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萧家当铺的张镇宇跟刘贺封,也明白只有到何太守府那边看看,指不定王天勤就在那里,所以直奔目的地。
到了何太守府大门前,偌大的府衙大门虚掩着,门外有两个壮丁看守,表现的无精打采的,对于张镇宇与刘贺封的出现,并不在意,随意的相互聊着闲话。
等了一会,兄弟两都未看到王天勤的出现,张镇宇紧紧地握了握手,将手中得自白云山的破布条塞进怀里,随即对刘贺封小声道:“你在这等着,我去打听下老二的消息!”
“哦,知道了!”刘贺封赶紧吱声,伸长脖子望着张镇宇直奔两位何家看守,很期待能得到一点消息。
很快张镇宇就来到两位看守近前,正要询问,其中一位看到来人,立即大声喝问道:“什么人敢擅闯何府,快滚回去,否则老子就不客气了!”
张镇宇吃了闭门羹,心中早已大怒,但面上表现的很是自然,随和的笑道:“两位大哥别误会,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闯何老爷府上!”
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两位看守见到如此好脾气和蔼可亲的人,也不再有先前的跋扈,但身为何家门卫,也是一件极为光荣的事情,一直以来的傲慢丝毫不减,其中一个抱着双臂点点头:“你小子还算识相,那就赶紧回去吧,免得我们误会!”
“谢谢两位大哥如此厚爱,只是我想打听一件事,请问两位大哥在此值守,是否见过我二弟来过?”张镇宇也认识两位,但显然知道对方狗眼看人低,也没有再多打招呼,直接问道。
“哦,你说的你二弟,就是那个平时吊儿郎当,跟在你屁股后面混吃等死的小王八羔子王天勤吗?”看守斜着白眼,极其鄙视的望着张镇宇,满嘴侮辱话语。
还不等张镇宇继续追问,另一个立刻阴阳怪气道:“别提了,前一阵子那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擅闯本府,如今已经被我们给撵跑了,只是跑的时候尾巴一翘,跑的可快了,就算我们没看清楚往哪个方向去了,但大概看出他是瘸着腿的!”
脾气再好,张镇宇也一阵胃火翻腾,要不是理智告诉他这是何府,几乎想将这两个出言不逊的家伙送上西天享福去,经过如此询问,也知道老二王天勤已经不再何府,而且是受了伤的,急怒交加,暗暗哼了一声,对两人拱拱手:“多谢相告,此恩日后再报!”说完转身就走。
“唉唉唉,张小子别急,那小子死了最好,要是活着找到,别忘了告诉一声,下次吃屎我们何府茅坑还有不少!”
张镇宇越走越快,双手捏的骨骼乱响,气呼呼的到刘贺封跟前,招呼道:“走,老二不在,去其他地方找!”
两人商量着,四处寻找,但哪里有王天勤的人影,这下几乎急疯了,边找边喊,只要平时兄弟三人喜欢去的地方都找,就连大明湖也找过了,根本没有发现一点踪迹,直到深夜,黑灯瞎火的,再也无法寻找,况且两人也跑得双腿打颤,气喘吁吁,有心无力。
张镇宇拖着疲惫的身子还想找,旁边的刘贺封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着张镇宇如此不顾生命的样子,顿时暗中擦了数次眼泪,从小三人一起长大,此刻少了一人,而且凶险莫测,心中难过可想而知。
明知道寻找无望,可还是无法就此放弃,擦了一把已经油腻的额头,队张镇宇喊道:“大哥,二哥他到底去哪里了?”声音嘶哑低沉,幸好距离张镇宇不远。
“废话,这不正在找吗!”张镇宇扶着前面的树干,喘着气回了一句,就听到扑通一声,一物坠地的声音,往后望去,身后跟着的刘贺封早已栽倒在地上。
看着倒地的刘贺封,张镇宇没由来的一阵心酸,长叹一声,慢慢走到刘贺封身边,扳过身子试了试,只是脱力而已,想来整个下午水米未进,怕是早就支撑不住了。
张镇宇一屁股坐到地上,喘着气使劲的呼气,直到感觉恢复了一点体力,这才站起来,背起昏厥过去的刘贺封抹黑往回走。
如此黑沉沉的夜中,王天勤显然不好寻找,只能先回去,天亮再找,就是此刻的刘贺封也需要照顾,真是人生愁苦,磨难不断。
虽然黑暗中路不好走,好在早已熟悉此地街道,还是顺利回到了破烂的家中,张镇宇将刘贺封安置好,叹了一口气,掐灭油灯,默默走出屋子,在院子中央一块大石头坐了上去,两眼恍惚想着心事,过了许久,突然凭空生出怒气,狠狠地一拳砸在地面上,也不看有没有擦破皮,低声骂道:“你就是个废物,连两个弟弟也照顾不好,废物。。。。。。”
忽然一阵冷意扑面而来,将沉睡过去的王天勤惊醒,睁开眼睛一看,四周昏暗如地狱般,死气沉沉,连一声虫鸣都没有,才想到自己一趟在湖边水草中,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从水草中坐起身子,回忆起白日里发生的事,整个人都颤抖了一阵。
想了一会,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连连拍着自己的脑门道:“该死,睡这里也不知道时辰,眼看不怕有三更,出来这么久了,大哥跟三弟见不到我,不急死了吗,我要回去!”
说着,早已大步飞奔,往回就走,刚跑了几步,忽然停住脚步,折身回来,在草丛里一阵乱刨,老半天才提着一个袋子,摇了摇,确实是昨晚扔掉的银子,也是昨天讨回的债务,找到了银子,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望着天空,久久不见动静。
也许是想通了,人还是要活着才好,装好银子,慢慢地往回走,虽然背部有皮鞭抽过,毕竟是皮外伤,也没有多严重。
“咯吱!”门轻轻就被推开,王天勤知道必定是因为他自己,才没有上门闩的,所以推门时动作尽量轻柔,声音也不大。
一进门,先是四下看看,整个院子黑灯瞎火的,想必两位兄弟早已熟睡过去吧,转身上好门闩,这才深吸一口气,但是此时此刻,却不想进房间了,怀着复杂的心事,默默地走到院子中央,那里平时是放着一块大石头的,准备坐在石头上面吹吹风。
抹黑找到石头,慢慢坐了上去,呼着气,双手摸着冰凉的石头表面,身子向后仰去,想像平时一样躺在这块大石上,但是很快他就不敢再动了。
因为在石头的另一边好似还坐着一个人,使得王天勤再也躺不下去,这已经非同小可,自己家里院子中,平白无故出现一个人独坐大石上,简直是见鬼了。
很快的,王天勤静下心来,因为对方没有丝毫动静,王天勤缓慢的重新坐直身子,转头向背后看去,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靠得如此近,耳畔传来似曾相识的呼吸声,但王天勤感觉到那个人是没有睡着的,他进门之后的一切都在此人眼中,那人是面对着门的。
只是奇怪的是自己抹黑奇迹般的绕过大石头,却到了背面,如此才有刚才背靠背的一幕。
憋了半天,王天勤几次要开口,却感觉无话可说,半晌,终于开口轻声道:“大哥,你一直都没睡吗?”
张镇宇确实无法入睡,一直坐在大石上,王天勤进门自然看在眼里,一直没说话,是看看一天未归的王天勤有什么反应,直到坐到自己背面,按理说肯定先进房间才对,显然此举很是反常,再听其语气,虽然低,还是带有些微的颤音。
“这么晚了才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镇宇也没转身子,语下却极其关心的问道。
兄弟两背靠背,王天勤沉默许久,低沉回道:“我只是遇到了一点意外,没什么要紧的,没啥可说的!”
见王天勤不肯说实话,张镇宇深知老二的脾气,自己不愿意说的,问也问不出结果,只是兄弟情深,不问心中难过坎:“你坐过来吧!”
王天勤两手一撑,往后面挪了一点,正好与张镇宇背贴背坐了,等其刚坐稳,张镇宇再次问道:“我们兄弟三人多年,你还是这么深沉,有什么心事就说给我们听,我知道你肯定不止是发生意外这么简单,说吧!”
张镇宇在王天勤靠过来的瞬间,就感觉到老二的衣服跟水里浸过一样,湿透了,自己背部也是一阵凉意传来。
“大哥,你就别问了,我不想说什么,紧多我只是受了点苦,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此一来,张镇宇再也无法问出多余的话来,两人想着心事,又是沉默一段时间,张镇宇才问道:“你进了何府吧?”
“进了,进了,何府很大,都有我们上百个院子大小,家丁满园,景色如画,这次可是开了眼界!”没想到这次王天勤好好地赞美了一通何府,对于受过伤害的地方,格外的有映像,羡慕,嫉妒,仇恨,可谓是五色杂陈,滋味繁多。
背后张镇宇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老二对于荣华富贵向往已久,但出身贫寒,只能望洋兴叹,可谁会知道,看着这一切的同时,要受尽何等的屈辱,代价是惨重的,当然一切从王天勤嘴里恐怕问不出。
两人再呆了一会,张镇宇才起身道:“走吧,回去睡觉,看到你好好地回来,我也放心了许多!”
随即往房间走去,刚走一步,王天勤从怀中摸出一个袋子,塞到张镇宇手中:“银子我要回来了,虽然不多,也够我们三人用一段时间了,嘿嘿,大哥你看这次我办事不差吧!”此刻虽然笑得勉强,黑夜里谁也看不出他的表情。
接过袋子的张镇宇有点惊讶,只是他更在意的是刚才那个笑声,出乎意料,平时开朗的老二几乎都是笑着说话的,今晚到来时,却如此低沉,甚至寡言,这一下子笑了,张镇宇才真正放心下来,再怎么说,老二是不会有事了。
至于在其身上发生了什么,即便老二不说,他还是会弄清楚原委,要知道这一切,找到萧家当铺萧伯,一切可知,心中早有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