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螳臂当车!”
刘三并没有认出赵信,轻哼一声,一挥手指着赵信:“揍死这小子,我干爷爷是刘公公!”
一听要下狠手,他的十几名青衫随从互看一眼,纷纷从街道两旁抄家伙,挥舞着竹竿乃至是菜刀杀向赵信。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你们先打我的哦,我要还手了!”另一边张君宝一脸憨笑,一甩右臂,将面前两个青衫随从直接击飞,落在地上苦苦挣扎,受伤不轻。
而董天宝揽着小冬瓜蛮腰,俯首柔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小冬瓜白眼一翻,没好气反问:“喂!你没事吧!”
董天宝急忙松手,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心里就像钻满了小虫虫,很痒痒,不断斜眼偷看小冬瓜。
“他是谁,好厉害哇!”
听小冬瓜问张君宝,董天宝倍感脸上有光,指着张君宝洋洋得意说:“他是我师弟,我叫董天宝!”
“一饭之恩必尝;睚眦之仇必报!”
赵信手持龙纹棍,出手无比很辣,虽然他战力远远不如张君宝,可他棍棍不离要害,招招都是取人性命的狠招。
两三个呼吸之后,他周围躺下一地伤员,一个个不是脑袋被打破出血就是被赵信打的筋骨错位,暂时失去进攻能力。
还有几名青衫随从舍近求远,不敢进攻出手狠辣的赵信,都去找张君宝的麻烦,自然一个个被张君宝揍翻在地。
刘三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哪里得罪了赵信,暗恼今天带的人少了,挽起袖子,虎吼一声,迈步前冲,一掌拍向赵信。
“还你一句,螳臂当车!”
赵信一棍斜刺,击中刘三迈开的小腿骨,冲过来的刘三吃痛,平衡大失。从赵信身旁踉跄两步滑过,差点一头扑在地上。
“啊!”
高举龙纹棍,赵信狠狠一棍劈在刘三背上,刘三痛嚎一声,喷出一口血,赵信追上去打算一棍做掉他,却被张君宝一把拉住。
“赵大哥,官兵来了!”
不由分说,张君宝颤颤惊惊拉着赵信与董天宝一起就跑,赵信根本就止不住脚,喝问张君宝:“怕什么!他们打不过我们!”
“赵大哥,师傅说民不与官斗。要不我们以后碰见了再揍他们一顿?”
赵信无言,董天宝二人武力足以称霸泰安城,就是想不通怎么就这么怕官?
一群官兵在屁股后面追,一路追进迷宫一样的小巷里,赵信心中杀意沸腾,目光泛赤:“君宝,松手,我去挡住他们一会!”
张君宝手握的很紧,赵信两脚死踩地上,任由张君宝拉着自己滑行七八步,张君宝停下,刚松手就见赵信怒喝一声,提棍转身杀向追来的官兵。
“快拉着这个傻子跑,我们打不过官兵的!”
小冬瓜轻喝一声,董天宝狠狠点头,转身跨步一把拎住赵信腰带,拖着赵信一路疾驰,落后小冬瓜一步,董天宝喜欢跟在小冬瓜身后嗅她留下的那股清香。
“终于甩掉了!”
从曲折的小巷跑出来,四个人俱是一脸大汗,赵信与小冬瓜纯粹是累的,而董天宝师兄弟则是吓得。
董天宝给小冬瓜扇着凉气,却说道:“当兵真威风,特别是追人的时候!”
小冬瓜累的不轻,暂时接受了董天宝的殷情,却还是甩给他一个白眼:“当兵有什么好,还不是狗太监的狗腿子?”
“也是,当兵的太霸道,根本不讲理!”张君宝靠着墙壁一脸惊容,他觉得被官兵追,真的好刺激,就像他们大闹罗汉堂时候一样。
“啪!”
一声清脆鞭响,就见热闹的街道上突然从一头蹦出几十名身着明光铠的骑士,一个个鲜衣怒马,凶神恶煞,在马上握着鞭子见人就抽,街上行人不论富贵,不躲就要挨打。
“救命哇!”
一个中年富商衣着锦绣,踩到白菜帮子,摔倒在地,随即就被跟上来的骑士一顿鞭打,连滚带爬,勉强保得一条性命。
骑士后面跟着大群头戴红缨毡笠,身披护心皮甲,手持长枪的宋兵,分出两排护住道路,不时对冲撞他们的平民恣意呵斥或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拳打脚踢。
在其后跟着一队仪仗,仪仗之后是一副敞篷车架,一个身材丰硕,一身绯紫衣袍的女子大马金刀坐在太师椅上,目光四下打量,很是得意。
赵信注意到,这辆车架上还坐着一个面容俊秀,十分儒雅的青年。坐在车上小凳上,脑袋与紫袍女子齐腰,比车夫略高,显得很尴尬,可他一脸幸福的微笑,着实恶心到了赵信。
“这是狗太监刘瑾妹妹,很受他疼爱,每次狗太监出行,她都的车架都在狗太监前面!”
小冬瓜皱着眉头轻轻说道,一旁的董天宝连连点头,低声响应:“狗太监!”
在后面就是镇守太监刘瑾的车架,他面涂白粉,头顶白发,一身华贵黑色衣袍,双手按在椅子扶手上,面容似刀削,双目狭长,心安理得巡视着他的泰安城。
“他真霸道,蛮不讲理!”张君宝语气忿忿,很不满意刘瑾的做派。
“真威风!”董天宝张着口,眼睛发亮,他觉得男人就该有这样的权势。
“那你也去做太监好了!”小冬瓜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目光中对董天宝尽是鄙夷。
见她和自己说话,董天宝内心甜蜜蜜,像个情场初哥一样,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不由说道:“好哇!”
小冬瓜无言以对,拍了拍额头,见赵信面容沉毅,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她又问:“喂,你怎么想?”
“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彼可取而代之!”
小冬瓜上下打量赵信,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一旁董天宝也腆着脸加入话题:“赵兄弟说的真对,今晚我教你学伏魔棍法!”
“你连架都不敢打,还会教人武功?”小冬瓜一直没见董天宝出手,以为他胆怯,语气鄙夷。
反倒是张君宝敢打敢拼,还救了她,更让她感激。而赵信杀气太大,她有些看不透,有些畏惧。
“天宝大哥武艺高强,十个我也打不过他。刚才刘三那群人只是一帮狗仗人势的地痞无赖,我就能解决,何须天宝大哥出手?”
赵信的话让董天宝面上有光,看着赵信越发觉得这家伙对脾气,下手狠辣,做事果决,不像君宝那么优柔寡断,一副滥好人的德行。
小冬瓜只是哦了一声,略带惊奇的看了一眼董天宝,董天宝余光瞥见,不由挺直了胸膛。
“对了,打铁的去哪了?”
张君宝突然发问,赵信与董天宝面面相觑,又听张君宝捂着肚子:“跑了半天,都饿了,赵大哥买的豆沙包还在他那呢……”
赵信再次与董天宝对视,彻底无言。
“打铁的是谁?你也喜欢吃豆沙包哇?”
小冬瓜对眼前这三个还俗和尚,最有好感的就是张君宝,他傻傻的,很天真,她能感觉到张君宝是不会伤害到她的,有一种安全感,这可能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打铁的是我和师兄在这里认识的好朋友,刚才我们只顾得逃跑,忘了喊他一起跑。”张君宝有些自责,有种遇到好玩的事情却没有呼喊好朋友一起玩耍的自责。
“我也有些饿了,我们去佛笑楼吧!那里老板人很好,江湖上朋友多在那里落脚,那里什么消息都有,找人最方便了。”
小冬瓜一说,董天宝当即表示要认识一下泰安的江湖好汉,而张君宝性子随和,有吃有住去哪里都成。
赵信耸耸肩,估计一会在佛笑楼还要再打一架,而中期故事的主线就在佛笑楼,早晚都要去,为什么要反对?
小冬瓜见三个武艺比自己强的男子汉都听自己的话,内心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成就感,兴高采烈在前带路,一路讲着镇守太监刘瑾的邪恶行径,简直可以用十恶不赦来形容。
佛笑楼,赵信一进入大堂就先看悬挂的招牌菜,想找几个自己熟悉的菜肴,而董天宝师兄弟则像乡巴佬一样,闭着眼睛深呼吸,吸这里的各种菜香味。
“喂,你也是和尚,怎么表现的和他们两个不一样?”
小冬瓜指着董天宝二人,这两人一脸享受,痴迷的样子让赵信无言,他摸着自己短发,望着周围长发的人说道:“他们从小就在寺里长大,而我是半路出家的和尚。”
“你还识字?”
繁体字赵信虽然不是个个都认识,可依旧能分辨出来十之八九,让他写他却写不来,但小冬瓜问的是识字,他当然识字,很肯定的点头。
“这里老板很好的,我小的时候流浪到这里,全靠老板救济,不然就饿死了。我小时候也想学认字……”
小冬瓜虽是一脸无所谓笑容,可眼眸中的那份期待赵信也能感觉得到。
“认字哇?我也会,不如吃完饭我就教你。”
董天宝这一刻心里突然感激了一下少林寺,起码那里他学会了认字,这一刻也有了用文之地。
“你没赵大哥有涵养,感觉赵大哥看的书比你多。”
小冬瓜打量二人,说出自己的判断,董天宝听了心中感觉什么东西碎了,他初次见赵信,就知道赵信是个有文化的人。
“我们在寺里只学过经书上的字,很多字会念不会写。”
张君宝开口了,气的董天宝口歪眼斜,暗恨君宝揭他老底。而赵信见他们这幅样子却是暗笑,原来故事中的主角都是半文盲哇!
“先吃饭,站在这里多不好。我去点菜,赵大哥想吃什么?”
“我喜欢吃烧鸡,还有清蒸鱼,其他的随便。”
小冬瓜知道赵信几人都是还俗和尚,还是有些惊奇,毕竟从清规戒律猛地变成食肉,其中习惯的变迁,不是那么容易能接受的。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张君宝一听赵信要吃肉,自己居然心动,不由双手合十。
“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我们什么都成。”
董天宝的前面那句话直接被赵信忽略,后面那句话才是关键。他没想到,董天宝这个家伙在女人面前可以这么没原则。
“那好,你们找个空桌坐下,我去后堂端菜。这里小二大哥很忙的,我经常帮忙。”
小冬瓜和掌柜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进了后堂,一旁一个小二过来说道:“你们是小冬瓜的朋友,就是我们佛笑楼的朋友,诸位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