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1 / 1)

第24章柴火

严雪从没想过祁放会抱上来,结婚一个多月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和她有肢体接触。

虽然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在她做了噩梦之后,很显然只是个安慰的拥抱,不带有任何其他意味。

但这样的拥抱她也很久没有过了啊,自从妈妈走了,都是她来抱爸爸。不管是儿时伸开短短的胳膊,还是爸爸病重时抱着爸爸上下床,给爸爸翻身,再也没有哪个怀抱能给她窝一下。

以至于当对方突然抱上来,她竞然全身僵硬,有些无所适从。祁放感觉到了,但却没有松手。

在山上时他松了,可她嘴上说着没事,晚上却被噩梦惊醒。他甚至握上了她的腰,把人又往怀里紧了紧,强势地,不容拒绝地。严雪瞬间感觉整个人都被圈住了,仅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就是男人紧实的躯体,发顶还能感受到他轻吐的呼吸。

这让她忍不住动了动,腰间立马被人不轻不重捏了下,“睡觉。”严雪下意识变得安静,然后过不多久,又轻轻地,很不自在地挪了挪。她睡觉只穿了个小背心,肩膀、手臂甚至腰肢都有一点裸露在外,祁放搂着她,本就像搂了一朵云,抱了一团雪,有点无处下手。此时再这么一动,那凝脂般的细腰就在他掌心溜了溜,蹭起一点灼热的温度。这回他直接两只手都掐了上去,语气也带出些不耐,“别乱动。”严雪瞬间被那掌心的热度烫了下,一僵,“又不是我想乱动,你这样我不舒服。”

“我还没说不舒服。"祁放语气臭臭的。

严雪好歹枕在枕头上,他为了过来抱她,脑袋几乎是悬空的。但严雪这么说,他还是调整姿势,让她改枕在了自己手臂上,“这回行了吧?”

语气真的是不算好,但对比平时冷冷淡淡的样子,反而多了点鲜活气。这让严雪总算感觉他不像冰了,此刻包围着她的灼烫体温又有哪一点像冰?大概是白天刚受过惊吓,又或者黑暗会让人的脆弱滋生,严雪最终还是没再动,只将脸贴近了男人肩窝。

黑暗中一时有些寂静,只能听到两道都很放轻的呼吸声,像是稍大一点,就会打破此刻的平衡。

好半响,严雪才低低说了声,“谢谢。”

“睡觉。“祁放还是那简短的两个字,不过手却抬起来,极轻极轻在她头上揉了下。

严雪被弄得有些痒,下意识一躲,“你把我当小孩哄呢?”“也差不多。“男人竞然懒懒应了声。

这严雪可就不爱听了,他居然暗指她长得矮,“小孩你还跟我结婚,你有特殊爱好啊?”

“是有特殊爱好,爱好给自己找麻烦。”

自己都过成这个样了,还让她留下来,管她晚上做不做噩梦……祁放颇有些自嘲地想,下一秒就感觉怀里的人倏然离开了他的胳膊。这是真被他的话气到了?

他一窒,严雪已经转了个身变成面对着他,“你不麻烦,你整天冷着个脸不搭理人。”

严雪其实不想说这些的,毕竟两个人并不熟,又只是搭伙过日子,能将就将就将就得了。她有手有脚,又不是非要谁对她好,自己一样能过得很不错。但白天才经历了那样的事,她情绪起伏实在有点大,此刻又和他如此近地贴着,就没忍住说了出来。

不仅说,她还在被子底下踢了男人一脚。

只不过话说了,人踢了,出走的理智也迅速回笼了。她总说祁放心思深沉,她又何尝不是,看似笑盈盈的,却把自己武装得刀枪不入。

不过祁放倒并没有着恼,语气反而还好了不少,“现在可以睡了吧?”“嗯。”

很奇妙地,严雪刚刚惊醒时那种心悸惊慌已经不剩下多少了。祁放听着,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把手松开。严雪也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自己已经好了,然后犹豫着犹豫着,天就亮了。噩梦没再来找她,身边的人也照旧起得很早,她一个人躺在那愣了会儿,才起来弄早餐。

厨房里祁放已经将大地锅烧上了,正往里添柴,听她出来掀了掀眼皮,“醒了。“恢复了平时冷淡的模样。

严雪也弯起眉眼去挽袖子,“想吃点什么?"语气和平时一样轻松。祁放目光在她恢复红润的面上落了落,“都行。”严雪就转身去碗柜下面找面,“那我烙点单饼,给你中午带饭。”进山巡逻不比采伐,要深入林子,中午没法回营地吃饭,都得自己带。正好家属队也都是自己带饭,她一口气烙了十几张单饼,张张不过脸盘大,比纸也厚不了多少。配上点家里腌好的萝卜条、早上新炒的土豆丝和昨天的熊肉,绝对称得上丰盛。

两人吃过饭,一人一个饭盒去停车点等车,。今天上山的人明显比昨天少了,几个知青都没来,这帮人平时干活就不怎么积极,受了这种惊吓哪能继续上山。

但连严雪这样的家属工也缺了好几个,倒是郭长平媳妇出现在了通勤车的停车点,昨天才刚回来,今天就开始上班了。家属队不少人都和她打招呼,问她郭长安的情况,她一一点头回应,只是话不多。

少数几个没和她打招呼的里面就有李树武媳妇,对方甚至一见面就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毕竞李树武那两颗牙现在还漏着风呢。郭长平媳妇没搭理她,上了山也不找人搭伙聊天,低了头开始干活,动作比谁都麻利。

其他人就没那么足的干劲儿了,毕竞昨天才出了那样的事,有人甚至干一会儿就要留意下不远处的林子。

场领导也知道,安排完人进山巡逻,又特地来了家属队这边,算是安抚家属工的情绪。

当然只来了郎书记和负责营地的生产调度,于场长闺女受伤,儿子也被吓得不轻,今天请假没来。

有那消息灵通的已经听说了,于翠云伤得不算太重,但肩膀头骨头裂了,得戴上好一阵子的夹板。

“本来好好的,都听小严的退出老远了,她非要喊,差点儿没把大家坑死。”

一提这个还是有人气不打一处来,也有人看在只有于翠云自己受了伤,帮着劝两句。

“那也是她自己找的。“对方还是愤愤,不过当着场领导的面,倒也没说什么。

其他人都慰问完,郎书记看向了严雪,“小严是吧?我对你有印象,年前刚给你跟小祁主持完婚礼。”

严雪点头,“郎书记记性真好。”

“这么好看的一对儿换了谁都得记得。"郎书记笑了,又问:“听说昨天刚发现黑瞎子,是你组织大家慢慢后退的?”

和祁放那几枪相比,严雪那都是小事了,没想到还会特地有人跟郎书记说。她心里一动,下意识朝郎月娥看去。

郎书记注意到,也往那边看了眼,笑容更加和煦,“遇事临危不乱,还能想着旁人,是个好同志,以后好好干。"夸奖鼓励了几句才带着人走了。等大家都散开,严雪低声问郎月娥:“这事不会是你说的吧?郎书记真是你爸啊?”

“你才知道?"郎月娥是真的意外,她还以为严雪早知道了。严雪笑着摇摇头,“我没特地打听。”

这种不多话也不爱打听事儿的人还真不多见,郎月娥眼睛里多了些笑意,“是我爸,不过我是跟着我妈改嫁过来的。”说得很坦诚了,虽然这事不是秘密,林场随便找个老人都能打听出来。严雪听了一愣,又抬眼认真看了看她。

郎月娥还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她放轻了声音,“那还真巧,我也是。这回换郎月娥发愣了,她忍不住望望严雪,发现严雪看着她的眼睛里全是真诚。

这让她感觉到了被尊重,毕竞严雪是外面来的,不像她,只要严雪不说,又有谁会知道?

可严雪还是跟她说了,或许是想告诉她她们有相似的身世,又或许只是想说这没什么。

郎月娥眼里的笑意深了几分,语气也不自觉变得亲近,问严雪:“你跟祁放去年那车柴火还没领吧?”

的确没领,毕竟他们才结婚没两天就过年了。不过郎月娥不是会平白说这个的人,严雪望着对方点了点头。

“那今年领柴火的时候你可以和场里说说,让他们多给你们一车。"郎月娥暗示她,“虽说你们家人口少,一年一车也烧不完,但你们刚结婚,估计还得盖房子,可以让他们多给你批点树头。”

“咱们林场那一车柴火有多少?”

严雪听她说一年烧不完,觉得林场这个车和她所以为的车恐怕有些出入。果然郎月娥说:“三匹马拉的,大概能有个几千斤吧。”“这么多?“严雪还以为是那种一匹马拉的小车。“不然你以为为啥有的人家男人不是林业局的,媳妇儿是,登记时都让媳妇儿做户主?还不是为了这一车柴火。咱们离山近,上山随便弄点就够烧,镇上县里可没这条件。”

女性做户主,也算是林业局的特色了,其他地方可看不到这种情况。严雪总算明白当初祁放为什么还把这一车柴火的福利拿出来说,“刚听你说树头,难道咱们清出来这些都给职工当柴火了?”“也不全是,"郎月娥说,“有一些拉去下面楞场垫楞垛了。”林场每年冬天采伐量很大,并不是所有采伐好的木材都会用小火车拉走,还有很大一部分采用了归楞作业,即将原条在铁道边的楞场进行堆积码放。这些楞垛通常有几十米高,一个就有三千立方左右,等到夏秋时节才会拆楞,即将原条拆下来装车,运到镇贮木场。因为长时间露天,下层的原条肯定会被水泡,影响木材的品质,找其他东西垫着很正常,严雪觉得不正常的是垫的竞然是树头。这些树头在她看来虽然没那么粗,也不够长,但都是好材料,切成方打个家具什么的完全没问题。

可在林场除了垫楞垛就只能给职工当柴烧,现在的林场这么财大气粗的吗?还有他们砍下来一长带一长带堆积在山上的杂枝,如果放在几十年后,肯定被拉下山削片了。可听家属队那意思,这些就这么放在山上烂着,拉回家当柴烧职工都嫌远,宁愿去附近的林子里弄点。严雪想想就觉得可惜,但让她把东西弄到镇上去卖,一来她没那个胆子,二来她没那个能耐。

她自己去镇上都还要坐四毛钱一趟的小火车,这么多东西,怎么从山上拉到山下,再运到镇里,还不引起人注意?

还是穿得太早了,要是八十年代,林场这边绝对有的是生意可以做。别的不说,当年的木材商人,还有木材加工厂,至少在2000年停止采伐前都是很赚钱的。

到底觉得可惜,严雪忙着忙着,目光又不自觉落在刚被她清理出来的树头上。

“月娥姐,我跟林场说我想多要树头,林场就能给批吗?"她忍不住再次问郎月娥。

“能给批,那些检尺不合格的木头你要是要,林场也能给批。”郎月娥还当她一再询问,是怕自己跟祁放新来的没人脉,林场不给面子,又道:“要是实在不给你批,你就跟我说,我去帮你问。”非常肯定的答复了,严雪也就笑起来,一瞬如云开雨霁,整个面庞都被明媚所照亮。

“谢谢你月娥姐,你可帮了我一个大忙。”她想她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了。

天麻不能种,她不是还可以种木耳吗?

木耳可不像天麻,又挑生长环境,又挑菌群,搭个架子,在自家院子里就能种。培植难度还不高,只要定期浇浇水、晒晒太阳就行,非常省事。更重要的是,木耳菌种种一次,可以连续收获三年,三年后用来培植木耳的段木才会耗空营养需要更换。

而种植木耳最大的成本一-段木,她完全不用买,跟林场要就可以了。这才是真正可操作性强又见效周期短的来钱路子,还不会占用她太多时间。严雪吐口气,终于感觉肩上的担子没那么沉了。没有这些作为底气,单靠家属队和跑山,她总觉得半年内接弟弟过来是张空头支票。

现在好了,总算有方向了,严雪弯起眉眼,再次向郎月娥道谢,“你真的帮了我很大一个忙。”

倒把郎月娥弄得不好意思了,“不就是帮你说句话吗?还不一定能用上。”严雪只是笑,“昨天也没见你过去拿肉,今天带饭我多带了点,中午咱们一起吃吧。”

毕竟昨天要不是郎月娥反应快捂住了那人的嘴,又第一个配合,她一开始也没那么快稳住局面。

郎月娥不去拿熊肉,是觉得熊是祁放打死的,人家祁放还救了大家,她什么都没做,没理由分东西。

但严雪和祁放这么选择她也能理解,毕竞财帛动人心,总有些人喜欢眼红别人。三四百斤他们也的确吃不完,卖又不能卖,怎么说也是大家一起在山上遇到的。

严雪邀得真诚,她也不好再拒绝,中午停下来生火吃饭时,就和严雪坐到了一起。

见严雪饭盒里塞得满满当当,她还笑了下,“真带了这么多啊?”“祁放那个比我这个还多。"严雪也笑,她故意给多装的,省得刘卫国他们总说祁放小气。

没想到才坐下没多久,就有人过来找郎月娥,“同志你好,我想问一下,郎月娥是不是在这边干活?”

郎月娥性格挺温和的一个人,听到那声音,脸上竞然瞬间没了表情。严雪循声望去,发现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个子颇高,长得也很壮,手上还挎着个布兜。

说话间李树武媳妇已经给对方指了路,“那不在那呢吗?"眼神里颇有些看好戏的意味。

郎月娥皱了皱眉,只能站起来,跟那女人说:“咱们去旁边说,别影响人吃饭。”

“行,你说啥都行。“女人应着,可没等走远,就迫不及待大嗓门道,“妈今天来看你,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你不快过生日了吗?培胜老惦记着这事儿,让我做件衣裳给你送来。”

因为人是背对着这边,严雪看不到表情,但郎月娥闻言什么都没说,脚步也无声加快了。

这让她不得不问了句身边的人:“那人是谁啊?姐你认识吗?”“是小郎以前的老婆婆。"旁边不远的家属工压低声音跟她说。严雪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以前的?”

“就是说她离婚了呗。“不等对方回答,李树武媳妇已经接话道,声音完全没有放低。

这让周围人全看了她一眼,尤其是严雪,她却一点不在意,“离都离了,还怕人说啊?”

别说现在了,几十年后放一些地方,女人离婚还会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何况这是改革开放都还没有的1969年。郎月娥敢离婚,在人看来绝对是离经叛道。

但背后是背后,当着众人面这么说就有点过了,立即有人帮郎月娥解释:“这事儿也不怪小郎,她之前那男人好喝,一喝上酒就回家打媳妇儿,拿皮带抽。她都怀孕两个月了,孩子硬生生被打没了,不离咋过?”郎月娥虽然不是郎书记亲生的,但好歹在郎家长大,下面还有同母异父的弟妹,出了这种事,郎家人哪能坐视不理?当时郎书记就带着几个儿子找上门去了,把前女婿一顿揍,姑娘直接收拾收拾包接回了家。

满族本来就重视姑奶奶,姑娘在家也没有受这委屈的,郎家人态度很坚决,离婚,必须离婚,谁上门求都不行。

两人去年秋天就办了手续,郎月娥这才回到林场娘家,开始在家属队上班。也因为她这事闹得大,还多少影响了于勇志的婚事,毕竞那也是个好喝的,谁也不知道他喝多了会不会也打老婆。为此于场长家颇有微词,尤其是于场长媳妇和于翠云,背后没少说郎月娥的不是。

“要我说闹一闹,对方知道改了就行了,还真离婚啊?说出去多不好听。李树武媳妇又在旁边接话,“她这老婆婆都来接好几回了,她也不知道就坡下驴,真当二婚那么好找地方啊?”

“要是真知道改了,怎么来接人的是他妈,不是他?”严雪可不信男人能改掉家暴的毛病,自己过来认错道歉都不信,何况自己还不来,让老妈帮自己出头。

李树武媳妇被她噎了下,皮笑肉不笑,“那是你刚结婚,不懂,这打出来的媳妇揉出来的面,哪有女人不挨打的?”这话简直离了个大谱,严雪完全不想跟对方说话了,说不通。李树武媳妇还自认为说得挺对,“她男人就是下手重了点,不会看时候,要是真想不挨打,除非找个瘸的瘫的,躺在炕上动不了的。”说话就说话,竞然还朝郭长平媳妇那边斜了一眼,郭长平媳妇当时就放下了饭盒。

“你干啥?我又没说你………

李树武媳妇还故意阴阳怪气,可惜没说完,脸上就狠狠挨了一巴掌。那一声响的,严雪听着都替她觉得疼。

李树武媳妇当时便气红了眼,张张嘴刚要说话,郭长平媳妇又举起了手,“你要还嘴贱,我还扇你。”

世界终于安静了,李树武媳妇被对方眼睛瞪着,竟然半晌没能憋出个屁来。郭长平媳妇这才放下手,回去继续吃饭。

这才是真人狠话不多,李树武媳妇这样的,也就能欺负欺负年纪大又不怎么会吵架的郭大娘了。

这边几句话的工夫,那边郎月娥已经开始往回走了,脸色显见的不好。她那前婆婆还追在后面,“你看你咋这么犟呢?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俩好歹过了那么长时间,就一点感情没有?”

郎月娥没理会,对方干脆拉住她胳膊,“培胜他真知道错了,这半年他都没再碰过酒,我可以给他作证。你好歹给他个机会,也给我个面子,回去吃顿饭,咱们看他以后的表现还不行吗?”

看他以后的表现,就是让她回去接着过,甚至连结婚证都不用领……郎月娥甩开了对方的手,“我说了,离婚就是离婚,我不回去,他那工作也不是我爸做的手脚。”

“你爸没做手脚,他好好的就被降了一级工资?“对方脱口而出。郎月娥就知道,心里更加厌烦,“我爸没那闲工夫,还能管到他迟不迟到,犯不犯错。”

“他那不也是被离婚这事闹的,心情不好?”对方见她脸色不好,又放软了声音,“当然这也全怪他,谁叫他喝上点酒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月娥你别生气,回去我训他。妈都这么大岁数了,大老远跑来求你,你好歹给点面子,回去看看吧。”郎月娥还是不理,对方一急,膝盖竞然向下弯,“难道你真要妈跪下来求你?”

这简直是在把郎月娥架在火上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郎月娥要是真让她跪了,有理也变成了没理。

可那样的男人,郎月娥又绝不可能答应回去,气得身子都在抖。正要去拉对方,已经有人快她一步,一把将人嬉了起来,“这都新社会了,大娘咱可不兴道德绑架啊。”

郎月娥前婆婆用了半天力,竞然没能跪下去。来人笑盈盈紧箍着她,“要是您跪一跪求一求,就什么都能解决了,那可得把您供起来。像前几年闹饥荒,您一去,天就不旱了,老毛子就不让咱国家还钱了,老M和西方也不对咱进行封锁了。”郎月娥本来很气的,竞然被她说得有点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