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探花(1 / 1)

第34章真假探花

苏府,卢国公苏祈航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以及跪在一旁的假女婿,缓缓地叹了口气。

“既有两个袁溪旭同时出现,那便有一个为真,一个为假。如果真的在我们府里,那平康坊出事的那个…只能是假的。若是那边没什么事,便将他的身份坐实。”

苏翎此刻匆匆赶来,看着厅里的几位,规矩地叉手行礼道:“已经打听过了,今日江行年不知怎得与袁溪旭在中曲里拌嘴,袁溪旭气不过便要上去打人,没想动手也没打过江行年,最后想着下暗招,却不小心扑空摔了。威明侯害怕自己儿子担责,便立刻将人请回了府,还特意递了帖子,从宫中请了太医来看。”苏宣庆立刻看清了里面的门道,看向了自己的父亲:“这人就相当于被扣在威明侯府了?若是江仆射知道此事的真相,怕是要上书严惩替考一事,这样他的儿子江行年最多也就是和一个普通世家子弟发生了些口角,而不是已经登科的投花郎打斗。身份不同,惩处自然也不同……这威明侯果真厉害。”“这个老狐狸,为了自己儿子,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苏祈航觉得此事不妙,“现下就看你们今日的行踪是否会被闹大,那袁溪旭要是个聪明人,他便该知道,想要活命,就只能将自己是袁溪玥的身份坐实,要不然……此事若是传到圣人耳中,还叫旁人发现了什么实证,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任君宰割了。”苏元寿和苏宣庆对视一眼,他们都知道,这背后站着的人是谁。所以,此事必会闹到御前。这也就意味着,那个人手里肯定还握着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东西苏元寿想到季尧年那次来自己小院,曾躲在屋内片刻,难道是对方是在那时候发现了什么不对?可自己并没有留下什么切实的证据,一直都是在心里盘算…季尧年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苏父看了眼一脸平静的苏翎,有些疑惑于他的镇定:“骤然听到替考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你小子不会和宜陶一起瞒着家里吧?”这倒没有。

只是苏翎那次换装打袁溪玥时,曾清晰地闻到了对方那一身脂粉香中夹杂的墨香味,再加上袁溪玥虽然和袁溪旭面容相似,但两人体型稍有差异。他给对方套袋子时曾清楚地看到袁溪玥手上的冻疮,这是袁溪旭这个富贵公子哥不曾有的,再加上放榜之后苏元寿不和离的态度和思娘子的故意抹黑,苏翎心中便隐隐有了猜测。

“虽然他们兄弟容貌相似,但许多细节还是不同。“苏翎简单伸出手掌,示意袁溪玥也伸手,“若是真的闹大,哪怕我们都说他是袁溪旭,可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来谁才是真,此事根本瞒不住。”

袁溪玥看着自己的手,面露歉意:“错处在我,害嫂嫂担心本就是我不对,如今还要让苏家上下一起为我打算,实在是不该。”管家此刻进来禀告:“宫里来人传袁郎君入宫。”于是乎,当着宫人的面,袁溪玥起身看着苏元寿拜别,颇有一番决绝姿态:“近日多谢娘子照拂,若还有机会再见,某定不负娘子往日恩情。”苏翎极有眼色地上前给内侍塞着钱,悄声问道:“公公能否行个便利,我想打听一下…这圣人叫姐夫前去,所为何事?”“你说这能为着什么啊。“内侍目光扫过苏府众人,只说了句,“多得不方便说,今日刑部的陆侍郎和苏荏苏侍中先前都见过圣人,这情……”点到为止,众人都明白了话里的意思,袁溪玥没再多留,直接跟着内侍进了宫。

苏宣庆了解太子,对方是一个十分合格的执棋者,在这个案子里她频频露面,所求必然不简单。

“我与袁溪玥之前在杏园见过殿下,她若只想揭穿此事,便不该主动露面。殿下怕不是故意露出几分端倪,让我们知道……难道是想让我们去求她?“苏宣庆有些不解,坐在一旁兀自思索道。

“走一步看一步。"苏元寿按下自己不安的心情,叫住了站在门口蠢蠢欲动的苏翎,“不许去找殿下,你给我安生在家里待着,哪也不许去!”这一声直接把苏父都喊愣了,几个人齐刷刷地看向苏元寿,她轻咳了两声,又恢复了往日的端庄模样:“雀奴你不要添乱,既然不想去上值,那便在家待着,不许迈出大门一步。”

既然那让走正门,那他翻墙可以吗?

苏翎这边默默规划着自己的逃跑路线,卢国公便递帖子准备收拾一番进宫面圣。

出发前,卢国公苏祈航失望至极,他看着自己的女儿,只觉得陌生:“宜陶,做人不可太过偏执,即便那袁溪旭待你不好,你也不该和自己的小叔伙去识他性命。过得不顺意,那和离脱身便是,你何至于这般狠毒?你谋害人命,视礼法于无物,若是没有平康坊一事恰好将袁家兄弟身份暴露,你岂不是要铸成大错?你可还有半点敬畏之心?”

“父亲怪我心狠,那公主的仇又怎么算?”苏元寿冷着脸,像是褪去了温柔外壳,露出内里的锋芒。“袁溪旭是袁家的下任族长,我若能掌控他,那便能顺势掌控袁家的一切。管他什么袁溪旭袁溪玥,他们兄弟无论是谁都无所谓,不过都是我接管袁家的踏脚石罢了。只可惜我那夫君是个不中用的,大脑简单,四肢不驯,竞然连个孩子也生不出来。不然父亲以为,我为何要等到今日,甚至不惜与他弟弟合作?若我有了袁家的子嗣,他袁溪旭的尸骨第二日便会烂死在泥坑里!”“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是疯了不成?”卢国公震惊了,他像是从来没有看懂过自己的女儿,那个京中人人称道的贵女,为何变成了如今这般醉心权势,算计人心的模样?苏元寿仰着头,笑得有些凄苦:“我想向上走,父亲便说我是失心疯,可朝中人人如此,谁敢说自己的手全然干净?父亲却能与他们并肩相谈,还时常敬佩,为何就不能容我毒辣一分?”

卢国公苏祈航手指着她,声音发颤:“你如何能与朝中诸公相比?这满京都的娘子谁有你这般狠毒?那谋杀亲夫的大罪也是你这个女儿家能筹谋的?事到如今,你竟毫无悔过之心,只想着埋怨家里,束缚了你那一步登天的春秋美梦。苏宜陶,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模样?你简直是无药可救!”苏元寿冷笑,她侧目望过来:“当日我要随公主离京,是父亲不允,非要我嫁人,我好不容易择人嫁了,父亲为何反过来说我的不是?我本就不是安守内宅之人,一心向往权势富贵,可天下人人皆是如此,当今圣人不也是弑父杀兄夺的位?就连皇嫂都可以抢来当自己的妻子,父亲拿伦理纲常来说教我,又是何道理?”

“你怎可与陛下相比?”

苏祈航听到女儿这么说,心里直突突地跳,“苏宜陶,你往日里学的道理都跑去哪里了,这般口无遮拦,你…你简直是。”苏宣庆及时拦在苏元寿面前,开口说:“父亲,妹妹也是被那袁家逼得没办法了。现在最紧要的,还是要撇清关系,将宜陶从此事中摘出来。”“我进宫去看看,若那袁家小子还有脑子,便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苏父走时看了眼苏元寿,“让她去祠堂跪着,我回来之前,不许出来!”苏宣庆看着妹妹落寞的表情,头开始疼了,没等他反应过来,苏元寿着急地拉着他往外跑。

“这是怎么了?”

“雀奴不见了,他定是去求殿下了。“苏元寿提着裙子,明显慌乱起来。苏宣庆倒是轻笑出声,语气里带着些嘲弄:“他去求谁不好,竞然去求太子?这天下岂有弱兔求猛虎放过自己的道理?不过雀奴去了也好,碰几次壁,便也知道什么是弱肉强食,见过残酷的一面,他也能成长得更快些。”苏元寿觉得自己兄长想多了,以她对季尧年了解和她那日询问袁溪玥才华的谈话。只怕对方一早便盯上了袁溪玥,此案里大概率会留袁溪玥一条命,至于后续是否重用,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苏宣庆倒是乐观得很,他好像已经看到了弟弟在东宫受挫,可怜兮兮回来求安慰的模样:“左右随雀奴去闹,你又何必在意,太子也不会因为他一个人怪罪苏家。”

兄长你确定不会出事吗?

就以苏翎那个冒失性子,就这么风风火火地冲去东宫,怕是一不小心就会把殿下惹着急了,到时候直接剁了他的脑袋都有可能。苏元寿心里发愁得很,现在太子的病还未痊愈,要是苏翎这个糊涂蛋真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