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余秋水和李菊福的关系还很僵,但余秋水还是想试着帮李菊福的忙,可是李菊福每一次见到余秋水来帮自己,就调头去做其他的工作。
这一举动不禁让余秋水心寒,不过余秋水也没有当面冲李菊福发脾气,他只是尴尬地笑了一阵就去帮其他人了。
工作的期间,余秋水也去看了看混合了陆家秘方的三口水缸。他惊奇地发现,三口水缸里的水已经空了两口,最后一口也不剩二分之一了。
这让余秋水顿时紧张了起来,他赶紧叫来孙先生,想让孙先生出个对策。而孙先生见状,并没有表现的很紧张,对着余秋水淡定自若道:“余爷,这三口水缸顶多能用两个月,如今快没了实属正常。等下我就吩咐一个人去陆家通知一声,您不用太紧张。”
孙先生的答复让余秋水的神情缓和了下来,从而也不就不操心秘方的事情,继续帮工人们做起了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下工的时间。
余秋水也不好逼工人们晚上赶工,因为他自己都已经累得浑身酸疼了,而工作量比他多很多倍的工人们劳累的程度自然可想而知。于是余秋水向大家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就离开染织厂了。
回到家中的余秋水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吃饭,与其说没有心思,更不如说他已经没气力走到堂屋更为贴切。累了一天的身体倒床就睡,连衣服都不顾脱了。
白念慈见余秋水这般,叹了一口气。她没有打扰余秋水休息,反而还帮余秋水盖上了一层被子,自己则默默回到堂屋独自一人用餐。
而染织厂里的工人们则跟余秋水不一样,他们坚信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的真理,再累也要吃过饭再睡。
只见四名织女从厨房内抬着用小木盆装的饭菜,还有刚烙好的油饼子来到了中院的院子。工人们见饭菜端了上来,端着碗拿着筷子就蜂拥而上,瞬间有小胳膊那么长的木盆就见底了。
“你们今儿怎么那么饿啊?”一名织女吃惊地冲着一群蹲在地上的工人们问道,而王二狗则一边嚼着油饼子一边笑嘻嘻地回答道:“累啊!饿啊!”
王二狗刚说完,其他工人们就冲着织女们请求道:“好妹妹们,再去做点饭吧!”
“不够吃啊,多烙点饼子。”
“顺便再炒点青菜。”
工人们个个都是大胃王,这可苦了兼任做饭的织女们了。
不过这四名织女倒是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她们害羞似地偷笑了起来,其中一名还开玩笑道:“秋水给我们的伙食费都快被你们这些恶鬼给吃光了。”
“吃光了,我再去向小余爷说说,让他多给你们开点银子。”王二狗趣说道,端着碗就把轮到今天做饭的这四名织女给推进了厨房之中。织女们自然不好拒绝,便重新为这些“恶鬼”做起了饭。
大锅饭,吃得香,一碗一碗接一碗,别提工人们吃得多舒服了。不过此间的李菊福倒是挺像一个异类的,他只吃了一碗饭就把碗筷放进了寝房之中,自己则穿上了一件衣服离开了染织厂。
由于工人们吃着饭,聊着天,气氛很热闹,没人注意到李菊福的离开。当然,即使他们注意到,也不知道李菊福要去哪。因为在他们印象中,李菊福没有特殊情况绝对不会离开染织厂。
......
......
从染织厂出来的李菊福目标明确地来到了一家名叫“便宜坊”的烤鸭店门口。
他刚到这里,起初门口跑堂的小伙计正一脸热情地迎客人进门,而就当他看见李菊福的时候立马脸色一变,把客人迎进门后就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拉着李菊福就钻进了一旁的巷子之中。
“嘿!你怎么现在来了?不知道现在正忙吗?”
小伙计一副训斥李菊福的样貌,而李菊福没发火,反而还躬身赔笑道:“我也就这会儿有时间,您多担待。”
李菊福说得很客气,小伙计见状,自然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交到李菊福的手中,说道:“我先回去招揽生意了,万一让掌柜的看见我偷懒,又该挨吵了。”说罢,小伙计就向巷子外走了过去。
这时李菊福拿着那封信,赶紧回身冲小伙计感谢道:“虎子,多谢你帮我收信啊。”
“咳!你还跟我那么见外。下次家里信来了,我还帮你收。”
虎子回头咧嘴冲李菊福笑了笑,他笑得很开,好似此刻的虎子没有一点的不愿意,反而还显得很乐意帮李菊福收信。
可李菊福倒不像虎子那样满脸洋溢笑容,他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信封,神思恍惚地点了点头,好像此刻的他有一堆的烦心事一样。
虎子见李菊福没说话,就也没同李菊福闲聊。离开巷子,在店铺门口继续招揽起了生意。而巷子中的李菊福在虎子离开后,便咳声叹气地把虎子交给他的那封信给打开看了起来。
原来自从余秋水教会李菊福写字以后,李菊福就开始跟家里的老母亲通起了信。以前李菊福都是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回家一趟,每个月的工钱也都是直接寄过去。现在他学会了写字,不但每个月都能和母亲说话,而且还能知道家中的情况,对于李菊福来说这莫过于是天大的好事。
可本来是一封充满思念和温情,是多少黄金都换不来的家书。在李菊福看完以后,竟愤愤地甩在了地上,并且他还瞋目地瞪着那封家书许久,显得对这封家书很生气,不愿意看到一样。不过生气归生气,毕竟这家书也是远在老家的老母亲写的,李菊福还是弯腰拾了起来。
这种情况李菊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的他真是很怕看到家书。而家书上写了什么,恐怕只有李菊福和他的老母亲知道了。
李菊福满心忧愁地把家书收了起来,刚想走出巷子。可就在这时,巷子口出现了一位二十来岁,斜吊小眼睛,留着两撇小胡子,身着光鲜亮丽的小马褂,一只手中还转悠着两颗铁核桃的男子。
那男子冲着李菊福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站在巷子口一动也不动,好像有意堵住李菊福一样。而李菊福定睛看了男子一眼,发现此男子正是东祥号的大掌柜兼东家,贾贵。
要说东祥号那可有讲头了,北京城之中如果青丝坊不敢说自己是行业第一的话,那么东祥号必定会称呼自己为行业第一。说白了就是,东祥号也是一家绸布庄,生意也兴隆,但比不上青丝坊的门庭若市,所以贾家的东祥号不怎么待见陆家的青丝坊。
两家几辈人斗过来斗过去,今天抢市场,明天抢朝廷供奉,后天改进秘方,总之就是两家看谁都不顺眼。
如今,东祥号的老东家贾黄金去世,他儿子贾贵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新东家。想必贾贵一定会把老祖宗的遗愿给完成,而贾家老祖宗的遗愿则是:“搞垮陆家。”
很直白,又实在。虽不知两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怨,但北京城里的百姓们都明白,一山难容二虎嘛,总要分出个高低胜负。甚至陆老爷的大儿子陆木沛去世时,市井街巷里还传言,陆木沛是被贾家给下毒害死的。
当然,陆老爷知道这是假的,不过贾黄金也并没有为自家辩解。
虽说清者自清,但贾家也曾想过下毒害死陆木沛。因为陆木沛是陆老爷最看重的,也是陆老爷儿女中最会打理生意的人。如果陆木沛死了,那么陆老爷剩下的两个儿子在贾家的眼中就是歪瓜裂枣,根本不足挂齿。
不难看出,两家真是斗红了眼。不过现如今贾贵突然拦住了李菊福,也不知道打着什么坏主意。而李菊福心中自然跟明镜一样,这贾贵肚子里一定藏着不少坏水。他想着,就故意装成看不到贾贵,想从贾贵身旁走过。
可当李菊福刚走到贾贵身旁时,坏笑着的贾贵就停住了手中转悠的核桃,说道:“听说你在老家的老母亲被亲戚朋友们逼着还钱有三个月了?”
听到这话,李菊福顿时在贾贵的身旁愣了一下,但随即他又呈吃惊样子死盯着贾贵,心想,这贾贵是怎么知道我家的事情?莫非他偷看我母亲写的信了?不过信都是虎子帮我拿的,没理由贾贵能知道啊?
李菊福想不明白,而就在这时,贾贵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得意十足地说道:“钱能通神。”
话音还未落,李菊福猜也能猜到虎子被贾贵用钱给收买了,顿时李菊福憋了好几天的火气上来了。他一把掐住了贾贵的脖子,用力一推,把贾贵给顶在了墙上,并且还金刚怒目地瞪着他说道:“敢偷看我的家书,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别...别动手,我能帮你解决燃眉之急。”
贾贵被李菊福掐住脖子,勉强才能说出一句话来。而且说完,他的脸都憋红了,看样子李菊福真是动了杀念。而相对的,李菊福听贾贵能帮自己,顿时杀念也放了下来。同时他也知道,贾贵不会那么好心帮助自己,他一定会对自己提出什么条件。不过既然贾贵都说能帮自己解决燃眉之急了,即使有条件也是应该的。
只见李菊福慢慢地松开了手掌,凛若冰霜地对贾贵说道:“什么条件?”
本来被李菊福松开的贾贵此刻正一脸痛苦地摸着脖子,可当他见李菊福还挺上道的,便冲着李菊福直言不讳道:“秘方,我要你偷陆家的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