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峡位于拉脊山西面,属于高原峡谷,有大夏河和洮河水注入谷地,阔如湖泊,天高云淡、山清水秀,被誉为‘高原明珠’。黄河钻入淼淼的烟波里,放肆地纵情,自从离开家,很久没有过这般自在的快哉快意了。
可偏偏有不善解人意之徒,打扰了黄河愉快的心情。湖中钻出两位河神,二人手持兵器怒对黄河。乌加河神女看见情况不妙,慌忙上前阻止冲突。
“两位大将,我们只是路过此地,并非前来挑衅。如有不便,我们尽快离开。”乌加河神女对着眼前两个凶神恶煞的河神说。
“少说废话,带领大军前来能是善意?”说完,二人准备上前攻击黄河和乌加河神女。
“住手!”一句清脆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南川、东峪,不得无礼,你们二人退下。”
“是,洮河将军。”
上来的美艳女子正是洮河河神女。她对黄河二人拱手致意,乌加河神女也回礼致敬。
“方才我的属下多有得罪,请见谅。我叫洮河,他们二人分别是南川河神和东峪河神,都不是凶恶之人,只因见到你们带着大军才有所戒备。”
“洮河将军,我和黄河只是途径此湖,并无歹意。”
“黄河河灵女?”洮河嘴角上扬,浅笑问道。
“你难道认识我?”黄河很是好奇,看着洮河河神女问道。
“洮河源自西倾山,与您父亲所在的巴颜喀拉山脉也算近邻了。我早就耳闻巴颜喀拉山灵有位爱女,调皮机灵,名震东青藏高原。”
“我真的那么出名吗?”黄河陷入自我陶醉之中,乐得嘴巴呵呵直笑。
乌加河神女白了黄河一眼,“名气是有那么大,就怕没你想的那么美。”
“那你们俩是打算去哪,为什么会离开巴颜喀拉山?”
“我们就是出去玩玩,不想途中遭遇种种阻拦。”
“对啊,好多大坏蛋被我砍了,”黄河附和乌加河神女说道。
“如今神州大乱,你们带着大军肯定会受到群山众河的敌视。我原本也打算周游天下,无奈洮河之水困在刘家峡,不得倾泻。因此寸步难行。”
“如果不能引流带水,我怕黄河会更危险。好歹这些水军能够一路保护着我们。”
“我很强的,不怕那群虾兵蟹将,”黄河又拿出九曲剑挥舞,“父亲说过我将来一定会威震神州。”
洮河河神女看着黄河手中的神剑,赞道:“是把好剑,有王者之灵气!”
乌加河神女看着洮河河神女说道:“既然妹妹你也有意,不如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洮河河神女欣然点头同意,于是和乌加河神女结为金兰,乌加河年长一些,为姊,洮河为妹。
“不多说了,我们还得继续赶路。“乌加河神女转身看着黄河,“黄河妹妹,咱们早点出发吧。”
“嗯。”黄河点头同意,和乌加河神女、洮河河神女一起启程动身。
这时,南川、东峪两位河神追来,表示愿意一生追随洮河。洮河河神女看着乌加河姐姐,等到她点头,便答应了两位属下的请求。
洮河发源于西倾山东麓,自西向东流至岷县地受阻转而北上注入刘家峡。东以鸟鼠山、马衔山与渭河、祖厉河分水,西以长岭山与大夏河为界,南抵西秦岭山脉。黄河水与洮河水交汇,势如龙腾。黄河手持九曲剑,劈开一道巨口,滔滔河水冲出刘家峡改道北上,奔流不息。
河流前进了六十余里,一条大河横亘眼前,黄河也无戒心,引着河水交汇。乌加河神女和洮河河神女随后赶来,叮嘱黄河小心行事。黄河水军跟着南川、东峪两位大将也冲进这片河域。
忽然,河水变得浑浊,水底一片骚动,数以万计的水兽从下面游来,势不可挡,围住黄河一行人。黄河大军慌忙抵抗,损失惨重。
乌加河神女见势不妙,和洮河河神女杀出重围带领大军沿东逃去。行了数里,发现不见了黄河的踪影,乌加河神女又返身杀回,望见黄河被敌军困在河心,于是上前助阵。黄河手持九曲剑,跨着‘星宿’,在敌阵之中左右突杀,如入无人之境。她杀得兴起,也不寻路逃脱,反而追着敌兵厮杀。
乌加河神女纵马来到黄河身边,催促她快走,向东追上洮河一行。
洮河河神女带领大军突围,走了十几里,前方又出现一条河流。只见河中大军严阵守候,截住洮河河神女的去路。敌阵冲出一将,龇牙瞪眼望着洮河而来,来将是庄浪河神。
洮河河神女也不示弱,挺枪迎上,二人交手你来我往。才十几回合,洮河河神女一枪挑落庄浪河神,带领身后的水兽大军杀入敌阵。庄浪河军队抵挡不住,纷纷丢盔弃甲,沿着河流向北逃往上游乌鞘岭。
洮河河神女下令大军穷寇莫追,命令南川和东峪二人各领一支人马埋伏河流两岸,自己于原地等候黄河和乌加河姐姐回来。
很快,乌加河神女带着黄河逃到庄浪河,看见洮河河神女守在河心。身后敌军在主将带领下一路追击黄河二人,大军顺着河水即将进入庄浪河的时候,埋伏在河岸两侧的南川和东峪河神带领大军杀出,冲进河中攻击敌军。
追袭的水军溃散,逆流逃遁。南川、东峪二人收住人马,回见黄河等人。
“妹妹,刚才那支大军是何方来历?”乌加河神女询问洮河河神女。
“回姐姐,那条河由西面的拉脊山和达坂山之间而来,想必是湟水河。湟水源自青海包忽图山,流经大通、达坂和拉脊山。前些日子黄河妹妹杀死拉脊山神,想必湟水河神想要替他报仇。”
“湟水是青海地大河,不可小觑。我看今夜敌军会来偷袭,大家须小心戒备。”
“所见略同,我也担心湟水河神不甘心,势必拼杀到底。”
“洮河妹妹,你对此处地形熟悉,有何良计?”
“方才敌人从湟水直接杀到庄浪河,却遭受重创,势必不敢重来。湟水北翼有条支流,名叫大通河,源自祁连山脉东段托来南山和大通山之间,与庄浪河并驾齐驱,两河上游相距不远。我想湟水河神必定亲自领兵由湟水杀来吸引我们注意,然后命令大军暗渡庄浪河,顺流而下偷袭我军后方。”
“妹妹言之有理。那就请洮河妹妹率领五万水兽大军埋伏在庄浪河上方五里的河岸两侧,等到敌军杀至,可引兵伏击。我和黄河带着一支人马于湟水之前拦截敌军。”
“遵命。”洮河说道。
乌加河神女又转身对南川、东峪二位河神说:
“两位大将可各领一万水兵埋伏在湟水至庄浪河之间的山地里。湟水河神若是得知大通河大军有难,肯定带领大军上岸经由陆地斜向庄浪河前往救援。你们可趁机杀出,打得敌军措手不及。”
“末将领命!”
洮河、南川、东峪各自调兵准备去了。
夜落月起,星垂苍穹,银河遥对着黄河,河中的繁星眨着眼睛望着黄河之中的水兵。夜里水气蒸腾,带着腥味在晚风中游荡。西面吹来冷风,水腥被杀气掩盖。湟水河神率领一支人马浩荡而来,他担心再遇伏击,也不敢靠得太近,远远地停住了。黄河望见前方的水中黑压压一片,跨上‘星宿’,带领大军迎向敌军。湟水大军也不应战,徐徐败退,引着黄河深入。乌加河神女害怕敌人暗施诡计,上前拦住黄河,并制止大军前进。
远处东北面,庄浪河中忽然嘈声鼎沸,血腥的硝烟弥漫开来。大通河神带着水军由庄浪河上游悄悄袭来,不想半途遇到洮河人马的疯狂攻击。
洮河河神女搦战大通河神,杀得难解难分。洮河水军四面困住敌军,层层砍杀,扰乱了敌阵。
湟水河神遥望见庄浪河出现异情,知道大通河神中了敌军埋伏,连忙下令手下军队上岸,奔向东北面营救。湟水大军走在崎岖的陆地上,两翼突然杀出人马。湟水河神被南川和东峪二将合力擒住,押解至黄河面前。不久,洮河河神女也带着被俘的大通河神从庄浪河返回。
湟水和大通河神并列跪在黄河和乌加河神女身前,满脸的怨气。
黄河忽然拔出九曲剑,走到他们二人面前。乌加河神女赶紧上前拦住,说:
“他们已经不成威胁,不如放了,杀之无意。”
黄河晃着脑袋,说道:“好吧,听姐姐的。今晚本姑娘心情好,就饶过你俩。”说完,挥动九曲剑割断绳索,放了湟水、大通河神二人。
湟水和大通河神拱手致谢,随后垂着头奔回西边的湟水河中。
次日清晨,乌加河神女叫醒熟睡的黄河。
“大懒虫快起,我们要继续赶路了。”
黄河微微睁开双眼,脑中却挥不走困意,她眯着眼睛爬上‘星宿’后背,趴在上面继续酣睡。
乌加河神女和洮河河神女引着河水东流,突然身后传来急流的声音,湟水和大通河神两人驾着坐骑水骑兽急速追来。洮河河神女紧握长枪,暗道竟然还敢前来送死。湟水河神赶上,忽然跪在身后,
“末将得将军恩免,留条性命。如今大军尽失,我思虑一宿,决定投靠黄河将军。”
等了半天,黄河也不应答。湟水河神以为黄河不答应,磕头再拜,说道:
“末将诚心实意,绝非弃义小人。”
黄河趴在‘星宿’背上,仍在呼呼大睡。乌加河神女扶起黄河,她点头‘嗯’了一声。湟水河神大喜,遂带着大通河神跟在黄河帐下。
黄河之水流经兰州地,往东三四十里又折向东北进发,到了桑园峡。桑园峡有上下之分,上桑园峡在兰州地以东四十余里,峡长十里,也叫小峡;下桑园峡在小峡下游十里,峡长六十里,也叫大峡。桑园峡两岸石壁狭峭,岩层嶙峋,好似神工鬼斧。
黄河嗅到惊险的气味,沉睡的灵魂从梦里爬起来,她看着前面险有百重的桑园峡,嘴角扬起一抹笑。黄河准备先行一步,奔向峡谷,她回头看了眼乌加河姐姐,却意外发现了跟在后头的湟水和大通河神二人。她大怒,以为他们意图不轨,大喝一声:
“忘恩负义小人,还敢前来送死,看我不砍了你们。”
黄河拔出九曲剑,挥剑便砍。湟水河神吓得从坐骑上跌落水中,乌加河神女和洮河河神女一把拉住气冲冲的黄河。
“不是你自己同意他俩归降我们的吗?怎么反倒拔剑相对。”
“我?”黄河一脸无辜,摇摇头。
“算了,那就留着他们吧。”黄河说完驾着‘星宿’转身冲向桑园峡。过了桑园峡便到了靖远地。靖远地位于屈吴山以西,此地流经一河,名叫祖厉河,因河水苦咸,又名苦水河。祖厉河源自华家岭北侧,上源有二:东源苦水称祖河,南源淡水叫厉河。
黄河引水汇入祖厉河,望见河心一头丑陋的怪兽追赶一个小孩。此兽身长将近十丈,头颅巨大,张着血盆大口,露出圆锥形牙齿;颀长的身体覆满厚重的鳞甲;腿短有爪,趾间有蹼。它左右摆动长长的尾巴紧追前面的猎物。
黄河冲上前,一剑砍下野兽的脑袋。硕大恐怖的头颅沉入水底,忽然又浮出水面张开巨口咬向黄河。‘星宿’伸出前爪拦住,随后一口吞下了野兽的脑袋,嚼碎生吞。黄河抓住小男孩,把他提到‘星宿’的后背上。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祖厉,是这条河的河神。多谢姐姐相救。”
“这是什么怪物?我以前都没见到过。”黄河指着浮在水面的怪兽身体问道。
“这种野兽最近才出现在祖厉河中,它从陆地上爬来,水陆两栖,穿行自如。好像有生灵称它为帝鳄。”
“长得丑不拉几的,果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乌加河神女和洮河河神女也从后头赶来,进入祖厉河。
“姐姐,”祖厉小河神又开口对黄河说,“你这么厉害,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可以啦,”黄河看着满含乞求的眼神望着她的小男孩豪爽地答应。
“黄河妹妹,你怎么能如此轻易答应别人。也不知道会有何危险。”乌加河神女前来劝阻道。
“姐姐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的。”黄河拍拍胸脯,骄傲得昂着头。
乌加河神女也奈何不了黄河,于是和洮河河神女一起向北进发,直奔红山峡。黄河独自一人带领十万水兽大军跟着小祖厉的指引沿东进军,前往屈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