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鹅城回來后,罗玉兰在家里呆了两天,感觉太无聊,她回想起在鹅城医院和安基文相处在一起的日子,不知为什么,那几天虽然累些,可是她却觉得心情特别愉快,真是怪事,回想起当初和安基文还是夫妻的时候,除了新婚蜜月一段时间心情特别舒爽外,后來就渐渐找不到感觉了,夫妻生活的新鲜感渐渐淡薄了,再到后來,她闹离婚的时候,更是讨厌和他在一块过日子,尤其同房的时候,更是感到索然淡味,有时甚至觉得是为了应付完成一项机械任务式的精神负担,
先前她曾与另外三个男人离过婚,可是她对那三个男人几乎沒有回忆,似乎他们真的完全从她的脑海里消失了一样,当然,她与他们离婚后,再也沒有见到他们,而安基文却不同,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相见,也许她与他之间的缘份还沒有完全了结,也许应对了人们常说的那句话,叫做“藕断丝连”吧,
罗玉兰回到乡下一个多月了,她沒有得到安基文的半点消息,可是她心里仍然惦记着他的伤势,不知完全好了沒有,这天,她在家里感到很无聊,想了想,就到邻居家试着拨打安基文家中的电话,她母亲家原來安装过电话,后來母亲病故了,她不打算长期独守在这间老屋,因此上星期到电信公司申请停机了,她不知安基文是上班还是在家,给他打个电话再说,电话听筒里传來一声又一声的“嘟嘟”声音,许久也沒人接听,
安基文家里沒人,他老婆也不在,想到马露蓉,这个女人自然又想起那天她和安基文举办婚礼邀请她参加婚礼的情景,虽然她沒有赴宴,但她还是感谢马露蓉的一片盛情,直到现在,她虽然嫉妒马露蓉,可她并沒有萌生怨恨,她想,马露蓉嫁与安基文为妻,那是她的缘份,
看到他们夫妻俩恩恩爱爱的样子,罗玉兰心里确实有点象打翻了五味瓶……是什么滋味呢,她一下说不出來,
她又想,如果让马露蓉知道她和安基文在鹅城的事情,马露蓉会不会大闹一场,会不会骂她是狐狸精,骂她是第三者;或者骂安基文是花心罗卜,在她看來,女人的心眼总是十分狭小的,容不得一粒沙子,尤其是爱情婚姻家庭方面的问題,更是专一排外的,尽管她曾是安基文的妻子,可是离异后再到医院护理他的伤势,同样会被看成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也可能认为是非法同居的严重问題,
因此,回到家里一个多月了,她也不敢轻易与安基文联系,她想让心中的感情渐渐冷却下來
这时候,罗玉兰感到思绪乱糟糟的,如同一团乱麻缠绕在心中,怎么也理不顺,
忽而,她又想起到她前往两个哥哥家寻找女儿的事情,她一直以为燕燕的失踪与她的两位兄长有关,虽然离婚之际,她提出不要女儿,那是一时的冲动和气话,可待她心情稳定下來后,她渐渐地又牵挂燕燕的下落了,不管怎么说,燕燕是她的亲骨肉,毕竟是从她身体掉下來的血肉啊,作为一个母亲,对女儿的亲情是永远无法割断的,燕燕失踪后,她心里十分焦急,当时因为自己母亲住院需要护理,她无法离开医院,当然,埋藏在她心底深处的还有一个秘密,她对谁也沒有告诉,包括她母亲以及两位兄长,包括先前的丈夫安基文,
她处理母亲后事不久,就到县城找她哥哥去了,她的两个哥哥因为聚众闹事,曾经跑回县城躲起來,后來还是被光热城公安局警察及时赶到其居住的县城抓获归案,经过调查讯问以及同案嫌犯供词,证实燕燕的失踪与他们沒有直接关系,因此,公安局对他们作出拘留十五天的处理,并按违反社会治安条例给予罚款后,就让他们回去了,
罗玉兰从其大哥二哥处返回,正巧在鹅城遇到安基文,这时她得知燕燕的失踪是同村的浪荡村民李亚苟所为,她气愤得一夜睡不着,当天,她给安基文办理好住院手续后,就马上在医院门外公共电话亭打电话告诉她的大哥和二哥,罗家富和罗家财在电话里也大骂了一顿李亚苟,
返回光热城的第二天,罗玉兰立刻到市公安局,从警察口中得到证实燕燕的失踪是李亚苟一人所为,她向警察提出,要求当面质问李亚苟为什么要贩卖她的女儿,这起案子因为正在处理过程中,公安局沒有允许她与李亚苟见面,她重新返回村上后,心里有一股怨气,于是专门跑到李亚苟父母亲家,把他们的儿子贩卖她的女儿事情痛陈一遍,其母亲听罢,气得当场昏倒在地,
罗玉兰想到因为自己过于草率离婚,结果弄得家沒了,女儿沒了,母亲也沒了,一切都沒了,她越想越伤心,沒想到,往日这个泼辣的女人竟然为自己这次的草率行为而开始怨恨自己,她思着想着,不由流下了悔疚的泪水,
也许,她这是第一次为自己的过错而流下泪水,但愿痛苦的泪水能够洗涤干净她内心的尘埃,特别是洗涤干净对于爱情和婚姻家庭的错误理念,在生活的道路上重新走出一片全新的天地和空间,
罗玉兰打电话找不到安基文,无奈,她关上门,拿自己的一些衣物,决定暂时离开这个家,到市区走走,看看有沒有招聘家政服务员或者适合她做的临时工,说实话,一个人整天呆在这间沒有半点生气的老屋,好象守着一座孤坟似,几乎变成了活死人,罗玉兰感觉自己孤独的心差不多要生长出一丛丛荒草來,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进入成熟的季节,她不能就这样荒芜了自己的青春年华,
罗玉兰再次來到市区,街道车來车往,行人匆匆,人与人之间很少打招呼,似乎谁也不认识谁,
光热城是个县级市,市区面积才几十平方公里,人口也不很多,因此,市内生产产品的厂家屈指可数,原來安基文所在的皮鞋厂称得上是全市比较大的一家民营企业,她经过皮鞋厂门口,站了一会儿,向里面张望,看安基文出來沒有,可是一个工人的影子也沒见着,只是听到隆隆响的机器声,
门卫黄师傅看到罗玉兰站在厂房门口外面,他认识她,知道她就是安基文的前妻,于是走出來,主动开口问她:“你有事么,”
罗玉兰对眼前这位老工人有点印象,她摇摇头:“哦,想看看一下,”
“你大概是想找安基文吧,”
她感到有点惊讶,反问他一句:“啊,你怎么知道我要找安基文呢,”
黄师傅说:“我怎么不知道啊,你原是他的前妻,你和他离婚的闹剧般的故事厂里早就传开了,活象演小品似的,”
罗玉兰听这话,脸庞羞红了,她想,肯定是那个欧所长把她与马露蓉在婚姻登记处发生滑稽的一幕传扬出去的,这个欧所长真是有点讨鬼嫌的,象个女人婆,爱搬弄别人的是非,算了,也怪不得他,谁叫自己非要演这一出滑稽戏呢,
她稳住一下情绪,心平气和地问道:“安基文今天是上白班么,”
“噢,他已经不在皮鞋厂工作了,”
罗玉兰惊讶了,她睁大眼睛:“你说什么,他出了事吗,是不是被厂长炒鱿鱼了哇,”她刚认识安基文的时候,就曾听他说过,厂长对员工凶巴巴的,动辄就砸员工的饭碗,难道安基文也遇到这样的厄运了么,
黄师傅左右看看沒人,附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是的,因为一个多月前听说他在鹅城见义勇为,手臂受伤旷工一个多星期,严重违反了厂里的规章制度,所以……”
“所以厂长就解除了他的工职,是吗,”罗玉兰接过话音,
黄师傅打个手势,叫她别说那么大声,他也害怕厂长听见他和外面的人随便议论厂里处罚员工的事情,弄不好他也被炒鱿鱼呢,
“那他现在去哪打工呢,”罗玉兰着急地询问,
黄师傅摇摇头:“我不清楚,好啦,我不多说了,常言道,祸从口出,我还是想砸自己的饭碗,看在你曾经是安基文的前妻份上,我才告诉你,”说罢,他立刻转身返回值班室,
罗玉兰离开皮鞋厂后,思绪变成了一团乱麻,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多月时间不见安基文,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安基文因为保护她的生命安全而失业,她深深感到不安,她想,如果马露蓉知道她男人是因为她才丢了饭碗,不知对她有什么样的成见呢,
这时候,罗玉兰希望快点见到安基文,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不仅想知道他的工作情况,更想知道一下他的手臂伤痕是不是已经完全复原,沒有疼痛感了,同时,她也想见到马露蓉,如果她当面骂她,她也认可了,她不会怪这位善良的嫂子,她的心再也等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