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首长，一定跳好！”年轻的面孔，严肃的表情，洪亮的声音，整齐的回答。

“好。”肖敬贤点点头，他转过身，身后一帮说小话的手下立即站好，他看了看莫愿凌，对众人道：“回了。”

辽阔的砂石平原上，不知何时飞来的另一架小型直升机搭载着四中队缓缓起飞，“猎鹰”则一骑绝尘卷起大片砂石。待人都走得没影了，辜彧招呼队员们别再绷着，“走走走，喝水吃饭去。”

临时食堂提前开饭，从炊事班调过来的兵将热腾腾的饭菜端出来，众人饭没来得及吃就咕噜噜喝了好几碗汤。

第一次伞降后“话多”，准特种兵们吃着吃着就开始大谈自己在空中的心得，欧杨扬和尹天在危险过去几小时后终于对骂起来，秦帆远嘲笑白亦被伞埋，谭舸问尚筱飞翻倒究竟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辜彧没有阻止他们，下午休息片刻后还要再次伞降，往后的10天也会进行高密集训练，这时候再不交流一下，小伙子们估计得憋死。

“教官，刚才明明就来了直升机，为什么大队长和政委还要开车回去？”众人对跳伞的讨论逐渐转移到凶巴巴的肖敬贤，尚筱飞代表大家向辜彧提问。

“就是，而且早上他们也是开的车来，多花那么多时间，半夜就得出发。”白亦补充道。

“这个呀。”辜彧想了想，简洁答道：“肖队爱飙车。”

“啊？”欧杨扬无语，就为了想飙车，就能大半夜爬起来，并忍着中午肚子饿浪费那么多时间？

“肖队开车很强，卡车能飞出赛车的感觉。辜彧笑，他可是坐过肖敬贤开的军卡的，“全军区都知道他的厉害，以前‘万岁军’的装甲部队还开玩笑说要找他过去开99改坦克。”

“我靠！是挺**。”欧杨扬眨巴眨巴眼睛，飙个吉普倒没啥，飙军卡那就帅了，99改就更厉害，陆战之王啊。

“那政委也爱飙车？坐在副驾算飙车？”尹天倒是不以为意，鼻子还一哼一哼的。

“愿凌呀，他不一样。”辜彧将眼镜推上去，说：“他只是习惯在肖队身边，除了潜水和伞降，肖队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从早晨7点到傍晚5点，从晨雾散去到晚霞泛起，在军区伞降训练基地，直-18A一天的起飞次数高达4次，准特种兵们将日常体能训练推到太阳落山后，白日里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从800米空中一跃而下。

辜彧大部分时候站在着陆点附近指挥，他挽着袖口、拿着扩音器，一天下来往往像做过剧烈运动般浑身湿透。令人欣慰的是，6人到底是优中选优的尖子兵，5天的练习已经让他们差不多能够达到完美着陆，且空中对伞具的操纵也越来越熟练。

着陆之时，辜彧会和每人拥抱，先称赞鼓励，再指出细微之处的不足。对于尹天和欧杨扬，他说得最多的就是：“你俩一定要注意，不要在落地时撞上。”

按照体重排序，唐、孙二人一直是跃出机舱的前两位，尹天比欧杨扬重1斤，在携带同样负重的情况下，间隔1.5秒的起跳时间理论上讲已经足够。不过，人在空中，圆伞的可操作性又远低于翼伞，稍微出现风速风向的问题，可能就会导致二人越来越近。辜彧注意到，好几次欧杨扬水平移动到尹天的上方，在落地时，这极易造成碰撞事故。

欧杨扬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每次辜彧提醒他时，站在一边的尹天会瞪他，他阴着脸瞪回去后会一脸不高兴地回答：“哦，我知道了。”

为什么降着降着就和尹天越来越近，欧杨扬心里比谁都清楚——他就是控制不住。

自打来了大队，他和尹天凡事都要争，凡事都要比，他做得好了，是尹天在后面紧追不舍，尹天做得好了，他亦不会放慢赶超的步伐。

3个半月，他的前方要么没有人，要么就只有尹天一个目标。

现在好了，因为体重的关系，尹天的伞花始终会在他前方飘来飘去，潜意识里，他会拉着操纵杆往尹天靠近，而近到快出事的程度，他又会恍然大悟地刹住车，并在心里骂自己有病。这样，空中的“叠伞”是避免了，可着陆时在很近的距离先后落地却是家常便饭，辜彧“鸡蛋里挑骨头”也是有理有据，毕竟有那么好几次，他一落地就能看到尹天那张写着“呆子你又来了”的、近在咫尺的臭脸。

欧杨扬不是没有为此做出努力，早在第一天的伞降结束之后，他就给自己定了一个计划：增肥。

他想跳头一个，他不想看到尹天的伞花晃啊晃，目前单兵装备没有按任务划分，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变得比尹天重。

这几天，他每顿都吃很多肉，特种大队的食物供应比普通部队丰盛，可以说是想吃多少肉就有多少肉。每天开饭时，他狼吞虎咽得跟穷国家来的难民似的，而身旁的尹天竟然也抢肉不手软。

秦帆远伸着筷子半天夹不到肉，不禁朝白亦吐槽道：“这两人怎么回事？又开始抢吃了？”

白亦夹到一块肉，面色高深：“我觉得他们就是觉得彼此好玩。”

然而这次，尹天和欧杨扬抢肉并非为了好玩，在欧杨扬制定增肥计划的时候，他也暗自想到一个主意：长肉。

“1斤的体重根本不是优势，如果比欧杨扬重个五六斤，还怕他突然插到我伞里来吗？”第一次伞降的夜里，尹天躺在床上，瞪着黑漆漆的上铺床板，突然悟到了真理。

就这样，两个人都努力吃肉努力想变重，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每次上机称重时，他们的体重都没有增加，差距还是1斤。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白天跳了4次，晚上直到睡觉前都在负重跑扛圆木滚泥潭，如此巨大的训练强度下，吃肉增重就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