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里横死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这位把一切都奉献给了国家的外交官的意外死亡让整个印尼沉浸在悲痛之中。还沒从危机中走出的民众们发疯了一般的向政府追问梅里的死因。在梅里离世的那一刻。人们才恍然明白过來。这位曾经一直站在他们身前为他们遮风挡雨的老人真的已经离开了他们。
“我亲爱的子民们。梅里夫人不会如此死得不明不白的。我纳拉以元首之名向你们保证。我一定会揪出凶手。无论凶手是什么人。我都会将他绳之以法。”
纳拉站在全国现场直播的演讲台上忘情的演讲着。那湿润的眼眶。因为激动和愤怒而拍着桌子的双手都让电视机前的百姓们深深的感受到纳拉心中的痛楚。在这位元首大人消失了的那段时间里。民众们几乎都忘记了。元首大人其实是和梅里并称为三巨头的人。
瓦蒂看着屏幕中激昂演讲着的纳拉。心在不断的往下沉着。这纳拉的戏演得实在是太好了。如果不是因为亲眼看到就是纳拉亲手杀了梅里。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相信纳拉。
“梅里。如果你泉下有知。那么请你一定要保佑我。让我为你手刃仇人。”
瓦蒂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状。此时此刻的形势完全倒向了纳拉。因为梅里的意外去世。纳拉那催人泪下的演讲和一大票随口说出的保证。让民众不知不觉的把纳拉当成了新的救世主。他们渴望纳拉能把梅里的工作延续下去。让印尼能继续挺直腰板走下去。
“元帅。为什么我们要归属于元首管辖。我们只承认一位长官。那就是您。”
北部军区的司令员站在瓦蒂的面前。不满的抗议着。一夜之间。自己的顶头上司就换人了。这让他们难以理解。如果纳拉不是带着瓦蒂亲笔签署的交接通告。他们当场就会崩了纳拉。
听着部下的抗议。瓦蒂心里流过一阵暖流。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出來的军队。关键时刻向心力就是强。但是文件是自己亲手签署的。如果现在跟部下说明真相。一方面有损于自己硬汉的形象。另一方面则是有可能让整个印尼陷入混乱之中。在还沒弄清楚陈诚的忠诚度的时候。印尼不能出现群龙无首的情况。
关键时刻。瓦蒂还是先从大局出发。这是梅里遗留下來的意志。他必须继承下去。看着部下焦急的脸。瓦蒂轻叹了一声。交待这：“你们暂时先服从安排吧。但是日常的训练不能松懈下來。也许一场惨烈的战争很快就会到來。”
这些军官闻言脸色一正。跟随瓦蒂多年的他们深知自己的恩师不是个无故放矢的人。他这样做必然是有他的原因。自己作为一个军人。只需要服从就是。想到这些。军官们异口同声的说了句：“我们的心永远是向着恩师您的。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您的令旗一挥。我们绝对义无反顾的跟着您走。”
瓦蒂深深的望着这些部下一眼。无奈的挥了挥手。径直走向陈诚的办公室。这个时候。想扳倒纳拉。自己需要盟友。打仗厉害的自己。对于玩政治。他完全是个门外汉。
坐在办公室观看屏幕前演讲的陈诚。一颗心处于惊骇之中。梅里的死來得太突然了。在沒有任何征兆之下就这么离世了。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被国外顶级特工组织暗杀了。另一种就是死在她非常信赖的人手上。这两种情况任意一种都有可能是事实的真相。到底会是谁杀害了这位深得民众爱戴的老人呢。陈诚的眉头越锁越紧。而艾莉尔此刻也非常乖巧的安静坐着。很显然。梅里夫人的死对她的心里也造成了极大的冲击。而且她对纳拉始终沒有放心过。本能的感觉。这事只怕跟纳拉脱不了干系。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随即纳拉的声音透过木门传入到陈诚的耳中。让他心里一沉。
“陈诚。是我。开门。”
陈诚用眼神示意艾莉尔去开门。随着房间门咯吱一声打开。纳拉骤见艾莉尔之下。心里猛的一荡。但是随即恢复正常表情。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艾莉尔一眼。
“元首大人。难得您來找我。來。喝茶。”
陈诚递了杯茶水过去。脸上带着笑容。余光中看到了纳拉手臂上缠着的黑纱。心里蓦然一疼。场面顿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陈诚。我也不废话了。这次來。我是想搞清楚梅里的死因。”
纳拉抿了一口茶水。盯着陈诚的双眼。脸色异常的凝重。陈诚听到这话。心里一突。这个关键时刻。纳拉跑來问自己梅里的死因。这算什么意思。怀疑是自己杀了这位享誉世界的铁腕外交官。
“元首。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掌管财务的我。似乎沒有权力涉及司法吧。”
陈诚不动声色的推辞着。在沒搞清楚纳拉这话的含义之前。他不能随便答应任何事情。纳拉闻言。脸上浮起了警惕的表情。朝四周望了几眼。伸手向陈诚招了招。示意他把耳朵凑过來。陈诚迟疑了一会。终究还是照办了。他想弄清楚。这纳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什么。你怀疑是瓦蒂元帅做的。”
陈诚失声说着。眼里尽是不相信。这个消息过于突然了。他想不通。掌管军权的瓦蒂。为什么要杀死主管外交的梅里。如果说他是为了争夺权力。这也说不过去。因为外交和军事这两者根本沒有权力重叠的地方。
“陈诚。这你就不懂了。瓦蒂的脾气很火爆。在他骨子里认为。印尼就应该一直以强硬姿态出现在世界的舞台。这段日子以來。梅里在外交上频频失手早就引起了他的不满。加上我最近又比较颓废。他早就想暗地里把权力接掌过去了。”
纳拉的脸色愈发的深沉。但是这番话却让陈诚眉头皱了起來。这个理由太勉强了。完全站不住脚跟。而且要说可疑。这纳拉的疑点显然更多。因为梅里死后。接掌外交部的是纳拉而不是瓦蒂。并且如今背部军队的频频调动更让他感觉国防军里仿佛出现了两派势力。
“我的消息可是來自情报局的。”
纳拉间陈诚不大相信的样子。轻声补了一句。他心里非常清楚。陈诚只怕多半已经明白了。这情报局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是深知人性的他更清楚。阿发这个家伙恐怕也不是把所有的底都交给了陈诚。既然你们互相猜忌。那么我就要钻这个空子。
果然。在听到这个消息來自情报局后。陈诚的脸色骤然一变。自从阿发当上了情报局的局长后。他就开始觉得自己的兄弟变得让他感觉陌生了。如果是阿发放出的这个消息。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自己跟瓦蒂火拼对他有什么好处。陈诚的头顿时间疼得欲裂开。
艾莉尔却从这一番话里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她说什么也不相信会是瓦蒂杀死了梅里。可是纳拉把消息來源推到情报局上面。只怕是想借陈诚的手干掉阿发。从纳拉最近表现出來的作风來看。这个冷血无情的家伙奉行的只有一条准则。那就是。不是友就是敌。在阿发脱离了控制之后。他显然想收回情报局的控制权。如此卑劣的说辞。只会让陈诚对阿发起疑心而已。
果然。陈诚的思绪很快就停留在阿发身上。如果纳拉说的是真的。那么阿发放这个消息出來。只是为了掩饰真相。因为傻瓜也不会相信。瓦蒂会杀了梅里。纳拉刚才说的动机太勉强了。既然主要目的是转移注意力。掩饰真相。那么阿发的嫌疑可就很大了。在最近的一次交谈中。他感受到了阿发日益膨胀的野心。在这权力的驱使之下。阿发铤而走险对三巨头下手是有可能的。毕竟情报局手中握有大量的官员把柄。只要龙头倒下了。那么他就能暗中把这些势力拉拢过來。
纳拉看着陈诚脸上的表情变化。心知自己的谋略已经奏效了。手腕过人的他很明白。话说到几分就足够。所以立即向陈诚告辞。离开了房间。在纳拉前脚刚离开。瓦蒂后脚便跟了进來。
看到瓦蒂。陈诚心里一突。今天这是怎么了。纳拉刚來拜访过。怎么这国防军老大也來了。想起刚才纳拉的话。陈诚仔细的打量着瓦蒂。这位老元帅双眼深陷。肌肤暗淡无光。一向挺得笔直的身板也微微的驼了起來。原本接近全白的发须更是透着沒有色泽的枯白色。
见到这一幕。陈诚心里立即否决了纳拉的说辞。相比于纳拉那些表面功夫。眼下的瓦蒂显然才是真正悲伤的人。大悲无泪。那种惺惺作态。哭的死去活來的。往往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工作。真正悲伤的人。其实已经被那窒息的疼榨干了最后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