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是在平日里，陈风也懒得跟长孙玉这个贱人计较，只是今日看到柳如烟受到外面那些闲言闲语影响，有了心结，他心情不太好，加上又听到长孙玉一再羞辱柳如烟，所以才发作，毫不留情面地将长孙玉羞辱一番。

可以说，长孙玉是自找苦吃，怨不得别人！

陈风并不怕长孙玉找麻烦，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根本不怕什么国舅爷。

车夫很识相地寻了一处无人的对方，将马车停下后，他伸手掀开车帘，恭敬地道：“七先生，柳姑娘，可以下车了。”

陈风拉着柳如烟的小手不放，下了车，他把一枚碎银递给车夫，道：“去买些天灯来。”

车夫应了声是，接过碎银，小跑着离去。陈风与柳如烟在湖畔站了一会，车夫就拎着两只天灯回来了。

陈风看了一眼前面平整的湖滩，想了想，忽地凑到车夫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车夫连连点头，将手里的天灯递给陈风后，又转身往回跑去。

“怎么了？”柳如烟看了一眼往回跑的车夫，疑惑地看向陈风。

“没事，我们下去放灯吧。”陈风微微一笑，扬了扬手里的天灯，拉着柳如烟就跑下湖堤。

来到湖滩上，陈风让柳如烟扶着天灯，他蹲下去取出火折子点燃灯笼里面的火烛，火烛燃烧起来，一股热空气将灯笼撑得胀起来。

“飞起来了，飞起来了。”柳如烟显然是第一次放灯，看到天灯飞离地面，兴奋地像个小孩，又紧张得生怕天灯会直接飞上天空，急忙伸手压住，力气有点大，把天灯打得一阵晃动。

“别紧张，不会飞走的。”陈风站起来，轻轻摁住天灯，微笑看着她。

“哎呀，糟了，没有带笔墨来。”柳如烟忽地皱眉，懊恼地道。

“没事，你在心里许愿也灵验的。”陈风微笑着安慰道。

“嗯，我们一起许愿。”柳如烟轻轻点头，说完，偷偷看了陈风一眼，俏脸忽地一红，娇羞地低下头，生怕陈风发现，急忙闭上眼睛，默默许愿。

陈风虽然是无神论者，但也学着柳如烟闭上眼睛，默默地许了一个愿。等他睁开眼，却看到柳如烟正张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他，水汪汪地眨着，充满了期待。

“我喊一二三，松手！”陈风心情很好，说完，与柳如烟齐齐松手。

天灯在火烛的作用下，缓缓升空。汇入空中密密麻麻的灯海里，只见烛光点点，犹若繁星，点缀着夜空，给西湖添上了一份浪漫的气息。

陈风转过头，看见柳如烟正紧盯着刚刚放飞的那盏天灯，神情紧张又专注，似乎担心那盏天灯会突然掉下来，许下的愿望也不能实现了。

月光下，她白如雪的皮肤犹如抹上一层乳液，肌肤凝脂，煞是好看。陈风静静地看着她那迷人的侧脸轮廓，忽地伸出手，拉起她的小手，紧握着。

“刚才许了什么心愿？”陈风笑问道。

“这可不能说的，说出来就不灵验了。”柳如烟紧张地对他摇头，然后又仰头望着越升越高的天灯，轻声道：“希望天上的仙人能看到我的天灯……”

晚风吹来，撩动了她的长裙，拨弄着她如瀑的秀发，沐浴着洁白月光的她，更显得美艳出尘动人，她的姿色，与书院的陆雪月不相上下，只是她命途多舛，沦落道青楼罢了。

陈风将手从她的背后绕过去，搂着她，她微微一笑，顺势将头倚靠在陈风肩膀上。两人就这么安静地站着，吹着从湖面上吹来微凉的晚风，沐浴着月光，望着满天的天灯……

此情此景，不需过多的言语，真的很浪漫……

许久，陈风悄悄回头看去，只见身后不远处，车夫已经准备妥当。

“你先闭上眼睛，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偏头看着柳如烟，柔声道。

“去哪里？”柳如烟吃吃地笑问，但还是乖巧地闭上眼睛。

“等会你就知道了。”陈风牵着她的小手，往后面走去。

也许是闭上眼睛的缘故，黑暗使得她紧紧地握住陈风的手。似乎只有抓住那只温暖又熟悉的手，她孤单的心才有所归依，才有勇气面对未知的前路。

“好了，可以睁开眼了。”不多时，两人停下，陈风的声音传来。

她开心地笑了笑，然后缓缓睁开眼。这一瞬间的一幕，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许许多多的蜡烛插在湖滩上，围成了一个心形，每一根蜡烛都点燃了，正摇曳着火焰，不知是否出现错觉，她感觉每一根蜡烛的火焰都是在跳舞，像是娇美的舞娘。而她和陈风，则站在心形中央。火光映照着两人的脸，她感觉一阵火热。

“这是……”柳如烟又惊又喜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呐呐地不知如何开口。

“我对你的心，就像是这个蜡烛心形一样，火热的，真实的。”陈风紧握着柳如烟那双柔弱无骨的纤纤小手，动情地道。

面对陈风如此大胆直白的爱意，柳如烟感动地落泪，一直以来的自卑和委屈，一下子化作泪水夺眶而出。她看了看旁边的车夫，又看了看陈风，这才醒悟起来，原来方才陈风与车夫耳语，是让车夫去买来蜡烛，瞒着她偷偷在这里摆成一个心形，为的是让她知晓陈风对她的心意，化解她心里的结。

“谢谢你！”情到浓处，她再也不顾及是否会被车夫看着笑话，扑到陈风怀里。

“可是，你我身份终究有别，我不想拖累你……”短暂的幸福过后，她还是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明日，我便为你赎身！”陈风轻抚着她的秀发，道：“不过还要委屈你，我还不能把你带回府。我先在城中给你购置一套房产，你暂且住在那里，等我爷爷回长安后，我再带你去见他，跟他说明我们的事。”

柳如烟开心都来不及，哪里会觉得委屈。何况，她也明白陈风能为她这样，已经抗下许多压力了。毕竟，陈家是功臣之家，对于礼，是很看重的。陈风虽然不重视世俗礼节，但是陈天笑就没这么好说了。陈风也是拿不定他爷爷的心思，才这么说的。

“如烟不求名分，只求此生都能服侍公子左右，也就知足了。”柳如烟道。

“不要担心，一切有我呢。”陈风微微一笑，将她搂得更紧了。

迎娶青楼女子进门这种事，即便是在极其开化的大唐，也是从未有过的。世人皆重视礼，因而把名誉礼节看得很重。别看长安城里的王公贵族平日里可以与贱民贱商齐肩出入，但牵涉到重大事件，却对礼节十分重视。

王公贵族里面，绝对不允许子嗣与平民通婚，更别说卑贱的青楼女子了。

但是，这些世俗礼节，对于陈风这个受过现代文明教育的人来说，自然可以无视了。不管他如何纨绔风流，他骨子里“人人平等”的观念，还是存在的。

当然，他的这种“前卫思想”在唐人看来，则是不分尊卑，无视礼节，大逆不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