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鸟徘徊,欲近还远。
泛音如何起。
凤求凰的旋律在琴弦上徐徐舒展,修长的手指在七弦间游走,微微轻压,便是一声颤音。在勾挑抹剔间,每一分力道都拿捏得恰到好处。琴弦在江焠手下时而绷紧时而松弛,音色从清泠渐至沉郁。
拇指与食指虚捻,悬在弦上微妙地摩挲,迟迟不肯真正拨响。那根弦被若有似无地挑起,响起了细碎的音色,可却始终等不到一个干脆的落指。
突然,整只手掌平压在琴的漆面上,掌心温度透过桐木压制住所有震颤的弦。他复又勾弦,轻拢慢捻间,反复挑动的琴弦发出连绵的余韵。
感受到了怀中人细细密密的战栗。
“好听吗?”他在王元妦的耳边低低地道,她答不出,他便笑着重重一拨,弦音震颤,久久不息。
明明是在教弹琴,可是屋子里好热,她出了好多好多汗,像颗被剥开的水蜜桃,汁水淋漓地淌在他掌间。
江焠替她理了理被汗水晕湿的发丝,手指轻抚她的脸颊。
她瞪着眼睛看着他,那双娇美的眸子雾蒙蒙的,似乎有些懊恼,又藏不住方才情动时的痕迹。
他怎么可以这样呢?
原来还可以这样。
身体里竟然藏着这样危险的弦,轻轻一拨就能震碎全部体面。
那种自作主张的迎合,完全控制不住。
看她这样,江焠手指轻轻抚过她泛红的脸颊,低笑着拉长语调:“娘子莫急,这闺房之趣,为夫日后细细教导。”
王元妦脸颊瞬间又变得通红,她闭上眼深呼吸,心脏跳得如此剧烈,却发现自己无法真正生他的气。
他忍不住笑着说:“哎呀,娘子生气了。”
她瞪他,想锤他,手又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劲,那蜻蜓点水地动作倒是像在撒娇。江焠闷笑着将她泛粉的指尖含入口中,像是尝到满口蜜桃香。
夜深人静时,他倒是规规矩矩地将她揽在怀中,锦被下十指相扣,他温热的唇贴着她鬓边轻语:说:“睡不着?”
王元妦没有回答,没想到下一刻耳垂忽然被含住,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
他竟然还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她气急,忍不住去推他:“你怎么总喜欢咬人?”
“因为啊娘子尝起来,比蜜饯还甜。”他手指不知何时已勾住她小衣的丝带,若有似无地摩挲着,那修长的手指轻轻一绕,丝绸的系带便松了几分,只需稍稍用力,便能将那层薄薄的遮掩彻底剥落。王元妦身子瞬间绷紧,莹润的肌肤泛起一层薄红。
“睡觉还穿这个做什么?”江焠低哑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却在她羞恼前及时收手,丝带在他指间绕了半圈,终究没有扯开。
他分明是故意的!
可这人还装模作样地收了手,倒像是她多想了似的。
说实话,她不是很生气。
既已拜过天地,便是正经夫妻,真要……那也是天经地义。
可是她恼火的是。他总能用三言两语、几个动作就搅得她心绪不宁。而他自己却始终衣冠齐整,从容不迫。
她总不能去上手扒他衣服吧。
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别扭的很,既不是恼怒,也称不上羞赧,倒像是被人拿捏住了什么把柄似的。
“睡吧。”江焠当真规规矩矩地将人搂紧,真不在动作了。
王元妦轻轻“哼”了一声,到底没再与他计较。倦意混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涌上来。
恍惚间,王元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茫茫雪原上,一只火狐正踏雪而来,蓬松的尾巴灼灼映目:“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报恩呢?”小狐狸口吐人言,声音清透又带着几分执拗。它歪着头,琉璃似的眼珠映着雪光,澄澈得几乎能望见人心。
“你不要一直跟着我了,赶紧回涂山去”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似乎又有些无奈。
听到她这么讲,火狐忽然人立而起,前爪搭在她的腿上,尖尖的耳朵微动,似是不满:“你让我回去,岂不是下辈子也报不完?”没想到那声音竟与江焠的语调重叠,惊得她猛然睁开眼。
她还在榻上,唯余身侧清浅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怎么,做噩梦了?”没想到江焠竟然也醒了,嗓音里带着初醒的低哑,手臂一收,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下颌抵在她发间轻轻蹭了蹭。
“不是。”她犹豫片刻,还是如实道,“我梦见我站在雪地里,身边还有一只红狐狸。”
江焠箍着她手臂的力道微微一紧,随即又松开,他勾起唇角:“看来娘子真是累着了,竟做起这样的怪梦。”手指绕着她一缕青丝把玩,语气慵懒,“都说是狐狸精最会蛊惑人心,娘子可要当心些。”
她忍不住转身与他四目相对,却在撞入那双熟悉眼眸的瞬间怔住,不知为何,此刻他的眼神竟透着一丝陌生的幽深。
“看我做什么?难道觉得为夫像那只狐狸。”他语气温柔得近乎蛊惑。
在夜色中,分不清他的眸子和夜色谁更深邃,王元妦悄悄攥紧了锦被,说来也奇怪,她能感受到他的真心,可这真心之上,始终蒙着一层她看不透的雾霭。
就像雪地里那只红狐,明明近在咫尺,却永远隔着一片苍茫的雪幕。
她强迫自己不在多想。
王元妦:“……你不像狐狸,你像个饿鬼。”
“饿鬼?”他挑眉。
“色中饿鬼!”她立刻转身,背对着他躺着。
江焠不禁轻轻地笑,手臂伸展,轻而易举的又将她重新带到了自己的怀里,“睡吧。”
*
不日,大理寺的判决文书下来,王太常以勾结妖邪,残害亲女,被革除所有功名,判流放三千里。说来也奇怪,而李氏在狱中的时候,人就疯了。
狱卒们围在值房的炭盆旁窃窃私语,火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狱墙上。
“听说了吗?”一个老狱卒压低声音,“前日陈将军亲自带了一幅画来探监。”
年轻狱卒凑近,汗毛不自觉地竖起:“啥画这么邪性?”
“不过是幅寻常水墨。”老狱卒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可是那李氏就像被雷劈了似的,先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画看,眼珠子都不会转了。接着就开始胡言乱语。”
年轻狱卒想了想,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我想起我奶奶之前讲过,有些古画能拘人魂魄。”
“哎呀,你们就别说这些了,要是传出去小心掉脑袋。”另一个狱卒低声道,“不过王太常的嫡女竟然被摄政王册封为妃了,听说那女子长得像个天仙。”
“什么啊,依我看分明是怜惜她不易。你们想啊,要不王太常和李氏怎么落个这般下场。”
几个人声音渐渐低下去,眼神却对上了。
摄政王好手段啊,这是为爱妃出气呢。
……
太后的口谕已经送到了王府,邀请江焠和王元妦去宫中赴宴。
“太后倒是心急。”江焠此时斜倚在雕花榻边,他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王元腰间垂落的流苏绦带,“左右也该让他们瞧瞧你了。”
“你别玩了。”王元妦扯回绦带,语气无奈,“你知道吗?坊间都传说我生就一副狐媚相,才勾得摄政王神魂颠倒。”
他闻言,不禁挑了挑眉毛,笑着说:"哦,那他们可知分明是我甘愿做了这沉溺美色的昏君?"
“这说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别扭,说起祸国殃民的姿色,你倒才是个妖孽吧。”她实在忍不住,将眸光落在他的脸上。
这等容色,每一次看都让人心跳失序。
还好意思传我是狐媚子?
江焠人已经重新懒散地靠在塌上,薄唇勾起恣意的弧度:“那我当娘子在夸我了。”
王元妦被他这话逗得失笑,转而正色,声音不由得低了几分:“ 我其实还是……有些忐忑。 ”
话未说完便被修长的手指抵住唇瓣:“你就当寻常家宴,有我在,那些虚礼都不必理会。”
“好吧。”
……
几日后,皇宫。
内殿的丝竹声袅袅,琴瑟和鸣间,舞姬们踏着节拍轻盈旋转,每一个回身,裙摆便绽开朵朵涟漪,她们脚踝上的银铃随着舞步叮当作响,像是摇曳的风铃,十分清脆悦耳。
在这灯影交错间衬得满殿流光如昼。年仅十岁的天子此时正端坐在主位上,他一脸稚气,双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膝上,而他身边坐着的就是太后,但她年纪其实尚轻,约莫二十余岁的样子,姿容端庄秀丽。
五年前她还只是先帝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嫔妃。那场突如其来的宫变改变了一切,最终竟是她牵着这个懵懂的孩子,坐上了这天下最尊贵的位置,而这一切甚至都因为司徒焠。
心下感念,门口的太监突然高喊:“王爷王妃到。”
当江焠携王元妦入殿时,满殿喧嚣微不可察地一滞。
这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今日竟未戴那副标志性的银面具。
谁也想不到他竟然生的一副比三月桃花还要昳丽的容貌。只是那双眼眸漆黑如永夜,目光所及之处,方才还惊叹的群臣顿时噤若寒蝉,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唯有小皇帝太后,以及宰相神色如常。他们早已知晓,在那副冰冷的面具之下,藏着怎样一张令人心惊的容颜。
但是比起这个,最让人惊诧的是王爷竟然突然册封了王妃,要知道这位殿下可是出了名的清心寡欲,这些年莫说纳妃收妾,就连侍寝的宫女都未曾召过。
众人忍不住又将目光落在了他身旁的王妃,也就是那位王家嫡女,王家式微,可那位大小姐却端坐王妃之位,传闻她从小被继母折磨得神志不清,但此刻她哪还有半分痴态。与摄政王并肩而立时,竟如同明珠映玉,相映成趣。
“臣,参见陛下,太后。”江焠撩袍行礼,嗓音不疾不徐。
小皇帝连忙从座位上倾身,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皇叔快快请起。”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还有满腔体己话要说,却在瞥见下首几位阁老不妥的目光时,生生咽了回去。
“摄政王近日操劳国事,哀家甚是欣慰。”太后温和开口。
江焠抬眸,淡淡一笑:“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
太后此时看向了王元妦。
那少女生的极美。
站在摄政王身侧,胭脂只是浅浅扫过双颊,却恰到好处地衬出肌肤的莹润,唇上那抹朱色不浓不淡,如同初绽的蔷薇一般明媚。
那种美,没有攻击性,很甜,很娇,让人第一次见就忍不住心生喜爱。
“果然传闻的话倒是不可信,今日一见才知是明珠蒙尘,确实担得起国色天香。”
王元妦立刻盈盈下拜:“萤火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若非王爷垂怜,妾身至今仍是深闺里见不得人的痴女罢了。”
起身时,她悄悄松了口气,这宫里的规矩,确实繁琐多了。
“本王挑人从来不听坊间嚼舌,只看合不合眼缘。”没想到江焠却突然慢悠悠地开口。
太后不由得愣了一下,转而笑开:“瞧瞧,哀家不过夸了王妃几句,倒叫王爷护起短来了。”
小皇帝在龙椅上不安地动了动身子,终于忍不住道:“皇叔皇叔!朕昨日背完《尚书·禹贡》,连嵎夷既略,潍淄其道这样的难句,太傅都夸朕断得精准呢!”他圆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满脸都是求表扬的神情。
这一开口,倒让太后紧张的脸色缓和了些。而江焠目光一转,看向小皇帝时,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道:“陛下天资卓绝,连《禹贡》这般艰深的篇章都能融会贯通,实乃臣等之幸。 ”
话音方落,殿中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声。礼部尚书最是机敏,当即道:“ 陛下聪慧过人,真乃我朝祥瑞啊!”其余大臣也纷纷跟着称颂,将圣主天成、睿智夙成之类的词儿翻来覆去地说,倒把宝座上的小皇帝夸得脸都红了。
江焠笑而不语,转而拉着王元妦的手落座。宴至酣处,丝竹声渐浓,舞姬们盘旋起,裙摆飞扬,像是花儿一样绽放。
王元妦浅酌了一口杯中酒,这御酿的味道醇厚绵长,却莫名地让她想起新婚夜的劣质辛辣的合欢酒,记忆如潮水漫涌,青瓦小院与金碧辉煌的宫阙在眼前重叠,恍惚间竟分不清今夕何夕。
这时候太后突然笑着开口:“王妃闲暇时,不妨多来宫中走动。哀家瞧着今日这宴,倒是比往日更添几分生气。”
王元妦回过神来,勾起恰到好处的浅笑:“承蒙太后娘娘厚爱,这是妾身的福分,只是……”她突然顿了顿,脸颊似乎带着淡淡的红晕,“妾身还要看王爷的意思。"
这一番话说得极是妥帖,既顾全了太后的体面,又不着痕迹地将决断之权递到了江焠手中。
江焠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酒盏,他微微抬眸看着王元妦,唇角勾起弧度,酒液在杯中晃动,映得他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席间几位命妇闻言,都不由多看了这位新王妃几眼,暗叹她年纪轻轻,竟能将话说得如此玲珑。
酒过三巡,殿外已是月华如水,宫灯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和月光相衬着,如梦似幻。
这个时候,内侍总管此时已经躬着身子走进来:“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御花园的昙花已现花苞,正是赏花赏月的最佳时辰。”
太后点了点头,然后扶着宫女的手缓缓起身,笑着说:“既然如此,诸位爱卿随哀家移步御花园。”
小皇帝立刻下了宝座,他拽着江焠的衣袖,到底是稚童,声音沾染了几分雀跃道:“皇叔皇叔,朕带你去看发光的月亮花!可好看啦。”
众臣也跟着纷纷起身,一同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内,百花争艳,王元妦此时终于体会到,当一个人得势时,身边都是笑脸相迎的好人。那些曾经对她避之不及的贵妇们,此刻却争相夸赞她的衣着品味;那些背地里讥讽她的世家小姐,如今也都亲热地唤她“王妃姐姐”。
此刻环绕着她的殷勤,都是因着那个男人给予的荣光,她悄悄抬眼,望向最前方那个挺拔的玄色身影,然后又收回了视线。
这时候,一道飒爽的身影分开人群走来。就看见昭惠县主一袭绛红色骑装,腰间悬着马鞭,比深闺女儿多了几分英气。
作为长公主之女,按礼该称江焠为“皇叔公”。
但是因为年纪相仿,她干脆利落地抱拳一礼,声音清朗:“见过王妃。”那双明亮的眼睛带着几分好奇打量王元妦,却是善意的模样。
“县主安好。”她笑着回礼。
昭惠县主闻言也展颜一笑:“王妃唤我昭惠便是。”
“哟,咱们县主这是又去哪儿纵马逍遥了?”一位贵女掩唇轻笑,“连宫宴都舍不得换身衣裳。”
昭惠性格好,很多人敢和她说玩笑话。
她对着那群贵女们挑眉,故意转了个圈,“怎么,本县主这身打扮入不得诸位的眼?”
女孩们笑作一团,她忽然凑近王元妦耳畔,带着几分欢快:“王妃若得闲,我带您去京郊骑马可好?”
“好啊。” 王元妦眉眼弯弯,轻声道,“说来惭愧,我自幼长在深闺,还从未骑过马呢。”
昭惠闻言眼睛一亮,兴奋地握住王元妦的手:“那可太好了!我定要带您体验御风而行的快意。我有一匹温顺的小白马,跑起来稳当得很,保管让您爱上这滋味!”
王元芳也没想到自己与昭惠县主如此投契,二人从骑马聊到京城轶事,昭惠忽然压低声音道:“王妃可听说报慈观的掌教都被带走了?”她左右环顾,凑近耳语:“坊间传言,观里出了个妖怪。”。
王元妦愣了一下,报慈观里那位妖怪,不正是双英吗?虽然此事当时严禁外传,但终究纸包不住火
这种事,大家茶余饭后最爱谈,说不定后面越传越离奇,就会变成什么报慈观妖怪一夜吞了十个道士之类的传闻了。
“如今妖怪都敢假扮道士了,合该请位真高人降妖除魔。”昭惠眼睛一亮,“要是王爷的师尊能出山就好了。”
“师尊?”王元妦面露疑惑。
昭惠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道:“王妃怕是不知道这段往事。王爷幼时体弱,先帝曾送他去骊山静养。”她说着偷瞄了眼远处的江焠,“那位骊山道观的云上真人,可是位能呼风唤雨的真神仙。”
王元妦从未想过江焠竟还有这样的过往,她刻意不去探究江焠身上的谜团,但这些蛛丝马迹,就像散落的珍珠,此刻被昭惠无心的一句话串联起来。她突然理解为什么他会精通玄门术法了。
宫宴散后,在回程的马车上,江焠慵懒地靠在软垫上,他忽然开口,低沉的嗓音在车厢内格外清晰:“娘子觉得今夜如何?”
王元妦正倚窗望着街边晃过的灯笼,闻言转过头来,想了想道:“你威仪万千,我也跟着沾了几分风光。”
“沾光?我倒觉得,是娘子你让这满殿生辉。”他不禁扬起眉梢,也带着笑意,“和我想的一样,这种事情元娘自然应对自如。”
说着他忽然道:“不过今日我看娘子与县主倒是投缘。”
王元妦点头:“县主性格爽利,很合我的性子。只是……”她顿了顿。
江焠挑眉看她,月光透过车帘,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她直视他的眼睛,犹豫了一下:“她同我说你少时曾在骊山修行。”
“娘子这是怪为夫藏着掖着?”江焠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慵懒的调侃,“五岁上山,十五下山,整整十载寒暑,骊山的雪,可比京城的要冷多了。”
王元妦也不是扭捏之人,索性直言,“自然不是。只是终于明白,你这般神通从何而来了。”
“娘子若想知道更多,为夫今夜便可一一演示。”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从指尖到掌心,话又说得意味深长。
也不知道他到底要演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