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屑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穿过山林,薄雾还未散去,染上一层浅金色。半小时后,江稚坐进车里。
“程家的中秋家宴,我去参加好像不太合适吧?”他们目前还只是合约的关系。
男人定定注视着她,气定神闲地反问:“名正言顺,哪里不合适?”江稚的心重重跳了下,反应过来后,默默拉安全带系好。名正言顺吗?
这位程先生你是不是入戏得有点深了。
算算时间,他应该天没亮就从澄园出发了,这么大费周章地来接她回去"加班”,难道是章艺晗又有新动作了?
或者,家宴上会有什么其他特殊情况,需要她以女友身份出席当挡箭牌?路上依然畅通,抵达A市后,男人还不紧不慢地带她去茶餐厅吃了早餐。回到澄园已是十点半,佣人们都被调度去主院做宴客准备,整座南院静悄悄的,没人发现她又回来了。
时间匆忙,来不及精挑细选,江稚只带了一条比较适合参加宴会的长裙,可一进房间,却发现里面多了两条礼服裙。
一条是复古带细闪的星空提花吊带长裙,另一条则是浅橘淡紫撞色纱裙,胸前是不规则的花瓣,裙摆微蓬,由一层层薄纱叠成,自带仙气,清盈灵动。两条裙子风格不同,都很漂亮,是按照她之前在服装定制系统后台填写的喜好和尺寸数据量身定制出来的,当时她还跟他开玩笑问算不算工作服。该选哪条呢?
江稚犯难了,犹豫再三后换上纱裙,站到镜子前。乌发红唇,眉眼如画,肤色白皙的缘故,好似有一蓬蓬的雪,穿过浅橘色灯光,缓缓坠落,朦胧之中,有一种不染尘俗的美感。她满意地转了个圈,裙摆如花瓣般层叠绽放。提着裙摆下楼时,程与淮正在客厅落地窗边讲电话,忽然转头朝她看来。原本波澜不惊的眸色起了变化,一瞬间仿佛万物消失,只剩下她。难得地晃神两秒,直到电话那边的人疑惑出声:“程总?”他目光仍锁着她:“按原计划执行。”
挂断通话。
江稚施施然地走到他近前:“我还缺一条项链。”胸前的留白显得略空,她那条失而复得的项链又因锁扣损坏送修了。“跟我来。”
江稚跟着他来到侧院,进了地下藏品库,如同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叹为观止。
程家作为A市四大家族之首,百年传世,底蕴深厚,显赫非凡,百余年间累积的财富,不用想也知道是个天文数字,可澄园风格却是富而不露,主打低调的奢华。
原来最露富的部分,深藏在地下。
澄园占地广阔,一共有69个院落,地下除了车库外,还有36个藏品库,安保极为严格。
江稚猜测自己进入的这个应该算是宝石库,入门便是一幅双面苏绣屏风,正面大片金色莲花蜿蜒而下,背面是国色天香的牡丹,极尽奢华,富贵逼人。大块的翡翠整齐堆在角落,各类彩钻也是应有尽有,看得江稚眼花缭乱,行走其中,周身也不免染了珠光宝气。
前方是整面墙的玻璃柜,陈列着珠宝首饰,一览无余。有的是项链耳环手链等单品,有的是成套头面,摆在黑色丝绒盒里,款式不尽相同,几乎没有重复的。
江稚从小家境优渥,也算见过不少世面,但还是觉得惊奇不已,即使是珠宝展览会也没有这么夸张的好吗?!
程与淮站在项链专区的玻璃保险柜前,示意她过来。“自己挑吧。”
江稚一眼就看中那串雪花形状的紫钻项链,定制高珠,独一无二。程与淮输入密码取出项链,解开锁扣,亲手为她戴上。离得近,他闻到了她身上熟悉的茉莉幽香,仿佛从莹白的肌肤里散发出来。走了下神,不小心碰到她颈后,他指尖微顿,似过了道电流,摒弃杂念又试了几次,才将锁扣扣好。
“怎么样,"江稚转过身,正面对着他,“好看吗?”程与淮低低地“嗯”了声,那一片肌肤白如凝脂,他根本没细看,克制着视线,从那枚紫钻上匆匆掠过。
她眼光很好,项链很衬她,也和裙子搭,锦上添花。“程总,"江稚调整着项链,又想到什么,“我外公的那幅画,也收在藏品库里吗?”
“要不要去看看?”
“要!”
隔壁的隔壁就是书画库,古色古香之气扑面而来,具有研究价值的字画大部分捐献给了博物馆,剩下的按照朝代及年份排序,保存得当,每一幅拿出去者是价值连城。
江稚终于看到了外公的遗作《独钓》,不由得眼眶微热,回忆画面纷至沓来。
那时她还年幼,外公饱受病痛折磨,仍坚持每日作画,那印得歪歪斜斜的压角章,便是外公颤颤巍巍握着她的手一起印上去的。程与淮来到她身侧。
江稚稍稍平复情绪:“程总,你为什么会收藏我外公的画?”“我爷爷,和江老先生是故交。”
原来还有这层渊源。
江稚小时候经常在外公外婆家住:“那我们以前见过面吗?”比如程爷爷带着他来外公家里做客之类。
程与淮深眸微敛,没有正面回答她。
“你觉得呢?”
江稚努力回想,完全没印象。
那应该是没见过了。
两人回到客厅,化妆师已经在等着了。
程与淮接了个电话上楼去了,江稚留下来化妆,她底子好,只简单化了淡妆,安静坐在晴窗下,毫不费力地美得动人。等了十分钟,男人还没下来,江稚心想,他该不会是又被工作绊住了吧?此时,二楼主卧衣帽间,玻璃柜面上凌乱摆着手表、领带领夹和胸针等配饰,都是刚试戴过的,衬衫也换了好几件,还没挑到合适的。1程与淮低头瞥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他从试穿过的衬衫里挑出一件,指节分明的手捏着扣子,从上到下一粒粒系得严严实实,衣摆收进裤腰,对着镜子正了正衣领。
鲜少穿这样轻浮的颜色,他有些不适应,又在衬衫外叠穿了一件束身马甲。手机屏幕亮起,他捞起来一看。
好开心心呀好开心:“程总,你是被外星人抓走了吗?【猫猫疑惑】”江稚没收到回复,担心会迟到,继续发信息轰炸过去,刚敲出几个字,便听到下楼的脚步声。
她循声望去,目光登时直了,难掩惊艳。
男人又换了一套衣服。
他衣着向来讲究,偏好冷色调的商务风,气质沉稳,无形中散发着疏离。如今却一改平日风格,不再低调收敛,风华尽现,让人看得挪不开视线。黑色束身马甲勾勒出上半身优越的比例,也遮住了底下大部分衬衫,但从衣袖和领口仍能看出衬衫是雪青色。
雪青不是青色,而是一种低饱和度,偏冷调的浅紫色。然而他气质太盛,掩盖住了雪青的浮华之气,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矜贵。同时也……恰到好处地和她穿的淡紫色纱裙,交相辉映。情侣装得一塌糊涂。
她先前提议穿情侣装,他觉得没必要,过犹不及,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他的一系列反常行为,让江稚越发笃定这次家宴非比寻常。到底会发生什么特殊情况呢?
值得他搞这么大阵仗。
程与淮被她的灼灼目光看得生出一丝不自在,习惯性地藏山藏水,面上并未显露半分。
“程总,"江稚毫不吝惜赞美,比了个大拇指,“你今天帅得有点人神共愤。他垂眸整理了下袖扣,唇角勾出的弧度昙花一现:“走吧。"<1一路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三个月前澄园就开始为这场中秋盛宴做准备,大到经数次调整才最终敲定的宴客菜品酒水名单,小到每个院落的洒扫庭除。尤其是客院,每日安排专人打扫,窗明几净,纤尘不染,床品也是全新定制的,十二花神复古系列,缎面质地,柔软舒适。今日天还没亮,各院管家和上百位佣人就开始忙碌,布置宴客厅,擦桌拖地,摆放鲜花……训练有素,忙中有序。
澄园上下齐心协力筹备这场盛宴,每个环节都经过精心策划,力求为宾客们带来全方位的极致体验。
宴会厅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受邀出席的大部分是程家本家和旁支的亲戚,也有其他领域来往紧密的合作伙伴,名流云集,非富即贵。
台上乐团在演奏,身穿制服的侍应生端着酒水在人群中穿梭,尽职地提供周到服务。
江稚忽然有一点紧张,右眼皮跳了两下,左跳财右跳灾,似乎是不祥的预兆?
她深深调整呼吸,挽着程与淮的手臂,缓步走入。他们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宾客们停止交谈,不约而同地看过去,只见一对相貌气质俱出众的男女走进来。
一个是程家现任家主,集团掌权人,英俊挺拔,沉稳端方,身侧的年轻女孩,虽然瞧着面生,容貌盛极,明艳大气,俨然人间富贵花。章艺晗也盛装打扮,正和她仰慕已久的钢琴大师贺松溪聊天说笑,一扭头看清渐行渐近的两人,笑意霎时僵在脸上。她用力捏紧手里的酒杯,心中百感交集,翻江倒海。江稚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突然回来了?!身上穿的裙子,竞还是程家私人制衣坊的高定!程则颖则是看得眼睛都忘了眨,稚稚姐好美啊,与淮哥也超帅的,杀疯了杀疯了!
其实她曾想象过他将来的妻子,他不是会沉迷美色的人,相对容貌,会更重视对方的能力品行和修养。
所以他应该会娶一位利落干练的女强人当妻子,双方志趣相投,相敬如宾。远远没有此刻亲眼所见的这般和谐美好一一两人颜值很搭,气质迥异,却因此而有了某种强烈的反差和互补。天啊,他们居然还穿了情侣装!!!
程则颖按捺不住激动,凑到二姐耳边,小声问:“你有没有觉得今天与淮哥好像变了一个人?”
可具体发生了什么变化,她也说不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程其茵也有同感,他看起来依然沉冷而严肃,但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共事两年多,她总觉得他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单独向他汇报工作时仍会紧张,而且她也从未见他穿过这种略显浮华的衬衫,完全不符合他风格……但不得不说,还挺好看的。
程则颖举着手机拍了十几张照片,突然想到前两天程明朗和江稚撞衫的事,该不会当时与淮哥心里是介意的,还暗搓搓吃醋了,于是在家宴上和她一起穿情侣装高调亮相,以此宣告主权?
她觉得自己真相了!
同时又默默地为爱而不得的程明朗掬了把同情泪。程明朗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干嘛?”
瞧这人,明明心心都碎了,还要装出满脸的笑,真可怜哪。程则颖轻叹气,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实在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用强颜欢笑的。”
程明朗:“???”
江稚落落大方地挽着程与淮,从他们面前经过,笑着打招呼。天花板上错落有致地装点着法式水晶灯,璀璨华丽,如繁星闪烁,地板是景泰蓝大理石。
仿佛在银河漫步,每走一步,便踏落一泓星辉。有不知情的宾客三两成堆窃窃私语:“她是谁?”“没见过,反正不是程家的人。”
有人更关注:“他们是什么关系?”
“能让低调了那么多年的人,一反常态地高调一回,还能是什么关系?看来好事将近了,等着喝喜酒吧。”
“啊?可我怎么听说程家和章家准备联姻来着?”“谣传吧。”
数道带着探究意味的打量视线齐齐投向章艺晗,她还沉浸在程与淮带着江稚一起出现的巨大震惊中,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沦为了别人议论八卦的对象。联姻消息是她暗地里悄悄放出去的,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如今江稚以他女友身份在澄园中秋宴上公开露面,无疑是隔空给她甩了一耳光。
章艺晗强忍着情绪没失态,甚至还挤出了得体的微笑。尽管心下抵触,但她还是控制不住不去看他们。所有人都在关注他们,全场的焦点。
程与淮先带着江稚去主桌见奶奶,老太太喜不自胜,眼角眉梢都是笑,亲昵地拉着她寒暄几句后,将她介绍给其他人。坐在主桌的皆是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们。
其中一位喊三叔公的老人家江稚小时候在电视上见过,位高权重的大人物,那年桐城发洪水,他亲自到前线慰问受灾百姓,好像几年前才从那青云之黄退下来。
真人和记忆里的一样慈眉善目,平易近人。逐一跟长辈们问过好,老太太发话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说说话,你们年轻人自己去玩吧。”
不少人还等着来跟平日里难得见上一面的程与淮敬酒、攀谈,瞅准时机上前,众星拱月般,将他和江稚围在中间。
程与淮并未以女友的身份介绍她,而是郑重其事道:“江稚,桐城云来山庄的老板。”
大家都是八面玲珑,眼明心心亮之人,明面上不必说破,内里揣摩得明明白白:
这位小姑娘走的是程家的道,借的是他的势,以后生意场上碰见了,谁敢慢待她?
心思更灵透的,早已抢占先机,火急火燎让助理去联系云来山庄入会了!江稚这么聪明,自然也领会到了他话里的深意。原来他这么高调地带她应酬,是让她收割人脉资源来了。程家历经一个多世纪,数代积累下来的人脉关系网,盘根错节,难以想象辐射范围有多广泛,根底又有多深厚。
总之甭管今天到没到场,都会记住她的名字,她这个人,和她的云来山庄。也意味着,将来只要她有需要,这些人脉资源都可为她所用。这算是额外的加班费?
江稚杏眸微弯,悄悄用指尖挠了两下他手心,被他轻轻地,反握住手。她心跳忽然加速,回握他的手,十指交扣。看到这一幕的章艺晗止不住地酸意翻涌,那些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人脉资源,江稚凭什么,凭什么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松得到?!如果他也愿意帮忙牵线搭桥,她又哪里用得着使尽浑身解数去吸引贺松溪的注意,甚至放低姿态去讨好?不过是他简简单单说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意难平!
“肯定是江稚费尽心思,死缠烂打,哭着求表哥带她来参加家宴的,不然她哪里够格?连门槛都进不来。”
舒宇怎会不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又安抚道,“你要是自乱阵脚,影响了待会的表演,岂不正中江稚下怀?”
没错。
章艺晗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钢琴表演才是最重要的,她一定要发挥出最高水准,惊艳全场,顺利拜入贺松溪名下。
几分钟后,章艺晗上台坐在钢琴前,流畅地弹奏出音符,逐渐平心静气,自信满满。
她从小就颇有天赋,家中请遍名师指导,年少时便崭露头角,享有“天才钢琴少女"的美名,斩获众多奖项,备受国内媒体追捧,社交平台的粉丝也达数百万之多。
这是她的主场,唯她独尊,她才是当之无愧的女主角。有人听出章艺晗弹奏的正是钢琴大师贺松溪的成名曲《春江花月》,当年他凭着此曲在维也纳金色大厅艳压四座,大放异彩,从此奠定了在国际上的地位《春江花月》音型变化尤为复杂,部分旋律极快,对演奏者的演奏技术及领悟力要求极高,可谓是top级的炫技之作,一般不会有人轻易挑战。章艺晗功底扎实,加上苦练已久,表现得相当不错,连贺松溪都忍不住面露欣赏之色,暗自感慨后生可畏。
琴声悠扬,宾客们两两成双,翩翩起舞。
江稚也微弯腰,有模有样地朝身侧男人做了个邀舞动作。程与淮握着她的手,另一手绅士地轻按在她后背。两人优雅而默契地步入舞池。
章艺晗余光瞥见舞池里那两道格外瞩目的亲密身影,顿时不满极了。她如此完美的钢琴演奏,竞成了他们的伴奏!但她很快就稳住情绪,继续心无旁骛地弹琴。为了搭裙子,江稚穿的是稍微带跟的绑带鞋,跳了两圈,左脚的绑带松了,不得不停下来。
程与淮蹲下|身,为她重新绑好蝴蝶结,调整长度,直到两边对称。他这副纡尊降贵的姿态无疑震惊了众人,落到江稚身上的目光越发地意味深长。
能让全场最年轻有为,最有权势的男人当众向她臣服,这排面在澄园绝对是史无前例。
章艺晗更是心态全崩,接连弹错了两个音,慌乱地仓促收尾。幸好无人在意。<1
舒宇率先鼓掌,随后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章艺晗孤零零站在台上,脸色发白,难堪极了。这首曲子她练习过很多遍,熟悉到闭着眼都不会弹错,偏偏就在这种关键时候,这种场合,失误了……
她紧紧盯住人群中的江稚,眼底如风暴般迅速凝结起冷意。如果不是江稚别有心机,故意抢尽风头,她好端端地怎么会出错,以致当众出丑,颜面尽失?!
全是江稚的错,她就不该出现!
不行,怎么可以只让她一个人被看笑话呢,章艺晗讥嘲地微沉下嘴角。要是让大家知道所谓的未来程太太空有姿色,身无长物,连钢琴都一窍不通,场面一定很有趣吧?
虽说钢琴不是必需项,但如果在上面露拙,出尽洋相,日后即使真成了程太太,这个笑柄也必然会被反复提起,成为圈内名媛贵妇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既然江稚不让她好过,她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章艺晗破罐子破摔,决定豁出去了。
她拿起话筒,面带微笑地看向江稚:“听说江小姐也弹得一手好琴,趁着今日贺松溪老师也在,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讨教一番?”江稚刚从侍应的托盘里拿了杯香槟,尝了小口觉得还不错,突然被cue,她有些无语,章艺晗这是又在发什么疯?
章艺晗见她不回应,愈发断定她是琴技不佳心虚不敢应战:“大家一定很期待吧?”
目光落向那道卓尔不群的俊挺身影,可他注意力都在江稚身上。那两抹挨得很近的雪青和淡紫,实在碍眼至极。章艺晗心生无限的委屈,她喜欢了他这么多年,还收到过他送的表白纽扣和玫瑰花。
在澳洲进修的三年里她也经常去陪伴他妈妈,当做亲生母亲般掏心心掏肺,间接替他尽孝心,被他妈妈认定为准儿…
到底为什么?<1
她为他付出了这么这么多,他却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她。章艺晗的提议只有舒宇捧场地跟着附和:“期待期待!”程与淮眼风淡扫过去。
这时,热烈的掌声四起。
察觉到那压迫感极强,隐隐带着警告的视线,舒宇立刻老老实实缩了回去。程明朗突然想到什么,讳莫如深地笑而不语。<2啧啧,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章艺晗用上激将法:“江小姐迟迟不愿上台,难道是担心比不过我?”今天章家的几位长辈也在场,没有阻止她,便是默许的意思,他们肯定会为她撑腰托底。
章艺晗有恃无恐,步步紧逼:“江小姐放心,只是切磋琴艺而已,不分输赢。”
江稚”
好无语,这是装X直接装到她面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