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戏台上的正是野尻雄二,看着台下这些呆头呆脑、神情木讷、愚昧落后的中国人,他感到无比厌恶。这群低等下贱的支那猪只配给天照大神的子孙们做奴隶,甚至做奴隶都不配,怎么能占据如此广阔的肥沃国土?真是该死!
“报告中队长阁下,村民已经全部带到,请中队长阁下示下。”
“贾君,就请开始吧!”野尻雄二摆了摆手,对哈着腰给他汇报的贾贵说。
“嗨!”贾贵点头行了个礼,挺起身来走到戏台前,稳了稳身子,清了清嗓子,对着台下村民们喊:“父老乡亲们,不要害怕,这是大日本皇军野尻雄二少佐阁下,今天把大家伙儿叫来,是有一件事情要问问大家。今天下半晌儿,有八路在土地庙伏击了皇军的小分队,你们有谁看见八路了,把看见的情况告诉皇军,皇军有重赏。谁看见了?站出来说话。”
戏台下的人群一阵骚动,几个胆子大的爷们儿压低了嗓子互相交流着:“怪不得今儿个下半晌儿,俺听见一声枪响呢,还以为是谁在山上打兔子呢,敢情是打了鬼子了。可没瞅见八路的人影呀?”
“是啊,俺也听见响枪了,还出来瞧了瞧呢,也没见着什么八路!”
“八路是从北边帽子山上过去的吧?听说八路神着呢,嘿!翻山越岭如履平地,都是土行孙转世……”
野尻雄二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站出来,有点不耐烦,脸上的横肉一抖,招手叫过执行官黒木二十一,大声吩咐了几声。黒木“嗨”了一声转身朝人群走去。贾贵听见,赶紧扯着嗓子高声冲着人群大喊:“乡亲们,快说吧!有谁知道?赶快站出来!再不说皇军可是要生气了,那是要杀人的呀!保住小命要紧呀!……”
戏台上的贾贵还在拼命地喊叫,戏台下黒木二十一早就几步就来到站在人群前面的勾大强的身前,抽出军刀搂脑袋就劈了过去。勾大强正伸着脖子,竖着耳朵听贾贵嚷嚷呢,哪里反应过来是咋回事,眼看一道寒光奔自己脑门而来,急切之间本能的举起胳膊格挡,只听“咔嚓”一声,一截儿断臂就落在了地上。勾大强“啊”的一声惨叫,抱着残臂痛苦的低嚎着就蹲下了身子。黒木二十一本来比勾大强矮了一头多,此时看见他蹲了下来低头露出了脖颈,突然一股杀人砍头的**从胆边陡然升起,黒木二十一双手又一次抡起了军刀,在空中划了半个圆斜刺里猛劈了下来,映着柴火,一道白光闪过,勾大强这次来哼也没哼一声,脖腔子里(激)射出几根血柱,喷出有二尺多高,一颗脑袋骨碌碌滚出老远。
人群顿时一阵大乱,惊恐的叫声响声一片,孩子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哭叫着就往爹娘怀里拱,勾大强的媳妇儿叫了一声:“亲娘哎——”身子一软倒在地上,一声不吭的昏死过去,女人们都掉转身子浑身哆嗦着不敢再看一眼,男爷们儿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不知所措,一个个目瞪口呆。惊恐的人群本能的向后倒退,却又被四周小鬼子明晃晃的刺刀给逼了回来,挤得更加紧了。贾贵陡然提高了声音,大声叫着:“快说吧!乡亲们!有谁知道,赶紧的站出来呀!不然还会死人的……”
自打勾大志听了贾贵的第一句话,就在心里急速的盘算着。这村子只有他知道是谁偷袭的鬼子,贾贵说了只要说出来,鬼子就有重赏。这重赏二字对于他实在是有着极大的诱惑,饥寒交迫的日子他早就他(娘)的过够了,要是领了赏钱那就可以过个好年了,赏钱要是足够多,那兴许来年春天也可以衣食无忧。
可转念又一想,这东张寨的几条好汉可不是好惹的主,个个凶神恶煞一般,连鬼子他们都敢杀,那要是知道了是俺告的密,逮住俺还不给活剐了呀?!就是领了赏钱也没命享受呀!想到这儿,被孙坏水踹了一脚的屁股蛋子似乎又隐隐作疼,勾大志心里倒抽一口凉气,小命儿重要呀!
可回头再一想,赏钱他(娘)的也重要呀!没了赏钱这十冬腊月的没吃没穿,连冻带饿的,俺这小命儿还能熬过冬天吗?
勾大志左想不是右想也不是,怎么想自己的小命都难保,正坐在地上拿不准主意呢,就听见勾大强凄厉的几声惨叫,紧接着一颗人头骨碌碌滚到自个儿脚丫子旁边,眼睛还没闭上,和自己对了一个眼儿这才慢慢合上。
刹那间,勾大志就感觉自己头上的黄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浑身的松皮都挤成了一个个鸡蛋大的疙瘩,“嗷”的一声弹簧般地跳起来,冲着戏台几步就窜出老远,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回他再也不敢犹豫了,再不说下一个掉脑袋的可能就是他了,那简直就一定是他了!他甚至感觉到黒木二十一冰凉的军刀已经放在他的脖子上。勾大志裂开大嘴、龇着大黄牙,带着哭腔嚷嚷着:“俺知道,俺说、俺说,呜呜呜……俺说!”
贾贵一听,赶紧招呼台下的鬼子兵,把勾大志连拉带扯的拽上了戏台,拖到野尻雄二的面前。
勾大志下了决心打定了主意,心里反而不再那么扑腾,只是嘴里还是不听使唤的哆嗦着:“军、军爷、军爷…。。”
“叫太君!”
“啊?啊!太、太君、太君,俺知道是谁杀的土地庙的鬼子、啊,不!不!不!是土地庙的太君、太君,今儿个下半晌儿,俺在土地庙里……”勾大志哆里哆嗦、磕磕巴巴的说了足有一袋烟功夫儿,幸亏有贾贵给引导着这才好不容易把土地庙的事情说囫囵了。
“纳尼?”野尻雄二听了贾贵的翻译,瞪大了双眼,一挺身站了起来。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自己一个侦察班的战斗力就是四五十个土八路也不是对手。就凭东张寨的十几个农民?就开了一枪,全靠冷兵器的搏杀?还干的这么干净利落、不留痕迹?!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紧紧盯着勾大志,手按着军刀“槖槖”地绕着他走了两圈儿,勾大志吓得趴在地上大气儿也不敢出,浑身抖得筛糠一般。忽然,野尻雄二扭头问贾贵:“贾君,十几个支那农民是不可能击杀我大日本皇军的勇士们的。这个家伙在撒谎!他为了逃避大日本皇军的惩罚,故意编造了谎言来欺骗我们?嗯?”
贾贵赶忙把勾大志拽起来:“你说的都是真话?没有欺骗皇军?十几个庄稼汉子怎么能打得过皇军?你说,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