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攀亲戚,苏仙显然有些厌恶,但不好发作。看着从众老娘,苏仙心想老死不相往来,实在认不出与自己有血缘瓜葛的她。不一会儿,开了降压药,他叮嘱道:“之前大夫开的神仙药丸吃起来贵,还治标不治本。在觉得堵心时吃一颗便可,不需要长期吃。”
“她儿子老不听话,堵心得很。”
“哎呀!”对不上调,苏仙重重的叹息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对阿金解释。此时霍城傻傻地站在门外盯着苏仙,满脸是瘀。苏仙苦笑着问:“不会还有一个吧?”
阿金赶紧摇摇手,说:“他没事,皮外伤,不用治。”
看着霍城,苏仙心想这一家子怎么这般模样?恻隐一动,从东叔身上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阿金。道:“为人为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到我店里拿药,不收你钱。另外,你生活困难,我能救急但不能救穷,拿着吧。”
阿金迅速地打量这块深深浅浅布满凹洞的银锭子,看样子得有十两重,她露出满足的笑意,说:“免费看病、赠药、又福荫我们穷家人,你真是仙子。”
苏仙轻轻一笑,离开了从众的家,霍城也跟了出来,似乎要送苏仙。苏仙与他交谈后才知道原来他不是从众的儿子。苏仙与他年龄只相差几岁,但从言谈举止里所表现出来的素质却有着天壤之别。东叔让霍城回去,然后跟着苏仙来到苏团练的家。他的家是一座三进式房子,里面居住着几户,一共三十几口人。包括了大哥,二哥,四弟,五弟等等直到认不清的男男女女。屋里的人,苏仙尚不全识或是早已忘却,只知道大哥是全城豆制品供应商,二哥是团练,四弟是大清正黑旗军医,驻扎在镇南关。其他人都是杂杂碎碎,不值一提。之所以大言不惭地说这屋子里的兄弟叔伯是杂碎,是因为看不起他们。谁叫他们吸食鸦片,把所有的家底都败光了?虽然苏老爷与苏仙也吸食鸦片,但并没有因此败家,反而把生意越做越大,真如传奇一般。
话说苏仙推门而入,正巧大汗淋漓的苏团练火急火燎地跑了出来。苏仙拦住他,问:“你跑什么?我正要找你!”
苏团练止住脚步,缓了口气。说:“三儿,你找我做甚?我得马上进城。”
“太巧了!巡城军封了城,我正愁着进不去,你快带我回城。”苏仙道。
“那你跟我走,跟快脚步。”说着苏团练便奔跑起来,往城内去。几个士兵抬着空轿子在前面开路,苏仙挥挥手示意东叔跟上,自己也加快了脚步。问:“什么事如此焦急?死人了?房倒了?还是土匪杀来了?”
苏团练喘着大气,一边快跑一边解释说:“关边楚赤手空拳打死了豹子,不仅没有受到褒奖,反而被认出是杀人犯。百姓将他五花大绑,扭送官府,要求马上审案,场面十分混乱。知县手脚无措,只得召集人员商讨应对之策,以防民变。”
闻言,苏仙觉得契机来了。跟着苏团练一路狂奔到了西门城楼下,苏仙体弱,喘得要紧,鼻子酸红眼泪直流,侧身用手帕拭去以保仪态。西门城楼下早早地站列好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苏团练一声招呼,士兵们跟在其身后往县衙奔去。
果不其然,衙门被百姓围的水泄不通,欧团练的士兵目无表情,将他们团团围住。他们有的吵得累了便坐着静待,有的仍饶有兴致地怒骂官府。这时见有官员奔疾而来,他们全部站起连连大喊:“官府徇私枉法,天地不容!”
衙差见苏团练来了,便打开衙署大门,然后迅速持枪站位,防止百姓涌入衙门。在面对匪徒时,他们从未表现得如此威风凛凛,反而是在手无寸铁的百姓面前,才仗着自己手上所持的生杀大权来表现自己的优越。百姓知道斗不过他们,但他们仍把刀枪显摆出来,真是防民有术,御敌无方。
石家鉴和罗伟在大堂里踱来踱去,显得烦躁不安。苏仙给堂里人一一作揖问好,石家鉴问:“世侄怎么也来了?”
看着惊魂怵魄的石家鉴,苏仙不动声色的答道:“我来帮你处理此事。”
闻言,一旁的罗伟满脸不忿,质问道:“衙内人才济济一堂,你是什么身份,哪里轮到你来处理此事?”
苏仙瞟了眼罗伟,想到自己刚才毕恭毕敬地对堂里人一一作揖时唯独罗伟最为傲慢,不知回礼。他没好声气地说:“我是什么身份?奉劝一句‘好生做人’”罗伟脸色生怒,刚想发作,苏仙抢先说道:天上星多月不明,世上官多不太平。但愿苍生俱饱暖,不辞辛苦出山林。若是惹恼了我,你地位不保。”
一句“地位不保”,震慑了罗伟的小心肝。他惧于苏仙的威信与家财万贯,更惧于苏仙有不为人知的城府,所以不再顶撞,沉默不语。“三儿!”苏团练向苏仙努了努嘴,示意他不要再胡说。但苏仙不折不挠,提起苏团练请援但欧家安拒不出兵一事,训斥安安分分站在一旁的欧家安:“你与苏团练共事,镇守县城,属于唇寒齿亡的关系。遇事要互相配合,及时伸出援手,不要见钱行事!”
眼前这一幕看得罗伟目瞪口呆。
原来,只要石家鉴向州府禀明情况,请求发兵,便能将城外这伙乌合之众一网打尽。但石家鉴本是戴罪之身,土匪的产生与作乱,都是官府的失职,他哪里敢上报?只得打掉牙往肚子里吞,能瞒即瞒。
既然石家鉴没有上报匪情,就没有公帑支持民团因作战而产生的所需开支与损耗补充。他只好求救于古德县商会。身为商会会长的苏老爷独揽全责,支付了苏仲琛、欧家安两个民团的天价军费。趁机与石家鉴洽谈苏仙任职一事。拿人手短,石家鉴便向上提名苏仙,又到南苍州府四处花钱打点,此事已成九分,只待一纸任命状,苏仙就能上任。
一夜,石家鉴来访。与苏仙促膝长谈,透露了政务、防务的难处与现状。交谈后苏仙觉得石家鉴是个庸人,处事的心态与魄力就像他的年纪一样老化,不适宜担任要职,倒是应该告老归田;而罗伟则是作恶多端,图谋不轨,对政务毫无建树。
话说回来,任职一事尚未尘埃落定呢,苏仙便有模有样地指责政、防务要员。石家鉴显得有些难堪,命人把躲在后堂的关边楚叫出来。
看着他灰溜溜地出来,尾巴拖得长长的,苏团练即刻埋怨他万般叮嘱不听,仍到处乱走,惹出事了吧?他神情真挚,说:“苏团练,救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