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夫为妻纲,但一一
沈禾原先被惊着了,这会儿季松跑到她身边骂她,顿时脾气也上来了,一下子拨开季松的手,拎起水桶就往大水桶里倒。“你做什么?!"季松气得头疼,他一把夺过水桶朝井里砸去一一井口小啊,就怕有人掉进去出了事,因此井口也就比小水桶大一圈,上面还安着牯辘;季松气急败坏地扔水桶,果然没能把水桶扔进去,水桶反倒磕绊着砸到一边,大半桶水全泼到季松身上。
也泼到了沈禾身上。
清晨新汲的水很是清凉,沈禾反倒冷静下来,抬眼望着季松,险些没忍住笑一一
季松还是穿着那件睡衣。因着跑的急,领口开了好大一片,半遮半掩地露出结实的蜜色胸膛。
他光着脚,薄薄的睡裤裤管湿漉漉地贴在他腿上-一方才的水几乎全泼到他身上,从大腿到小腿全湿了,沈禾几乎能看出他腿的形状一一
挺长的腿。大腿粗、小腿细,小腿肚子上凸出好大一块硬邦邦的肉。他腿长脚也大,这会儿瞧着地上的衣裳,恨恨地一脚踢了过去。衣裳是他昨天穿的道袍,放量挺大,这会儿湿了一半;他一脚下去不仅没有踢开,反倒缠到了脚上;他又狠狠踢了两下,衣裳才被他踢开。挺狼狈的。
沈禾下意识抬眼四处看,发现周围没人才放下心来。还好,季松的面子……大约还能保住一点。季松顿时更气了一一
方才他气得踢衣裳,一眼就看见她湿漉漉的鞋袜了,正要带她回去换了鞋袜,就瞧见他夫人还有心思查看四周的情况。好好好,他为她担心得不顾一切,她不仅不爱惜自己,还有心思管别的是吧?
心口那股气挥之不去,季松咬咬牙,一把将沈禾扛在了肩头。身体先是一轻,随后是小腹处的不适--季松肩膀未免有点太硬了,沈禾回过神来拽着他衣裳低吼:“子劲,放我下来!”这让人看见了怎么办?
肩头的人不安分地扭动,季松也火了一-为俩女人闹成这样,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右胳膊原先揽着她膝弯,这会儿一下子移到她臀上拍了一下,趁着她没反应过来又收了回去,不高的声音阴恻恻的:“你给我老实点,不然一一”不必季松说完,沈禾立刻乖巧地伏在他肩头,脑袋晕晕乎乎地望着季松后腰。
他腰间衣裳也湿了,半透明的丝质睡袍贴在腰间,下面细、上面粗一一不对,她倒着,那粗的是……他的臀?
沈禾脸上更烫了,好在季松已经扛着她进了屋子,不由分说地将她放在了床上,没等她坐好就捏住她的脚腕一一
他亲手扒了她的鞋袜。
湿漉漉的绣花鞋直接砸到了地上,有一只还鞋口朝下;半透明的罗袜揉成一团,被他随手一扔,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紧接着,他的手握住了她的脚,只一下又放开。沈禾又想笑了。
说来好笑,昨天沈禾还怕季松怕得要命,怕他气急败坏给自己一刀,所以刀剑都没有开刃;今天吵了一架,反倒是不怕他了。不过躺着的姿势实在不太雅观。沈禾立刻撑起身子坐直一一“别动,"季松闭了闭眼,努力压着心头的怒火:“在这等着……再动老子饶不了你!”
这口口声声的老子啊……季松果然是个无赖。为防止这无赖对自己做些什么,沈禾笑着抬头望他:“好。”“我在这里等着子劲。”
“多久我都等。”
季松:…”
她可真是乖巧得是时候啊。
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脚还湿着,方才他伸手一摸,凉的像布满青苔的石头,得赶紧泡泡脚,免得她生了病。季松想也不想地转身离开,片刻后就端了热气腾腾的一大盆水进来。盆是木盆,高约一尺,因着装满了水,放下时有声沉闷的响;季松原先弯着腰,这会儿放好了木盆,他半蹲半跪着,又捧起沈禾的一只脚。水冒着热气,季松掬了一把水淋到沈禾脚上,待到她脚渐渐暖了,方才将其放入水盆中,又捧起她另一只脚如法炮制。沈禾渐渐冒出一身的汗来。
倒不是水烫。季松在日常生活上很老练,照料她生活起居就没出过问题;水刚开始是有点热,但她很快适应了,脚上酥酥软软的麻,很是舒服。只是……哪有让夫君给自己洗脚的道理……沈禾试探着收脚,却被他拽得更紧:“老实点!”季松声音又重又冷,手底下也用力,沈禾不禁愧疚起来一一他说话是难听了点,可确实没有害她的心思,反倒比她自己还爱惜她呢。热水直直浸泡住小腿,沈禾捧着裙摆道:“对不起,子劲。”季松手底下动作一顿,冷哼了一声:“错哪儿了?”“我不该怀疑你的情意,"沈禾声音越发低了:“那两位姑娘一一”“不是这个,接着反省。”
说完这话,季松手下又动了起来;待到水有些凉了,季松替她擦了脚,端着凉水离开,背着身甩来一句话:“要是我回来你还没反省好。沈苗苗你等着。”沈禾确实在等着。季松从来没有连名带姓地叫过她,气急了也就叫声沈苗苗,何况他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她现在是一点也不怕他。季松为何生气?是因为她给他设套?
是了,一定是这个。
季松来得有些晚,约莫花了半刻钟才进来,进来时顺手关上了门;他原先一身半湿透的睡衣,现在瞧着像是洗了澡,脚上踩着木屐,身上又换了套薄薄的罗衫罗裤。他没系罗衫的带子,因此露出结实的蜜色胸膛来。嗯……他胸膛比她丰隆多了…
沈禾默默移开了眼。
木屐声由远而近,季松声音依旧硬着:“反省好了没?”沈禾方才还有几分愧疚,这会儿听了他的声音,忽然就想捉弄他了。她头又低了些:“子劲……
“那两位姑娘,还是留下吧。”
沈禾声音低低的,季松听着听着,越发挺直了肩背,忽地微微笑了:“我的夫人,还真是贤惠。”
好啊,他的苗苗可真是好,为着一个贤惠的名头,就这么伤他。“如此贤惠的夫人,怎么不好好伺候为夫?”季松声音阴恻恻的,不高,却越来越近。沈禾缓缓抬头,见他站在床沿,一下捉住了她的下颌,精准地咬上了她的唇。倒也不是第一次亲,沈禾尚且能够接受,只是双手紧紧抱着裙摆。不想季松没个够,怎么亲都不肯离开。
沈禾渐渐觉得气闷,手松开了裙摆去推季松的胸膛;偏他钢打铁铸一般屹然不动,反倒离她更近了些,只在她气息错乱时渡口气过去。有了这口气,沈禾一时清醒过来,偏又被他的唇舌逼退,渐渐溃不成军,气息喘喘;季松便再给她渡一口气,在她清醒时又攫取她口内气息,一点点让她气息紊乱,迫她唇舌大张着去抢他口中气息。如是反复,沈禾快被他逼疯了,在他渡气给她时,狠狠咬了下去。沈禾说不清自己咬在哪里,只知道她用了狠劲儿,甚至殃及到了自己,她口内软肉都猛然一疼;偏偏他似乎毫无察觉,越发刻薄地压了过来,一时间唇己交缠、口齿相接,她连连败退,终于忍无可忍地死死咬了下去。他舌正探进去,刚巧被她咬了个结实。先是一阵疼,随后是浓重的血腥味;这点血腥味反倒激起了他的戾气,他更加凶恶地缠了过去,直到她被掺了血腥味的口水呛住,用尽力气推开了他一一
她瘫伏在床,捂着心口呛咳连连,漂亮的小脸染上薄红,清澈的眼睛泪光莹莹,无助地大口喘气。
季松总算痛快了些。他张着嘴,手背重重擦过唇角,又浮出一抹笑。嘶,她是真的急了,咬得他好疼。
季松垂着手看她渐渐恢复如常,“好了?”“那再来。”
说着上前一步坐到床沿。这回他吸取了教训,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沈禾坐在他腿上挣扎不得,眼见他面容又凑了过来,瞬间惊慌失措地推在他胸膛上:“子劲别一一”
季松停了动作,目光沉沉地望着她,像一条嘶嘶吐信的蛇:“反省好了么,我的夫人。”
沈禾理亏,偏又觉出几分委屈来,别过头低声道:“我不该把那两位姑娘带过来,更不该同你置气。”
季松嘴角微微勾起,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或者说,一句承诺。
沈禾许久后才又开口。她头愈发低,声音湿漉漉的:“可你本来就.……”季松失笑,一时有些无奈。
哪里是他色,分明是她体弱,十八岁的大姑娘了,他这样紧密地抱着她、这样蛮横地亲吻她,她却毫无反应,还怪他急色。偏偏他也不争气,瞧着她就欢喜,总想着亲近她,才给她抓住了把柄。眼见姑娘要掉眼泪,他只得拥她更紧:“好苗苗,怨我,我不该这么急色。”
“可我从没碰过别的人啊,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你总要信我。”“苗苗,你知道我想听什么,快说给我听。”沈禾明白他的意思。他为她做了太多,不求她报答,却要她说一句喜欢。可那话……着实不太好。
现在两人蜜里调油、海誓山盟,自然没什么错处;可过些时日,他抽了身,把那些话当作罪证了怎么办?
沈禾又低了头。
季松没法子,只得绕过这个话题:“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生气么?”“我不该给你设套……
“不是这个。为什么洗衣裳?”
沈禾惊得抬起头来,见季松满眼认真,又不好说自己是为了赌气,只低声道:“你说不准她们给你洗一一”
“放屁,"怀里的人还在装傻,季松忍无可忍:“老子娶你是为了让你洗衣裳?!”
沈禾被这句老子给惊住了,或者说今日季松脏话说得太多,沈禾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见沈禾战战兢兢,季松只得冷静下来,没好气道:“说不让她们洗,你就亲自洗。”
“你倒是听话。”
“……“沈禾慢吞吞道:“夫为妻纲,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夫为妻级纲……“季松低声重复了一遍,没忍住笑了。他似笑似叹息,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别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喃喃重复着:“好啊,夫为妻纲。”
他的苗儿还真是……
夫为妻纲哈哈哈?!
为着父亲、为着穗儿算计他的时候,她怎么没想起来夫为妻纲?同床共枕、害他欲/火焚身又装傻时,她怎么没想起来夫为妻纲?他被她气得别处安歇、要她许下承诺时,她想起夫为妻纲来了?好好好,真是好贤惠的苗苗。
既然如此,他便好好教教她什么叫夫为妻纲。季松笑吟吟地望着她:“夫为妻纲好啊。”“难为我的苗儿记得这个。”
“我说的话,苗苗都听?”
沈禾见季松表情顿觉不妙,她后背冒出一层细汗,但季松寸寸逼近,她不得不答:“是……
季松便笑了:“苗儿,来,强了我。”
沈禾…?!”
她听到了什么?
这是男人应该说的话吗?
沈禾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季松:“子劲……子劲你说什么?”
“我说强了我,"季松好脾气地为她解惑,轻轻将她放在一旁,随手脱去身上衣物:“男子清白何其要紧,你上了我,就该对我负责。”季松罗衫没系带子嘛,一下子就脱了上衣,光洁的蜜色肌肤一览无余,宽肩窄腰愈发鲜明,这会儿他已经躺床上了,正望着她笑:“下面的衣裳,你替我脱。”
沈禾…”
沈禾觉得季松疯了,居然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来!“子劲,“沈禾觉得自己也要疯了:“我一一”“你怎么了?"季松照旧笑着:“你说夫为妻纲,夫君的吩咐,你敢不听?”沈禾咬咬牙:“即便是臣事君,也有进谏之责;你是我夫君不假,可你这话荒唐,我自然有理由拒绝。”
“哦?荒唐?“季松笑得越发开怀:“哪里荒唐了?”“夫妻之间,连云雨都是荒唐了?”
“苗儿,上一个觉得夫妻亲昵失礼的人,他叫孟轲,被母亲痛斥了一顿。”“快过来,我保证自己不反抗,任由苗苗蹂躏。”沈禾…”
季松他在胡说!
孟子欲休妻哪里是说夫妻亲昵?明明是孟子夫人箕踞而坐,孟子觉得她姿势不雅,想要休妻,却被母亲斥责,说他进屋时没有知会一声。但她又不好说这个事……
季松这个人,明明知道好多东西,但就是爱胡搅蛮缠!沈禾皱眉望了季松很久,越见他笑越觉得头疼,最后自暴自弃地抱膝扭过了头:“我不要。”
“大不了你打死我,反正我不要。”
季松便笑出了声。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蛋:“不装了?”
“不是夫为妻纲么?怎么不听夫君的话?”季松声音又轻快明朗起来,一看就知道心情不错。沈禾没吭声,只是避过了季松的手。
季松便叹气:“好苗苗,你也知道难受了?”“你要我留下她们,你知道我有多难受?”“我欢欢喜喜地在太阳底下晒了老半天,绕远路去了芙蓉居给你买糕点,结果你一一总之你给我设下了连环计,把我当成个满脑子男欢女爱的色中饿鬼。“到了最后,为了逼我收下她们,一点不爱惜自己地去打水洗衣。”“苗儿,即便一一即便一开始我确实是见色起意,但你我朝夕相处三月有余,我待你如何,你当真毫无察觉?”
“是,我用心不诚,你误会、你罚我,好,我心甘情愿。”“别说这样刺我几句,你真急了,拿着刀剑捅我,我也只能受着。”“但你不能这样伤我。”
沈禾头越垂越低,最后几乎要陷在膝盖里了。这回确实是她做错了事。
见她如此,季松微微笑了:“要么上了我,要么送走她们,二选一,我随你。”
沈禾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慢慢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季松:“要是……我都想选呢?”
季松心头一跳。
他也想要她,但她那副身体…季松隐约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得禁欲。夫妻间的云雨,于旁人来说稀松平常;于他而言,或许是一种难得的恩赐。别说她全无这种想法;即便她有,他也不敢怎么碰她。何况她现在……肯定没那种想法。
坏了,她知道他喜欢他,又开始拿这事折腾他了。季松头疼起来,头疼着头疼着又笑了:“来吧来吧,我躺着,任卿撷取。”说话间果然又躺了回去:“裤子我自己脱,还是你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