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进城(1 / 1)

第32章准备进城

薛理不知道但可以猜到。

今早母亲的做派令薛理有些失望,她顾及颜面也要分是谁分什么事。他故作不知:“母亲不说我怎么知道?”

薛母说起上午的事也没有添油加醋,她以为林知了的那番话无论谁听见都会感到愤怒。然而薛理听母亲说完毫不意外,甚至觉得林知了有所收敛。以薛理对她的了解,林知了“内人"之后想说的兴许是叫婶子嫁侄子也成为“内人”然这话过于歹毒,他母亲会气晕过去。薛母见儿子神色不变,感到难以置信:“她的话那么难听,你竟然不生气?理儿,你才回来几日?林氏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薛理:“母亲不是夸娘子很好,当日若非她据理力争,我们一家早已被族长撵出去?”

“你救过一个人,日后再杀一人,官府会免了你的罪吗?一件事归一件事。她做点吃的防着这个防着那个,我不跟她计较。买的油盐酱醋放你们屋里,这么小家子气我也可以假装没看见。不给你侄儿洗尿布,那么自私我也认了。可是她说的什么话,我和你二婶姊妹情深,给她和你爹办冥婚。这是一个儿媳妇该说的话吗?″薛母连声质问。

薛理:“母亲,谁先利用一点小事耀武扬威叫我休了她?大哥请得起粗使婆子,你不想洗,改日大哥回来叫他请人。这事犯得着休了她?琬妹被休,你和二婶为何觉得天塌了?她父亲早逝,母亲改嫁,林家没有她一席之地,这么冷的天休了她,你让她和她弟弟去哪儿?”

薛母被问得心心虚,张张口,“我,你二婶只是吓吓她。”薛理:“是不是吓她,你清楚,我清楚,二婶清楚。母亲,我再说一遍,也是最后一次,这个家有二婶没我!”

“你威胁我?你为了一个外人威胁我?"薛母不能接受。薛理听到“外人"两个字感到刺耳:“先前你也说过,日后要指望我和娘子。若是叫她听见你这样说,你说她还会孝顺你吗?”“那个时候我没有看出她那么自私!我真后悔以前还想过叫她给瑜儿找婆家!”

薛理没有发现林知了自私,她会给妹妹洗衣,嘴上说要一成跑腿费,妹妹的头发卖的钱她一文没要。

二婶碎嘴招惹她,她依然给薛琬找绣活,直到她病了听见二婶幸灾乐祸。莫说她,换做是他也不会再帮二婶。

薛理心说,难道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您的自私只是不给大哥的孩子洗尿布?”

“小事见大!”

薛理笃定只有此事,顿时感到跟她话不投机半句多。薛母霍然起身:“你干什么去?我还没有说完。”薛理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累了!”

洗漱后,薛理穿上棉鞋裹着旧棉衣边研磨边问:“我走后你又和二婶吵起来了?”

薛母鬼鬼祟祟地把薛理喊去正房被林知了看个正着:“婆婆说什么了?”“我先问的。”

林知了:“二婶说我是外人,你心狠,为了外人把亲婶子亲兄弟往外撵。”难怪会扯出“内人”,附和逻辑。薛理担心狗急了跳墙:“虽然你跟我学了几招,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我不在家你收敛点。”林知了以为薛理会数落她嘴脏,她都想好怎么狡辩,结果一一突然感到无所适从,薛理为何总能让她失算,总能让她出乎意料啊。薛理见她沉默不语,抬眼朝床上看去:“生气了?”“婆婆只跟你说了我啊?”

薛理心中一动:“还有二嫂?”

林知了心说,也有你猜错的时候,“你二哥。先提醒你二婶进城买油盐酱醋。她赖着不走,你二哥就在厨房用饭,看到你二婶进来起身把人挡在门外,还放话说,今日你二婶能吃到一粒米,昨晚那些稻谷他怎么搬过去的怎么搬回来。薛理梦中的二哥有这个魄力,但是对他。梦中的二哥对母亲很是孝顺。薛理问道:"当着母亲的面说的?”

林知了:“是啊。明日你不妨问问二哥。”薛理瞬间理解母亲为何那么愤怒,二哥那样做二嫂不可能无动于衷。在母亲看来儿子儿媳都不给她面子,等于三人欺负她一个,而这事是林知了起的头,母亲潜意识都算到她身上,以前母亲不在意的小事也因此无限放大。薛理不擅长处理婆媳矛盾,梦中也没有经验可借鉴:“日后你和二嫂在处,离她和二婶远远的。”

“婆婆是不是叫你休了我?”

薛理只当没听见。

小鸽子担忧地拉住阿姐的手。林知了拍拍他的小脑袋:“别担心,你姐夫不舍得。”

薛理看着富家公子狗屁不通的文章一心二用说道:“胸有成竹很好,可过了就是自负。”

林知了也当没听见,继续说道:“我感觉婆婆生气也跟早饭有关。”“母亲气得没用饭?”

林知了:“兴许没吃饱。我们没有给大嫂煮红糖鸡蛋,婆婆心疼,饭放到一边先给大嫂煮鸡蛋。”

薛理:“大嫂还没出月子,你跟她计较什么。”林知了:“顿顿红糖鸡蛋,什么样的身体经得起这么补?改日婆婆存的钱都买了红糖,大嫂又不出家用,买油盐酱醋的钱你出还是二哥出?”薛理意识到这一点极为严重。

母亲大抵认为大哥的孩子是薛家长孙,应当阖家托举,好比父亲和二叔当年供他读书,二婶毫无怨言,他和二哥两房也应当跟二婶一样。然而母亲忘了,供他读书只因兄弟姊妹几人唯有他爱读书,他是全家的希望。二哥和二嫂身体无恙,日后会有孩子,即便不能生,也可以去慈幼局抱养一个。二嫂和二哥要养孩子就不会甘心补贴大哥一家。红糖鸡蛋是小事,大嫂月子里不给家用也是小事,可是积少成多,终有一日兄弟会离心。

薛理梦中两位兄长舍他而去是担心被连累,如今他以为避开了,兄弟三人不会走到梦中那一步,他也有机会孝顺母亲。早知避开又没有完全改变,那日宫宴上他还会提醒陛下“贵妃谋害储君其罪当诛"吗?倘若不讲,他不会惹怒陛下被褫夺功名,家中又将是另一番光景。薛理有些后悔,但问心无愧。

林知了坐起来朝外间看去:“那么难回答吗?您可是薛探花。”“别阴阳怪气。“薛理看过来,“若是不困就给小鸽子讲《史记》,我也不用跟他解释龙城卫青,封狼居胥。”

林知了看向弟弟:“困不困?”

小孩拉起被子蒙上头。

林知了轻轻拍拍他:“睡吧,睡吧。”

今晚薛理又用脑过度,沾到枕头就进入梦乡。林知了原先以为他装的,捏捏他的脸,薛理纹丝不动,顿时不舍得闹他。早上出了那些事也没有耽误林知了赚钱,上午她和二嫂洗猪皮,下午煮皮冻。薛二哥听刘丽娘提过卖皮冻比桂花藕赚得多,他帮着挑水,下午又上山找杞树枝。是以第二天林知了和刘丽娘可以继续皮冻生意。未时,妯娌二人出村,跟前几日一样刘丽娘进城,林知了去北边酒店。村里人见她俩拎着食盒倒也不羡慕,城里像她俩这样的有很多。村里人赶海弄到小海鲜也会腌好了进城试卖。

无人羡慕嫉妒添堵,二人的小生意跟前几日一样顺利。午饭后林知了叫二哥烧火熬上午清洗干净的皮冻,她和二嫂去刘掌柜店里挖笋。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林知了迎着清风说道:“我想吃一半留一半。”刘丽娘:“笋啊?不吃就老了。”

“切开做笋干。二嫂,我有个想法,现在心里没底,我还是想多攒点东西。”

刘丽娘脑海里闪出两个字一一开店!

城里租金贵,听说一间店面一年要三十贯,那些能在城里赚钱的饭店家家都有独门手艺。刘丽娘没有秘方也舍不得拿出那么多钱租房,是以她从未想过开店。

倘若林知了有意开店,刘丽娘认为她可以试试,她有林家和林家大姑娘帮衬啊。“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听你的。”林知了:“冬笋鲜嫩,再腌些酸笋?”

“听说腌酸笋要酒糖什么,依我看不如晒干。”林知了:“那样腌的快。我们不着急吃,改日叫二哥去山脚下弄一桶山泉水,烧开后倒入干净的陶罐里,腌上一个月便可。”“这么容易啊?这事我跟他说,就说我想吃酸笋。”林知了:“再买些干桂花做桂花蜜。”

刘丽娘赞同:“是要做一些。买人家的太贵。改日酸笋放我屋里,桂花蜜放你屋里。”

林知了见二嫂同意,挖笋的时候便合计何时做酸笋,何时做桂花蜜。桂花蜜和笋干以及酸笋也能买到,林知了便量力而行,不会拼命去做。再说,好不容易活过来,她可不想死。她想吃遍丹阳县,日后有了钱就去临安府。如果薛理不介意,她还想去京师吃上一年半载,再去“"少不入川,老不出蜀”的蜀郡尝尝鲜。

前提要有钱啊。

没有钱寸步难行啊。

初六到城里,林知了本打算可着她、薛理和小鸽子的尺寸买布和棉花,而她又觉着不差那一点就多买几尺。

刘丽娘不想让自己闲下来,担心婆婆叫她洗尿布,她不敢跟婆婆顶嘴,在林知了和薛理领着小鸽子走后,她就把昨日挖的笋剥开,两个留着晌午吃,两个晒干笋,两个做酸笋。

薛二哥昨日给马看病赚了一百文,刘丽娘进账一百二十文,他心情极好也不嫌累,帮刘丽娘烧了水就喊薛大哥上山砍柴顺便挖笋。薛大哥放下孩子,陈文君体贴温柔地说:“相公,你把尿布洗了吧。这几日都是婆婆洗,让婆婆歇歇。”

薛大哥点点头端着盆出去:“二弟,下午去吧。我洗尿布,叫娘歇歇。”薛母在屋里听闻此话很是欣慰,虽然老大跟个木头似的,可他还是个孝顺的。

薛二哥想说什么又不知应当说什么,“一一我自己去吧。”刘丽娘感觉这话不对,又不知道怪在哪儿,心想要是三弟妹在家就好了。笋干放屋顶,刘丽娘搬着林知了昨日买的坛子回屋歇息,迷迷糊糊听到小鸽子的声音她瞬间起来。刘丽娘穿戴齐整出去,看到林知了朝小姑子招招,她也跟去对面屋里。

林知了把肉饼掰开,给小姑子一半,刘丽娘和小鸽子分一半。刘丽娘摇了摇头:“给他吃吧。”

林知了:“我们在城里吃过一个。”

闻言刘丽娘接过去,低声问:“大哥说他洗尿布叫娘歇息,没法跟你二哥上山砍柴,我怎么觉着这话说不上来的怪啊。是不是我太小心眼?”林知了实在忍不住翻白眼:“心疼婆婆不请个婆子?只是洗尿布,一日二十文村里也有人干。”

刘丽娘恍然大悟:“那这一一”

薛瑜打断:“我去告诉一一”

薛理拉住妹妹:“吃饼。我们之间的事与你无关!”没有帮手,薛二哥砍了一车柴就没有力气挖笋,他决定先回家,下午再来。午饭后,薛二哥叫大哥上山挖笋。薛大哥隔着纱窗说:“你侄儿醒了,我帮你嫂子哄哄他,你先去吧。”

林知了有原身的记忆,小鸽子四个月前除了吃奶没有离开过床。即便陈文君不懂,婆婆也会提醒她抱习惯了小孩时时刻刻要抱,当母亲的身体吃不消。薛二哥没有带过孩子信以为真。林知了感觉薛大哥也信以为真。薛理不了解襁褓之中的孩子,但是他没有听见小孩哭闹,第一次见到不哭也要哄的,薛理心里嗤笑,自作聪明!

薛理:“二哥,我跟你去。小鸽子,鱼儿,你俩也过来,我跟你们讲讲山上的花草树木。”

可以上山玩,小鸽子很兴奋,也忘了上次还没下山就累得呼呼大睡。林知了叫刘丽娘帮她裁布,她要做衣服。刘丽娘看着很多块布:“我帮你做吧。”

“你做手套吧。“林知了用毛笔在纸上画出只有大拇指的棉手套,“我一副,相公一副,弟弟一副,再给瑜妹妹做一副。要是还有布,就做几个护膝。”刘丽娘点了点头,看到坎肩:“这个是瑜妹妹的吧?你一-"想让婆婆做,可是婆婆近日眼里只有长孙,“她的也交给我。你做你们仨的。”,翌日林知了进城买肉皮,第二日才去卖皮冻,卖到薛理休沐日,她和刘丽娘又歇一日才做皮冻。总而言之六天卖四日。她俩不是日日出现,有些人不赶巧,连着半个月都没吃上反而把他的馋虫勾起来,禁不住跟友人聊皮冻,一传三,三传十,以至于冬月下旬常去酒店的百姓几乎都听说过″林娘子猪皮冻”。

冬月二十四,天色阴沉沉的清冷清冷,小鸽子醒来,林知了把他的斗篷拿出来。

原身擅女红,林知了有原身记忆,可是前世毕竞没有做过,又担心心做得不好薛理被同僚调侃,是以她很是仔细。

薛理穿上斗篷可以裹住小鸽子,林知了就把弟弟放到最后,前两日才做好。小鸽子对姐夫的斗篷羡慕多日,见他也有了斗篷,双脚沾地就要穿。林知了问他:“不去茅房啊?会脏的。”

“我试试,阿姐,给我想试试吧。"小孩晃着林知了的手撒娇。林知了无奈地给他披上。小孩穿着红色棉斗篷就跑到院里学鸟飞。薛瑜从室内出来满眼羡慕。薛理本想提醒小鸽子慢点,先看到妹妹落寞的样子,他眼浮现出梦中的一幕幕。

薛理想找母亲聊聊,又担心心起冲突。犹豫许久,仍然无法像梦中一样沉得住气甚至蛰伏几年,他选择去正房找母亲。薛母不想和儿子成为仇人,也怕失去这个儿子,看到薛理进来便笑着说:“理儿来了,坐啊。”

薛理在她对面坐下:“母亲,鱼儿的棉衣是不是还没做好?若是母亲忙不过来,二嫂无事,交给二嫂吧。”

这些日子薛母只进过一次城买红糖和盐酱醋以及几条鱼,当日剩的钱不够买布和棉花,又寻思着薛瑜年年长个,今年做新的明年又小了,便让她凑合两个月,左右江南的冬天很短,过了元宵节天气就暖起来了。“先前我把鱼儿的棉衣棉裤拆了缝一身,可以穿到年后,不用做新的。”此事薛理听林知了提过,她和小鸽子买丝绸做冬衣,他母亲要拆了以前的凑出一身。薛理假装不知:“母亲是不是钱不够?”“以前攒的钱是用了一些。"薛母叹气,“你没了功名,在书院的月钱不多,要省着点用。”

大嫂存了几十贯钱不拿出来,你因此抠鱼儿,究竟哪个是你生的?此话到薛理嘴边又被他生生咽回去,“快过年了,给鱼儿添一身新衣服吧。“停顿一下,他佯装困惑,“娘子日日给母亲百文,我和鸽子早上和晌午不在家,大嫂给五十文,大哥不在家,少了二婶一家三口,怎么钱反而紧张起来?”薛母:“这个月我没要你大嫂的钱。她给薛家添了长孙,又在坐月子,哪能叫她出家用。再说,孩子大了要读书,钱要留到以后用啊。”薛理顿时无话可说:“母亲,我言尽于此!”“理儿,你这话什么意思?"薛母感觉儿子的神色怪异,“是不是你娘子又说什么?”

何出此言啊?他是陛下钦点的探花,并非是非不分无知幼儿,怎会是他人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薛理费解,母亲也是不惑之年的人,虽说目不识丁,可是生活常识应当有吧?脱口而出“你娘子”,母亲当枕边风是万能药吗。薛理不希望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林氏什么也没说。我看到小鸽子有棉斗篷,妹妹没有,想让母亲给她做一件。”

薛母朝外看去,小孩蹦蹦跳跳无忧无虑很是欢乐,谁敢信他无父无母:“她这么会做,让她给鱼儿做一件便是。”薛理感到百口莫辩:“林鸽姓林,鱼儿是我妹妹。”“你又不是没有赚钱。"薛母理所当然地说道。薛理庆幸没有坦白他月入十五贯,若有学生过了院试他还可以拿到赏钱,“母亲,我赚的钱这些日子一文没动,以备不时之需。家用是林氏的钱,我的斗篷也是她买的。”

薛母:“你赚的钱是不是她收着?你给我,我去买布买棉花,给鱼儿做斗篷。”

自诩饱读诗书的薛理词穷了。

短短几十日母亲怎么变成这样?薛理感觉母亲很陌生,同他归家那日盛赞林知了的母亲判若两人。先前几十年都不曾变过,难不成被恶鬼附身了。世上哪有鬼鬼神神,是薛理忘了,他梦中的薛母不曾经历过被族长驱赶。即便薛理被调往苦寒之地,薛母也不曾为钱财烦恼过,那时薛二哥和薛大哥在薛理的帮扶下早已在京师站稳脚跟。正因如此兄弟二人担心一夜之间失去拥有的一切才责怪薛理不该跟太子一条道走到黑。

薛母对薛理的沉默很是失望:“你二婶说的没错,你被林氏迷昏了头,连我这个当娘的都不信。”

这是什么跟什么?难不成二婶叫她用此事试探他?薛理顿时感到荒谬,她怎么不用她和林知了掉进水里,他先救谁试探。他还可以说谁都不救,他也跳下去,一块死!

薛理压下心头怒火:“母亲是不是忘了我的话,这个家有二婶没我!”“你二婶又没有搬过来!她让你休妻,你不是也没休?那事过去那么久,你怎么还揪着不放?"薛母困惑,“理儿,你以前不是这样啊?”薛理以前功名在身,谁不捧着他?他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用得着像如今这般一句话要重复几次吗。

薛母不嫌唠叨,薛理都嫌自己絮叨。母亲怎么不想想以前待他什么样。薛理叹气:“您就当我在牢里一个月疯了吧。“说完就回卧室。林知了看着他愁眉苦脸地进来:“跟婆婆吵架了?”“她变得跟两个月前像两个人。你说人怎么变得这么快?”林知了:“我听说过,如果一个人功成名就,那他身边全是好人。如果是个乞丐,路边的狗都嫌他碍眼。”

“我的错?"薛理气笑了。

林知了:“也许像贫贱夫妻百事哀。如果婆婆手里有百贯钱,她会请两个婆子,一个照顾大嫂一个洗尿布。跟我斤斤计较,她会认为小家子气。”薛理有个不好的预感,再住在一起,他母亲和二婶早晚会跟林知了打起来,轻则扯乱头花,重则血肉模糊。

薛理到她身边低声问道:“有没有想过搬出去?”林知了愣了一瞬,怀疑她听错了:“搬出去?”薛理:“搬到城里,住得近,我和小鸽子可以在家用早饭。你买猪皮做皮冻也不用来回走几里路。”

“若是这样说,那还不如租店面。前店后家那种。“林知了认真盘算过,“只是我们没有那么多钱,要用林家给小鸽子的钱。”薛理也想过开店,可是林知了一个人忙过来。他和小鸽子去了书院,店里只有她一人,薛理也担心街上的流氓欺负她。就在此时薛二哥的声音传进来,问薛大哥月底小侄儿的满月礼怎么办,陈家来几个人,要准备几桌饭菜,陈家舅舅来不来给小侄儿剃发。薛理福至心灵,朝窗外抬抬下巴。

林知了满眼震惊,压低声音问:“你叫我找大哥借钱?”薛理眉宇间的阴郁荡然无存,哭笑不得:“找二哥二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