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爬上背脊,我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四周的黑暗将我团团围住,仅留下一盏孤灯在黑暗中散发出微弱的光斑。du00.com
权衡利弊,最终还是选择去寻找小舅,多里身手出众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然小舅突遭奇袭肯定身陷危机,我必须尽快想办法找到他。
就在内心极度挣扎的时候,一直被惊吓不敢做声的巴山猴轻轻的扯了扯我的衣角,它主动从背包里扯出登山绳递给我,心中顿时宽了些许,总算不是我一个人。
我将头盔戴上,将手电卡入头盔凹槽,再将绳索跑进棺材,另一头打上死结绑在另一具玉棺上,开始一点一点的爬下去。
在以前干过下井的事,那时天逢大旱,是为取水下井;眼下我的动作如出一辙,好似下井救人。巴山猴尾随在我身后,悬于半空,仔细观察下面的情况,怎奈手电十分微弱,无法照到更远。
就在此刻,我听见头顶的三具玉棺中突然冒出一种动静,类似于某种尖利物摩擦发出的声音,但更像是人的指甲正在有频率的刮岩壁。
瞬间冷汗就下来了,现在上下不是,干脆爬下去再说,万一玉棺内真有粽子,以我的力量,恐难以对付。
我迅速下降至底部,刚落地便发现了一片浓厚的血迹,这种血量不会是什么小伤,一定是伤到大动脉了。人一下子便警觉起来,内心充满了担忧,祈祷道:“撑住,一定要撑住!”
时间犹如凝固般难以忍受,感觉每一秒都过的极为艰难。我掏出腰间半自动手枪,一点一点的沿着血迹寻找小舅的踪迹。突然一阵冷风从后脖子袭来,感觉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自己身后动了一下。
这时恐惧加剧,我差一点不敢转头去面对身后的事物,但只犹豫了一秒,便回身用手枪瞄准,然而身后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我看了看跟着自己的巴山猴,心说该不会是你小子在戏弄小爷吧。就在此刻,一阵冷风又从自己后脖子传来,我看着巴山猴心中已然明了,肯定有个什么东西在自己背后,并且一直藏匿自己的行踪。
我又一次鼓足勇气猛的回身,但还是什么都没有,仍旧是一滩血迹。感觉开始不妙,身后一定有着某种存在,这家伙一定在我回头的瞬间闪到与我相反的位置,并且知道我会什么时候转身,故意躲着我。
心中默念:千万不要是鬼,是个蝎子也行。
这一次我动了心思,就在转身的一瞬间再此回转过来,连转一百八十度。就在我举起手枪瞄准的那一刻,人便全身僵住了。那竟然是一个穿着袍子的小孩儿,肿胀的脸部大的离奇,巨大的嘴巴露出一种诡异的笑脸,正冲着我微微一笑。
小孩儿的身体完全处于腐烂状态,浑身很多地方烂出一个个血洞,我甚至看到了肉里面早已发黑的骨头。小孩儿臀部与一根绳索栓在一起,挂在岩顶上,悠悠荡荡的在我面前晃动。
突如其来的惊吓,让我退后几步,一个趔趄摔在血迹中,沾了满身的鲜血。小孩见我被吓的如此狼狈,面容十分开心,得意发出尖锐的笑声。
我挣扎着扣动扳机开了一枪,子弹从小孩儿的腹部穿过,却不给他带去任何疼痛,仍旧嘻嘻笑着,充满恶意的看着我。
情急之下,我抄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砸了过去,没想到他身子一闪躲了过去,嘴里充满沙哑道:“打不中,打不中。”
他奶奶的,是只小鬼。我大脑开始不断思考,回忆曾经听说过收拾鬼魂和粽子的秘方,想来想去,便想起一部电影中收鬼之术,还是香港无厘头搞笑鬼片,心说管他的,试一试再说。
我翻身起来,嘻嘻的对小孩儿笑了笑,用沾满血迹的手在另一手心画了一个Z字型,再扯下自己的一根头发含在口中,将头发连同唾液吐在手心里,然后用力一摔打在小孩儿的一直腿上。
小孩儿猛的尖叫,在空中翻腾挣扎,一下子闪在我面前,巨大的头颅超出了他身体一半的体积,我被迫只能后退。
此时此刻,我才真正开清楚他的五官,那竟是一张老人般的面庞,满脸的皱纹如同百岁老人,鼻子的一个鼻孔腐烂发黑,眼珠子被什么东西挖去一个,看起来骇人无比;尤其是那张大嘴,一开口便流出发黑发臭的液体。
小孩儿十分生气,狰狞的看着我,张大嘴巴道:“你敢欺负我!”
我一听此语,便后退一步,但还是没有躲过一击,被小孩儿用脑袋一顶,整个人飞出几米开外,胸口闷气,嘴里冒出血丝。
小孩顺势从半空飞了过来,准备再来一击,我顺势后退,刚爬了一步,却被什么东西绊倒。一眼看去,原来是倒在血泊中的小舅,我心中大喜,连忙将小舅拖入角落,躲避小鬼的攻击。
我趁机看了看小舅的伤势,最后在大腿内侧找到一条极深的血口子,还在往外冒血。巴山猴也同时翻腾过来,对着小鬼呲牙咧嘴,展开阵势。我将背包中的毛巾扯了出来,塞进伤口里,再用外套捆住小舅的大腿,然后拉开了巴山猴。
巴山猴现在仅剩下唯一的一只了,我不想再失去它,便按住猴子,嘴里道:“帮我看着他,别被逮住。”
猴子扑腾几下,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听懂,然后转身跑到另一侧。果然,那小鬼被我吸引了过来,我则故技重施,又将一口唾液甩在它身上,一连如此,小鬼连中数招,浑身被唾液打中的地方,开始腐烂变为空洞。
接下来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趁我画Z字型的空隙时,小鬼猛的蹿了过来,影子从我手电前一闪而过,藏在身后。我知道自己肯定要遭殃了,现在回身反击完全来不及,便趴下身子准备就地打滚。
没想到我一趴下去竟然趴在小鬼身上,一阵恶臭让我直觉得恶心,几乎要吐出来。对方没给我机会,立即伸出已经烂没了的手指掐住我的脖子,手指骨嵌入皮肤,力量极大。
气血不畅,脑子开始发胀,我抡起手中的半自动胡乱的敲,直敲的小鬼脸部变形却还是没起任何作用,那双死神之手仍旧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我开始呛口水,肺部里没有氧气,开始抽搐发抖,心中已然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逐渐的,视力开始模糊,看不清任何东西,四周的一切开始远去,越来越远。
我是一个特别畏惧死亡的人,真的,我没有那么伟大,也称不上圣人君子,没有强大到可以如此面对死亡的境界。
在朦胧的意识中,我想起了那场大火,想起了很多原本不愿意想起的记忆,他们似乎又全都回来了。
逐渐的,开始觉得有了一丝寒冷,好像是从自己的咽喉传来,我顺了一下,感觉自己肺部到咽喉开始猛烈的疼痛,顿时令自己又抽搐起来。
模糊的视力逐渐恢复,伴随着脖子剧烈的疼痛而来。我看见了手电光,看见了背包,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孔,是多里,是他。
多里示意我不要动,用他自己的袖子正在包扎我脖子上的伤口。他手里拿着匕首,上面沾满了鲜血和一些骨头渣子。
在地上躺了足有半个钟头,鼻腔口腔全是唾液,眼泪哗哗直流,这是窒息后正常的生理反应。巴山猴蹲在我身边,用手掌抚摸着我的脸,将我扶起来靠在岩壁上顺气。
四周一片狼藉,我看见多里手臂上又新添了几道伤痕,肯定是他救我时受伤了,我勉强道:“你怎么样?处理没有?”
多里淡淡的回道:“没事!”
四周逐渐恢复之前的寂静,我也突然明白了什么,感觉自己内心深处释放了很多压力,脑子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多里转头看着我:“他死了!”
“谁死了?”我疑惑道。
但刚问完我就懵了,连忙去看另一边,多里按住我道:“失血过多,已经断气了。”
说完,起身将小舅的尸体抱到我面前。那一刻,感觉天塌了下来,我从来没有想过小舅会死,我觉得他.
但是,事实永远无法回头,那冰凉的尸体如同铁证般一样强大,真的死了。我没有感觉到自己多么悲伤,但心里无比的空荡,好像失去了心脏一样。
我该怎么办?假如我能活着回去,我该怎么去适应,该如何给舅姨交代,合川、常德、昭通、攀枝花,这些地方的人知道老大死了,会怎么样?会不会找我报仇?外公的家业还能不能保得住?
更多的东西我都不敢往下想,小舅不是一般人物,他的死一定会造成大乱,甚至会殃及同宗血脉,而且他也没有后人。
抱着小舅是尸体看着他,冰冷的表情,就这样与我从此分开,心里千丝万缕的情绪在涌动,但却不知道仔细想表达什么,我知道,他一定希望我能活着回去,我不能让外公的家业没落,我必须撑起来。
多里坐在我旁边,将一块玉石递给我:“他临死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交代了一句话。”
“什么?”我木然道。
“他说这个东西关系很多人的性命,让你一定保管好,不能轻易给别人,另外让你一定不要将他的死讯说出去。”多里道。
我还想多听一点,但多里却没有继续说下去,显然只有这些了。我还不死心的问道:“没了?”
多里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