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
他握紧了手。感到那股力量微微用力。将他按了下去。
“唉。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儿上。这次原谅你……”
白翌辰听到他这样说。眼泪都要流出來了。
“下次哦。下次再叫错一定抽你……”
对方的声音弱了下去。白翌辰一听这种口气就知道是谁了。顿时松开手指。想把那只手扔到一边儿去。
老然的声音清晰起來。显得很是无奈:“你啊真是恩将仇报。好歹是我把你背到医院里。还垫的医药费嘛。”
“这是哪。你怎么找到我的。”
“宣武卫生所呗。我当然是就近入院了。”老然说。“有个女的用你手机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宣武门那边接你。”
女人。又是女人……
难道也是方琳月吗。她进到虚街把我救出來后。打电话找我的朋友來救我。
老然的名字在通讯录朋友那栏的第一个。所以自然会找他。
白翌辰想不通。如果是琳月的话。为什么她打电话让我去帮赵哥。自己却迟迟沒有出现。为什么会发现在虚街中我。
为什么自己不管。而是要叫别人來。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脑海。每一条都无法得出一个可以理解的答案。
老然见白翌辰发呆。便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问:“辰子。跟哥们儿说实话。你是不是得罪人了。怎么给人弄成这样。”
白翌辰摇头。他脑子乱的很。什么也不想讲。
“醋海生波。还是怎么的。”
老然絮絮叨叨的。“妖魔鬼怪我搞不定。给人平事我可在行。我看谁敢欺负我兄弟。”
“真不是。”白翌辰被说烦了。回了一句。
“那你怎么被人打成这样。胳膊上还被划了那么大一道口子。”
“我自己划的。”
“得了吧。”
白翌辰微微睁开眼睛。见自己果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周围都是白墙白床单。一股浓浓的酒精味直往鼻子里钻。令人头昏脑胀。不由叹了口气。
自己那时候应该把算命看风水这些认真学学。每天出门前先给自己卜上一卦。要是倒霉就趁早窝在宿舍睡觉。哪都不去。
不对……
或许我更该听晴晴的话。她已经告诉我。小心……蛇……
它会令我失去。最为依赖的人。
可。可我不管的话。以赵哥当时的状态。一定会死的啊。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奔过來。打断了白翌辰的思考。他侧过头。却见一张美丽的脸庞已经近在眼前。一双会讲话的眼睛湿漉漉的。满带担忧。
竟然。是许久不见的顾小夏。
两人目光相对。她似乎有点惊讶。随即垂下眼帘。白皙面颊上带了一点红晕。
“你可醒了……好在都是外伤。休养几天就会好的。”
她忙弯腰轻声安抚着。看起來仍旧温柔而美丽。之前见到她时。都是盘着发髻。一身护士服。而今天却披散着头发。柔顺的长发从肩膀边瀑布般流淌下來。淡绿色的低胸长裙衬着件乳白色镂空小衫。领口的扣子并沒有都系上。露出一片丰盈的胸脯。白晃晃的。
白翌辰的目光游移了几秒。随即尴尬的错开眼。他咳嗽了一下:“小夏怎么会在。你转院了。”
“我实习早结束了。现在无所事事。有过去的同事在这里上班。看到你受伤就打电话告诉我。我忙赶过來了呗。”
顾小夏边说。便喂了他些水喝。看似无意的问。“又是因为那种事受的伤吗。”
白翌辰点点头。此刻能有一个知道他一半秘密。既不会大惊小怪。也不会刨根问底的人在。让他感到很是温暖:“唉。又被你看到这狼狈样……”
她羞涩一笑:“这有什么……”
老然在旁边啧啧了两声。起哄道:“就是的。这关系谁跟谁啊……”
白翌辰拍了他一下。感到手上一阵刺痛。
“哎呦……”
“慢点。小心……”
顾小夏慌忙去扶。白翌辰这才注意到。自己一只手臂上还插着输液管。身上被裹了好几层绷带。
“输完液观察下。沒事就能回家了。”顾小夏说。有些心疼的看着他。“背上一大块淤青。吓死人了……好在照片子沒发现有骨折。”
“只有淤青。”白翌辰忽然问。
老然也想起什么似的接口:“咦。刚才看真的沒什么裂痕。只有后脖子一块巴掌大的伤。难道昨晚是我眼花了。”
顾小夏摇摇头。明显不知道他们说的裂痕是什么。
却在这时候。一阵手机轻快的铃音想起。她忙站起身。说了句不好意思。便走出病房接电话去了。
老然看着顾小夏窈窕的背影。又看看白翌辰:“那什么。这大波妹子是你谁。干嘛对你那么上心。”
“顾小夏。我朋友。”白翌辰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也是因为那种倒霉事才认识的。”
“倒霉事。醋海生波。”老然恍然大悟似的。一拍手道。
“是鬼上身。好吗。”
白翌辰气得半死。不过也怪不得老然。这种事他还沒有习惯。满脑子只有平常人那些鸡毛蒜皮的矛盾纠葛。
不过仔细想來。自从上次出院后还真和小夏沒有再碰过面。顾小夏倒是常发短信给他。想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只是一直各种受伤。來不及找时间赴约。
沒想到。这次见面。竟然又是因为受伤。唉。
老然打了个哆嗦。明显是被这个理由吓到了:“漂亮姑娘不可交。果然红颜祸水……”
“你想什么呢。”白翌辰有种无奈的感觉。“对了。这一天你沒有遇上什么怪事吧。”
“怪事……”
白翌辰看到老然停顿了下。眼神中瞬间带了一丝惶恐。他咬住嘴唇。半天沒吭声。脸色却一阵惨白。刚才那副调侃人的样子瞬间荡然无存。只剩下满面爬满的阴郁。
老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恐惧是一种无法控制的情绪。往日表现出愈加的坚强。弱点被埋藏的越深。也就如同一个被压紧的弹簧。当恐惧这种小小的创口遇上合适的爆发时机。就会势如破竹般撕碎人所有的心理防线。
他遇上的事情似乎在刚才的忙碌和调侃中暂时得以忘却。然而此刻被提醒了。恐惧就像瞬间降临的黑暗。紧紧笼罩住了他。
“别怕。直接说吧。”
白翌辰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好。这目空一切的痞爷竟然也有被吓成这样的时候。真不容易。
“辰子……”老白的声音跟着开始发抖。“我害怕……”
白翌辰见他都要哭出來了。心都跟着狂跳起來。他握住老然有些颤抖的手腕。示意他冷静:“到底出什么事了。跟我说。”
“有东西……在我身上……”
他弯下身。将头埋到白翌辰身边的病榻上。喘得很急。似乎真的在瞬间被吓哭了。耳朵上的一排耳钉映着亮光。随着身体颤动而快速变化折射阳光的角度。有些刺眼。“我觉得。它想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