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心(1 / 1)

许愿灯 晨钟 4875 字 2014-10-26

明月湖,也称大明湖,号称大名城奇景,尤其是在满月之日,整个大明湖就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只要人站在湖边望向湖里,就会看到自己的后背,尤为诡异。

王天勤离开何太府,整个人浑浑噩噩,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明月湖边,此时已近黄昏,湖边行人极少,多半是怕夜黑贼多,回家休息去了。

明月湖,从小在大名城长大的王天勤,几乎是在明月湖里泡出来的,虽然三兄弟贫穷,好歹不会被饿死,尤其是明月湖边,大白天人又多,随处都能捞点吃的填肚子,吃喝差不多了,就到湖里玩水,练就一身好水性。

就算是如今少来明月湖,对于明月湖他还是有一种特别的情感,大凡心情不好或者吃了亏,一个人总是闷在心里,王天勤就会来到明月湖边,这里尤其是夜晚,非常的安静,正是极度需求心情平静之人的乐园。

所以王天勤在心灵受伤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明月湖,而这个习惯被他保持了好些年,两位兄弟也是不知道的。

跪在潮湿的地面上,薄薄的裤子早被湖水浸湿,他却毫无反应,在心里,每一次湖水的冲击,只会让他越加的安静,这一刻,所有的委屈都会沉入心灵深处,他要忍,忍受所有的不快与屈辱。

静静的聆听湖水被风吹动轻轻颤动的波浪声,就像是一个人在深渊下的喘息,丝毫没有节奏,来来回回,只是那几种音调。

时间过得很快,夜色悄悄地降临,湖边已经看不到任何行人,除了王天勤,他今夜是不会回去了,就算两位兄弟在为他担心,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面对两位兄弟,他害怕那时候自己会懦弱,会倒下来。

不知多少次他呐喊:“我为什么这么命苦,为什么,难道我是一个上天的弃儿,还是我恶劣的行为惹怒了苍天,他的怨恨终于降临我的头上。。。。。。不,我不甘心,我要反抗,我不是一个容易被打倒的人,我要改变,金钱,权利,都是属于我的!”

每次的不甘之后,王天勤的心会变得很平静,平静的只剩下心跳的声音,因为最后他还是明白,他无法改变事实,苦命的日子伴随了他快二十年了,今天他受到的侮辱只不过是其中比较最为深入心灵的。

跪了许久,王天勤感觉到双膝已经麻木了,将右手缓缓举起,手中抓着装金子的袋子,他抓得很紧,这就是他今天的成果,再次做了深呼吸,将袋子狠狠地摔到了身后的草丛里,人也无力的向后仰倒,整个身子埋入了湖边的草丛里。

风很轻,湖水在没有月色的黑暗里,也是黑色的,草丛里的人也很疲惫,他躺着却睡不着。

屋内,张镇宇坐了起来,使劲揉揉自己的头,感觉还是晕晕的,喝得太多,他睡了个很踏实的觉,直到现在才醒来,眼看是午后了。

张镇宇伸着懒腰下了床,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做一件事情,苦笑一声就推门而出,在门外刘贺封无精打采的坐着,听到声音,往后看来,见是张镇宇,脸上换上了笑容道:“大哥,你还知道醒来,昨晚叫你少喝点,你偏要喝那么多!”

“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去!”刘贺封从地上跳起来,乐呵呵的就去厨房,哪知张镇宇摇摇手道:“算了,我眼下没心情吃饭,哦,老二去哪里了,怎么没看到人影,是不是又去哪里捣乱了?”

“呵呵,大哥,这次你猜错了,二哥见你没醒,叫着喊着去萧家当铺要账去了,说要争个面子回来的,我正等他回来呢!”刘贺封哦了一声,笑着转过身走到张镇宇面前,一本正紧的说道。

“呵呵,他去要账,这次倒是很有心,那他去多久了?”张镇宇也好笑不已,平时这种事情都是他自己去的,王天勤爱要面子,可不会干这种落面子的事情,就算是要自己的钱,王天勤认为也很丢面子。

而张镇宇脸皮够厚,什么苦差事,难缠事都能干,这种活自然是落在他身上的,但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大早就出门了。。。哦,大哥,你说二哥去这么久还不回来,不会拿了银子自己去吃喝嫖赌了吧?”对于老二的了解,刘贺封自问很清楚,一想就猜测出王天勤干什么去了,虽然这次要猜错了。

“有可能,只是时间也很长了,我们还是去看看吧!”张镇宇说着,心里却不放心,拉着刘贺封往外走去。

刘贺封应了一声,两人出了门,直奔萧家当铺。

路上两人并未耽搁,很快就到了萧家当铺,此时将近黄昏,行人渐少,街道上吵闹声也开始寂静下来,此刻萧家当铺已经关了一扇门,看出是准备打烊了。

屋中早已亮起油灯,灯光从门里挤出来,映射着里面两个人影。

白云山将最后两个客人打发走,想到今夜萧掌柜可能不会回来了,那是常有的事,白云山一点都不感觉奇怪,刚准备收拾摊子关门,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暗暗嘀咕起来,此时来客,虽然也许是生意上门,但累了一天,也不想接生意。

“砰砰”敲门声响起,白云山怒道:“门都开着,敲什么敲,有神经病!”

刚骂完,张镇宇同了刘贺封两人就走了进来,白云山抬头看到,顿了顿,尴尬笑道:“原来是你们两个,来了也不招呼一声,这个。。。。。。刚才是个误会!”

随即白云山匆匆收拾完,将其他杂务交给一位店伙计,带着张镇宇与刘贺封转到院子,在石桌旁坐下来,问张镇宇:“今天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来了,你二弟没跟着?”

“此事我还想问你,前两天我找萧掌柜,让他将许愿灯卖出去,约定好事后来这里拿银子,不料昨天喝得太多,直睡到现在,脑子还晕乎乎的,老二性子急,没等我醒来就来拿约定好的银子,只是至今不见我二弟归来,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虽说他经常闹事,但一定是会跟我这个大哥说一声的。。。。。。”眼看张镇宇越说越激动,发起怒来。

白云山连忙出声道:“等等,你说你二弟至今未归,我倒是想起来了,他来过我这里,我说过萧掌柜不在,去了何太守府上,你二弟就离开了,要我想大概会回家,但据你说的没回去,以他的性子,大有可能去何太府前等萧掌柜的去了。”

“嗯,这么说来萧掌柜也不在?”张镇宇倒是没想到,急匆匆大口喝了一口茶,顿时压了怒气,而同时刘贺封也眼神闪烁的看来,显然三兄弟多年同床,平时争争吵吵,但感情却是极好,开始有点担心起来。

“你还不知道,其实萧掌柜昨日一老早就出门去了,去的就是何太府,至今未归,我们这边也着急,但好在捎信过来说是平安无事,只是你二弟未归之事,我看多有蹊跷,不如再等等,说不定大半夜的突然回家也难说呢!”白云山说着,对于掌柜不归的事丝毫没有担忧神情,倒是对于王天勤多有成见的样子。

张镇宇沉默许久,大概问了问王天勤来过的时间,只好起身告辞道:“既然这样,萧掌柜也不再,我就不打扰了,先去找找我二弟!”

兄弟两被白云山送出门,白云山走了一段路,白云山忽然将张镇宇拉到一边,张镇宇正要问其如此奇怪举止,白云山附到耳边悄声道:“宇兄,实话说吧,我感觉你这次恐怕要被萧伯黑了,要是当初听我一言,也不会生出许多波折来!”

“此话怎说?”张镇宇也不吃惊,淡淡的问道。

“萧伯什么人,我在他当铺三年来最清楚不过,他准是拿许愿灯去献给何太府,想抱大腿,如此一来,只怕你蛋打鸳鸯飞,银子拿不到,到后面指不定还闹大事,大名城虽大,却无你兄弟容身之地,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白云山说完,又补充道:“当然最后如果真是捅出娄子,山寨那边,大门一直为你敞开着,大哥多么看重你,你何必那么执着!”

“哼,这件事你就别再劝我什么,我自有定论,眼下我先找到我二弟,抽空我会去看看大哥那边!”听到萧伯献宝,张镇宇脸色一变,这是他当初不曾想到的,但一听后面说的,顿时立刻打断了白云山。

说完,张镇宇转身就走,却被白云山一把拉住张镇宇的袖子,脸色珍重道:“别急,我还有一件重要事要你帮忙!”同时四下一看,除了急匆匆收摊打样的人,没什么人了,小心翼翼的将一块破布塞到张镇宇手中,笑道:“萧家所有的底我都摸清楚了,这是最后一个藏宝地点,你将它带个大哥!”

张镇宇虽然脸色一紧,知道是秘密要事,也左右看了看,但心中怒气还是上涌质问道:“这不是我该做的事情,你给我做什么?”同时紧紧拉住白云山的手,想要将破布塞回去。

哪知白云山干咳一声,声音提的老高,类似大喊大叫般:“这个,我们多年交情,下次喝酒直接来当铺找我就行,何必强拉着我现在就去,放手吧,我的衣服可是很贵的,撕破了你赔不起!”

气的张镇宇一把甩开白云山,知道他被白云山摆了一道,必须得跑一趟麒麟山了,再多说也没用,冷冷道:“你好手段,告辞!”也不多说,藏好破布急匆匆离开。

还在远处看张镇宇跟白云山拉拉扯扯纠缠不休的刘贺封正在诧异时,就看到张镇宇那么快离开,也不给他打声招呼,连忙追上前去:“大哥,等等我。。。。。。”

原地白云山一身白衣,望着张镇宇怒气而走,顿时得意的轻笑了几声:“做贼有何不可,就算用阴谋也要把你拖进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