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军装护士(1 / 1)

十五天之后,徐进来到迪化。

却被民政厅的秘书告知说周厅长去了哈密,要三天之后才会回到迪化。恰好有一队军车要开往哈密,秘书先生就问徐进愿不愿意搭上这趟顺风车。

“搭车要花钱吗?”徐进这时候已经没钱了。

秘书先生瞅了瞅徐进背后背着的行囊里头,露出一点头来的木工工具,笑道,“搭便车不花钱!倘若你的木工手艺够好的话,在哈密还能再挣点小钱。”

哈密那边正在招募木匠,这恰好是民政厅负责的范畴,所以周厅长是带着十多个木匠赶去哈密公干的。

貌似那边还会需要更多的木匠。

徐进喜出望外,立即就搭上了开往哈密的军用卡车。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当徐进爬进车厢时,里头已经坐上了七八个苏联红军战士,其中还有两个胸部丰隆的金发美女。

盛长官跟斯大林关系很好,这事情全疆老少全都知道。

可是!徐进还是没料到,竟然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居然可以跟来自于红色苏维埃,身材丰满圆润的战士姐姐们挤在一起。

这帮来自于乌克兰基辅城外的红军战士们,也全都是农牧民的出身,一个个粗犷豪迈,完全不讲究什么礼仪规范。

而且!对方还有一件事情跟咱们中国人的习惯是截然相反的!

两个身穿制服军装的金发美女,彼此笑了一笑,各自朝两边挪了挪短裙下面露出的丰腴美腿和翘臀,在这两个外国大姑娘的中间给徐进腾出来一个空位。

啊!这还真是乡下木匠的儿子平生最难以想象的事情啊!

换作是中国同胞的话,木匠的儿子风尘仆仆的挤上车来,最多也就能够跟在红军小伙子们的后边,勉强凑出半个位置来坐坐。大姑娘自然会远远地躲在一边,别说亲密接触了,连看都不许你正眼去看。偷偷地多瞄几眼就会挨骂,“小兔崽子!看什么看!不许偷看美女,再看就挖了你的眼珠子出来喂狗!”

却不曾想到,乌克兰革命青年们的想法完全相反。

貌似红军战士们觉得款待新朋友理所应当是女人们负责的事情,两个女兵非常主动地把徐进拉到了她们两个之间,挤在一起,坐了下来。

哇塞!十七岁男孩子的小心脏当时就蹦蹦蹦地跳个不停。

他两条大腿的两个外侧,分别都可以隔着衣裳感触到两边两个大姑娘柔软丰满温暖的大腿。

徐进的一张脸当时就变得红了。

两个姑娘当然看出来中国小伙子万分囧迫的小模样儿,当时就嘻嘻哈哈地笑得来花枝乱颤,两人丰盈饱满的胸部,也因为欢笑触发了一波又一波的荡漾。

其余的几名红军男子,也都哈哈大笑。

在乌克兰以及俄罗斯红军战士的眼里,这是一件那么值得欢乐的事情吗?他们和她们从来不会为了这种事情难为情的吗?

徐进这时候有点想不通啊!

他是觉得中华青年不该轻易受到外国人的嘲笑!于是绷紧了一张严肃脸,把背上的行囊摘下来抱在怀里。从行囊也就是木工工具包里头,掏出一方尚未完成的铁梨木雕像,又取出一组刻木雕刀,低着头专心雕刻自己的作品去了。

坚决不理睬这些恣意嘲笑别人的坏家伙!

这时候卡车发动了引擎。

徐进平生第一次搭乘卡车这种玩意儿。这个年月的卡车根本没有离合器那种东西,用摇杆用力摇动连杆,触发了第一次内燃机燃气成功点火造就了第一次曲柄连杆活塞往复运动之后,汽缸发动机就进入了持续运作状态。

车身在原地剧震了几下之后,忽然就像脱缰野马似的一头冲了出去。

徐进对此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猝不及防之下,木刻雕刀割破了左手的拇指。

一滴殷红的鲜血,滴落在木雕人像上。

赶紧把受伤的拇指含在嘴里,吸吮着。唾液是可以止血还可以消炎,还可以加速伤口的愈合。一切动物受了外伤之后,都会自己舔_舐自己的伤口,这样的常识,徐进从小就有。

“иet!”两个姑娘异口同声地喊出口来。

其中一个一伸手就把徐进的拇指从嘴里拽了出来,另一个十万火急地在随身的红十字皮箱里头翻检着应急的针药。

“иet”(聂特)在俄语中就是英语“NO”或者中文“不”的那个意思。

红十字急救箱打开来了,一个拿出碘酒给徐进的拇指消毒,另一个戴上了橡胶手套,掏出了一个乳白色的搪瓷铁皮盒子,用小镊子在铁盘子里挑选着合适的钢质针头。

身穿红军制服的护士姐姐这是要给我打针吗?

徐进虽然是叶城乡下木匠的儿子,不过,在一九三二年的南疆大战爆发之前,和田、叶城、喀什一代曾经来过很多外国人。从日本人、美国人、英国人、德国人、加拿大人、到瑞典人和比利时人,样样都有。这些人都喜欢购买或者翻修中式家具,徐进几岁的时候就跟着老爸时常出入于外国人的公寓和别墅。

对于护士打针这种事情,早已见惯不惊。

不过,他自己的屁股上还从未被人打过针呢。

心里头难免惴惴,不安的道,“不就是割破了手指吗?这犯不着打针吃药吧?”

两个姑娘能够被派到中国来,其实都是会讲汉语的。刚才的一句俄语,实在是一时情急,不由自主地冲口而出。

这时候其中一个用汉语解释说道,“这点小伤原本是不需要打针的。可是!小伙子你还不知道吧?中苏边境上爆发了严重的鼠疫,有很多人凄惨死去。我们这一路过来,顺路帮助救治了不少鼠疫病人。可是!我们的任务也很紧急!这几辆卡车根本没有来得及全面消毒。这种情况下,一点小小的伤口,都很可能会致命。”

“叶莲娜!快别吓唬我们的中国小甜心了!”另一个姑娘收起了碘酒瓶子,安慰说道,“事情也没有叶莲娜讲的那么可怕。事实上,就算你传染了鼠疫,也不一定就会马上致命。你的脖子上或者背上,会慢慢长出一个痈疮来。然后越长越大,越长越多,最后全身溃烂,导致血液中毒而死。整个过程其实是很慢的,期间如果有医有药,完全来得及抢救治疗。”

“呸呸呸!娜塔莎你才是那个更坏的家伙!我不允许你这么吓唬我的小甜心!”

原来擦碘酒的姑娘叫做娜塔莎,拿着针头正在朝针管上套着的那个,名叫叶莲娜。

在她们的嘴里,徐进变成了中国小甜心。

甜心又是个什么鬼?

徐进见过的外国人其实也算不少。只不过,当那些外国人喊亲密爱人甜心的时候,徐进全都没有看见和听见。所以他一时迷惑,并不知道老外说起甜心的时候,其实就是说蜜糖,也就暗喻着我想要亲你、舔你、吃掉你的那层意思。

在西方人的心目中,这是绝对绝对的友善和好意。

“鼠疫吗?是不是日本人弄出来的?”徐进禁受不住两个高头大马金发姑娘的夹攻和调戏,努力把事件导向一个更加严肃和理智的方向。顾左右而言他,谈论起日本人和鼠疫的关系来。

张学良将军发起的西安事变已于去年得到和平解决。全面抗战于上个月刚刚在北平城外卢沟桥爆发,全中国四万万同胞都为之震动。

一说起鼠疫事件来,徐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日本鬼子。

曾经在南疆诸县活跃过的日本医生大久保正石,已经被盛长官的手下抓去处以死刑。

可是!当大久保医生未死之前,徐进是亲眼目睹过正石诊所里面抬出来全身溃烂的病亡者遗体……因为那些死者的棺材,正是由徐家父子制作加工,并亲手盖板订钉。

最后一个目送这些患上怪病死去之人最后遗容的,就是徐家父子两个。

徐进知道鼠疫之灾就是跟日本人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