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娘,这个给我。”
蒋芸有点害怕,“你爹不让我碰,他要是起来了一”“他现在能直起腰板翻箱倒柜?“汤显灵打断问,又果决说:“他要是真发现了,你就说我拿的。”
“好、好吧。”
汤显灵拿着木匣子到了西屋,从他衣柜最里面翻出那封休书,休书拆开,与匣子里撕毁的零星字片上的字如出一辙,能对比上,就是胡康写的。有证据了。
汤显灵将休书塞回信封,同账本、书据放一起,他收着,放自己衣柜里,不由心里轻松了些,有证据就好,起码不是无故报官,正想着前院门响。“来了来了。”蒋芸在外头先应。
汤显灵收拾好东西关上柜门,也一并出去了。来人是木匠小徒弟送匾额的,蒋芸请人到铺子里坐着歇歇脚喝口水,小徒弟摆手说不用谢谢您检查过货,没问题我就走了,回去还有活。
“我看看。"汤显灵正好到铺子前,上去一看,不由笑了起来,“这字不是你师父写的吧。”
是铁牛的字。
“是定匾额那位客人写好了,我师父刻字就成。”汤显灵:“挺好的,没问题了。”
“五哥儿不付钱吗?"蒋芸见小伙计推着独轮车要走问。汤显灵:“不用,铁牛给过了。“这家店免费送货上门,不需要付跑腿费。蒋芸却有点不好意思,一直送伙计出了铺子还在送。汤显灵看了看天,太阳还没落山,今日牛乳还没送到,虽然明天后天休息,不过牛乳这家店大,人家零散售卖只仅限在店里自取,送货上门都是一桶起订,他定了半桶另付送货费,哪能再挑三拣四说两日不送,过几天送这种要求。再说牛乳来了,他和蒋芸喝了就是。
“娘,我回去做饭,门给你留着。“汤显灵见蒋芸跟隔壁铺子老板娘说话,便先回去了。
他这儿还没收拾完鸡。
“没,我给你搭把手。”
“不用,你聊吧。“汤显灵怕蒋芸误以为他催她,便说:“牛乳差不多这个时候送来,他家第一次送货不认识咱家门,正好娘你在这儿看着些。”蒋芸得了′差事',也不说回去了,立即点头应好。从原先的麻木死气沉沉,不爱同人打交道,避着人,怕人家说她说五哥儿,到现在能跟人攀谈,脸上偶尔有些些笑意,这都是蒋芸身上变化。“嫂子下午吃什么?"陈巧莲问。她家馒头铺子暮食生意一般,早上好,暮食坊里大家都自己做饭,很少吃馒头凑合下的。蒋芸就说了吃鸡,“五哥儿昨个就念叨了。”二人闲聊,聊得就是吃食、孩子,杂七杂八有什么说什么。过了一会,天色暗了,卢家馒头铺子都开始收拾准备关门,陈巧莲和蒋芸还在说:"诶呦这牛乳送来的晚哟。”
“五哥儿说赶在这会收,牛乳能放,要是再热起来就得早上送。“蒋芸见卢家在收拾关门,也不是没眼力见,忙说:“算了不等了,我先回去,他们要是送货能敲门。”
“我看成,别干等。”
蒋芸就是′干等'了好一会,可回到家脸上都是笑意,好久没这么说话聊天了,“五哥儿,牛乳还没送来呢,我先回来了。”“我知道,正好,娘咱先吃饭,饭好了。”二人在院子吃了暮食。
隔壁卢家。
“娘,汤婶婶家里是不是吃鸡啊。"卢大郎问。陈巧莲:“这你都知道了?汤嫂刚跟我说,五哥儿昨个就馋鸡。”“娘,我也馋了。"卢三娘在旁咽口水,说:“刚才隔壁五哥家里传来好香好香的味道。”
卢大郎在旁补充:“还是用油炸的,油炸鸡。”“又是油又是鸡,能不香吗。"卢父说。这油多糖多的吃食都香,更别提还有肉。
陈巧莲见俩馋嘴模样,说:“等二郎回来,咱们也买一只鸡。”卢父对此倒是不反对,老大太馋等押一抽,不能要吃什么吃什么,都多大了,现在三娘也学了过去,再说二郎在外学医辛苦,买个整鸡他们吃了,不好。还是等月底再吃。
卢大郎卢三娘对此安排已经习惯了,一家人他们可不能背着二弟/二哥吃独食。
吃完饭,卢三娘收拾碗筷。
家里生意买卖,重活都是爹和大哥干,卢三娘负责做饭洗衣,冬日洗衣冻手,衣服沾了水又重,都是娘在洗,最近天热了,衣裳轻薄了些,她便去洗,姐已经很累了。
卢氏夫妻俩在说话。
“三娘可不能跟着老大学,太馋了不好,以后嫁到婆家怕人家婆家不喜欢。"卢父有点忧心,这般馋嘴哪能行。
陈巧莲:“我本想孩子在家中没几年留了,宽泛宽泛,你说的也是,那月底还买鸡吗?”
“买吧。"卢父道。
陈巧莲便笑了声,她男人也是心疼孩子。
卢父却说:“以前俩人馋归馋,到不闹着要吃的,都是懂事的,可自打汤五哥做起饭来,今个吃锅盔,明个吃什么面包,还要吃鸡。”“你说自家孩子还说汤五哥呢?人家做买卖自己赚钱,想吃什么,咱还能管到人家灶头里?"陈巧莲说。
卢父却摇头,“不是个会过日子的,老汤还病着,哪哪都要用钱。”“说起这个,我想到个事。"陈巧莲不跟男人掰扯汤五哥做吃食是不是会过日子,转头说起:“街口第一家铺子,老赵糖油饼你知道吧,他娘最近没事就问我五哥儿生意如何。”
果然卢父注意转偏了,不甚在意,说:“五哥儿卖朝食,没几天生意就好的厉害,铺子门头排起队伍来,老赵家估摸是好奇吧。”“好奇?我不信,他娘都问到我脸上来了,变着法子打听,四文的豆沙锅盔能卖多少个?有一百个没?那个肉松面包今个第一天卖,卖了多少啊,听说五文钱一个,食客都是三个三个的买。”
卢父:“她问这般细啊,你说了没?”
“我一推二五六,说早上咱家做买卖忙,我也没留心隔壁生意如何,给含糊了过去。"陈巧莲想到一方面,又觉得不会,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说:“老赵是娶了媳妇的。”
老赵今年三十多,大儿子都十来岁了。夫妻虽然拌嘴,时不时吵嚷几句,但是好端端的没说要休妻一一
在坊间百姓生活中,休妻另娶,这都是稀罕到不能稀罕的事。卢父一听就明白媳妇儿猜想什么,不就是想说赵家老太太惦记上汤五哥的手艺,眼馋人家生意好,变着心思想不花钱,让汤五哥给赵家赚钱。这倒好办,让汤五哥变成赵家人,那不就是顺顺当当的事了。“你啊,别把人想太坏了,兴许老太太就是好奇。”“我觉得不会,即便不是给她儿子誓摸,估摸也是给她家亲戚相看,你想啊五哥儿现在这手本事,赚钱那是明晃晃的,若是咱家大郎再大一些,或是五哥儿没嫁过人,我也心动。"陈巧莲跟丈夫分析。卢父哈哈笑,“那汤五哥到你口中,竟就成了香饽饽了?你可别在老大跟前说这话,我怕他嘴馋,到时候犯了糊涂心思。”“我定不会。“吓得陈巧莲忙说,又呸呸呸了三口。她是喜欢汤五哥儿,这是个好孩子,人本分,遭遇又可怜,但是让五哥儿给她做′大儿媳',那陈巧莲就挑剔上了。五哥儿年岁大,又死了男人守寡中,如何配的上大郎?想到此,陈巧莲便不替五哥儿操心了,赵家老太太如何,是真惦记汤五哥那一手厨艺有了其他心思也好,还是真好奇也罢,跟她家无关。汤显灵本人是不知道这些事的,他现在正爽着呢。炸鸡可太好吃了,他还打了个蛋黄酱,要是多个番茄酱就更完美了。此时的鸡是散养走地鸡,吃的虫子麦糠,肉结实又弹性,一半炸了后,一口咬下去,外头壳子酥酥脆脆黄灿灿,里面鸡肉嫩的出汁又Q弹。太香了。
就是那干柴的鸡胸肉,让他剁着成了鸡肉泥,混着剩下的馒头搓成渣,放入鸡蛋液,做成麻将大小四四方方,下锅炸,成了'上校鸡块',撒上一点胡椒粉,或是沾蛋黄酱,都好吃。
汤显灵咔擦咔擦啃着炸鸡,有种回到了大学时候。“好吃。”
蒋芸不喜欢吃炸的,喜欢吃宫保鸡丁,正用勺子挖了一勺与米饭拌在一起,一碗米吃的都差不多了。
汤显灵发现蒋芸喜好酸甜口,便说:“娘你是哪里人?”“我?"蒋芸有些懵,反应了会,才像是听清五哥儿问的是什么问题,说:“我跟你爹是老乡,都是中都州,我家在华良府底下一个村,发大水淹了村子,我跟爹娘弟弟妹妹冲散了,一路跟着流民北上讨饭。”汤显灵见蒋芸神色麻木起来,便知道蒋芸想起过往还是会疼,只是疼久了,人神色没什么大波动显得木讷,“娘,吃饭吧。”流民北上,一路艰辛,那时候的蒋芸几经波折挣扎着生存。汤显灵想到末世来临那一日,他前一晚还在宿舍打游戏,吃着外卖,会被游戏里队友垃圾操作气的红温,第二天醒来时,整个学校静悄悄。植物疯长,遮天蔽日,天阴沉沉的没有太阳。紧接着天气极寒,气温骤降,学校时不时传来咀嚼声,哀嚎求救声,短暂的划破天空,又平静下来。那几日他不知道怎么过来的,等他踉踉跄跄狼狈逃生跑出去时,昔日同学成了一具具冻白的尸体,或是挂在变异的树枝上,或是被变异动物啃噬干净。
太惨了。
汤显灵甩了下头,不去想那些日子,“阿娘,都过去了,现在有饭吃了,你尝口我炸的鸡块真不错。”
“好。“蒋芸也不去想了。
吃到嘴的食物才是真实的。汤显灵反复感受着美食,心情又雀跃起来,今天真是个好日子,骂了人、找到了证据、知道讼师费没想的那么贵,还吃到了美味的炸鸡。
痛快痛快。
吃过饭,安安静静的东屋响起咳嗽声,汤显灵撇了撇嘴,汤老头还能醒啊,“我去一一”
前门响了。
“我去开门,应该是送牛乳的来了。“汤显灵改了口,揣着钱去了前面。蒋芸去东屋照看丈夫。
汤显灵拿了牛乳,付了三文钱运送费,“不用,给我吧,劳你等一等,我给你桶。”
“钦,好,您请。”
汤显灵拿着牛乳到灶屋,先把牛乳折到干净的盆里,拎着空桶出去还人,说:“明个还是这个点,谢谢你了。”
关上门。
东屋老汤头骂人,反正就是那套说辞,汤显灵都懒得听,想了下,进灶屋给小砂锅上倒了两勺牛乳,慢慢的煮。没一会蒋芸进来找饭,“你爹饿了。“我留了一些一-"汤显灵还没说完,就看蒋芸用宫保鸡丁汤汁给老汤头拌米饭。
汤显灵:…
这都是吃剩下的。
“你爹上次吃糖醋里脊汁儿拌饭,他吃的好。"蒋芸一边做一边说,“我给他拌点饭,还有些干了。”
汤显灵从蒋芸脸上看出来,蒋芸是真的觉得这样挺好的,并不是整老汤头,顿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笑了下,说:“我炉子上热牛乳,一会热好了,我给我爹端过去。”
无事献殷勤,他当然是想套一下老汤头家底了。后半院租给李大娘一家三年,他看过契书,要是违约的话,一年赔对方五两银子,三年就是十五两,汤显灵不想自掏腰包付这个钱,本来就是汤父干的。外加上人家租金四十五两,扣去半年费用,起码得还五十二两银子。蒋芸一听,脸上都是笑,“好,你一会端去。“五哥儿还是在意他爹的,这般就好。
到了东屋,蒋芸先喂丈夫吃饭,“五哥儿真是孝顺孩子,你别骂他了,他心里盼着你好一一”
“他是盼不得我--"死。汤父嘴一张,勺子送进来了,一口米堵住了话。蒋芸觉得五哥儿很好,不想老汤老骂五哥儿,要是被外人听去了,说五哥儿不孝就不好了,因此一勺连着一勺喂饭。汤父是骂人都没空,最后改成骂蒋芸不会喂饭。“你要噎死我啊。”
蒋芸:“那我慢些,你刚说饿了,我怕你饿太久了。”“他怎么不来?呵孝顺,他把汤家败光了,还骂到他老子我头上。“汤父还记得有一日五哥儿跟发疯一样轮着炒菜勺冲进来骂他。蒋芸:“他给你热牛乳,定了些牛乳你喝了养身子。”汤父嘟嘟囔囔没好话。
汤显灵端着牛乳到了,说:“娘你来吧,我手上没轻重,牛奶还有点烫。”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牛乳灌到老汤头鼻孔里。蒋芸接了牛乳,继续给老汤喂。
“爹你药没一一"汤显灵刚开了个口。
老汤头又让他滚,意思别想问他要一个铜板,买药都不行,肯定是借着买药钱打我钱的主意。
汤显灵:……真是窝里横,这么聪明怎么对着胡康那么听从信任?“不买药那爹你没药吃,要死啊。”
“滚咳咳咳咳。”
“五哥儿你先出去。“蒋芸打圆场。
汤显灵啧了声出去了,他果然干不了太捧着阿谀奉承老汤头。于是便去厨房洗锅碗,又跟蒋芸招呼了声,拿了扁担去挑水。天已经黑了,汤显灵倒不怕。
第二趟打水时,碰到了巷口那家人,有个大娘说:“五哥儿又打水?你真是勤快。”
“还好,家里要用。“汤显灵回应,他真是谁都认不出来。那位大娘人挺好,说:“黑漆麻乌的你也不挑个灯笼,等会。”“不用,我借着月亮能看得见。“汤显灵话还没说完,大娘进了自家院子,汤显灵赶紧喊:“大娘我先去打水,不聊了,我娘还在家等我。”等他在井口打水中时,老远有位老太太手里挑着红灯笼过来了。“呐,现在亮堂些,快打吧,刚黑乎乎的你也不怕掉水里。“老太太说。汤显灵借着烛灯看清老太太脸,好像是上次说摘了槐花给他送过去那位一一后来他从蒋芸那得知,槐花是公家的,坊间邻里要吃的话都能打,只是因为大槐树在巷口,赵家人离得近,每年打的话,赵家说他们来。自然了,坊里有些厉害人家可不管赵家脸色,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赵家也不会说和拦,寻常的住户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听赵家的。“吃过饭了?没吃我家做了还剩些。”
汤显灵手里麻利干活,嘴上答:“吃过了。“他现在觉得,这位老太太才是无事献殷勤',他有些害怕了。
早点打完早点撤。
“您留意脚下,我打完了先回了。“汤显灵扁担挑着两头水桶。老太太就给他打灯,说:“我家还有些糖油饼一”“我暮食做了炸鸡,吃多了有些油,现在不想吃太油的了。“汤显灵忙道。老太太叹完:“这般啊。“又道:“你还费那么多油做炸货,要是想吃炸货了来我家。”
汤显灵:“呵呵,下次一定,我下次想吃了就去买。”赶紧撒丫子跑路。
回到家,汤显灵见蒋芸在院子站着,一直盯铺子口,见是他松了口气,汤显灵拎着水桶先给水缸添满,才说:“娘,赵家生意不好吗?”大晚上的一个老太太这么拉客人。
蒋芸脸上莫名其妙,还仔细想了下才说:“不知道,糖油饼贵些,你爹和我都不怎么吃,怎么了?”
“没事,那我改日尝尝。"汤显灵说。
崔大宝说过,五文钱一个的糖油饼,咬一口都是糖。他现在吃饱了,并不馋,下次再去捧场。
“娘,水打完了,洗洗早点睡,我去把歇业挂上。“汤显灵去前头铺子挂歇业牌子,顺便把门锁上。
回来蒋芸还在院子。汤显灵:?
“你有话要跟我说?”
蒋芸点头,走近了,小声说:“我没跟你爹说你赚了多少钱,你想请讼师这钱动不得,你明日要是去药堂,拿着方子给你爹抓五服药回来,钱你爹给了。然后掏出了一小块银角子。
汤显灵估摸不来,“这个多少钱?”
“五钱银子,应当是够五服药钱。”
汤显灵:…
老汤头真是给钱给的寸,半点都不想他白花啊。“你爹……也是怕咱们把钱花完了,回头年底铺子收商税没钱给。"蒋芸解释。汤显灵懒得再计较,嫌费口舌,说:“知道了,我明日跑一趟,顺带还要采买,娘你缺什么?”
“我什么都不缺,你去吧,我留着看家。”这日早早睡。
翌日天不亮。
崔家。
崔大宝睡得好好地眼睛突然睁开,一个打挺坐起来,旁边孙豆子被闹醒了,含糊说:“大宝,你要买朝食去了?”“可不是,那个肉松面包你说好吃,我睡前还馋着,也不知道汤老板怎么做的,怎么那面包肉松越吃越好吃,勾人!”孙豆子坐起来,给男人拿衣裳,说:“我一会照旧熬个粟米粥?”“成,配着正合适。”
于是崔大宝摸黑拎着食篮出了家门,直奔汤五哥朝食铺子去了。天黑,崔大宝到了往墙角一扎,开始等,并没有看见门口挂着'歇业'那块牌子。等了一会,按照往常,汤老板得开门打水了,还有今个怎么空空的一个人都没来?难不成都不爱吃肉松面包了?
不像不像。
崔大宝想到什么,狠劲拧了自己胳膊一把,疼的眦牙咧嘴,这就不是做梦,也不是梦游。
那奇了怪了怎么没人?
汤显灵睡得好好地,结果到点也醒了一-生物钟害人啊,他裹着被子打算接着睡,就听前头拍门声,于是墨迹了三秒,穿了衣裳出门去看。估摸是熟客一一
昨个好像崔大爷走得快走得早,没听到他家歇业两天这话。汤显灵出了屋门,见东屋蒋芸也出来了,便说是估计是崔大宝在拍门,娘你接着睡。等他到了铺子前头,隔着门板,果然听到崔大宝声焦急嘀咕:莫不是出什么事了,汤老板你怎么了?
“我没事。“汤显灵先应,开了一扇门,“昨个您走得早,忘了说今明两天歇业。”
崔大宝张着嘴,一句′没事怎么今个还不准备',硬生生给卡在了喉咙里,发出茫然的啊了声。
“那、那一一诶呀我家豆子爱吃肉松面包,还在家等着,粟米粥都熬好了,唉,也怪我昨个回去说今个继续吃,怪我怪我,馋了我俩一晚上,他早上送我出门眼睛都是亮的。”
汤显灵:…
你都这么说了,我哪里好意思让你空手回。“你要是不介意,我之前准备的肉松还有些,我全给你带回去,这个可以用来佐粥。”
崔大宝:!!!
“真的?汤老板你可真是大好人。”
汤显灵笑了笑,崔大宝也算是他家老顾客且最捧场的,“那你等等,对了牛乳要吗?我昨个定的牛乳多,你要的话给你也装一罐,这个牛乳要烧开喝,身体的。”
他想到有人乳糖不耐受,又说:“有的人喝牛乳喝不惯,可能会闹肚子,你不要也没事,不收钱。”
他家真喝不完,送隔壁太早,崔大宝歪打正着撞上来了,又是客人,送客人正合适。
“要,少来一些。“崔大宝听′养身体"心里一动,又听′闹肚子'便纠结,最后想少来一点,不行他喝了,他身体壮,闹闹肚子没事。汤显灵:“那您等会。”
他进灶屋,点了蜡烛,取了两个罐子,油纸往里塞上,这个倒肉松,之前做的肉松剩的不多,全给了。剩下的罐子,倒牛乳,折了一半多,就收手。崔大宝拎着回去路上也不会洒出来。
汤显灵端着这两样,送给了崔大宝。
“不要钱,送您了。等后日营业,这罐子您顺道送过来就行。“汤显灵道。崔大宝应了声,笑呵呵说:“成。“他本来扑了个空也有点不高兴,但汤老板人挺好的,此时得了东西,只有高兴了。回家喝粥!
也不知道肉松配粟米粥如何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