真不知道何时才能轮到他们。悦江府再好,毕竟不是自己土生土长的家乡,家里的祖宗还有亲戚都在老家,他们在悦江府虽然能吃饱穿暖,却始终为家乡的亲人担心。寄回去的信也没有回,不知家乡的亲人是否还安在。
何小西与何丰谷坐在街边吃午饭,今天好不容易碰上叔叔侄俩都休息,何丰谷变带着何小西出来吃。
听到这个消息,何小西连忙唤报童拿了一份报纸来看,和丰谷紧张地看着他。
何小西看完后对何丰谷点点头:“报纸上的确是这样说的,邺西已经归江大人管理了,以后江大人就会在邺西施行如同在悦江府的种种举措。”何丰谷闻言,既高兴又怅然。高兴的是,他们猜对了,江玄戈并不准备一直窝在悦江府,他有更远大的抱负。
怅然的是,这次被江大人收纳的不是山溪省。何小西看的则更远:“小叔,别着急。既然江大人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就证明江大人的抱负远不止如此,现在是邮西,后面也许就是我们山溪了。”何丰谷闻言果然高兴了许多:“小西,你说得对,只要江大人不一直呆在悦江府,我们山溪总有机会的。只是不知道江大人何时才能占有我们山溪,毕竟江大人从悦江府到占有山溪可是隔了这么多年。”何小西却笃定道:“不会这么久的。悦江府是基础,江大人想要免除后患,就要打好基础,花费的精力和时间自然要久一点。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江大人的声势已成,以后就会像滚雪球一般,速度越来越快。而且现在天下已然大乱,江大人若想再像如同治理悦江府这般徐徐图之其他地方,已经没有这么多时间了。”
何丰谷便道:“小西,你一贯聪明,你说的话肯定是对的。”何小西笑着道:“二叔,不管怎样,我们等得起。”,是啊,他们何家几乎已经死绝了,现在唯二剩下的两人就是他们叔侄。他们两叔侄都逃到了悦江府,其实已经没什么可着急的了。唯一忧心的是,他们毕竟不是悦江府人,还是想归乡,那里有他们的亲人,如果不能回去,逢年过节,家里的亲人连个烧纸的都没有,他们在地下该有多么凄惨。
这时,一对高大的兄弟走了过来,他们正是何小西与何丰谷刚来悦江府时,在收容所遇到的张矛张盾两兄弟。
见到何小西叔侄俩,这两兄弟也异常兴奋。虽然出了收容所,大家身为山溪人,彼此都有些联系,不过都忙着干活,平日里也没多少时间聚在一起。“丰谷大哥,小西,我就说远远地看见像你们,走近一看,果然是。”张茂张盾这两兄弟一看就混的不错,穿着上好的料子,吃的满面红光。几人彼此打听起这些日子的动向。
张矛很是兴奋道:“我们这些日子都在跟着悦江府的大商户走南闯北,别说,虽然居无定所,倒是见识了不少东西,钱嘛,也挣了几个。够我们兄弟俩买一栋屋子再买几亩地取媳妇儿生子了。”
何丰谷闻言,发自真心的为这两兄弟高兴,都是山溪人,本应守望相助:“如此就太好了,我和小西过得也还不错,小西不但有一份体面的差事,还考入了归一学院,今天是沐休,我才好带着他出来放松放松。”张矛和张盾闻言,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归一学院的大名在悦江府谁不知道。悦江府的百姓都说,只要考入了悦江府坚持到毕业,那就是捧上了金饭碗,最差也是一个里长。这些人以后前途远大。
张矛和张盾满脸欢喜的恭喜何小西。张矛直言直语:“小西,太好了,你考上了归一学院,就是妥妥的官苗子,以后定能平步青云。我们兄弟俩以后在悦江府也有靠山了。”
张盾顿时呵斥了一句张矛:“说什么胡话呢,江大人手底下的官员谁敢讲私情,各位大人都是按规矩老老实实办事,你可不要胡咧咧,要是影响了小西的前途看你怎么赔得起。”
何小西笑着道:“张盾大哥,你言重了。不过我现在只是考入了归一学院,并不一定就能顺利毕业,要是不能顺利毕业,万事皆休。“是啊,听说归一学院在选拔人才上是万里挑一,现在学生能毕业也是十里挑一,能从归一学院顺利毕业的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的确很难。不过小西你一向都聪明,又见识不凡,我们都相信你肯定能成。”由于归一学院在悦江府的影响力逐年增加,现在大家都知道,只要能顺利考入悦江府,以后的前途基本上就不用愁了,谁家能有孩子考入归一学院,就像学子考上了状元。
这几年报名考归一学院的人激增,归一学院一再扩大规模,也无法容纳这么多人。没办法,只好将原本的考入准则一再提高,现在连毕业的标准也难了无数倍。现在能从归一学院顺利毕业的学生,的确称得上一句人中龙凤。在悦江府,只要是归一学院的毕业生,到哪里都能受到重用。至于哪些中途被劝退,无法顺利毕业的学生,只要不是品格问题,一般给自己某一个光明的前程还是不成问题的。毕竞能从那么多考生中脱颖而出,成功考入归一学院,本身就代表了这学生实力不凡。何小西便道:“以后的事情还早呢,谁也说不准。不过两位大哥是小西进入悦江府后结实的朋友,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忘记和二位的情谊。”这话说的让两兄弟无端生出感动。何小西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人觉得他无比真诚。至于说的话是真是假,谁也没办法跑到以后去看。现在有这句话就够了。
张矛和张盾兴致勃勃谈起了这些年的走南闯北。“你们知道吗,不久之前,我和大哥还跟着去过一次草原,在草原那里,建了一座归一城,那归一城可大了,里面不光住着我们大梁人,还有蒙古人,波斯人,西方人,朝鲜人,日本人,大家都是在那儿做生意的。连清人都有。”“清人?",何丰谷一声惊呼:“清人竞能住进江大人建的归一城里?他们不会闹事吗?”
张矛哼一声:“闹事?在归一城没有谁敢闹事。丰谷大哥,你知道吗,江大人还抓了蒙古和清人那边的好几个王子贝勒,让他们帮着修了归一城,现在者都还在归一城里整日整日的干活呢。蒙古人和清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挨打干活,都不敢派人去救他们。”
何丰谷听了向往极了,对江玄戈的崇拜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还得是江大人啊,能让处处威风的清人都不敢反抗,还要帮着我们建城。”“是啊,江大人自然是英姿非凡。上次在草原,我们还远远见到过江大人呢。”
张盾立刻道:“你别吹牛了,隔了那么远,连江大人在哪儿都看不清楚,这叫什么见到?”
“江大人那天就是在那儿啊,怎么叫看不清楚。看不清楚也是见到了。”,张矛气呼呼道。
何丰谷与何小西摇摇头,不参与兄弟俩的吵架。等他们吵完了才道:“不管怎样,远远看见江大人一眼也好。你们知道邮西已经归江大人手了吧,就是不知道我们山溪的百姓何时有这个福分?”
张矛立刻神秘兮兮道:“这事儿我听到了一些风声,说是这次江大人回来是准备先取我们山溪的。不过邮西出了一个范家,他们和清人勾结,暗地里捉我们大梁的百姓,卖到清地为奴。这才触怒了江大人,在返回的途中冲冠一怒,法定先拿下邺西,杀了范家这群败类再说。”“原来是这么回事。”,何丰谷听得恍然大悟:“如此说来,那下一个地方必然就是我们山溪了,看来我们等不了多久了。”张矛点头:“正是如此。”
何小西摇摇头,他在归一学院,得到的内幕消息要更多一点,不过也只是同学们基于各种形式的分析。最大的可能是,江大人需要打通悦江府和归一城的连接,横在中间的邮西自然就成了阻碍。再加上范家和清人勾勾搭搭,若是以后从悦江府到归一城,范家这些人肯定不会安分。这可能才是最大的原因。毕竟江大人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当然为大梁百姓报仇,也可能是原因之一。
他们几人在这儿吃吃喝喝着分析,邮西省被江玄戈占领的消息传的更远后,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悦江府这边已经安排人手去接管邮西的事物,一切都有据可行,毕竟在悦江府已经做过,一切按照旧例办事即可。再加上悦江府这边自身的官吏培养已经完成体系,抽调一部分到邮西省去,接手邺西的事物,完全不成问题,那么的里长大里长还等着历练呢。
就在悦江府派的人到了邮西的地界时,得到消息的朝廷宛如挂起了一阵飓风。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山溪的李诞元。他正在勤勤恳恳带着人收割,就忽然得到了邮西落入江玄戈手里的消息。
得到这个消息,李诞元颓唐的扔下了手里的镰刀,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房沉默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天破晓时,李斑元才出来,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下是深深的黑眼圈,他叹一声:“真正的蛟龙出世了,就是不知,你以后到底是能成为真龙,还是变回水蛟啊?”
他一向挺直的背脊这会儿已经弯塌了下去,对比大梁朝廷的虚弱,无论是江玄戈,还是清人,亦或是那些正准备翻山倒海的起义军,这些势力的实力都在逐渐增强,唯有大梁朝廷,却一日比一日虚弱。他知道大梁现在有许多病灶,这些病灶要如何去解决,他也知道.可是,谁都没办法去解决,哪怕是皇帝都没办法。船大无法掉头,大梁的这些蛀虫已经形成了,谁都没办法把他们从大梁身上割除。像他这样清醒,看的清楚之人,却只能看着大梁一日日走向灭亡,这对一个从小就立誓要忠君爱国的人来说,无异是最痛苦的折磨。“罢了,若大梁真亡了,我这一具腐朽的肉身便为大梁陪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