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翌辰被他气得脸红脖子粗,难得自己耍着心眼讲几句台面话,这墨重九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干脆利落的回绝了,
软硬不吃,这可该怎么办好,
他哪懂得人情世故的深险,莫说是几句好话,像墨家和赵家这样极有名望的阴阳先生,就是有些头面的人物找上重金聘请一看风水,还要看人家本家高兴不高兴,
更何况他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蹩脚阴差,还未觉醒的转生神兽,社会背景等同一张白纸,完全阴阳两道都吃不开,会给他面子那才真是见鬼了呢,
墨叔见他憋着生气的样子,不由笑了起來:“几只乌鸦打架而已,又沒有妨碍到什么,随它们去吧,”
“可是……”
白翌辰还要再说,一个女生从后面跑了过來,她低着头,缩着肩膀,似乎生怕被乱窜的乌鸦撞到,一双卷卷的马尾辫在肩膀上跳跃不停,她扑到墨重九身边才站定,怀中抱着一叠书,
“墨老师,您在这里干嘛呀,这些鸟都发疯了,文案帮您拿好了,快走吧,”女孩子气喘吁吁,跳着脚催促,漂亮的脸蛋涨得通红,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跑的太急,
“辛苦了,这里是太吵了,”
墨叔回过头,一手接过书,另一只手自然地揽住女孩子的头发,
白翌辰看到他的手落上去的瞬间,感到自己头上同样的位置像被电了似的一麻,
这,这算什么,也许可以理解成长者对女学生的保护,
可这场面太过暧昧,傻子才会这样想呢,
“苏晴晴,”白翌辰脱口而出,指名点姓的对着那女孩失声喊道,“你、你怎么和他这样,”
“这是我们老师,怎么了,”
苏晴晴白了他一眼,神情满是挑衅,一点都不像男友失踪好几天后再见的表现,
“哎,”白翌辰忽然有些生气,“老师又怎么样啊,黏糊糊的也不害羞,”
“你是谁啊,你管得着吗,”苏晴晴脸上一红,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你吃醋啊,”
“我吃什么醋,”白翌辰沒过脑子就说出口來,老然忙捂住他的嘴,抬头对苏晴晴说:“他就是吃醋了,还不好意思承认,晴晴你别生气,你看……”
“我看什么看,”苏晴晴薄唇一翘,白了老然一眼,“杜然哥身边怎么都是这种莫名其妙的人,真讨厌,”
说完对着白翌辰一吐舌头,扮了个鬼脸,转身就向教室跑去了,
墨叔噗的一声笑出來了:“女孩子都有点小性子,白二少爷沒必要这样,不然我來扶着你,好不好,”
“墨重九,你到底耍什么花招,”白翌辰无可奈何,但此刻苏晴晴对自己的冷淡,着实让他无法再忍下去,冲着墨叔就嚷了起來,“你该干的事情放着不管,怎么专门做些乌七八糟的勾当,”
老然慌忙拦着他,不让他继续往下说,
本來墨老师刁难白翌辰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自己好不容易周旋了一下,谁知道怎么现在就要发展成骂架状态了,
“老师,辰子脑子也受伤了,总是胡说八道……您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墨重九含着水烟,望着白翌辰满是愤怒的脸,表情阴晴不定,
天空似乎更加阴霾,那股所谓的妖气阴影,更为浓重,白翌辰觉得发寒,冷气正啃咬着他的肌肤,试图再度侵入,他燃起灵光保护着自己,同时不甘示弱的回瞪过去,
越來越多的乌鸦加入战团当中,在半空中格斗着,黑色的羽毛甚至带了血痕,不时有耗尽力量的鸟儿凭空坠下,在空场上摔成一朵血花,
此刻沒有人再敢走出教学楼,仿佛整个学校笼罩在一团腥风血雨当中,
只有他们三个,在阴霾下矗立不动,
老然真想哭,他一秒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可又不能丢下白翌辰不管,硬着头皮死撑着,
他也感到了那种阴冷存在,自从被附身后,他对阴冥的感知越來越强,逐渐开了天门,白翌辰身上燃起的白光也映进了眼中,那种灼热扑上他的身体,他似乎也明白这白光是在保护自己,便缩着身不敢乱动,
“我当然知道,我该做什么,”墨重九忽然开口说道,那沒有点燃的水烟发出咕噜噜的响声,一缕烟雾从他的嘴角缕缕飘出,消散在一片血雨腥风当中,“我该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我不愿做的事,得求我,但还要看我高兴不高兴,懂吗,”
白翌辰被他气得发抖,却不知该怎么反驳,
见他这个样子,墨叔的嘴角勾出一个笑容,换了个颇为疼爱的口吻,拖长声音说道:“该懂事了,我的白家二少爷,”
“你……”白翌辰嘴唇颤抖着,原本压抑下去的寒冷在胸口膨胀起來,很快又落下去,就如暴风中颠簸的小船,他忽然觉得,墨重九似乎是在有意激怒他,就像上次他伤害城隍时候一样,
“那好,我就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在家排行第二,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连赵哥都不知道我有个死了多年的哥哥,”
“很简单,”墨叔缓缓道,“我说过,我救过你三次,若不是我,沒准你根本就不会存在,”
“你把话说明白,”白翌辰咬着牙,厉声问,
“这种事,怎么不去问你母亲呢,”
这句不合时宜的回答,配上墨叔暧昧不清的笑,像一柄匕首般骤然刺进心口,白翌辰再也无法理智下去,一种难以克制的怒火从压抑太久的心中爆发了,
他猛然甩开了老然的束缚,像一只愤怒的猫,向着墨叔扑了过去,
对于墨叔來说,眼前的这个孩子太过稚嫩,他撤后了两步,躲过了那直面而來的拳头,脚步飘然,气定神闲就如在胡同里散步,看起來两人近的几乎是贴身而行,然而白翌辰竟然碰不到他半点衣襟,
“我让过你三步,该我了,”
墨叔说完,水烟袋一抖,砸在白翌辰再度袭來的手腕上,另一手攥住他的手掌,猛然提起,同时用脚下勾住他的膝盖弯,将他就地一转成了背对姿势,白翌辰几乎沒反应过來如何应对,就已经被反手制住了,
“别冲动,你还沒冲动的资本,”墨叔附身在白翌辰耳边,轻声说,“我刚才只是想告诉你,快要中秋放假了,回去看看母亲,问问她过去的事而已,你又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呢,”
白翌辰被他扭着,动不了分毫,而体内的灵气也因为这忽然的冲动而散开,竟然一时无法聚拢,他感到,对方的手在他的后颈伤处碰触着,似乎在画一个符型,接着那粗糙而热的手指肚又移动上了他的胳膊,在手肘和腕的位置,画着什么,
“放开我,”
白翌辰知道自己的灵气已经被压制住,而且似乎墨叔在以灵气作为咒符,想要锁住自己的气脉,他觉得那股无法发泄的愤怒在胸口四处冲撞,简直要把自己撕成碎片了,
“墨老师,您别这样啊,他不懂事……”
老然几乎是同时上前,拉着墨叔的手,试图让他松开,但墨重九就那样从容的画完符,将手一抖,白翌辰一个踉跄,结结实实的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