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手汇在众多家仆侍女的拥护下,直奔深院内宅,那里是何秉君修养的地方,此时病体一直在宅内,被众多仆人照顾着。
一进房子,浓浓的草药味扑面而来,里面有何老夫人还有几位大夫,此刻除了何老夫人面带愁苦,其他人明显心情不错,难得何老爷身子有了转好的迹象,这段日子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看到何手汇进了屋子,仆人们立刻行礼问好,何手汇一挥手将众人打发出去,对其母何夫人问过好,连忙拉住其中一位御医急切问道:“我爹他怎么样了?”
“回公子,老爷已经有了好转,经过这两天的诊断,老爷是因为消化不良,导致肠胃堵塞,排泄不正常,幸好见识的早,及时治疗,经过这两天的药物调理,排泄已经正常,所以如果一切饮食按时按点,相信再有几天老爷自回康复如初!”其中一位御医和声说着。
“而且这段日子不易吃生硬之食,最好还是以流食为主,如此方能打通肠胃!”
何手汇大喜过望,拉着御医的手高兴道:“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哦,刚才说我爹拉了,真的吗?”
原来得了消化不良病症,何秉君排泄一直不正常,已经连续五日不出大便,因此何家上下可算是吓坏了,何手汇自然明白的很,要是一直没有大便,他老爹肯定要撒手人寰了,老重的担子会压在他的身上,这本是他极不愿看到的。
眼下一听老父拉了,岂止欢喜无限,简直是苍天有眼,他还可以过自由的生活,潇洒度日,旁边御医点头道:“没错,刚才是拉了一点!”说着指了指一个丫鬟手中捧的盘子:“就在那里!”
何手汇虽然怕臭,但还是捂住鼻子看了看,强忍住恶心点点头,对丫鬟吩咐道:“好了,你去倒掉吧!”
那丫鬟虽然闻着刺鼻的屎臭,却不敢有丝毫表示,只能将其当做美味端在手里,已经半个时辰,没有人吩咐她是不敢放下的,此时一听,如获大赦,转身就往外奔去,刚到门口,其中一位御医叫道:“等等,大便还不能倒掉!”
丫鬟脚步立时停下,吃惊的回望过去,就连何手汇也惊讶不已,询问的眼光看向那位御医,似乎在说:“留着大便还准备给谁吃吗?”
那位御医怕引起误会,连连摇手道:“公子误会了,老爷的大便不能倒掉,是我还要借助它判断老爷的病情,等我确认过再倒掉不迟!”
其他人大概明白,但不知道是如何以大便断病情的,都看向御医,御医对丫鬟挥挥手道:“端过来!”
丫鬟立刻将盘子端过来,只看那大便呈水状,略加粘稠些,其中混合着一些白色的絮状物,大便整体呈黄色,只是量却不大,可以看出何秉君这段时间吃的流食也不多。
御医看了看大便,半天却深深地皱起了眉头,面对着大便不发一言,何手汇等了半天不见动静,终于好奇问道:“请问先生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如有需要,敬请开口就是?”
那位御医点点头道:“嗯,医者父母心,身为大夫,本是尽心尽责,服务人民,医好一切病人为己任,而我也不该迟疑,只是我说的法子我本身却不好去做了,所以犹豫如此之久!”
何手汇听了终于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皱眉问道:“不知先生要说什么,请说明白些,我真没听懂!”
“哦,是这样的,贵老爷的大便必须要有个人亲自尝尝,看看大便是什么味道,如此才能准确的判断出病情!”
此话一出,满场皆默然,要人吃大便,无论对于谁,这种事情确实无法下口,先不说味道如何,就眼下散发的恶臭,足以熏死人。
但御医接着道:“本来这种事情是我亲自尝试,但我曾为尝过当今皇上的大便,如今再次尝试何老爷的大便,很是不妥,因此迟疑,所以我想公子是不是找个人,让其试试,然后说出大便的味道,我就好对症下药了!”
对此稀奇古怪的病证方法,一行人彻底被惊呆了,京城来的就是不一样,但一想到对方是皇帝钦赐的御医,就不再多想,何手汇摇头苦笑半天,终于点点头说道:“这个好办!”
说着对着端盘子的丫鬟道:“你来尝尝吧!”
丫鬟早就绷紧了神经,生怕被点到,没想到怕什么就来什么,当场身子一抖,双手不自主的颤抖起来,身为何家的女仆,本没有什么自由,主子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此刻,叫她死可以,但要尝大便,她要退缩了,手中的盘子都没抓稳,不小心掉了下来,吓得自己一阵尖叫。
那位御医就在旁边,急忙出手,及时抓住了盘子,幸好里面的大便没倒出来,何手汇当场大怒,狠狠地一脚踩在丫鬟的腹部,将其踢得倒在地上,抱着肚子惨叫,何手汇还不解气,对仆人喝道:“将这狗奴才拿去喂狗!”
早有几个如狼似虎的壮汉冲过来,托起丫鬟就走,丫鬟拼命的求饶,声音还是越来越远,直到远远地一阵狗吠声后,一切平静下来。
何手汇望了望御医手中的盘子,眼睛在人群中来回转动,凡是被看过的仆人,每个人顿时心凉到脚,身子如筛糠般抖动,即便是几位管家都吓得面色苍白,后背冷汗直冒。
几十位平时忠诚的奴仆纷纷沉默,并退缩了,再不复先前殷勤款款的样子,是不是好狗,先看它吃不吃屎,这一刻就是证明。
而何手汇心中也气愤不已,养条狗都比养一群仆人更可靠,要是一条狗的话,叫他吃屎,二话不说,不说盘子里那一点,就算满满一盘子,也要被吃得干干净净,还连盘子也添了,只是叫狗吃了却不会说出吃过的屎是什么味道的。
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何手汇忽然灵机一动,大笑出声,对着杨官家吩咐道:“去,将刚才那小子带来,你们都不吃,总需要有人吃!”
几度昏迷的王天勤被几位何家护卫看管着,此刻精神稍好,躺在地上缓缓地出气,只是偶尔会有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全身冷汗,毕竟手指上的银针拔掉了,背上深深的鞭痕却是永远的印记,这辈子也难以抹掉。
他心中恨,恨萧伯,恨何手汇,恨何家所有人,心中的怨愤无处可出,但在心底,他只有一个念头:“死,我要你们全部都死!”当然前提是他自己还活着的情况下。
正在胡思乱想,杨官家急匆匆的闯进来,用悲悯的眼神看看王天勤,对护卫道:“带他到老爷房间!”
几位护卫二话不说,将王天勤随意抬着跟随杨管家出了门,如此折腾,王天勤全身疼痛之下差点晕过去,但理智还是告诉他,最好不要晕过去,咬着牙一言不发,他什么都可以忍,都可以承受。
很快就到了何秉君的住房,外面围了好一大堆仆人随时等待被召唤,王天勤被抬了进去,几位护卫冷冷的将其扔到地上,杨管家对何手汇道:“公子,人带来了!”
“嗯,你们先下去!”何手汇挥挥手,仆人们飞快的退了出去,只留下几位管家以及黄浩,何夫人,几位御医,还有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王天勤。
何手汇走到王天勤身边,一脚踩在其脸上,不让其动弹,对王天勤道:“你想活命吗?”
“嗯。。。。。。”王天勤似乎是要点头,但被何手汇踩着,很难动一下,何手汇看出这个动作,点点头道:“好,机会就在眼前,你可要好好把握了!”
说完,示意御医将盘子端过来,放到王天勤眼前,王天勤在那一刻闻到了一股非常刺鼻的恶臭,但他只是皱皱眉头,再没说话,等着何手汇的指示,现在他根本无心反抗,只要不死,要他做什么都愿意。
何手汇满意的点点头,指着盘子说道:“你只需要将盘子中的东西吃掉,并老实说出它的味道,那么你就可以自由了,你听懂了没有?”
“我知道了,一切听从公子的安排!”王天勤无力的点头,就连话语也轻不可闻,幸好众人耳目皆聪,倒是听了出来。
其中一位御医将王天勤从地上扶起坐好,端盘子的御医将盘子递给王天勤,王天勤伸出手,看着盘中的东西,一阵反胃,叫他吃屎,他没想到这辈子会遇到这种人不能干的事,端着盘子沉默许久,就在众人等得不耐烦的时候,王天勤将盘子缓慢的举到嘴边,扬起,将盘中粘状的屎倒进嘴里,一口气咽了下去。
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何手汇也没想到王天勤真的这么做了,他想笑,却感觉笑不出来。
黄浩瞪着眼睛,久久的发神,什么也无法表示他的内心,他被震惊了,眼前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有如此勇气,毫不犹豫的就吃了,而且吃的是屎。
杨管家在内的其他管家各个干咽了一口唾沫,身体都僵硬了,甚至于还有两位管家将脸都转了过去,他怕在吃饭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个人举盘吃屎的模样,那样会吃不下饭的。
“好!好。。。。。。”何手汇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半天,终于问道:“你都吃了,而且吃得这么干净,那你说说,是什么味道的?”
“甜中带苦,苦中有涩,而且很咸,还很辛辣,还有就是有些腻!”王天勤忍住呕吐的冲动,脸色都憋得通红,但他还是将所有尝到的味道说了出来。
“你怎么看?”何手汇有点不信,只好问那位出主意的御医。
御医看看王天勤的表情,点头道:“我想应该没错,贵老爷一直消化不良,所有流食都是甜为主,不经消化就被排出,他说的没错。。。。。。”虽然他不敢确定,但还是按照之前何秉君的饮食一一判断出王天勤说的并没疏漏。
最后,御医道:“如此看来,何老爷一切开始正常,不出半月,自会康复,请夫人公子不要担心!”
何手汇大喜,高声道:“来人,打赏!”杨管家带着数位仆人离去,不一会匆匆而来,仆人们手中各自端着盘子,盘中各自剩着六块足足五十两的金元宝,每位御医一盘,初始几位御医还有意推辞,但黄浩笑道:“既是何兄心意,各位老师又跟随我从京城远道而来,就当是路费吧,不要客气了!”几位御医只好拿了。
“就是就是!”何手汇也笑道,此时心情大爽,顺便卖黄浩一个人情。
自从王天勤吃了屎,黄浩多半时间将注意力放在王天勤身上,看何手汇又要处置王天勤,黄浩忽然出手拦住道:“何兄,此人既然已经招了,只要嘱咐他不要泄露许愿灯的事情,相信他也是明白人,会好好处理,刚才又为你解决了一道难题,不如将其放了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何手汇吃了一惊,但看黄浩真诚的眼神,终于笑道:“也好,毕竟此人无关紧要,就放他一条活路!”
随即对杨管家:“你给他些银两,送他出府,我跟黄兄还有事要谈!”
杨管家拿了几块金元宝,招呼几位仆人将王天勤一直送到了府外大街上,此时王天勤面色苍白,挣扎着自己站到了地上,虽然脚步很不稳,却一直坚持着,对杨管家道:“不用你们送了,我自己长了脚,能回去!”
说时人转过身慢慢的走去,杨管家看看手中的金子,喊道:“王小哥,还有你的银子没拿!”
“不用了,留给你吧!”
杨管家叹息一声,将装金子的袋子使劲的扔去,正好扔到王天勤前进的路上,王天勤看到后,还是慢慢地走过去,弯腰捡了银子,只不过因为要躬身,身子不稳倒下去,但他还是倔强的爬起来,一手抓着袋子,一手晃着摇摇摆摆向前走去,最后消失在一条巷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