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笑楼,一桌肉菜,张君宝默念经文,吃着白米饭,赵信与董天宝大口吃肉,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两壶酒下肚,初次喝酒的董天宝时醉时清醒,赵信知道,他醉的时候就运转内力,将浑身酒气蒸发掉,可他并没有揭穿。
“你果然不是个好和尚,吃肉可以说是解馋,怎么酒量也这么好?是不是因为犯戒才被少林寺赶出来的?”
小冬瓜言行无忌,问的董天宝一噎,随即说起了他与张君宝的过去。
“这位少侠,贫道观你印堂发黑,眉间煞气凝聚,近期可有血光之灾。贫道这里有三清派正宗去灾解厄祈灵符……”
一个猥琐的中年道士在佛笑楼溜达了一圈,没有卖出一张符,反遭不少呵斥,便找董天宝这三个疑似还俗和尚的人来推销生意。
董天宝眉头皱起,正要呵斥,见赵信笑呵呵从老道士手里接过一枚灵符,而一旁小冬瓜也在,天宝悻悻扭头。
赵信见杏黄色符纸上绘着鲜红色符篆,不明其意,还有些符篆被折叠成三角,被红绳绑着,串成一串。
“未成型的聚灵符,不入阶宝物。具有低微的聚灵效果,可辅助修炼。”
“道长生意如何?”赵信摸着灵符,知道故事情节的他,自然知道这个老道士是个半吊子,但运气不错,可以说是逢凶化吉,活到了最后。
老道士神情一愕,透着精光的眸子四下打量后,低声说道:“有那阉狗在,就是会点石为金术,也要饿死在街头。勉强度日,道友可有什么发财良机?”
“我想学学道家功法,不知道长能否割爱?”
若是侥幸从张君宝那里弄到了太极秘籍,他现在的知识不一定能解读,所以他现在也要学习。
老道士从包囊里掏出一沓青黑色封面,略显陈旧的书籍直接塞给赵信:“这是《三清秘录》,记载我道家天罡三十六法与地煞七十二法,道友若能领悟其中一法,人间富贵触手可及!”
赵信将老道士所谓的《三清秘录》握在手里,没有一点宝物提示,就知道这老道士在诓他。
“贫道资质驽钝,只领悟出了一些皮毛中的皮毛。观道友根骨天成,资质不凡,特……”
赵信随手翻了一遍《三清秘录》,便塞给了道士,没好气说道:“我诚心要学道家功法,道长何必欺我不识真法?”
老道士沉默片刻,突然伸出五指,决然说道:“五贯钱,我将《龙虎练气术》传你。不求道友惩恶扬善,只求道友莫要为祸苍生!”
听老道士口气仿佛这《龙虎练气术》修炼成功就可拳裂虚空,脚踏寰宇,修炼少林寺最高绝学般若掌的董天宝不由嗤嗤发笑:“赵兄弟,五贯钱可是你这一个月的工钱,可要想好了哦!”
般若掌修炼高深处,也就延年益寿,百病不生,董天宝以他的经验断定,这老道士又在诓赵信。
“能捎些灵符么?感觉这玩意儿挺不错!”
赵信从包囊取出麻绳串起的铜钱,整整五串,塞进了老道士手里,老道士目光一扫赵信的包囊,只剩一把零散铜钱,再无他物。
“道友他日修炼有成,莫忘提点贫道一二。”老道士恋恋不舍将《龙虎练气术》交给赵信,顺便又捎了一沓灵符,赵信也没数,就与书籍一起塞进怀里。
这些灵符他只想知道到底对修炼效果有多少帮助,对于聚灵效果他很好奇。
老道士对于五贯钱也没有细点,毕竟来佛笑楼的都是江湖人,当面数钱这种行为太有失身份。
“你获得《龙虎练气术》,道家五阶功法。修炼要求:体力10点,协调10点,精神20点。”
赵信面上若无其事,心中可谓翻江倒海,心花怒放,不由拉着董天宝连连饮酒,董天宝也觉得喝酒很男子汉,有小冬瓜在场,更是来者不拒。
一首悠然曲调弹起,赵信与董天宝刚刚碰杯,两人不由同时转头望去,见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消瘦的女子手挽胡琴,在二楼栏杆前弹曲。
那女子穿一身白布衣袍,头裹白布巾,面容俏丽,让赵信不由多看了几眼,低声对董天宝说道:“若要俏,一身孝!董大哥觉得这女子如何?”
一旁小冬瓜见赵信酒后讨论她人相貌,顿时皱起了眉毛,而张君宝还在念他的经,董天宝很想和赵信讨论这个问题,碍于小冬瓜在这里,只是喝了一口闷酒,突然有一种反感这种来自小冬瓜的拘束感。
赵信也是一口饮尽杯中酒,又扭头认真打量小冬瓜,摇头轻笑:“那女子相貌秀丽,却犹如霜后菊花,虽美,却时日无多。再说男人找女人,要找能陪伴他天长日久的,都喜欢故事少一点的女人……”
董天宝竖着耳朵倾听赵信言论,不禁点头,突然感觉小冬瓜用满含杀气的目光看自己,董天宝愕然,又看赵信,只见赵信已经趴在桌上开始小憩,不由一脸苦涩,暗恨自己怎么没有醉过去。
一曲弹罢,佛笑楼内掌声一片,那弹琴白衣女抱拳向四方还礼,强作欢颜,朗声说道:“小女子秋雪,从大名府千里而来只为寻夫。我夫慕容白,原是五年前入京会考的秀才,一去不返,只听闻他在山东一带。”
“又闻佛笑楼乃是豪杰聚会之地,还请有知我夫信息的好汉怜惜秋雪寻夫之苦,告知一二。”
接着秋雪又开始弹曲,曲调轻快,却难掩一股悲伤。
“果然是个有故事的女人,赵兄弟好眼力!”董天宝暗自感叹,见小冬瓜坐在对面,失去赵信与张天宝两个调剂,他都不知道怎么和小冬瓜交流,只见小冬瓜一手撑着下巴,闭目听曲。
董天宝索然无趣吃着一条烧鸡腿,目光偷偷打量小冬瓜精致的面容,沉迷不可自拔。这一刻,他好想有一个能安身的房子,最好能与小冬瓜厮守一生。
如果一辈子都能这么静静看着她,那么对这一刻的董天宝来说,将是极大的幸福。
他准备挣钱,好好在泰安扎根发展,如果能和师弟一起再开个武馆也不错,有名有利,衣食无忧。
“给姑奶奶打死那个贱人!”
一声娇喝,满含怒气从楼下发出,身穿紫袍的刘瑾之妹带着大群雄壮家丁赶到佛笑楼,面相俊秀的慕容白战战兢兢跟着。
“夫君?”
琴声戛然而止,秋雪望着慕容白,又看了一眼横眉竖眼,神色不善的刘瑾之妹,一瞬间脑海空白。
“夫君?你个不要脸的贱人,没有男人乱找,竟然找到姑奶奶头上来了!”刘瑾之妹武功不凡,一跃上楼,伸开手臂,一掌掴向秋雪。
原本与夫君慕容白正在家中月下赏花,不想家丁来报,说是佛笑楼有千里寻夫的女子,而这女子寻的夫正是慕容白。
她自然怒不可遏,找慕容白对质,慕容白一口咬定自己不认识那个女子,可能是重名,可刘瑾之妹就算相信,也飞扬跋扈惯了,自然要找秋雪的麻烦,也要为自己的名声洗白。
虽然她们刘家兄妹没什么好名声,可她不能忍受有自己捡了一个二手男人的流言,再说,她需要忍受么?
佛笑楼在她来之后,顿时一空,顾客走了十之八九,老板一副肉疼的样子,看着两个女人在二楼上厮打。
一件件桌椅板凳的碎裂声仿佛他的心在碎,又不敢上前去阻止,只能看着秋雪被刘瑾之妹围攻。
刘瑾之妹骄奢惯了,武艺早已荒废,哪是秋雪的对手,被秋雪一脚踹中胸口,倒飞而去。
“夫君?我是秋雪,这是你给我的胡琴……”
秋雪对来到二楼的慕容白呢喃说着,似乎是对自己说着,她的心已经开始碎了,可还有着那么一丝期盼。
刘瑾之妹见慕容白神色慌张,不由大怒,没想到自己真的找了个二手男人,还被这个家伙骗了四五年,一声厉喝,再次攻向秋雪。
“师兄,帮不帮?”张君宝又想打架,准确来说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他对刘瑾没什么好感,对于秋雪,有脑子的人都知道秋雪这一刻是弱者,锄强扶弱本就是伸张正义,他摩拳擦掌。
“两个女人打架,还是因为感情,这种家务事我们插什么手?”赵信醉醺醺说着,起身靠着栏杆,手里拎着半壶酒,目光停在打斗中的两女。
见她们招来招往,打的不亦乐乎,展现妙曼躯体的神奇柔韧性,尤其是刘瑾之妹上身抖动的那团柔软,可谓波涛汹涌。
“秋雪姐姐好可怜,阉狗的妹妹我们又惹不起……”小冬瓜一旁说着,目光很是着急。
董天宝见赵信不再装睡,走过去问:“为什么有权势的人可以罔顾道理,横行霸道又无人处置?”
“因为权力!”赵信喝了一口酒,目光冰冷,毫无醉态:“权力,这是一种美妙的东西。一个人获得了权力,就像修成了神仙,跟着他的人,就是土鸡瓦犬也会升天!”
“权力?”
“就是这玩意儿,天宝大哥喜欢么?”
董天宝望着蛮横之极的刘瑾之妹,目光停留在那一身镶金挂珠的华贵紫袍:“如果小冬瓜穿上这套衣服,一定会很美的!”
“呵呵!”赵信轻笑道:“权力是一种毒药,能让人迷失于其中不可自拔。为了获得更高的权力,往往都会抛弃兄弟亲情,乃至是人性!”
董天宝眉毛一拧,强硬说道:“就是在寺里,我也听过陈王涉说过的那句话:苟富贵,勿相忘!”
赵信不置可否,耸耸肩一气饮干壶中酒:“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那权力的朝堂,则是无边无际的汪洋,要么沉,要么浮。想要浮于水面,只能踩着无数人的白骨站高,望远,伸手触天!”
突然见秋雪再次一脚踹中刘瑾之妹胸口,将她一脚踹飞,赵信担忧会不会将那团白嫩踹破。
慕容白见妻子怒视自己,不由拎起板凳来到秋雪面前,凝声呵斥:“你闹够了没有?我不是给你发去了休书么!你自己过不好,就不要连累我!”
秋雪无力张了张口,想说自己没有接到休书,就见慕容白高举板凳,朝她额头砸来。
这一刻,秋雪懵了,她没想到阔别五年,他竟然要打她。难道五年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不成?
“啪!”
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秀才慕容白被赵信砸来的酒壶击中脑袋,白瓷酒壶碎裂,慕容白额头也是一片鲜红。
他高举的板凳无力落下,轻飘飘砸在秋雪的额头,只是轻轻一下,却砸碎了秋雪的一切,秋雪独守五年的信念,就那么轻轻一下,彻底破碎。
“为了荣华富贵,男人可以当太监,抛弃原配就不对了。而且还打女人,你连个阉人都不如!”
赵信颠颠倒倒,拖着龙纹棍冲向慕容白,口中还在大喝:“今天,我要为男人清理门户,消灭你这个败类!”
“君宝,动手!”
董天宝知道赵信已经醉了,一声大喝,闻信张君宝一步迈开就是四五米,眨眼间超过赵信,与刘瑾之妹带来的家丁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