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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守着

“快,那边。”

庭院中过了许久才传来火光。

赵明宜隐约听见这座宅子开始嘈杂起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吵嚷声,还有不时隐现的火光。

“快,别让她跑了。”

身前涌过一道道火把。

她心心里一紧,用力压着自己的呼吸,转头朝一旁狭小的甬道躲,身体紧贴着凹陷的墙面。好在她身形瘦弱娇小,暂时躲了过去。甬道再次漆黑一片。

这座宅子她根本不知道是哪里,也很有可能跑不出去。但总要试一试……或许躲进内院呢?她捏着裙角,心跳一下比一下快,唇瓣也咬出了血来。害怕是肯定的,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这种落在别人手里任人宰割凌辱的感觉,比等死还要难受。

打起精神四处打量了一下,才发现这好像不是宅院的样式,倒更像是一座衙署。规矩齐整,檐上雕刻的是莲花纹,房顶上立坐着陛犴。独犴是明辨是非、秉公而断的象征,通常会砌在官衙。

她心神一凛。

这里莫非就是官衙!

火光若隐若现,这里很快还会有人过来,她心下一横,当机立断往衙署值房跑去。官衙的建造大抵差不多,她去过天津兵备道的官署,就只能赌一次了。“快去,她在那边儿。”

似乎有人一晃眼看见了她!晃眼的火光眼看就要到跟前来,她已经到了值房,却是一眨眼间。

“国……”

有人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唇,将她拉进了靠东边儿的一间房。“公主,是个姑娘。”

她耳朵嗡嗡的,房门一下子合上,这时才看见里间的绣凳上坐着一个女子。捂着她的是一个仆妇,见她慢慢地不挣扎了,才松开了手。赵明宜立刻退到角落里:“你,你们是谁?“左右看了看,才发现四下还站着几个小丫头,穿着打扮皆是上乘。

而上首那位,她找不出比雍容更适合她的词了……像牡丹花儿一样。娇而不艳,婉约和缓,也不看她,只是温柔地抚摸怀里的小猫。那猫儿是黑色的,其实并不好看,甚至有一点丑。可是在她手里,好像又硬生生地好看了几分。

“你怎么先问起我来呢?“那女子微微抬起头,其实也在打量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姑娘:“我救了你,应该我问你才对。”金城看着角落里的女孩儿,一双眼睛像小鹿一样,湿漉漉的定定地盯着她,看着有点害怕,又强撑着胆子质问她。就算脸上黑乎乎的,也能瞧见她精到致秀气的眉眼,无疑是个很漂亮的姑娘。

就在这个时候,门忽然眶当眶当地响了起来。砰砰砰’

是有人在粗暴地敲门。

赵明宜心紧了一下,紧张地看向上首的女子。金城自然也听见了这粗暴的敲门声,抬眸看向侍女:“告诉李侍卫,我这里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若是非要来也可以,把眼珠子剜了,我便不再追究。“说罢轻呵了一声:“李澧手下的人还是这么……”侍女应声而去。

赵明宜看向上首的女子,心里不自觉地松了一口:“你是公主?”金城笑了笑:“是啊,我是公主,你又是谁呢?”这个姑娘看起来年纪很小,似乎还未及笄。漂亮的小脸儿很是稚嫩,有一点警觉,声音柔软,不太像辽地的姑娘。

赵明宜却是很快地想到,陛下并没有在辽地的公主,公主大多在奉京开府…她唯一有印象的,只有前世叛王兵败后,自尽于辽地的那一位。她是金城公主!

“我,我是,"她心心高高地提起来,想说什么,又顿了一会儿:“我是河间府沧州盐山县,赵老尚书的孙女”一字一句,往日十分顺口的一句话,今天却说得有些艰涩。

她是吗?

金城却是意外地打量了她一下:“哦?那巡抚辽东的那位赵大人,是你兄长了?”

这句话不知道撩动了她哪份心虚,鸦黑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金城何等敏感的人,轻声问道:“不是么?”

恰好此时出去的侍女过来回话,门外的响动却是没有了。立刻安静下来。赵明宜便没再说话。

侍女端了铜盆过来给她擦脸洗手。而后才请她去里间坐。这里定是哪处官衙的值房,有些简陋,只是公主吃的用的都是上好的,就连黄木椅子都细细放了软垫,桌上有松黄糕,桂花芋乳,还有花生、核桃、红枣一类的干果。

见她盯着桌案,金城招手让她过来:“饿了?“而后将果盘往她面前推了推:“你吃吧。别害怕了,他们不敢闯我这里的。”赵明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了下了,拿了一块儿糕小口小口地吃着。她在吃东西,金城却是在打量她,才见她洗了脸,白白净净的小姑娘,身上的衣裙也换了干净的,柔声问她:“你还没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呢…“却是不等如回答,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摇摇头:“你跟赵大人,倒是一点都不像。”赵明宜忽然顿住了,嘴里的糕点也忘了咀嚼。金城不知有多敏锐。

“他不是你哥哥吧…”她将面前的桂花芋乳又往小姑娘面前推了推。不远处的蜡烛发出吡啦一声轻响。赵明宜这才回过神来,微微抬头去看公主。她实在是个很美丽的女子,面如白玉,娇贵若牡丹,在烛光下更添几分韵味。只是那双眼睛像烟雾一般,好像藏了无尽的愁绪。她点点头。

金城心下一叹。

“刚才又为什么不回答我呢?“她摸了摸怀里的猫儿:“天下多是没有血缘的兄妹,也能坦坦荡荡的,你方才是在逃避什么呢?”赵明宜的心再一次高高地提了起来:“我,我没有!”她反驳得太快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异样。金城却是看了出来,很平静地道:“你喜欢他?”为什么要这么问?赵明宜更茫然了……怎么会呢。“那是他喜欢你?"金城又道。

又是心头一颤,她胸口忽而起伏,抬头看了一限公主,又很快缩回了目光,低头看着地面。却是不可抑制地想起梦里的画面来……他挑起了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他的眼睛。

…那样饱含侵略性的目光。

让她太心惊了。

闭了闭眼:“公主,您别再猜了……没有的事。现在不会有,往后也不会!”其实她不知道,这样的回答,反而更有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松软的糕点在口中融化。她忽然就尝不出滋味来了,只微微抬头看向金城。她抚摸那小猫的时候,那样轻柔,就连跟她说话的时候都是含笑柔和的。这样的公主,为什么会自尽呢。

金城笑了笑,忽而看向桌案上的火烛,看着那团火苗摇摇晃晃:“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不过也罢了,只是很想跟你说一番话。”“若要托付终身,定要找一个疼爱你怜惜你的才好,至于赵大人……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都不要去探究。也不要去好奇。"金城看着她清澈懵懂的双眼,心顿时沉入谷底,喃喃道:"罢了,你现在不会懂的。”赵明宜确实不懂。

她怎么会去探究呢.……回避还来不及呢。公主身上又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她说出这番话?

夜越来越深了。她在公主寝房里睡了一夜,却是这么多日以来第一次睡得安心。不用再提心吊胆。

只有金城夜半惊醒,才发现窗外有火光。

经略衙门不一会儿便被士兵包抄了起来。

官衙大门的铜钉叮叮咣咣,前门紧闭,就连角门都悄无声息地封死了。值守的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回过神。

李澧这会儿正在房里搂着他的小妾睡觉,只听见值房的门′唯'的一声让人踢开了,紧接着就是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铁甲声,正迷迷糊糊睁眼,才让人抓着头发从床上拖了下来。

“干什么,干什么!”

咚'的一声,腰一下子塌在地上,李澧上了年纪,哪儿受得了这个:“狗娘养的,让老子知道是谁非砍了你不可!”

他整个人被拖行在地上,下手的人一点都不手软,抓得还是头发,又快又利落。很快就将他拖到了院里,直接扔在地上。“大人,人带到了。"兵士声音粗狂,拱手行了一礼。庭院中立着整个经略衙门的官员。都战战兢兢地缩在角落,有的大着胆子去看地上的李澧。才发现此人眼下着实狼狈。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全是灰,衣裳也都磨破了。好歹是辽东总兵……就这样让人扔在地上,实在令人头皮发麻。忍不住去看庭中负手站着的那位。

李澧胸口滔天的怒气无处发泄,正要抬头,却见面前出现一双皂靴,靛青色的衣角,视线往上,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眸,心头顿时一跳。“阿!”

李澧只觉脖颈一阵窒息。

赵枢半蹲下来,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她在家好好的,你抓她做什么…李大人?”

他说话又淡又轻,目光也是清淡的。可是李澧分明感觉到后衣领要把自己绞断气了:“放,放手。”一边咳嗽,一边不断拍打着身前之人的手腕。却发现怎么都挣脱不开。

李澧只知道他是文官,也知道他在督察院有几分声名,可他没料到此人下手如此狠辣。

“你,你不放,不放开我……怎么能知道她在哪儿。"实在无法了,脸憋得发紫,只能先讨饶。

赵枢的耐心却是已经到极限了,目色阴沉,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来,径直插进了李澧的掌心。

“啊……″惨叫声响彻整座庭院。

“姓赵的,你是朝廷钦定的巡抚,我也是拿了官印的总兵,你我平级,怎能对我下如此狠手!"李澧的趴在地上,掌心就在自己眼前被戳穿,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不说么?”

又是一刀。

院落里立着的其他官员都默契地别过了脸去。张、刘二人木着脸扫了一圈。其中有多少私下与叛王来往,早就数不清了。眼下正好杀鸡儆猴,省得一个一个来料理。李澧还未死心,嘶吼道:“广宁的兵马都听命于我,我今晚若出事,此次平叛恐怕就此无望了!你好好掂量掂量。“大喘着粗气,头愈发的晕,耳朵也嗡嗡的。

上回姓赵的用金城公主威胁他。事后他越想越不甘,索性绑了他妹妹,谁想到这厮跟他来这样狠的!

原以为此言能震慑那人两分,谁知他只听见一声低嗤:“是么,李大人。”赵枢说罢看向刘崇。

刘崇见机上前:“李大人,您的四位参将已经带着兵马连夜赶回广宁了……此时正是反围叛王的好时机啊,您却是要错失了。另外松江上游已然开闸放水,济农仓,水次西仓都淹了个干净。您知道的,下游停泊的是辽王殿下的三百艘占战船。”

怎么可能只放水呢,自然还有浮木、石块,可想而知会对船体有多大的冲撞。损失不可谓不大。

李澧此刻已然懵了神。他只以为姓赵的已经山穷水尽,正想往辽王殿下那边靠……却是他失算了!

头磕在了地上,泄气般地闭上了眼,喃喃道:“难怪如此”难怪那些人能在广宁坐得住,原来都是迷惑他的。私账还未平呢。

那把刀还插在李澧手掌上,赵枢又轻描淡写地将刀往下压了几分,淡声问道:“我妹妹在哪儿…“只消李澧微微抬头,便能瞧见他阴沉的面色。可是眼下他已经抬不起来了,只能支支吾吾地说了两句话。庭院,巷道立刻隐现出火光。

金城命人私下去打探,才知是他连夜赶来。此时窗外天色已然十分沉了,黑漆漆的,却是一点都不安宁。抬手吩咐侍从:“去告诉赵大人,就说赵姑娘在我这儿。请他过来吧。”

长夜寂静。

“蓁蓁,我带你回去。”

赵明宜睡在柔软的床帐里,连日以来的提心吊胆让她心绪一直紧绷着,不敢有丝毫松懈。今夜在公主这里却是得到了片刻的喘息时间,所以睡得格外沉。她感受到有人碰了碰她的肩膀,很温柔的力道……伸手胡乱推拒了两下,嘟囔了两声,又侧过身继续睡了。

金城坐在一旁喝茶,余光却是刚好能瞧见那位小心地将人抱了起来。那样冷清傲气的一个人,也有这样柔和的时候。她却觉得有些不安。

“你妹妹与你,倒是一点都不像?"她又问出了那句话。赵枢抱着怀里睡着的女孩儿往外走,沉声道:“她无需与谁相像,只要是她就好了……“说罢看了眼金城:“这次多谢公主。”“公主往后若有事,赵某不会推辞。"他淡淡地道。这算是一个承诺了。

金城心惊地看着他。才见这位大人抱着睡着的女孩儿出了离开官衙。他今夜只穿了一身便服,很沉着的靛青色,与他很是相衬。她第一次发现这人的底色是温柔的……

这样出色的样貌,冷漠的性格,却还有这样的一面。身后排开的士兵也随即跟上。整座值房又寂静下来,只余几声吱吱呀呀的虫鸣。

“哥哥……我不想喝了。”

马车摇摇晃晃,赵明宜恍然又回到了那个雪夜。大哥给她喝的那杯烈酒,好像又入了一遍喉头,径直烧到了胃里,头昏脑胀,身体也热了起来。她只能四处摸寻,寻找一丝凉意解热。恍惚间,似乎有什么冰冰凉凉的,她寻着凉意贴了过去,柔软的脸颊一下子也凉凉的。

掌心发烫,她热得受不了,晕乎乎地摸索。她又梦见了那个雪夜,兄长给她倒的那杯酒。这次她却是站了起来,即便心跳如雷,十分紧张,却还是将那杯酒推得远远的。这一夜睡得格外沉,眼皮很重很重,天昏地暗。直到窗外刺目的光照了进来,径直照在了她的眼睛上,有一点发酸,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微微睁开眼。她记得她是拉了帘帐的。伸手轻轻地挡住眼睛,过了许久才缓过来。她先撑起身坐着,右手动了动,却发现自己好似握着另一个人。微微侧过身来,才见那人坐在椅子上,守在她床榻前,眼下有一点青影,似乎是累极了,还未醒来。一手搭在她枕边,就这样任由她抓着。她记得很久之前在大音寺,她腹痛难忍,他也是这样守着她。他能这么快找到她……一定很累吧。

低眸打量起他的手来。

她的手细细白白的,刚好能嵌进他的掌心里。手背有一点微刺的感觉,应该是他指腹的薄茧,有点扎人,轻轻动了动,抽出了手来……却是一阵异样的摩挲感。

像是他轻柔地抚摸她。

“醒了…”

帘帐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她心心里一个激灵,差点直愣愣地坐了起来,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十足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手足无措。幸好有帘帐挡着,不然她真的要装死缩回被子里去“溪亭哥哥……”她很小声地回应了。

赵枢微微挑眉。心中划过一丝异样。

她从不会这么唤他。

却是低低地嗯了一声,伸手探进了帘内,赵明宜差点儿吓得心都要跳出来,忍住没有往后缩……才发现他是探向了她的额头。“我发烧了吗?"她也觉得身上有点烫,胡乱摸了摸脖子:“怎么感觉比昨夜还要热。"昨夜她分明觉得很舒服,好像贴着凉凉的冰块。赵枢瞧见里头隐隐约约的动作,微微别开脸,淡淡地道:“我请过大夫了,一会儿用过饭,我让人给你把药送过来。”赵明宜躺在床榻上,默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想起昨夜的事情。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几分害怕,也有几分冰冷,很小声地告诉他:“我昨夜……好像杀人了。"心沉沉的。

那个人就这样倒在血泊中,她的簪子还在滴血,顺着簪身流到了她的手上。她第一次知道人的血是热的,那样烫,粘腻恶心。想完喉头一阵反胃。十分难受。

她缩在被子里一团,那么小,悄无声息地流了眼泪,或许是后怕,她又抓了抓他的手,这次却是很用力。似乎是怕她一睁眼,他就离开了似的。他或许应该抱抱她。

可是这不合规矩。

只能静静地陪着她,沉声道:“蓁蓁,没关系”便是她没动手,今日他也会杀了那人的。在他眼里反正都是死人,无甚区别。

就这样静静地过了一上午。她似乎是哭累了,又睡了下去。辽阳的天气跟河间的不太一样,这里夜间会冷许多。门外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有人推开了门,却是月牙笑着走了进来:“小姐,您该喝药了。"她将药碗放在桌案上,又去看窗边坐着的小姐。她这些天病着,整张脸都小了一圈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小姐的脸褪去了几分稚气,变成了那种十分出彩的漂亮,让人眼前发光。“给我吧。“赵明宜看着她笑着的面容,也有几分欢欣,朝她伸手将药丸接了过来。

月牙是赵枢给她找的小丫头,人很爱笑,已经在她身边待了两天了。一口气把药喝了,她才听月牙道:“姑娘,您已经在房里待了几天了,不若今天去透透气?”

“好啊。“她放下药碗,很快答应下来:“要去哪里?“她没有来过辽阳,对这里也不太熟悉。

哪知月牙也没去过什么地方。她只是个小丫头,平日里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门口街边的糕点铺子。

她低垂着头用力想了想,将小姐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我知道了……我带您去筒子楼看巡抚大人点兵吧!"这样的场面肯定很壮观,小姐病了这么久就该看看这种激动人心的场面。

而且她也没看过,往日都是不让去的,可是小姐身份不一样,她一定能进去!

“爱……“赵明宜就这样被她拉着出了房里。要说点兵,她却是没见过。河间那样的地方,怎么都不会出现战事的,若不是这次到辽宁,她兴许一辈子都不会瞧见这样的场面。上了筒子楼,楼上的风实在是大!把她鬓边的碎发都吹散了。“小姐您看,是大人…”

她扶了扶鬓边的发,远远望去,才见高高的城楼上,有三两道高大的身影。有穿紫衣的,青袍的,三三两两,看不太真切。赵明宜向来擅长在一群人中找她的哥哥……他穿着绯红的官袍,腰间束着革带。革带将他的腰线拉得十分显然,又高又挺拔,负手立在城墙上。正与身侧的官员说着什么。底下是鸣动的鼓声,密密麻麻的士兵。穿戴着盔甲,手握长缨。她不说话,月牙却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忘了小姐会不会害怕了!这可是要去打仗啊,要死人的!

“小,小姐,要不,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耳边响起嗡嗡的风声,赵明宜看着城楼上那道高大清隽的身影,却是在好奇,他是怎样在辽地这样壮阔荒凉的地方。成就了一番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