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二十三章
洋槐花鸡蛋饼,又给她冲了个鸡蛋汤。“听大娘大嫂们说,怀孕容易贫血。冲鸡蛋最能补血,你别嫌它腥气,我给你放了糖。”“怎么会跟大娘大嫂们说这个?”
“这不是、就是随便说起来了,不知道咋就说到了这个。”“是不是有人问你、我为啥没去给你弟弟娶媳妇?”他眼眸一亮,他媳妇就是聪明,什么都骗不了。“我说你有些不舒服,在家养胎。大娘大嫂们就说可能是贫血,怀孕的女人有些会这样。”看她眉头微微皱着,他将锅里的饼子盛出。“不想去就不用去,我家的事儿我来解决。”
她终于舒展了眉头,摇摇头什么都没说。一旁的卫卫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他俩刚才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现在又没事了。翌日小姑子将上好的鞋子给她送来,手艺没的说。“我娘看见了,我吓了一跳。她居然知道这是我二哥的,还夸你手巧。”“你二哥已经托人打听你的事儿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谢谢你和二哥。”
“都是他该做的。”
小姑子待了一阵告辞离开,临走小声感叹一句:“二嫂,感觉你跟变了个人似得。”
“哪儿变了?”
“性子。沉静、不慌不忙、我也不知道咋说,我读书少。就是感觉做啥都特安稳。以前我劝你一……”
小姑子没说完,意晚自嘲的笑了一下。原身任性又骄傲,那可能听得进去一个小学都没念完的人。吵架的时候经常会把她捎带上,李冬麦后来就学会了彻底闭嘴。
“以前是二嫂不对。”
“不,不,二嫂你没啥不对,不舒服了就该反抗的。是我自己,我太懦弱。”“有些事儿可以让,有些事儿不能让。”
“嗯。”
原文中,李冬麦像是个透明人。只是在提起来的时候一笔带过,李成林有个妹妹,嫁人后一年坐月子的时候跳了河。当这段信息被想起来的时候,同为女性的她对小姑子就多了分怜惜。这时期的女人太不容易了,多少年的打压,让她仿佛一个影子一样存在,消失的时候也没个水花。
“你要没事晚上就多来走走,你二哥打听到了再商量咋办。”“好。”
李冬麦走了,背影单薄又坚韧。原文中这时候林意晚早已离开,二哥遭受离婚的打击不爱说话。父母成天怨天怨地,她跟母亲提过不乐意那家婚事,可母亲不支持她。
“女人结婚过日子,其他都是虚的,家境才是实打实的。对方多好的家庭,你可别犯傻。男人长的好看也不能当饭吃,他家可是砖瓦房,你进门就能住。不用担心夏天漏雨冬天漏风,多好的人家,父母还能害你嘛。”“可他不上工……”
“你可别听人胡说,那是想撬你墙角,你可别傻。”没用,没用,不管她说什么都没用。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她得听父母的,一旦提出自己的意见就会被这样说服。不许有自己的主意,我们都是为你好。李冬麦扛着锄头上工了,在玉米地里锄草。周围俩大嫂在说她家的事儿,她家如今在大队成笑话了,谁见了都得说两句。她娘欺负儿媳妇,这顶帽子戴在了她娘脑袋上。她娘这些日子气的躺在炕上不起,说是头疼胸口疼,病了。
赶快干活,等下回家了还得做饭。如今三嫂进了门,做饭轮流着女人们一人一天。她娘病了,啥都不干。一天三顿一次不少,吃完了就躺着。二哥做的太对了,分家另过远离。一家三口做饭精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给孕妇开小灶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二哥太有远见了,爹娘那么逼他都不妥协李家的晚饭是老大媳妇做的,她那人一贯粗糙,做饭简单。野菜洋槐花和粗面拌在一起,做出来的远看就是一锅猪食,近了甚至能闻到猪食的味道。“老大家的、”
公爹端着碗火气飙升,真想一碗扣她脑袋上。可是粮食不能浪费,这一条刻在骨子里的信条让他将饭咽进了肚子。
“你还要躺到啥时候?"饭是吃了火气却没消,进屋一把将躺着的老伴儿给嬉了起来。
“我、“死老头子下一步可能动手,她一辈子早已经形成了记忆,捂着脑袋哼哼。“我头疼,我难受。”
“要么起来做饭,要么给老子去死。少他娘的半死不活。”看着眼前这个凶狠了一辈子的伴侣,李老太那颗早就凉透的心好像结了冰。就是这样啊,她这一辈子的伴侣就这样。可为啥她的儿子就能那么好,可那好却是给了儿媳妇。
她怎么能心平,她怎么能不难受。可现在老二搬出去了,说不定现在就在家给他媳妇洗锅做饭呢。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低低的话语,两行清泪滑下。起来吧,起来,再不起来让死老头打一顿,她在大队更丢脸。
谷子种下很快发芽长出了苗,各小队队长到处视察看哪里苗不够的话得及时补种。或者采取其他办法补救。
天空下着小雨,稀稀拉拉的将地面淋湿。温度已经挺高,社员们换上了单衣。孩子们光着脚在外头玩水,一个个琳的跟落汤鸡似得,却是开怀大笑。这样的天气不用上工,男人们在外抽着烟侃大山,一个个吹牛的本事就是这时候练出来的。女人们在家做针线做家务,啥时候都没个闲。李成林进了李家大门,冲迎上来的大哥摆摆手。“没你的事儿,我找爹娘有话说。”
李冬麦在他的眼色下也跟着进了屋,二哥坐下单刀直入,说的果然是她的事儿。
“我托人打听了一下小妹的未来婆家,得到的消息不太好,我不放心自己亲自去了一趟。爹娘,这婚事不能成。得退。”李老汉敲了敲烟锅,“为啥?”
“那小子二十二了,家里条件是不错。原先家里人口多分了地主家五间砖瓦房,现在人口少了住的宽敞。爹娘也勤俭。可他长的那样就不提了,他一年挣的都没小妹三分之一的工分你们知道吗?就这样的懒汉,他以后咋养家糊口。”老头子依旧不紧不慢,“不是还有冬麦嘛,俩人一起挣,日子咋不能过?”“爹、“李成林跟他爹的意见冲突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倒不至于惊讶。“犁地、场面上、收秋、挑粪、所有高工分的活儿他从来没做过,压根不会。一天天就在地里跟着一帮女孩甚至孩子混,有时候这样都不去。就这么懒的人,你是指望小妹以后养活他吗?”
“结了婚就好了。男人懂事晚,结了婚自然就知道了。”李成林将视线转移到他娘身上,老太也点头附和老头子的话。“男人结婚就好了,结婚就知道疼媳妇的。”
“结婚是投胎啊,结婚了就能换个人?"他叹口气:“而且,他还打人。这消息旁人都不知道,但他家邻居却是清楚。他有动手的习惯,之前在家里对他姐打过很多次。”
“男人嘛,女人不听话打两下,这有啥的。”老头子的话让李成林无语,一贯口齿伶俐的这回都无语了。一旁的李冬麦一颗心一直坠,终于被这句话给打落谷底。“爹、我要是被打死呢?”
老汉抬头对着闺女心如死灰的脸,不仅不不觉得内疚,反而觉得碍眼。“打死你是你没出息。瞧瞧旁人家的,一个个多能耐,你连男人都掌握不住,活该被打死。”
李成林蹭一下站起来。“爹你太过分了。”“我咋拉?一个个小兔崽子,想翻天了不成?"老二当了支书翅膀硬了他压不住,死丫头难道也想翻天。
“我不再说别的,反正这婚事不可以。我已经跟对方说了,退婚。他们说您收了订婚钱,还有一丈二的布料。拿出来我去退给他们。”“反了天了。"老汉也站起来拍桌子。“这是老子的家,还轮不到你当家做主。”
“婚姻自由,冬麦已经十九,她成年了。这事儿她自己说了就算,谁也不能强迫她。怎么,您比国法还大?”
李成林最后一句压下来,老汉终于傻眼了。声儿也不那么大了,话也不那么凶了。
“老子嫁自己闺女也犯法?”
“违背当事人意愿,您就是犯法了。”
“滚、一个个的都给老子滚。”
“把钱和东西给人退回去。”
他娘从兜里去掏钥匙,到箱子前了还回头不死心的问:“我们是爹娘,我们给闺女找婆家,哪里不对?为啥还犯法。”李成林有一种浓浓的无力感,这种法盲不是一个两个,大队里搜罗一下,百分之八十都是。
“娘、我不愿意嫁给那个人。您就当是帮帮女儿,退了行吗?"李冬麦不忍心二哥一个人扛父母的火力,哭着开口跟还算温柔的母亲求情。“人家好好的,你为啥就不愿意?爹娘都是为了你好,你以后就明白的。”“为我好?"李冬麦哭的满脸泪。“二年级你就不让我上,说让我捡麦穗捡石头,说每天给我一颗苹果。可是苹果就只有那一个,你当时也是说为我好。我现在大字不识。如今要把我嫁给一个动手打人,懒惰不上工的,我能相信是为我好吗?”
老太瞪大了眼眸,说着就哭了起来。“你这么怨恨我呢。我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怨恨我?多少人生了闺女直接扔尿桶里的,我可是把你养大了啊。我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养活你们、”
“所以,没被你弄死我就该感恩戴德?”
老汉猛然往前一步,李成林害怕他动手打妹妹,赶快护着妹妹跟前。要打就打他吧,他是个男人皮糙肉厚。
“要么听话嫁人,要么跟你二哥给我滚。我以后没你这闺女。至于东西和钱,老子不退。你们爱咋地咋地。”
李成林将视线看向他娘,他娘则是哭的越发厉害,委屈的痛心疾首。“哪儿还有钱啊,都给老三操办婚事了。”
一个硬一个软,但结果都一样,就是不给。李成林非常清楚家里情况,他结婚的时候基本没花钱。意晚那么高傲的姑娘,根本不在意什么彩礼不彩礼的,反倒是她二哥来了给她不少陪嫁。
大哥结婚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多年,中间没有任何大的花销,家里好几个劳动力,且没有病人什么的拖累,光是给老三结婚,根本就动用不着冬麦的钱。“不拿是吗?”
“不拿。"老汉正在气头上,一副你有种弄死我的表情。李成林深呼吸一口,到底没把事情一下子做绝。这是他爹,怎么也是把他养大的亲爹,事情先缓和一下,不能太急。他拉着妹妹出了李家门,一路气鼓鼓的回了自己家。
意晚在屋里给儿子做鞋,小孩子的鞋底纳起来很快,已经完工了一只。这一只刚开始,她低头用力的将坚硬的锥子扎进去。“妈妈,我什么时候能穿新鞋??”
“大概一周后。手工的毕竞费劲,要是有缝纫机就好了,鞋帮可以用缝纫机做,那速度就快的多。”
“这个蓝色的布是给我做鞋的吗?”
“对,给你做蓝色的单鞋。再做一双深色的棉鞋,冬天的时候穿。”“妈妈好厉害。”小家伙从炕上爬下来。“妈妈,我去给你倒水喝。”“好,卫卫乖。”
小家伙刚倒了水就听到外头有脚步声,探出脑袋一瞧,是他爹拽着他小姑姑回来了。
李冬麦还在哭,李成林跟爆发的火山似得,这情形让卫卫话都没敢说。看着爸爸进了东屋,他也默默的跟进去。爸爸不会跟妈妈吵架吧,他得保护妈妈。小家伙爬上炕到妈妈身旁,李成林在对面坐下。意晚将儿子给自己倒的水推到他那边,示意他喝口水消消气。
“怎么了这是,打架打输了?”
媳妇笑颜如花,开口跟他开玩笑。他喝了口水叹口气,一腔的怒火消了大半。放缓了心情,跟老婆把事情说了一下。“我是真没想到他们居然这样。”
“行了别气了,既然确定对方不可嫁,想办法退婚就是。现在新时代,结了还能离,何况这都没结。”
李冬麦听二嫂这么说,眼泪流的更凶了。她不是孤身一人,她还有二哥二嫂为她做主。
“六十块呢,还有一丈二的花布。”
“你别担心了,我跟你二哥想办法。你就安心在这儿住下,让你二哥给你在外间搭个炕。”
李冬麦将目光移向二哥,看他点头她彻底放下心来。要是没有二哥二嫂给她撑腰,她根本没能力对抗,也没胆子反抗父母。说干就干,李成林喝光了水,起身洗了洗杯子又给媳妇倒了一杯过来。“我去找人盘炕,院子里搭个棚子做饭,再给你们围一个可以洗澡的地方。“行,你去吧。”
外头还下着雨,但很快他就找来了帮忙的人。之前借别人的土砖他已经找人给做好了,有多余的搬回家就行。外头小雨停了但没法下地,正好人闲着可以做这些。
盘炕也非常快,男人们一起干活,李冬麦系上围裙帮忙做事顺带做晚饭。一帮人干了活也不吃饭,一个个笑呵呵的跟李成林道别。“明儿上午肯定上不了工,我们过来给收尾。成林你不用客气,都一个大队的客气啥。”
几个都是他发小,跟他熟惯的很。知道他如今日子不宽裕,饭也不吃给他省口粮。
外间的炕得几天才能用,不像里间这么大,只有一米五宽能睡俩人。看着炕成型了,李冬麦这心也安稳了。
端着晚饭进屋,吃饭的时候没了那股天塌下来的恐慌。“等外头能睡了,让卫卫和我一起睡吧?”
意晚看看儿子,“看卫卫自己的,他乐意就行。”小家伙点点头:“我要带阿黄。”
李冬麦笑着点头:“行,你想带啥都行。”晚上以为在里间大家挤一挤,结果李成林说他找地方睡。“你陪你嫂子在家,晚上她起夜多,把手电筒放她枕头边。”“知道了。”
隔着窗户看人走了,她小声的问:“二嫂,我二哥去哪儿睡啊?”“党支部呗,他还能去哪儿。”
李冬麦干活是真利索,手脚麻利的收拾了锅碗,又将屋里屋外收拾了一遍。上炕接过意晚手里的活儿,等意晚从厕所回来,鞋底已经纳了许多。“冬麦,你这手速也太快了吧。”
李冬麦抬头笑笑,用锥子轻轻在头皮上划过。“我从几岁开始就干活,都习惯了。我也就会做这些,其他的都不懂。”“这些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
意晚是真心这么觉得。做饭,打扫、做鞋,做衣裳、洗洗刷刷家里地里,这么能干的姑娘,当然不可以嫁给个懒汉,家暴男。油灯下昏暗伤眼睛,她没让小姑子多做,很快熄灯睡觉。听着小姑子翻来覆去的,她轻轻的隔着被子拍了一下。
“二嫂,我扰你睡觉了。”
“没关系。我是、你是不是在担心那六十块钱?”“嗯。我一年的工分够自己口粮,大概还能结余二三十。至少也得两年。可人家肯定不会等我。”
“放心吧,钱我有,我给你出。”
“二嫂、"李冬麦有些激动,又有些抱歉。“怎么能让你出呢?”“当我借你的,你还我就是了。”
“嗯。那我在家里住两年,正好你要生二胎了,我还能照顾你。”“对啊,所以你安心睡觉,正常上工,跟以前一样生活就好。”李冬麦终于安心了,终于放下心事睡了过去。翌日上午来帮忙的人比之前更多,很快就将收尾工作全部完成。
屋里一个一米五的炕,连着做饭的灶台。外头一个挺大的棚子,用木头支撑麦草做屋顶。一半用来做饭敞着,一半用高粱杆子围起来,天暖和的时候洗源很方便。
“支书,下午上工吗?”
“上。麦地里得再收拾一遍。玉米谷子也得锄草。”“知道了。”
中午吃饭时李成林被媳妇塞手里七张大团结,“花布家里没有,布票也没了。你自己想办法。”
“媳妇、"结婚什么都没能给她,就连当天的新衣裳都是她自己原先就有的。她出身高不在意这些,可他一个大男人拿她的钱怎么好意思。“我、"本来是打算先去借一下的,媳妇给了就不用跟旁人张口。“大男人别磨磨唧唧的、小妹已经说要干两年还我,你就不用再这样了。”“好。”一个谢字表达不了他心里的感动,这是他媳妇,也不是口头客气的关系。“你等着,最多一周我从爹娘手里要出钱来还你。”他要是就这么就范他就不是新时代青年。他是不想真的跟父母大队里见面,所以才给了个缓冲期。他爹的性子他了解,等过几天再去他有办法把钱要出来。
意晚笑笑不以为意,从最近他的行事来看,他肯定是会把钱要出来的。当天没硬刚估计是给他父亲留面子,他这人有底线有手段,有温情有原则。给人以安全感。
“或者不要了吧。就当冬麦被他们出嫁了,以后冬麦的婚事他们别再掺和。让她自己选。六十块换个自由,值当的。”“你真好。“他由衷的这么觉得。“放心吧。我会把钱要回来,也会护着冬麦让她自己选结婚对象。婚姻自由,谁也别想大过法律去。”意晚被他说的脸飞红霞,也不再管他怎么做。反正他出手管了,肯定会有好结果的。李成林出面,将六十块的订婚钱退回。布料则算了钱也退回。在那边大队干部的见证下,这婚事正式作废。
听闻消息的李老汉气的将烟锅扔到了墙上,老太太叹着气给他捡了回来。“别气。就当已经嫁出去了,一个丫头片子而已。”“老二、他想翻天啊他。”
“他是支书,这么大个大队都归他管。他从小就不听话,你越硬他越跟你硬刚,何必呢。”
“他当了啥他也是老子的儿子。”
老太又是一声叹,想着是不是得做点儿啥。眼看端午节到来,家里还有黏米。粽叶去年洗了的也干在那儿,包粽子给老二送去些吧。泡了黏米、红枣、红豆、煮了粽子叶,一大锅的粽子让老大媳妇馋的口水直流。伸手想先捞一个尝尝,被她一巴掌拍在手背上。“一天天的就记住个吃。”
“那我怀着孩子呢,可不就是老饿嘛。”
“等你爹回来的。怀孩子咋了,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去,去,把那地给我扫了的。”
“哦。”
挨了骂的老大媳妇根本不当回事,拿着笤帚去扫地。老太太煮好了一锅粽子,用个大碗装了些,想着走哪条道去给老二送家去。她想着怎么跟闺女缓和关系让闺女回来,那边李成林先行动了。端着一碗粽子上了门,得把钱要出来。给妹妹退婚,怎么能用他媳妇的钱。他先用一下只不过权宜之计、赶在端午节前把婚退了。至于钱、不该你们得的都得给我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