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天的最后一跳，迎着晚霞，迎着大地，欧杨扬又和尹天飞到一块儿去了。辜彧叹了口气，思考下次是不是将尹天和欧杨扬之间的跳跃间隔时间拉大到5秒，可这又显然不符合实战要求。

夜间的体能练习，尹天和欧杨扬在泥潭里做着做着抱圆木仰卧起坐就打起来了。

白亦想去劝架被秦帆远和尚筱飞拉住，谭舸摇着头想：哎，你们打了那么多次架，现在怎么打回第一次对殴的风格了，没长进，没看头……

月明星稀，其他队员都走完了，俩泥人才从潭子里爬起来。

他们坐在地上一边生气一边发呆，没人离开，也没谁搭理谁。

夏末秋初的风吹过，泥浆结成泥块，泥块龟裂脱落，痒。

欧杨扬本来心里就烦，脸上手上刺痒刺痒的感觉更是惹得他浑身不舒服。

挠挠挠，抓抓抓，滚两下……

“你烦不烦！”尹天也痒，却不像欧杨扬一样在地上打滚，他一巴掌拍在欧杨扬屁股上，骂道：“起来！”

“老子心烦！”欧杨扬侧过头，眉间怒气依旧很盛。此时，他正趴在地上，敌人尹天就坐在他身边。

“你烦？老子才烦！”尹天手一扣，掐住欧杨扬的后颈，“******，你怎么就老爱飞到我头上？想踢死老子啊？”

“放屁……”欧杨扬脖子被摁住，撑又撑不起来。他握着拳头偷袭尹天的肚子，却忘了彼此都练过硬气功。

又是一番摸爬滚打，字面意义。

打累了，泥块蹭掉了，欧杨扬在被尹天压在地上时突然小声自言自语：“妈的，吃了那么多肉，还是没这****重。”

“你说啥？”尹天听到了，他手上加力把欧杨扬翻过来。

“说你是****。”欧杨扬皱着脸，想一拳揍飞尹天又懒得再用力。

“不是这句，呆子！”尹天双手摁着欧杨扬的肩膀，神态严肃，“什么吃了那么多肉还没我重？你想增肥啊？”

“你承认****是你啦？”欧杨扬突然笑了起来，探手边往尹天痒痒肉上挠。

“说正事呢！”尹天拍掉欧杨扬的爪子，“说，你是不是想增重跳第一个？”

欧杨扬没回答，他要怎样回答？

说对，老子看到你在前面就想追你？

噢不，不是老子想追你，是老子身体控制不住要靠近你？

越说越离谱好么！

“哑巴了？”见欧杨扬不做声，尹天拍了拍他的脸。方才他也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活动：我靠，难怪这几天他一直抢我的肉，结果是想超过我！幸好我也有增重计划，不然不就被他超过了吗！这呆子！

“我们打个商量吧。”欧杨扬盯着尹天，心累的语气。

“说。”尹天坐直，屁股和腿却没从欧杨扬身上挪开。他抄着手，耷着眼皮俯视欧杨扬。

“你让我多吃点肉……”欧杨扬觉得自己说得很虔诚，很有道理，“我本来就比你高，高两厘米，你不要和我抢肉，反正以后我才是尖兵，我……”

“你个屁！你就在我后面好好呆着！现在是，以后也是！你再敢什么都冲第一个，我******把你揍到最后一个去！”不等欧杨扬说完，尹天就发起飙，他身子再次前倾，并凶狠地卡住欧杨扬的脖子。

“****，我为什么要在你后面？”欧杨扬被吼得脑子发胀，他双手发力想推开尹天，对方却压着他的身子不让他得逞，“后面还有那么多次考核，凭什么在高原上你走第一个以后你就承包了尖兵位置？谁他妈要跟在你后面吃屁！”

“你就别想！”尹天有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方才突如其来的愤怒给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为什么不想让欧杨扬走在前面，为什么听他说要抢尖兵位置时会感到莫名的恐惧？想不通，而想不通的时候，粗暴是最好的遮掩。

“老子要想！老子也要承包第一！”欧杨扬死命往上撑脖子，他力气也是很大的，只是姿势处于下风而已。

“承包第一……”尹天咋舌，欧杨扬滑稽的样子让他软了下来，他收起眼中显而易见的肃杀，指上的力气也渐渐变小，“跟我在一起，你就别想了。”

“要想！”

“不准想！”

“要想！”

“不准想！”

谈判没谈出结果，两人从泥潭一路吵回宿舍，熄灯之前尚筱飞还听到他们诡异又幼稚的对话。

次日，800米伞降训练继续进行，上机前例行称重，某两人的1斤差距分毫未变。

尹****欧杨扬得意地扬扬下巴，低声道：“别追我啊，我不爱平胸。”

“你胸肌还没我壮！”欧杨扬的重点，似乎老是会跑偏。

“你怎么知道？”直-18A突突突地上升，白亦摸了摸自己的胸肌。

“老子摸过！”欧杨扬回答得有理有据，令人无法反驳。

这次随跳的辜彧咳了两声，他还是有点欣慰的，毕竟队员们现在不紧张了，还会开玩笑了。

当天的4次伞降，欧杨扬和尹天有3次拉开了着陆距离，最后1次欧杨扬又有飞过去的趋势，只是中途硬是刹住了车。

晚上，辜彧找到他俩“谈心”，大半个月的相处已经让他吃透了队员们的脾性，对于欧杨扬和尹天的问题，他得出一个清晰并正确的结论：竞争使然，若换了欧杨扬跳第一个，尹天也会做出和他一样的事。

“谈心”的主要内容很分散，辜彧带着两个尖子兵在临时营地附近散步，他讲了很多大队队员们的八卦。