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子,你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老墨啊,我觉得吧他这人还凑合,虽然初次接触起來有点凶,跩了吧唧的,”老然见白翌辰这个样子,为难的抓抓头,“但好像也蛮容易接触的……”
“你收了多少好处,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给他说好话,”白翌辰不耐烦的打断他,随后指了指树冠,“你先顾自己行不,看这些,是不是都冲着你來的,”
他知道乌鸦们也曾经不明原因的跟踪过老然,于是有意吓唬他,
老然这才注意到铺满树顶的乌鸦,惊呼道:“哎哟我去,哪來这么多丧鸟,”
“你过去还说它们是报喜鸟呢,”白翌辰沒好气的说,
“那不就是随便一说嘛,现在竟然冒出这么多,你还指望着它们能给咱俩报什么喜事,”
乌鸦似乎听懂了有人在说它们坏话,一起躁动起來,聒噪声不绝于耳,
“这群丧鸟要干嘛啊,难道我今天会有灾,”
老然也脸上变色,缩身在白翌辰的背后,
“是在警告你,最好离那个老墨远一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白翌辰恶狠狠地说,
“真的啊,”
老然吓得脸色都变了,他定定看着白翌辰,“你连这都能听懂,”
白翌辰自己也知道,不许老然接近墨叔是因为自己的私怨,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此刻,他不再讲话,暗中集中精神,探知这校园中不同以往的动向,
眼前,出现了很多细碎的小颗粒,漂浮在空气当中,就像置身于水下,一切事物都被覆盖上一层灰蓝,脚下洒满阳光的场地,正被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起來,如同一张巨口,自己和老然的投影,也一同被它吞噬了,
这样大的暗影,他只有在斩妖剑化成腾根的时候才见到过,那么此刻这个,究竟是什么……
背后,泛起了阴阴的寒意,如同涨起的潮水,缓慢而不容抗拒的吞噬着自己,
白翌辰感到那股寒意正将自己裹挟住,如同一条冰冷的舌头,缓缓舔舐去身上的温度,慢慢将他的魂灵从温暖的肉体中拽出,拖向无尽的阴冥地府,
“辰子,你怎么抖的这样厉害,”
耳边,老然的声音急切的响起來,
他想讲话,却感到嘴唇发麻,喉舌用力,试图想发出声音,然而他竟看到,一团白气从口中呼出,
开什么玩笑,暖阳下的初秋,怎么也要20多度,今天还穿着短袖衬衫呢,可为什么却像置身在严冬里了,
难道……
难道我又要……
白翌辰忽然间感到了恐惧,这时候学生们來來往往的,如果大庭广众下被人看到自己皮肤破碎,长出蛇纹的样子,岂不会真被人当成怪物,
冷静点,冷静点,
他拼命克制着这种寒意,却开始眩晕起來,
一只手忽然点在他的大椎穴位,强劲的灵气从脖颈上散开,就如在冻僵的时刻被灌下一碗姜糖水,手指尖的神经最先痉挛起來,如同被无数小针刺着,身体犹如解冻的冰块,逐渐开始恢复知觉,
“平静心绪,这沒什么可怕的,”老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自己已经僵冷的耳朵能感受到从他口中喷出的热气,
因冷而迟钝的大脑此刻也反映了过來,这一定是老威在帮自己,
“沒事的,学着控制住这种感觉,慢慢的,”
熟悉的声音还在不断响着,安抚着心中恐惧并急躁的情绪,
白翌辰从开启的唇缝间吸着气,随着氧气不断进入肺叶,他感到心脏的狂跳现在缓和了下來,
他感到自己被老威扶着,一点点移动着脚步,
脚下,那团巨大的阴影随之跟着移动,就如一团罩在头顶的阴云,一些乌鸦进到阴影当中,立刻嘎嘎吵闹着,飞了起來,在天空中盘旋,伸着长嘴,爪子凭空抓挠着,似乎在和什么东西撕咬争斗,羽翼不断飘散下來,如同在下一场黑色的雨,
周围的学生们匆忙躲避着不断掠过的乌鸦,沒有人注意他们两个,
“这是什么……”
白翌辰喘着气,艰难的问,
“妖气,”
“……我、我的吗,”
他紧张的看着那熟悉的脸,
对方明亮的眼睛也正盯着自己,微微摇了摇头:“不止,”
“不止,还能有谁,你的,那老骗子的,”
白翌辰问,现在只有把他当作救命稻草來看,当下双手颤抖着抓住他的衣领,
“别总那么冲动,你现在又沒冲动的资本,”
老威却回避了他的问題,转而严厉说,“别逼我出來帮你,这对谁都沒好处,”
“我要是会理智就去当理科生了,”
白翌辰赌气回到,却见对方那锐利的眼神瞬间散了精神,如同被抽去灵魂般呆滞,
“喂喂,别总这样神出鬼沒的啊,”
他捉住对方肩膀用力摇着,老然才像惊醒了般跳起來,瞪大眼睛看向他,
“周围这些,都是什么,”
“……”
脚下的阴影蠕动着,周围都是乌鸦飘散的黑色羽毛,这场面是如此的诡异,有点像灾难片里末世來临的味道,
“别管了,我们走,”白翌辰拉起老然就要走,
“你们两个,难道还想逃课吗,”
背后忽然响起那令他讨厌的熟悉声音,随之白翌辰就感到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扣在自己的脑袋上,拍了拍,
他悚然,条件反射的退了两步,甩开了那只手,
果不其然,墨重九正微笑着看着他俩,另一只手还搭在老然头上,一副貌似慈爱的样子,
在白翌辰眼中,这人现在的表现简直就是跟流着口水看小羊羔的大灰狼沒区别,
墨叔见他如此戒备,便挑起眉毛,一副嗔怪的神情,
白翌辰用下巴指了指几乎遮蔽了半个空地的暗影:“现在这情况,你不该做点什么吗,”
老然沒敢动,也偷偷看向墨叔,
墨叔却沒有表情,只看着他,似乎等他继续说下去,
“别装傻,我这朋友也通灵,行里的事情他懂,不用避讳什么,”白翌辰见墨叔不讲话,便继续说,“你不是阴阳先生吗,除魔卫道是你的职责吧,这里现在乌鸦相斗,妖气弥漫,你总该想个办法解决,不然不辱了你暗驱的名号,”
“哦,”墨叔愣了愣,他沒想到一贯孩子气的白翌辰此刻也能讲出这种话來,不禁笑出了声,“竟然有幸得到白二少爷的夸奖呐,我真是要害羞起來了,”
这他娘的算哪门子夸奖,是挤兑好吗,这老家伙怎么可以厚脸皮到这种程度,
白翌辰一股恶气在胸口转了两圈,生生咽了回去,
“那您就显显身手吧,”
墨叔却摇摇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学校请我來讲课,又沒请我除魔,我想你可能不太了解,暗驱可沒阳道那么喜欢显摆本事,我很低调的,”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