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拥有她
很可爱。
说话的语气可爱,人更可爱。
凌遥不是第一次被人夸可爱,但这两个字从沈沛文嘴里听到,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她以为沈沛文这样的人,即使追人也是含蓄隐忍的。老实人打直球。
最让人受不了。
“谢谢,"凌遥礼尚往来,微笑着说,“你也很好呀。”太可爱了。
真的真的太可爱了。
沈沛文忍不住这么想。
他从来没有见过谁像凌遥这样。
出现在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你都不舍得错过。不谙世事,矜贵骄纵。
她小时候经历过那么多,人性的底色却依然纯粹。虽然不愿承认,但……
周淮川确实把她养得很好。
沈沛文把凌遥在会所被撞坏的宝石耳坠还给了她。凌遥将耳边的头发拨到耳后,露出自己的耳朵,她今天耳朵上什么也没戴,戴上耳坠后拿手机前置摄像头当镜子用。
“很漂亮。"她真心夸赞。
耳坠被修复过了,石榴红的水滴宝石在外围镶嵌玫瑰金,像一颗流光溢彩的圣诞浆果。
红宝石与冷白耳垂的色差太过明晰,又成了蚊子血和朱砂痣。沈沛文垂在身侧的手指,虚空中,不受控制地捻了捻。光是用目光就能感受到她的耳垂有多软。
他突然又觉得,周淮川也不过如此。
一一他怎么舍得让她戴那么廉价的宝石呢?“Stephen."凌遥放下手机,突然叫了沈沛文一声。沈沛文没有立即出声。
两人之间有一种心照不宣在悄然蔓延。
沈沛文看着凌遥。
他想要表现得再平静、再若无其事一点,但人在激动或者兴奋时,是很难完全控制住情绪的。
当凌遥看到沈沛文掩藏在平静之下的期待,她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凌遥深吸一口气,“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詹家寿宴那次,是我请求你妈咪,介绍我们认识,“沈沛文看着凌遥慢慢睁大的眼睛和眼里的震惊,他笑了下,“我也是为了你去的詹家。”不需要凌遥问,沈沛文毫无保留。
凌遥猜到了,即使詹家那次没猜到,后来的马场和会所……她也该猜到了。但她以为,他和她一样,是在不断的接触中对对方产生了好感。她没想到,原来从一开始,沈沛文就对自己“图谋不轨”。凌遥震惊到说不出话。
沈沛文刚才那句话,完全就是在向她表白……“Celia,“沈沛文朝凌遥伸出手,但最终只是停在离她脸颊一指远的距离,停顿片刻,他将手收回,用祈求的语气说,“我们有很多时间,我们……慢慢来,好吗?”
沈沛文没有当场问凌遥要答案。
他很聪明,就算凌遥对他有好感,两人毕竞接触时间不长,就目前来说,凌遥不会给他一个很明确的答复,所以他决定徐徐图之。凌遥很喜欢沈沛文对待感情的态度。
不是暧昧拉扯,不玩你进一步我退半步的游戏。他明确告诉你,对你有好感,但同时也完全尊重你的意愿。主动权在凌遥手里。
这是一个成熟理性的人所拥有的品质,和这类人相处,连心情都会被照顾得很好。
成熟理性……
沈沛文在某方面,真的很像周淮川。
其实无论是样貌身材还是气质,两个人完全不同,可凌遥就是能从沈沛文身上,不时看到周淮川川的影子。
凌遥摇摇头,她还在和他冷战中,为什么要通过另一个人去赞美他身上的优秀品质?
在冷战期间他不配得到她的任何表扬!
沈沛文看着凌遥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一时吃不准她的想法,露出一丝悔忌。
“我是不是太唐突了?”
“啊,没有,我只是在想,"凌遥顿了顿,“你能告诉我,你是从什么对我…沈沛文打断了她,“关于这件事,我暂时想保密。”凌遥没有追问。
其实凌遥觉得,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有人会喜欢她,实在太正常了。
不是她多么自负,而是她对自己有很清醒的认知。或许第一眼,很多人只是被她的外表所吸引,但惊艳的颜值确实奠定了很好的基础。
凌遥知道自己有多讨人喜欢,在她愿意与人交流相处时,她所散发的魅力无人能抗拒。
谁会不喜欢她呢?
两人很有默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因为他们知道,一切都会在暧昧中慢慢发酵。直到两颗心毫无保留地靠近彼此。
凌遥输了比赛,要请沈沛文吃饭。
他们准备离开马场去吃饭时却发生了意外。起因是那个牵着Carl遛弯的小男孩,趁着一旁的教练不注意,偷偷去骑Rose,没想到Rose失控,差点把小男孩从马背上掀翻下来。好在教练发现得及时,将人抱下来,才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发现Rose失控,沈沛文马上过去,在沈沛文和教练的配合下,Rose才平静下来。
见没事了,凌遥才过去,“没事吧……”
“小心!”
沈沛文的提醒还是晚了。
因为Rose的失控,周围的马匹受到影响。有一匹马的主人没控制住,马径直朝凌遥奔过来,无论主人怎么勒紧缰绳都没用。
周围看到这一幕的人全被吓得惊叫起来。
眼看那马就要撞到凌遥,好在沈沛文在最后一刻冲过去拉住了缰绳。惯性下,马的前蹄高高扬起,差点把马背上的主人摔下地。周围的工作人员一拥而上才控制住失控的马。沈沛文放下缰绳,赶紧查看凌遥的情况。
凌遥在后退躲避时摔了一下。
“怎么样,摔到哪儿了吗?“沈沛文不敢随便碰凌遥,“我让医生过来看一下。”
马场有医生,专门处理应急情况。
医生在现场先给凌遥做了简单检查,确定她没有骨折脱臼和其他紧急情况后,让她到自己办公室做了个更详细的检查。“可能到了晚上后背和肩膀会出现小范围淤青,不疼不用处理,疼的话可以贴止痛膏。”
凌遥边穿上衣服边说:"可是我什么感觉都没有。”“我说的也是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医生尽职尽责地检查完,又事无巨细地提醒凌遥后续可能发生的情况。凌遥只觉得这位医生热心,没注意到对方对待自己时过分的谨小慎微,生怕漏掉她身上一个小伤囗。
何止是谨小慎微,医生差点就想让连皮都没破的凌遥去做个×光了。她发誓,她绝对不是在过度医疗!
这位医生在为凌遥检查前,被上司提前告知,自己即将检查的人,是这个马场最尊贵的会员,没有之一。
没等医生弄明白这个“没有之一"是什么意思,她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男人的声音低沉冷肃,光是听声音,她就能想象出那是个怎样的人。她小心翼翼地接完电话,马上就去替那位只是摔了一下的年轻女士检查身体。
医生原本以为陪在这位年轻女士身边的男人就是给自己打电话的人,但听声音不是。
给医生打电话的人显然很了解这位女士,提前告诉她,凌遥的左手在三年前脱臼过,需要重点检查,她对某种止痛药成分过敏,如果需要用到止痛镇静类药物,请她注意避开。
“今晚能不洗澡就不洗澡吧。"医生恨不得把所学的医学知识全和她说一遍。“好,谢谢您。”
凌遥和沈沛文离开后,医生终于松了口气。紧张感过去后,医生和同事聊起了某件事。“我们什么时候换老板了?”
“其实也不算换老板,"知情的同事说,“那位原本就是大股东,只是找了职业经理人管理这里,不过一个马场而已,那位根本没放在限里……凌遥换好衣服,和沈沛文一起离开。
凌遥没受伤,但沈沛文还是很自责。
“你怎么和那位医生一样呢?"凌遥无奈叹气,“我不是玻璃做的,不会因为摔一下就碎掉。”
沈沛文看了凌遥一眼,那一眼,仿佛在无声表达一一你不是吗?
她是完美无瑕的艺术瑰宝。
珍贵却也易碎。
沈沛文丝毫不怀疑,无论是谁拥有了她,都会时刻捧在手心,抱在怀里才行。
凌遥垂眸,避开沈沛文直白到露骨的视线,不自然地岔开话题,“我觉得一顿大餐更能体现你对我的歉意。”
沈沛文的目光在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上流连。“一顿饭可能不太够,医生说你也许会有后遗症。你是因为Rose才摔倒,这件事我负主要责任,所以我得对你负责。”凌遥开玩笑说:“你这么说,我会怀疑Rose是故意失控的。”“嗯,"没想到沈沛文还真点头应了,煞有其事地说,“那孩子说喜欢Rose,偷偷骑Rose引发混乱也是我的预谋。”凌遥笑起来,顺着他的玩笑问:“那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沈沛文一本正经地说:“可以抱你去找医生。”凌遥…”
他这句半真半假的话,听在凌遥耳朵里,多少有点调情的意味。凌遥脸上的绯红蔓延到了耳根。
沈沛文当然看见了,目光在那一片肌肤上停留,又克制地移开。两人边聊边往停车场走。
凌遥给司机打过电话,告诉他自己会坐朋友的车回去。司机没像往常一样先询问周淮川的意思再回复她,司机完全接受了她的安排。
凌遥猜测,这大概也是周淮川对自己的“讨好”。从一早起来为她准备早餐,到把车里的香薰换成她喜欢的,再到默认她可以自由决定自己的行程。
周淮川这次的退让简直让凌遥不敢置信。
鉴于他的表现不错,她打算今天晚上主动找他说和,然后再谈一谈取消门禁的事。
他们来到车旁。
沈沛文提前替凌遥拉开车门,回过头,却见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凌遥的视线越过沈沛文和车,看向不远处。凌遥眼中的惊讶和紧张,让沈沛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沉默两秒,然后转过身,看向停在自己车旁的那辆车。黑色劳斯莱斯,安静地停在那里。
车没有发动,但他几乎是在看见它的刹那就知道车里有人。全黑的车膜阻挡了所有想要窥视车内的视线。整辆车像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睛。
车里的人,沉默而阴冷地注视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