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淖(1 / 1)

第29章泥淖

天子冷冷地盯着他,忽然像是恨极,攥着他的手腕便压了下去,狠狠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直到尝到鲜血的味道,犹不松口。秋凝雪痛得直抽气,忍不住呼喊:“陛下!”“住口。"祁云照置若罔闻,开始撕扯他身上的衣服。秋凝雪从忙阻止,可哪里是年轻人的对手,慌张道:“陛下!您别……”男人挣扎间,又不知带倒了何处的物件。

重物落在地上的动静不小,即便在屋外仍能听见。羽林卫们倒是想装聋作哑,但是又怕真发生什么意外,不得不高声道:“陛下?可需臣等进来服侍?衣衫大敞的秋凝雪顿时僵在原地,不敢再动。祁云照换了块地方下嘴,末了轻轻咬住他的耳垂,温温柔柔地笑道:“太傅想说什么尽管开口,我将外面的羽林都喊进来,让她们旁听,可好?”秋凝雪怕天子盛怒之下,当真将人喊了进来,忙抓住她的手,低声恳求道:“陛下……”

祁云照飞快抽回了手,从地上捡起被自己扯下来的属于秋凝雪的腰带,三下五除二便将他的手绑了起来,压在头顶。“秦云。”

侯在外面的羽林顿时应声,“未将在。”

“进来换壶茶。”

“是。”

秋凝雪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想要开口,又怕违逆会给自己招来更严苛的对待,便只能祈求似的地望向天子。

祁云照无动于衷,甚至道:“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快点滚进来!”“是,陛下息怒。”门被推开的声音如惊雷一般,清晰地在秋凝雪耳边响起。秋凝雪忍下难堪,将头往里面侧。

祁云照用了力气,捏住他的下颌,将他的脸扳回来。那双漂亮而凌厉的凤眼仍然清凌凌的,透出一种百折不挠的韧劲与倔强一-好像万事万物,都不能将他完全摧折。

她从前有多爱这双眼睛,今日就有多恨这双眼睛;从前有多欣赏他八风不动的从容,今日便有多厌恶他这份淡定。

“滚出去。”

“这儿用不着你了。”

祁云照眼也不眨地盯着秋凝雪,话却不是对他说的。秦云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回去,将门重新阖上。“臣遵旨,这就滚!”

祁云照盯着那双眼睛看了很久,而后松开手,从他身上撕下长长的布条,将那双眼睛彻底蒙住。

她伏下身体,语气不明地在他耳边说:

“既然太傅这么害怕我没有子嗣,那您就该亲自代劳才对。何必耗费人力物力,大费周章地选一帮不相干的人入宫?”“君王后裔,那可是社稷之本,天下之基,关乎国家存亡。朕怎么能没有子嗣呢?那是要亡国灭种,要成为千古罪人的呀。”天子咬着牙,越说越抑制不住话里的那股子阴阳怪气:“您老人家一向事必躬亲,此时定然也不愿置身事外的吧?”秋凝雪想开口说话,却被祁云照捂住了嘴。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扯得乱七八糟。布料零零散散地挂在身上,简直比裸/身时还要色情。好在秋凝雪现在看不见自己的样子,否则定要羞愤欲死。“不过太傅放心,朕既然说过:你永远是大齐的丞相,那就不会食言。”“往后,白日里,你依然是相邦、是帝师,是朝臣领袖,是大齐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入夜之后…就做朕宫中的贵人,专心侍君。什么时候怀上孕,为朕诞下太子,什么时候再谈其他的事。”

天子心里有气,动作自然也算不上多温柔。男人吃尽苦头,起初还能勉强忍住眼泪,后来便在起起伏伏的浪潮中彻底迷失方向,意识昏沉,目光迷离,上上下下哭得一塌糊涂,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挖出来的一样。

“左右太傅也有操不完的心,正适合日夜操劳,为君分忧。”被按在书案上的人不曾迎合,也没有反抗--虽然他双手被缚,视觉被剥夺,根本也反抗不了。

但男人紧抿的嘴唇,绷紧的身体,无不透露出一种沉默的抗拒。好像一盆冷水一样,兜头盖脸地浇在祁云照身上。

天子终于稍稍冷静下来,不再放任自己的情绪。蒙在秋凝雪眼睛上的那块布条已经被泪水打湿,颜色都深了一层。晶莹的泪水顺着青年布满红晕的脸颊滑下,直入心底。祁云照伸手擦去他的眼泪,可心里的愤怒仍然未曾熄灭。捕猎是一件很漫长的事情,她可以接受秋凝雪现在还不喜欢他。可是,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能忍受秋凝雪背叛自己,站在她的对立面,和旁人一起逼迫她。

“今日……“她最终还是不习惯向别人道歉,话音停滞下来。片刻后,解开束缚秋凝雪双手的革带,淡淡道:“等我们都冷静些,再好好谈谈。”

她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了秋凝雪身上,穿上中单,避到了旁边的小隔间闭眼假寐。打算等秋凝雪离开之后,再让人重新送身衣服进来。但却久久没有动静。

她又等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折返了回去。男人仍然躺在那张凌乱的书案上,只不过蜷缩成了一团,止不住地瑟瑟发抖。嘴唇张张合合,不知在说什么。

“怎么了?"话中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懊悔。祁云照忙跑过去,将人拥入怀中。男人颤抖得越发明显,竭力想逃离,却又被牢牢地按在怀中,于是也不敢再反抗。祁云照低下头,这回终于听见了他的话:“别打我……我错了,我错了…我下回一定会改的,别打我…”

似曾相识的场景再次在天子眼前出现。只是当初,是同情,是怜悯,现在却一阵绞痛,心如刀割。

天子更深地拥抱住他,用令人疼痛的力度抱住他。“胡说什么?哪里打你了?疼你还来不及。”

秋凝雪没有反应,只是一个劲儿地重复着那几句话,好像已经全然陷进了某种泥淖之中。

祁云照无计可施。忽然,她脑中灵光一现,飞快扯掉了男人眼睛上蒙着的东西。

“我保护你,没人再敢欺负你……寒英,寒英,你醒醒?”男人紧紧地闭着眼睛,脸上写满了惶恐,“不要,不要…“他虽然很瘦弱,长得却并不矮小,此刻却像只刚刚出生的幼兽,在天子怀里拼命乱钻。祁云照心里泛起闷闷的疼,温声安慰了一句又一句。然而毫无作用。便只能硬下心肠,严厉地训斥他:“你在做什么?秋凝雪,给我睁开眼睛。”“快点睁眼,否则我要罚你了。”

男人惊恐地睁开眼睛,却忍不住用手去挡。“看着我,我是谁?"祁云照抓住他的手,肃然问:“寒英,我是谁?”青年愣在原地,好像仍搞不清楚状况,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一-但总算不再说胡话。

祁云照拍拍他的背,小心翼翼地抱住他,问:“我是谁?”是谁呢?是谁呢?父亲惩罚完他之后,是不会大发慈悲地给他一个拥抱的。秋凝雪眷恋极了这个人的拥抱,迷迷糊糊的,忍不住又往她怀里钻。祁云照没法推开秋凝雪,便一遍又一遍地逼问:“我是谁?”他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怎么敢忘记我?"天子的声音微微高了些,男人便跟惊弓之鸟一样,又露出惶惶不安的神态。

“好了……不怪你,不怪你。“祁云照心;软得无以复加,温柔抬手,抚摸他尚且带着潮热的身体。

有着薄薄茧子的手,轻轻地抚摸过他的整个身体,带起一阵又一阵的热度。那双手又一次挑起了他的情谷欠,给予他无限温情与快乐,却又在最关键的时候抽身而去。

几次反反复复下来,男人被折磨得很难受,几乎就要落泪。他的身体本能地贴上去,想祈求熟悉的欢/愉。

头顶蓦地出现一句,“我是谁?”

“寒英,你看清楚,我是谁?”

他有些茫然地盯着那张脸,下意识道:“陛下……是陛下。”祁云照笑了笑,但仍然不愿满足他。她弯弯唇,点了点他的鼻子,带着点催促意味再次开口:“陛下又是谁?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应该叫我什么。”“乐宁……

“答对了。“天子终于勉强满意,将人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额头抵着额头,胸膛挨着胸膛,彼此的心跳声都交融在一起。祁云照蜻蜓点水地吻了吻那片柔软的唇,故意问:“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