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针缝(1 / 1)

外姓东家 浣三 4996 字 2014-10-24

霎时,余秋水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双手给狠狠地捏了一下,他一副若有所失的模样推开了铁沉舟的臂膀,急若流星般地就冲进了堂屋之中。

虽说杨茂武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但现在的余秋水已经没有功夫搭理他了。此刻的白念慈才是他唯一该关心的对象,杨茂武自然有人会收拾。

而铁沉舟正如自己所言,他步履慢慢地靠近了杨茂武。一双眼睛更是像透出万支箭矢一般地盯住他,吓得杨茂武一个没站稳趴在了地上。

不过这时,之前被余秋水放倒的两名蒙面人从地上晃悠悠地站起了身子。他们见到铁沉舟要去找自己雇主的麻烦,便也不顾被王二狗殴打的兄弟,赶紧从后抱住了铁沉舟。

“干什么吃的!赶紧跑啊!”

一名蒙面人冲杨茂武喊了一句,而被吓破胆的杨茂武还算脑子清醒,赶紧连滚带爬地向宅子外跑了过去。但王二狗注意到了这一景,他大喊一声“想跑没那么容易,看狗爷今天不宰了你!”

刚说完,杨茂武就被这喊声吓到,平地摔了一下。于是王二狗赶紧从蒙面人身上站起,准备向杨茂武跑过去。可是还没等王二狗迈开步子,他身下的蒙面人就抱住了王二狗的大腿,让王二狗动弹不得,从而杨茂武就在这时爬出了余秋水的家。

“跑了一个,这混蛋!”

王二狗大骂,迎面就给了抱住自己大腿的蒙面人一拳,直接打昏了过去。而此刻被蒙面人从后抱住的铁沉舟这时也着急了起来,他拼尽全身气力,一下子便撑开了束缚,力气大得简直像头牛。

蒙面人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好几步,见铁沉舟如此厉害,以为铁沉舟也是道上的兄弟。同时他也认为余秋水的性命有铁沉舟在已经取不得了,便索性向铁沉舟问道:“你混哪的?”

“老子混花果山的,你管得着吗!”

铁沉舟不客气地说道,这让蒙面人也知道了铁沉舟并不是道上的人,但也绝非是什么善茬。于是他们二人相视一眼,动作非常快速,一人各扛起已经昏厥的两名兄弟。不同于之前所展现的武力,好似刚才杨茂武在场时都没认真打一样,自如地在铁沉舟的面前给溜走了。

“嘿!怎么跑那么快!”王二狗一脸的吃惊,而铁沉舟惜字如金,他没多考虑什么就健步如飞地追了上去,好似不会放过这一伙人一样。

王二狗见状也想追上去替白念慈讨个说法。可还等他动步,余秋水则一身是血的从堂屋里跑了出来,一个没注意就被门槛给绊倒在了地上。

“小余爷,您没事吧?”王二狗赶紧关心地问道。

余秋水自然没了平时那般镇静自若,他趴在地上,心如悬旌地冲王二狗喊道:“快…快点去叫大夫,念慈…念慈快不行了。”

王二狗闻言愣了一下,但他随即又慌张地跑出了宅子,去请大夫了。而余秋水也赶紧从地上站起身子回到堂屋,心神不定地来到白念慈的身旁。

“你…你…你说谁…谁快不行了?”

倒在血泊中的白念慈脸色极其苍白,平时有气力的声音如今也变得有气无力,唯一没变的则是她对余秋水的蛮横。

“我快不行了!是我快不行了!念慈姐,你别说话了。”余秋水同样一反常态,他没去和白念慈争论。现在的他什么都依着白念慈的想法,生怕白念慈心头来气有个好歹。

可不让白念慈说话,白念慈顿时就不乐意了。虽然此刻的她很虚弱,浑身一点气力没有,但她还是躺在地上冲着余秋水冷笑一声道:“不让我说话,我估计会死。”

“今儿可是过节呢,说什么死不死的!”

余秋水情绪异常激动,他跪在白念慈的面前,伸手想去捂住白念慈那腹部不断流出的鲜血。可是白念慈的腹部还插着一把匕首,自己根本无从下手去捂住伤口,顿时就把他给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这匕首必须拔出来,不然没办法止血。可是拔出来,念慈姐能受的了吗?余秋水心中一直思量着拔出匕首给白念慈造成的伤害。他看着那把匕首,不敢下手,整个人都显得焦虑了起来。而白念慈注意到了余秋水的无所适从,于是她咬着牙说道:“把我抬到里屋的炕上。”

“不行!你现在不能动!万一动了伤口你就……”

余秋水嘎然而至,激动的神情也突然变得黯然了起来,好似他不敢说出现在对白念慈不吉利的言语。而白念慈见余秋水这般小家子气,不由地胸口憋了一口气,冲余秋水严厉道:“不就一死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警告你赶紧把我抱进里屋。”

话音刚落,白念慈的呼吸就变得急促了起来。看到这一景的余秋水哪还有不听白念慈的道理,小心翼翼地把白念慈给抱在了怀中,不敢有大动作地走进了里屋。

本来余秋水是想把白念慈给平躺在炕上,可还没等余秋水实施,白念慈就声音极微地在余秋水的耳边低喃道:“我不要躺下,让我倚在炕上。”

虽然余秋水不知道白念慈为什么要倚在炕上,但现在只要是白念慈吩咐的,他就照做。只见余秋水什么话都没说,轻轻地把白念慈的上半身倚靠在了炕头上。

白念慈刚靠稳,就看了一眼炕上的一个针线盒。余秋水很会察言观色,伸手就拿过针线盒,放在了白念慈的面前。白念慈见状,眉头紧锁着没去搭理余秋水,喘了两口粗气,伸手就握住了腹部的匕首。

“念慈姐,等大夫来了再拔。”余秋水见白念慈要自己拔出匕首,可是他知道这是不可取的。

万一念慈姐忍受不了匕首拔出的疼痛,那可就是一条人命啊。余秋水不会让白念慈干傻事,他想把白念慈的手从匕首上给拿下来。可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只听白念慈撕心裂肺地惨叫了一声,匕首被她从腹部给拔了出来。

“愣着干什么,脱我衣服,帮我把伤口缝上。”

白念慈性急口快,但口气却如同蚊子声一样小。如果不是余秋水现在全部注意力都在白念慈身上,估计他都听不到白念慈说了些什么。

如今余秋水见白念慈那么直接,不但拔出了匕首还要针缝伤口。霎时,余秋水也不说什么矫情的废话了,深呼吸了一口气道:“念慈姐,得罪了。”说罢,余秋水就毫不含糊地伸手去解白念慈领口的盘扣,脱去了白念慈的上衣。只见白念慈红色镶黑边的肚兜整个展现在了他的面前,腹部上流出一丝丝鲜血的伤口也清晰可见。

自然,余秋水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现在是在救人。他赶紧打开了之前的针线盒,尽量平复自己慌乱的心情,拿起一根细针穿上了自己的一根头发以后,就趴在白念慈的腹部前认真且仔细地缝起了伤口。

细针在白念慈白皙的皮肤之间穿过来穿过去,此间余秋水可不敢分一点神,生怕自己出一个失误而把白念慈的伤口缝不严实,耽误等下大夫的救治。差不多也就一会儿功夫,余秋水便把白念慈的伤口给严严密密地缝合住了。

这余秋水才算松了一口气,他用沾满鲜血的手掌擦了擦脑门渗出的汗水,对白念慈说道:“念慈姐,我都缝好了。”说完,余秋水微笑着脸庞看了白念慈一眼。

可谁能料到,此刻的白念慈倚靠在炕头上,眼睛紧紧地闭了起来。他以为白念慈昏厥了过去,便赶紧把手指凑到了白念慈的鼻前。可刚凑上去,顿时余秋水的脑袋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一样,精神恍惚地直接就软瘫在了地上;手中细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也不禁变得刺耳了起来。

为什么我要去出门?为什么我要去给陆老爷送月饼?为什么别人想要杀了我?为什么念慈姐不把我的行踪说出来?余秋水心中一遍一遍地责问自己,身体也就在此时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他目光不敢直视白念慈,注视着地上的那根沾上血的绣花针,自身的负罪感更是油然而生。

我刚才就应该老老实实等大夫来,怎么能由着念慈姐的性子来胡闹。之前如果能阻止念慈姐拔出匕首,可能念慈姐也就不会死。都是我不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余秋水后悔不已,更是把所有过错都算在了自己的头上。

余秋水整个人都几乎失神的状态,他从地上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子,想看看自己亲手“杀掉”的白念慈最后一面。

可就当余秋水来到白念慈的面前,闪着亮光的双眼注视着白念慈虽苍白但如同沉睡一样的面容时,他顿时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禁让他精神重新振奋了起来。小时候,隔壁王婶子突然死了过去。我记得老爹好像对着王婶的嘴巴吹过气,把王婶给吹醒了。可能念慈姐跟王婶那时的情况一样,是假死。

余秋水心中想着,虽然他知道这只是他安慰自己的一个借口,但他还是学着十年前自己爹爹的样子。把白念慈给放平在炕上,手指顶着白念慈的下巴,让白念慈的头尽量向后仰。随后余秋水便深吸了一大口气,捏住白念慈的鼻子,没有半刻犹豫,直接就往白念慈的嘴里送起了气。

两人嘴唇更是贴的紧密,余秋水生怕漏一点气出来。等到余秋水肺部的气都送完,他随即就松开了白念慈的鼻子,并用一手按压在其胸部之上,帮助白念慈呼气。

可是一次余秋水没有成功,白念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下余秋水又紧张了起来,连忙又重新来了一遍,白念慈没醒,再来一遍还是没醒。

短短半刻钟的时间都不到,余秋水前前后后为白念慈嘴对嘴输气已经不下三十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