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chapter69
那晚之后,晏听礼待她的态度,似乎又没再那么冷淡。若非要用形容词描述,大概是温淡如白开水,视她为一个可有可无的熟人。晏听礼态度的微妙转换,让时岁不太能摸得着头脑。可能是被他原谅了吧,她想。
不过时岁也没费多少心神在这上面。
她现在学业太紧张,每天都忙着刷题,晏听礼能和她和谐相处,井水不犯河水就是最好的状态。
而且,每天早晨就能看到赏心悦目的美少年,于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放松。
很快,气温逐渐回暖,入了春。
三月底就要进行学期第一次月考,前个周末,清晨,时岁就打鸡血般起床。她手握着杯子,准备出去diy一杯牛奶咖啡。正和已经穿戴整齐的晏听礼对上视线。
今天也这么早?时岁愣了下。
看到他身上信竞标识的夹克,才反应过来他大概率要出去比赛。一如平常打过招呼。
她还客气地多说了句:“祝你旗开得胜。”晏听礼神色懒懒倦倦的,听到这话,也只是从鼻尖理所当然嗯一声。态度不像接受祝福,倒像已经拿奖杯。
时岁很羡慕他的自信。
不过转念想,这样的天之骄子,家世,智商,样貌都是顶尖,不自信才不正常。
外面天气正好,三楼厅前的落地窗,撒落明媚的阳光,整个视线都亮堂堂的。
既然已经知道晏听礼要去比赛,时岁便放心搬了小桌子和题本,去了厅前,边晒太阳边刷题。
她记忆力和表达能力都一般,偏文科的课程都背不下来,才选的理科。理科可就太费脑细胞。
时岁转着笔,做着物理题。
看着乱七八糟的受力分析,头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春困秋乏。
睡一会,没事的,她在心中安慰自己。
时岁眼皮打架,阖上的瞬间,脑袋也倒了下去。果然还是做题时的觉最好睡。
时岁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从小桌子,游离到了沙发。然后往上一倒,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得昏天黑地。再睁开眼,都不知道是今夕何夕。
整个人都睡软了,才揉着眼睛迟钝地起床。一睁眼,看到了坐在小桌旁的晏听礼。
小桌子与他而言太逼仄,长腿岔开。
修长指骨转着她的笔,眼睫垂着,似乎在看她的习题册。听到她的声响,他转过头。
时岁瞬间清醒。
整理了下头发和身上睡得皱皱的衣服,弹起身,尴尬不已地说:“不好意思。”
时岁说的是在厅前睡觉这件事。
谁知晏听礼撩起眼皮,淡淡说:“你是该不好意思。”时岁注意到,他的视线,落的是她的物理卷子。奚落的,自然也是她做的题。
时岁闹了个大红脸。
唇张了张,有些赌气地说:“我是艺术生,能这样已经很好了。”晏听礼笑一下,慢条斯理说:“你想考什么学校。”怕后面考不上被嘲笑,时岁没说具体名字,嘟囔道:“当然是越有名的学校越好。”
“所以你现在这样,选择题错一半,"晏听礼犀利提问,“就很好了?”时岁轻而易举就破了防。
抿了抿唇,想夺过题本就回房间,晏听礼突然说:“我教你。”“要不要?”
时岁心脏猛动一下。
不得不说,这个提议太诱人了。
晏听礼的辅导,别人想求都求不来。
“每周日我帮你理一遍错题。”
时岁眨眨眼,一时没接话,她直觉晏听礼后面还有话。他视线落在她脸上。
又是细密的打量。
时岁有些不适。
倒不是男凝的不适。
而是存在感太强,总让人不自觉想避开。
时岁把这归类为顶级帅哥的压迫感。
“牛奶。”
啊?”
晏听礼提条件:“你泡的牛奶,每天给我一份。”时岁奇怪道:“这就是超市里普通的牌子,你可以一”晏听礼看着她。
时岁闭上嘴。
“很香。"他说。
时岁:“牛奶吗?”
晏听礼已经拍身侧的位置:“过来,三十分钟,我给你讲明白。”天才就是天才。
时岁觉得她在晏听礼这里得到了顿悟。
那些理解起来尤其费力的概念,被他三下五除二一拆解,都不再复杂。时岁学得很卖力。
三月底的月考,竟比预期高了二三十分。
因为此,既然晏听礼非要喝牛奶,时岁便投桃报李,每天多泡一杯,早上给他,还送了个买奶粉送的同款保温杯。
直到她某天在学校喝,听到前桌女生笑着说她和隔壁学神晏听礼的杯子像是情侣款。
时岁这才悚然,不留痕迹换掉了自己的杯子。也在那个周日,晏听礼讲题时,脸色淡淡,比以往更少了几分温度。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但在时岁看过去时,他又撇开脸。
结束时,晏听礼突然说了句:“"不要了。”时岁:“啊?”
“牛奶。”
那可不行啊,她还想他给她辅导呢。
时岁:“.为什么?”
“不香。”
时岁还是没放弃:…那换个牌子可以吗?”晏听礼:“不需要。”
时岁脸垮了垮,在他回卧室前,又问了句:“那你还帮我辅导吗?”她一周可就靠这半小时呢。
晏听礼停顿,转回头:“你很需要我?”
这话听着有些怪,时岁看过去。
但晏听礼神色平常,她便觉是自己想的太多,重重点头:“很需要。”他看着她。
突然,笑了声。
“帮。”
进卧室前,他留下一个字。
时间来到四月初。
当天时岁下晚自习时,便觉空气燥郁,抬眸也看不见一丝光亮。等到了晏宅,天空已经滚着闷雷,似乎正酝酿一场暴雨。下午有体育课,安排了长跑,时岁出了一身的汗,回到房间,就解了头发,准备去浴室洗澡。
水淅淅沥沥躺下。
时岁慢悠悠给头发打着泡沫,享受这一天难得的放松时间。突然,外面一声暴响。
伴随着闪电滑过视线,下一秒,头顶的灯光变暗。眼前倏尔一片漆黑。
时岁等了几秒,灯还是没亮起。
深夜的浴室。
总能让人联想到一些恐怖的东西。
时岁有些害怕。
忙快速冲掉头上的泡沫,裹起头发,赤着脚出去换上睡衣。外面也同样断了电。
时岁在原地站了会,决定出去看一眼。
开门,探出脑袋。
正和厅前拿着电筒,摆弄小Y的晏听礼对上视线。她没穿内衣,连忙将外套拉紧,才踏出房间。小声问:“是跳闸了吗?”
时岁注意到二楼还有灯光:“怎么楼下没事?”晏听礼:“小Y电路烧坏了。”
整个三楼的电器,都连了小Y的系统。
说话时,晏听礼垂着眼。
神情有些莫测。
时岁想起之前,她笑话他设计的人工智障,得到他刺刺的眼神。这回她学了乖,没敢笑。
迟疑了几秒,才讷讷问:“那今晚能来电吗?”“我在修。”
看来是他也不确定。
时岁心心中叹口气。
其实她想睡觉了,但头发还是湿的。
“那我去楼下吹个头。”
说着,时岁边摸手机边要打开电筒。
正要越过晏听礼下楼。
但没看清脚下的地毯,脚趾一绊,就要栽倒下去。时岁心猛跳,不管不顾,求生欲极强地一把扶住什么。等到触碰到温热的布料,鼻尖被清凉的薄荷香味盈满时。时岁才恍然,她拉住的是晏听礼。
此刻的姿势,她几乎快要投入晏听礼的胸膛。在昏暗的光线中抬头,她和他对上视线。
不知是时岁的错觉还是什么。
她所触碰到的地方,都突然升温,变烫。
到底是她,还是他,还是他们两个人。
分不清楚。
晏听礼垂着眼睫。
目光缓慢扫视,时岁被他略过的皮肤都不自觉紧绷起来。她立刻松手,退出好几步,颤着眼睫说:“不好意思,我刚刚绊了一脚。”时岁不知道,她的脸颊早已经红得像颗苹果。只是在昏暗中看不清楚。
晏听礼没有说话,甚至昏暗光线下,神情还是清淡。时岁却生理性觉得有些危险。
这种直觉说不清表不明,甚至不知道缘由。使得时岁也不等他回应,便闷着头,小跑去了楼梯。脑中乱七八糟。
等到时候进了二楼的公共浴室。
才注意到随意披的外套扣子不知何时已经松开。里面睡衣的领口不算高。
时岁心中咯噔。
站在晏听礼的高度,他会不会能看到?
视线那么暗,不至于吧?
应该没有。
时岁想到晏听礼理都懒得理她,估计内心也是嫌弃,但碍于礼貌,不好说出来。
她猛搓一把脸颊。
深吸口气,才勉强冷静下来。
吹完头发。
时岁轻手轻脚回了三楼。
视线还是黑漆漆的,小Y貌似还没修好。
但晏听礼人也不在原地。
大概率已经回了房间。
这是修一半,不修了?
时岁眨眨眼。
看来今晚都得这样过了。
进房间,躺在床上。
时岁却久久没法入睡。
闭上眼,脑子里都是刚刚的场景。
晏听礼近在咫尺的脸,触手坚硬又有些弹的胸肌。还有她自己错拍的心跳。
完了。
时岁在被子里捂住脸。
她的色心,好像有些压不住了。
雨还没下下来,空气还是闷。
春天好烦人。
时岁翻来覆去,时不时起来灌几口冷水。
一杯水都喝光,嗓间还是干涩。
她看着空荡荡的水杯,起身,准备出去再接点冷水。谁知打开门,又看到了在沙发摆弄小Y的晏听礼。还是三月的天,虽然闷,但也还没到穿短袖的地步。他垂着脸。
头发还是湿的,滴答答落水。
从脸颊,到锁骨,再滑进白t的领口。
浑身都湿漉漉的,晏听礼也像浑然不觉。
只在听到她的动静时,掀眼睑看过来。
但不等时岁看清楚,他便快速挪开。
像是一眼都不想看见她。
时岁更觉他是在嫌弃她。
刚刚晏听礼身上也是香香的,明显已经洗过澡。现在又去洗了个澡。
时岁便也不自讨没趣,目不斜视抬步去接了水。转身回了房间。
这个插曲,谁也没有再提。
之后,日子平缓划过。
晏听礼待她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
他们平常没什么交流。
只有周日,他给她补课时,说几句话。
四月第二次月考成绩下来。
时岁看着又上升了几十分的成绩单,真诚地对晏听礼表示感谢。彼时,他拖着腮,神色疏淡。
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
或者说,晏听礼这段时间,都有些没精神。那白瓷一样的洁净皮肤上,多了些疲惫的黑眼圈。时岁想到这次月考成绩下来。
后座的高霖翰尤其兴奋,不停嚷嚷着,这次和晏听礼只差十三分,下次说不定就能超过他云云。
时岁不懂他们学霸之间的执着。
只是晏听礼目前的状态,的确不算特别好。怎么也是恩师,时岁便关心了一句:“你是最近没休息好吗?”晏听礼撩眼皮。
定定看她。
又是这种直勾勾的注视。
时岁硬着头皮说:“我那有点安神香,你要不要试试?”晏听礼突然凑近。
隔着几寸距离,他吸鼻尖。
似乎在她身上轻嗅。
时岁紧绷,差点就要躲开。
但抬眸,对上晏听礼一本正经的神态。
他像是的确只有单纯的好奇:“是你身上这种味道吗?”时岁不知道她身上什么味道,她又不喷香水。但高三压力大,她的确会隔三差五点一些香助眠。她点头:“可能吧。”
“还有牛奶。“晏听礼呢喃,“对吗?”
时岁:"..…什么牛奶?”
晏听礼没接话。
他心情像是变得不错:“可以。”
“什么?”
“安神香,拿给我。"顿了几秒,他又道,“牛奶,也继续给我泡。”时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