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1 / 1)

第39章混蛋

那只手桎梏着脸庞,一大片阴影从上方笼罩眼前的光景时,罗心蓓闭上了眼睛。

长长的睫毛轻颤,手攥起了双膝上裙摆的一角。一个吻轻飘飘地落在她的头顶,随后闭紧的眼皮前重新回归了一片明亮。嘴唇离开散发着香气的黑发,郑非直起身。他一言不发,垂着眼睛凝视着女孩被光影照亮的脸庞。水晶灯的灯光、黄昏时金色的余晖。

她就像是一颗被风吹走肯尼亚的沙土后呈现于世上的珍珠。饱满,莹润。

停留在他的掌心。

实属一份珍贵的孤品。

眼中那抹贪妄悄然间暂时退回,郑非放开了罗心蓓的下巴。睫毛停止颤动。下巴失去了那股把控的力量,罗心蓓睁开了眼睛。他没再做些别的什么,她松了一口气似的低下头去。入眼的是那束放在她面前的玫瑰。

白色的,中间有一些腮红般的粉红。与他之前送给她的那束玫瑰一样。花团锦簇,散发着浓郁的玫瑰的香气。

被包场的空中餐厅中空无一人,只有一些若有若无的钢琴声像空气一样在悄然蔓延。

手捡过玫瑰一旁的黑色皮质的盒子,郑非将它打开。指尖捏起那条格拉夫不规则钻石的项链,视线挪回女孩正空空荡荡的颈间。郑非抬起左手。

手拨开那头黑发,将它全部拨去她的右肩。露出的脊背,由颈部开始,如一条流畅的曲线一样一路延伸进印满花朵与绿叶的丝绸面料。

单薄的肩头落下一片光点,它很细腻,像做成她的裙子的那些丝绸。“玫瑰来的晚了一些。"郑非低头给罗心蓓戴上项链,“是从德国来的,据说它们很是娇气,不轻易开花。”

温热的手指背面,在戴上钻石项链时有意无意地蹭过肩膀上微凉的皮肤。它想点燃些什么,却只是寥寥烧起,又偷偷熄灭。罗心蓓看着眼前环绕的手臂,她点了一下头。“哦一一"她的声音比那些钢琴曲还要轻。钻石落于颈间,终于填满了一份美丽。

手抓回被拨去左肩的黑发,又轻轻按了一下女孩的右肩。郑非转身向餐桌对面走去。

今日餐厅包场,没有其他的顾客,也没有总是围绕在他们人。这里只会有他们两个人。

在椅子中坐下,郑非心情大好。

他看向罗心蓓。

“今晚很漂亮。"他的语气与眼神与窗外的黄昏一样柔和。视线在桌角这束大的吓人的玫瑰上收回,罗心蓓看向了郑非。眼睛垂下一秒,她又重新看向他。

“谢谢。"她轻声说。

她也只看了他一秒,就垂眼看去面前的餐桌。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总想躲开他的眼睛。

郑非向后靠去椅背。

“女人就该戴着钻石。"他说。

这句笃定的话,罗心蓓终于向郑非看去。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一

他的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轻佻的眼神在她的脸上徘徊。他的手指在餐桌上点弹着,视线向下挪去。

迎着那道肆无忌惮的视线,罗心蓓放在腿上的手慢慢抬起,她心知肚明他在看些什么。

手捂了一下胸前,又重新放下。

眼睛反反复复在躲开郑非与看向他之间循环了一阵,罗心蓓吸了一口气,她重新看向了那束玫瑰。

鼻尖中轻声一笑,郑非扭头看向了一旁。

客人入座,服务生开始在餐厅中走动起来。一个身穿棕色西装的男人带着一个推着金色餐车的服务生走出通往后厨的长廊,他们绕过其余的餐桌,停在全场仅二人的餐桌边。西装男人在餐桌边站定,他将手中写有今晚菜品的花名册放在客人的手边。“女士。"男人微笑着看向罗心蓓,他抬手指向玫瑰,“需要帮你暂时拿走玫瑰吗?″

罗心蓓看向那束玫瑰,它正毫不客气地占满了桌角。“哦一一"罗心蓓抱起玫瑰。

她用眼角余光感受到对面正在盯着她的那道视线。“谢谢。"她把这束沉甸甸的玫瑰递给西装男人。“我的荣幸。"男人微微一笑。

他抱起玫瑰,昂首挺胸地把它带去了一旁的餐桌。没多久他就迈着轻快的脚步回来了。

“先生,女士。我会为你们介绍今晚的餐品。"西装男人的脑袋在郑非与罗心蓓的方向之间反复交替着,“今晚的餐品总共有13道。全部由我们的主厨利奥马丁准备一一”

欣赏对面的美丽的视线,总是被耳边这个突兀的声音所打扰。郑非坐直了身子。

他清清嗓子,抬手挥挥。

男人正准备介绍那颗吉拉多生蚝是多么努力地在海水中长大的嘴巴,在看到这个不耐烦的手势时戛然而止。

头顶上方突然没了动静,罗心蓓捏着菜品的花名册好奇地抬眼看去。西装男人已经闭嘴了嘴巴,他背起双手,对着郑非点点头。“好的,布莱迪先生。"男人微微一笑。

他收回视线,对着罗心蓓也同样微微一笑。随后他转身看了一眼正打算等他让开位置的侍酒师,然后迈着轻盈的脚步离开了。

罗心蓓茫然地看向郑非。

“他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郑非张开嘴巴:“给他在这儿加张椅子?”他的语气谦虚,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原来你希望我们三个一起吃?'的真诚的询问。

他干什么突然这么阴阳怪气啊!

捏着手中的花名册,罗心蓓被这句话憋得愣了几秒。她收回了视线。

花名册没好气地但又得忍着气地放回了桌上,罗心蓓扭头看向一旁。葡萄酒已经提前醒好,盛放在像花瓶一样的醒酒器中。但是经过刚刚被郑非打断的餐食介绍,同样需要介绍酒水的侍酒师,一时间也有些迟疑了。他拿着那瓶罗曼尼康帝,闪烁的眼神看看郑非,又看看罗心蓓。“布莱迪先生。"侍酒师先把酒瓶展示去郑非的面前。一直笑着看着对面那好像生闷气的视线,对于耳边穿插的问候仍然心无旁骛。

郑非抬手挥挥。

“好的。"侍酒师同样闭上了嘴巴。

他转身放下酒瓶,拿起了车上的醒酒器。

红色盈亮的葡萄酒像一条红色丝带一样丝滑流淌进高脚水晶杯,醒酒器的瓶口离开酒杯上空,罗心蓓就端起了酒杯。一口红酒下肚,那股微凉的水果酿制的味道一一难喝。

喉咙不动声色地咽下红酒,罗心蓓把酒杯放回桌上。她端起了一旁的矿泉水的水晶杯。

手拿起酒杯,眼睛盯着罗心蓓看向花名册时的侧脸,郑非也喝了一口红酒。晚餐在安静中开场,再也没有任何一句废话,只剩属于两道视线无声地躲避与追逐。

刚刚那个负责介绍餐食的西装男人又来了。他跟随服务生前来桌边,保持安静地把前菜端去客人的面前。鱼子酱铺在夹着鱼肉的两面类似压薄炙烤过的面包片上,盘子边划拉了一道黄色的汤汁。

手握起刀叉,罗心蓓埋头专心吃菜。

眼睛看了几眼对面,郑非握起刀叉。

“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他语气随意地问道。插起鱼肉的叉子停顿了一秒。

“地产。“"罗心蓓头也不抬地回答。

“哦。“郑非对着餐盘点头,“土地是最好的朋友。”他吃了一口餐食,抬头看向罗心蓓。

“你们的关系如何了?”

他记得她为什么前往肯尼亚的原因。

因为她的爸爸重新组建了新的家庭。

提起罗承康,罗心蓓就想起在她孕期已经吐得昏天暗地,他还时不时就得给她打个视频让她看一眼她那个名义上的弟弟的时候。说什么血比水浓,弟弟将来才是和她是一伙的,要弟弟保护她之类的屁话。直到她把他拉黑。

叉子一直戳着鱼子酱,罗心蓓平缓地呼吸了一口空气。“我不想聊这个。"她难得大胆的结束了一个话题。郑非撇嘴。

“好。”

餐桌边又只剩刀叉在餐盘上轻碰的声响。

第二道前菜端来,是海胆与蓝鳍金枪鱼搭一块苏打饼干的塔塔。即使不太爱吃蓝鳍,但是就好像为了消减那股不知道如何缓解的尴尬似的,罗心蓓还是吃了一口。

“平时喜欢做些什么?"郑非又问了。

嘴巴咽下食物,罗心蓓又插起那块掉落的海胆。“看电影。”

“喜欢什么电影?”

嘴唇开启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好像找不到具体的答案可以用来回答。“什么都行。“罗心蓓说。

刀叉在餐盘边停住,郑非笑着看向罗心蓓。“不想聊天?"他问。

这句话,简直魂穿肯尼亚。

罗心蓓一下子就想起他们第一次面对面吃着食物聊天的时候。他问她是不是不想吃那份乌咖喱。

她又想起,为了找到她,他差点死在肯尼亚。还有他后背的那些伤疤。

叉子有些心虚地沉没在盘子中浅浅的汤汁中,罗心蓓摇了摇头。“不是一一"她的语气软了下去。

第二道前菜吃完,罗心蓓抬头看向郑非。

落地窗环绕着餐厅,夕阳已经走向落幕。

他背对着城市,挡住了那一丝丝流连天边的金色。他正看着她,眼中缀入两颗明亮的光点。

似乎没有为她的那些冷冰冰的回答感到任何的不满。手握紧了叉子。

罗心蓓慢慢挺直了后背。

“马克。”

“嗯?”

牙齿轻咬几次下唇内侧,罗心蓓鼓起勇气说:“我不喜欢纽约一-”这句话说完,心中猛地蹦跳起来。

她握着刀叉,又期许又担心地等待着郑非的回答。她希望他能按照他的承诺让她回到洛杉矶,又担心他会不会这样做。可郑非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郑非放下刀叉。

“是吗?"他的语气平淡。

罗心蓓点头:"嗯。”

手伸去一旁的酒杯,郑非喝了一口红酒。

他没有理会罗心蓓,就好像没有听到过她的话一样。服务生们撤走了吃光的盘子,然后迅速消失在餐桌边。没有介绍餐食的经理或者主厨,谁都不敢来。于是这边在罗心蓓的那句回答之后就只剩陷入对峙般的沉默。

哦,更像是生死不明的沉默。

咽下一口红酒,郑非放下酒杯。

手搭在餐桌上,他向后靠去椅背。

“与那个男人还有联系吗?"郑非问。

罗心蓓茫然抬头:“谁?”

郑非讽刺地笑起:“你在洛杉矶给艾莎找的新爸爸。”雅各布一一

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放去哪儿,罗心蓓吸了一口气。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桌前。

刀与叉摆满了手的两边,她的眼睛正反射在银色叉子的手柄中。“没有。"罗心蓓诚实回答。

眼睛盯着罗心蓓的侧脸,郑非嘴角抽起一丝冷笑。就好像他坐在车中时旁观着他们在家门前的那个拥抱。她对那个男人笑得可比现在开心,如今她还没有那些玫瑰有点活气。在他的面前。

眼睛冷冷瞧着她似乎很是忧伤的脸庞,郑非转头看向了窗外。那只手一直搭在餐桌上,在等待下一道菜时,食指开始点弹起桌面。一下,一下。

罗心蓓抬眼看向了前方。

视线在露出西装衬衫与外套袖口手腕上的腕表向下滑去,停在手指背面的字母纹身。

她瞧了一会儿,最终以不认识那些有些哥特风的字母设计而把视线挪去了别处。

一枚金戒戴在他的小拇指,黑色的石头中,印刻着两个首尾重叠的「B」。这大概是布莱迪家族的印章戒指。

手慢慢地放开了叉子,罗心蓓看向了郑非。她对着他那冷如冰雕的侧脸,准备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新菜到了。

忙碌端上虾肉的手臂挡住了罗心蓓看向郑非的视线,主菜上桌,西装男人脚踩一阵风似的走了。

“呃一一”罗心蓓又张开了嘴巴。

“你现在住在哪儿?“她好声好气起来。

“东66街。“郑非并不看她,“绿洲酒店,所属布莱迪。”“哦一一"罗心蓓点了点头。

张开的嘴巴,在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的情况下,渐渐都起。郑非抬眼看了一眼前方,刚好看到罗心蓓高高撅起的嘴唇。她似乎不高兴了。

“我会找个时间对家族公布艾莎的存在。还有你。“郑非握起刀叉,“到那时,艾莎会改姓布莱迪。”

切开牛排的手停顿了,罗心蓓看向郑非。

“可艾莎是我的孩子一一"她的嘴唇这回是真的撅起来了。她自己生的,自己养的一一

郑非笑了一声。

“在美国,姓布莱迪可比姓罗有用。我的遗嘱只会签给姓布莱迪的人。“他切着牛排说,“但如果你想,可以保留她的中文姓氏。”他抬头,微微一笑:“就像我一样。”

“我的汉文名就是跟随我母亲的姓氏。"他用笃定的语气,解决了这个他认为不值得争论的问题。

郑氏一一

罗心蓓握着刀叉,她对着郑非眨巴了几下眼睛。“泰国人为什么会有汉姓?"她问。

手中切着牛排的刀叉暂一停顿,郑非抬头看向罗心蓓。“那就表明一-”他蹙眉笑起,“我们的缘分,源远流长?”“呵呵一一"罗心蓓的嘴角扯出了一个敷衍的尬笑。有病一一

这顿饭吃了三个小时,有一搭没一搭地尬聊了两个小时。终于在最后那杯柑橘与莓果类的冰淇淋中结束了。

起身离开餐桌,郑非走去罗心蓓的身边,他替她拿起餐厅送回她面前的玫瑰,手自然而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就像普通的情侣一样,他们手牵手一前一后地走出了餐厅。劳斯莱斯幻影离开38街,准备前往57街方向。天色已经完全黑暗,只剩中城繁华的夜景。

劳斯莱斯拐进第五大道,慢慢驶进了看不到头的车流。车轮在前方一辆法拉利亮起的车尾灯前缓缓停下。看着窗外的视线收回,郑非扭头看向罗心蓓。她同样正在看着她那边的车窗之外。

广告牌与各色灯光落在她安静的侧脸,他今晚送给她的钻石,随着她的呼吸在皮肤上闪动着缤纷的光彩。

眼睛沉默地眨动着,不自知地看她看得入了迷。她自己坐在那里,看着某处。

郑非想起了在肯尼亚时,她缩成一团坐在那间屋子前。她总是看起来很孤独。

手慢慢伸出,穿过落进后排车座的一片灯光,抓住了那只放在双腿上的手。手突然被握住,罗心蓓吓了一跳。

她扭头向郑非看去。

他似乎也在等她回头。

背靠着车窗外的灯光,他身陷从她的车窗中投进的灯光。灯光分割着他的轮廓,他的双眼藏匿在一片昏暗之中,长久地凝视着她。手捏着女孩柔软得仿佛没有骨骼的手,郑非把它轻轻举起。灯光立即铺满了她的手背。

她的手,像洁白的中国瓷器。

光洁、细腻。

视线缓慢地掠过手背的每一寸皮肤,郑非低下了头。他将嘴唇轻柔地贴去她的手背。

嘴唇吻过手指与手背连接处凸起的骨骼,向上吻去手背。那一下下贴来又合紧嘴唇按下的触感,正像登上台阶一样一步步向上而来。在昏暗中,这样的示弱显然是更加危险。

罗心蓓猛然抽回了手。

握着手背的手指顿时落了空,手还保持着姿势,捏着一股空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贴去,罗心蓓的后背蹭在车门上,她看着郑非抬眼看来的视线,闭紧了嘴巴。

那眼睛一翻,就像向她飞掷来了一把匕首。胸脯快速地呼吸,在裙头之后无处躲藏般地剧烈起伏着。隔断后排的透明隔板顿时变成了白色。

手飞速捞去前方,一把勾过女孩的腰后。

远离刺绣长裙的身体,向前挪去。

那迅猛袭来的嘴唇,就像是结束静候之后扑向前方的兽类。舌头在嘴唇与气息之间混乱地躲藏着,罗心蓓毫无办法地向前贴去。她仰着头,右手折叠在郑非的胸前。

推向前方的手,被一只手桎梏在她的身边。她放任他在她牙关间的狩猎,只听着他逐渐兴奋的鼻息。嘴唇离开那张总是想要拒绝的嘴唇,郑非向下吻去。下颌蹭过颈间的钻石,他迫不及待地吻上她的脖颈。黑色卷发扫在真皮的椅背,发出了沙沙的声响。“马克一一"罗心蓓慌张地缩起脖子。

舌尖点过脖子,她的鼻尖中发出一声鸣咽般的惊啼。环绕腰后的手再一用力,郑非把罗心蓓更近地向前勾来。他拽过她的右手,按在他的胸膛。

“乐乐。"郑非喃喃自语。

他自顾自嗅着她身上萦绕一整晚的香气。

左盖蹭着座椅,郑非翻身半跪,他向前压去。手摸索着身下,他抓起罗心蓓的右腿。

身子扭正了一下,他越压越低。

“不一一”罗心蓓惊慌地抓住坠落的裙摆,“不行一”她的拒绝像是空气。

郑非充耳不闻,他抬起手抓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庞与嘴唇转回他的面前。舌尖挑开牙关,他重新钻回她的唇间,让她什么都别再说了。右膝盖蹭向前方,郑非用力撑开罗心蓓的膝弯。右手向下捞起,又把裙间那条腿挂在他的腰上。大手按去她身后的玻璃上,笼罩住她全部能够逃生的道路。它又滑下,捞紧她的腰后。

掌心用力搓磨着她的脊骨,几乎把她按进他的胸膛。争夺之间,堵车恢复了通行。劳斯莱斯尾随着前方的车辆向前缓慢前行,第五大道数不清的灯光轮换过手背的双羽。离开她的嘴唇,郑非扭转了角度。

嘴唇吻回她的颈间,那股香气,还有那像丝绸一样柔软的皮肤诱惑着嗜血者失去理智。

他猛然抽气,俯身张开了牙关。

牙齿陷入皮肉,身下飘起一声鸣咽。

她在哭,他却只嗅到了她身上那股仿佛能嗅出她的体温的香气。牙齿肆意啃食着浅薄的皮肉,他想要听到她更多的回应。脖颈席卷了一阵痛感,罗心蓓惊慌失措。

她用力推着郑非的肩膀。

无济于事,像拍在了石块上一样。

与好梦近在咫尺,郑非抬起头。

手勾过罗心蓓的颈后,郑非吻去她的嘴唇。嘴唇抿起她的下唇,像慢慢品尝一块绵密的奶酪。他又放开她的嘴唇,把气息呵进她的唇间。一声好似拉链拉开的细响,在只有呼吸声的后座中格外明显。“马克!"罗心蓓急得哼出一句。

她连连推开他,又连连被他捉住左手。

他疯了!

脸边的嘴唇好像追杀般地寻找着她的嘴唇,罗心蓓慌不择路地扭过头去。那只手反复拨回她的脸庞,她就反复地躲开。急于求吻的嘴唇落偏,停在颈边。

就好像按了暂停键一样,停下了。

郑非俯视着身下。

女孩抽噎着,她枕在黑发间,泪眼朦胧地扭头看向他。她皱着眉头,眼睛泛红。

鼻尖一抽一抽的。

眼中顿时蔓延了一股扫兴的烦躁。

郑非放开了罗心蓓。

胸中沉下一口烦闷,他翻身坐回原处。

“哭什么?"他冷眼看向她。

不耐烦的视线,从那张满是眼泪的脸庞转去了窗外。混乱的后座,一瞬间只剩那些微弱的啜泣声。手胡乱擦走眼泪,罗心蓓扭头看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